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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我听见窗子传来重重的拍打声,李昭沉稳的声音徒然响起:“妍妍,你别说傻话,朕在你跟前,朕来了,你别怕啊。”
    我扭头,怨恨地瞪了眼纱窗,不想和他说话。
    我再次深呼了口气,拼了死命发力……
    “出来了出来了,六皇子出来了。”
    我松了口气,此时头皮发紧,浑身的每寸肉都疼。
    紧接着,我听见婴儿嘹亮的哭声,真好,生出来了。
    而此时,外头李昭的声音显然有些颤抖,有些高兴,还有些惊慌:“妍妍,你再忍忍啊!再坚持一会儿,哎!朕、朕他娘的都不会说话了!”
    我心里难受,上次生睦儿的时候,他在我跟前守着。
    如今,他都不进来了。
    我也顾不上埋怨他,又喝了几口汤,再准备攒劲儿生,谁知实在是疲累,提不上力气。
    我猛地想起先前从书上看到的,双生子危险,或是大人难产,或是第二个憋死……
    不行,我高妍华从尸山血海里蹚出来,绝不会被这点子危险吓倒。
    想到这儿,我用尽全力,感觉骨头都要裂开了,奋力往下生……我只感觉有什么从我身子里滑了出来,应该是把小七生出来了吧。
    也就在此时,我听见屋里传来阵杂乱的脚步声,扭头一看,竟是李昭。
    他身上披着玄色大氅,帽子和衣裳被雨水淋透了,俊脸如同喝醉般,绯红一片,眼睛也急得通红,他手忙脚乱地将大氅和帽子扯去,反复搓手,疾步朝我走来。
    我冲他无力一笑。
    他冲我莞尔,松了口气。
    忽然,我听见底下传来接生嬷嬷焦急恐惧的声音:“咦?七皇子怎么没气儿啊?”
    “什么?”
    我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坐了起来,抬眼朝前看去,刚刚生下的小六已经被秦嬷嬷抱着擦洗去了,而适才降生的小七赤身裸.体地被接生嬷嬷抱着,孩子身子发红,像猫儿般小,一动不动。
    死、死了?
    我眼前一黑,重重地跌倒。
    我只感觉又有什么东西从身子里流出来了,听见周遭出来更加惊恐的尖叫:“快、快叫太医啊,娘娘下大红了!”
    大红?
    血崩了?
    我只感觉所有的声音在耳边回旋。
    忽然,我听见一声孱弱的婴儿哭声,紧接着,那个接生嬷嬷惊喜道:“七皇子有气儿了,有气儿了,又活过来了!”
    活了?
    我心里高兴,可没有力气笑,连疼的感觉都没有,眼前黑乎乎的,看不清任何人。
    模糊间,我仿佛听见李昭龙颜大怒了,不知在跟谁发脾气。
    我拼着全力睁开眼,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竟跪了一屋子的人,而他这会儿正趴在我身边,他好像特别愤怒,又好像特别害怕,这么狠毒的人,居然会在这么多下人跟前掉眼泪,丢人。
    他手反复地摩挲我的脸,颤着声连连喊我:
    “妍妍,你别吓唬朕啊,你睁眼看看朕啊。”
    不,我才不想看你。
    我感觉好困啊,他的脸越来越模糊,忽然,我也想诛诛他的心,拼着最后的力气对他说:“陛下别生气,臣、臣妾这就告退了。”
    第143章 失魂落魄   他为什么这般生气
    说完这话, 我虚弱地抬眼,望向李昭。
    迷迷糊糊间,我看见他面上含着痛苦后悔之色。
    而此时, 旁边的四姐跪行到我跟前, 她满脸都是泪,额发早都被汗濡湿, 俯下身凑近到我跟前,手扣住我的侧脸, 忽然, 她鼻尖上一颗豆大的泪珠掉到我唇上, 有点苦。
    “说什么傻话啊!”
    四姐搓着我的脸, 哭着斥:“什么告退,你还想去哪儿?没事啊, 你和两个孩子都平安,以后日子会……”
    到后面,四姐的声音越来越远, 仿佛在我头顶上盘旋,渐渐地就听不清了。
    眼前漆黑一片, 我感觉身上发冷。
    模糊间, 我仿佛看到了丽华, 她穿着红袄红裙, 发如乌云, 杏眼桃腮, 干净而美好, 此时,她正在抛黑白棋子儿玩,朝我勾勾手, 声音一如二八年华时般灵动清脆:
    “妍华,快过来呀,咱们一起下棋。”
    “好呀。”
    我忙答应了,蹦蹦跳跳地迎了上去。
    蓦地发现自己身轻如燕,伸出手一看,十指纤长而白嫩,半点粗糙都看不见,而腰肢也更纤细平坦,并不像刚生产过的样子。
    低头间,我发现地上有一汪清水,我半蹲下往里瞧,水中倒映出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姑娘,肌肤呀,嫩得像刚剥了壳儿的鸡蛋,双眸未被世俗染过,透彻清明,这不是十六岁时的我么?
    忽然,眼前出现一双凌红色的绣黑山茶花的绣鞋。
    我仰头看去,是丽华,她朝我伸出手,笑道:“走吧妍华,咱们去找祖母和父亲去,他们可想你了。”
    我怔怔地抬手,忽然心里一咯噔,猛地站起来,并且迅速往后退,连连冲丽华摆手:“不行不行,我刚生了两个儿子,还没见他们的样子呢,我不能跟你走!”
    说罢这话,我转身就朝光亮的地方跑,谁知不知被什么绊倒了,直挺挺朝地摔去,眼看着就要脸着地,脚一蹬,忽然就给惊醒了,原来竟是场梦。
    我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感觉头晕乎乎的,身上不得劲,连动都动不了,只能转动眼珠朝四周瞧去,此时,我盖着锦被躺在炕上,窗纱完完全全被夜的黑所包围,屋子里只孤零零地点了几盏宫灯,而李昭盘腿坐在我身侧,他左臂横抱在胸前,右手撑住脸,头发稍稍有些凌乱,手背上有块干了的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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