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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眼泪

    甜品结束后,他们端着酒杯来到户外的露台。雨停了一阵,风拂过来时,带着一些微凉的湿意。
    顾千禾脱掉外套,披在初语身上。周围光影更暗了,他们的位置在角落。
    乐队开始演奏,迟来的欢躁填满这个夜晚。
    初语靠在他肩头,低垂着眼睫,渐渐浮起的醉意使得她无心去听他们之间谈心的内容。
    没一会的时间,J又端来几杯酒。让初语先选。
    初语迟疑了半晌,指着一杯颜色最好看的,抬眼望着J说:“这杯,可以么?”
    J没回答,只是笑了笑,用眼神示意她身旁的人。
    “这酒后劲很大。”顾千禾压低了声音在初语耳旁说了句。
    初语怔望着他,反应很久,才软声问着:“那今晚,是不是可以不用吃药了?”
    顾千禾伸手,揽着她的肩,忍不住笑意,却纵容地接过那一杯酒,“好,今天就不吃药了。”
    杯中的冰块似座小型雪山,雾气升到杯沿。她喝小小一口,还未吞尽,灼舌的触感便使她瞬间皱起眉头,傻傻懵住。
    所有人都笑了。
    江聿轻轻拍下顾千禾的手臂,“别让她喝了,醉了你有受的。”
    他笑得温柔,低头凑近初语,轻轻吹开落在她鼻梁上的一根发丝:“还喝么?”
    有些细微的凉气扑过来,初语睫毛跟着颤了颤,莫名想起他喝冰水时,上下滚动的喉结。
    望住他漂亮的眼,如同受蛊般,去咬他的唇。
    她果真是醉了。
    含住他下唇贪婪地舔咬,仿佛要尝尽他嘴里的气味。
    顾千禾抱她到腿上,宽大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肩,将人压在怀里回吻。
    “哇塞,阿胖,你快看,他们在接吻耶!”Wyatt发出惊叹,就差没坐到他俩面前去观赏。
    “啧啧啧,恋爱中的人呐,是不会顾忌我等单身狗的体会的。我们就这样看着,看到他们不好意思,怎么样?”
    “嗯!好主意!”
    话音刚落,J一把抓过这两人的衣领,“清场!”
    在角落里,交换完这样一个绵长而又热切的吻,初语喘息着,伏在他肩头。
    轻声说:“我没有醉呢。”
    他哄道:“嗯,没醉。”
    初语眨眨眼,露出一种近乎乖顺的神态,“还可以再喝一点。”
    顾千禾抿住唇,犹豫片刻,到底还是不忍心拒绝。
    冰凉的杯沿贴上她的唇,拿着酒杯的人无奈说:“最后一口。”
    辛辣凶烈的龙舌兰与酸苦的柠檬汁交融,是决心要让喝它的人,醉到彻底。
    散场时已是深更,那一杯烈酒的酒劲还未全然上来。
    电梯下行过程中,初语只觉得头昏,被人圈锢在怀里,细细吻着脸颊与嘴唇。
    隐约听见有人在闹他们,好像是Wyatt的声音,问着:“亲够了没啊,顾老师能不能你告诉我,热恋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一群人的笑闹声中,初语没有听见他的回答。
    走出大楼时,夜风中残存着雨后留下的雾气。
    J走过来对顾千禾说:“她都好困了,我送你们去酒店吧。”
    回城要开近一小时的车,顾千禾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问怀里的人:“宝宝,你困了,我们今晚去住酒店好不好?”
    灯光下,初语抬起脸,看着他似祈求般说着:“我想回家……”
    于是,顾千禾对着J应道:“不用了,你们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同好友挥手分别,约好改日见面。
    顾千禾摸摸怀中人的后颈,放低了声音:“好,我们回家。”
    可是醉了的人,却抬起手,同样摸了摸他的脖子,学着他安抚的语气说:“我们回公寓……不要去下午的那个房子……”
    初语醉得迷迷糊糊,却始终没有失去理智,她不喜欢那栋别墅,哪怕它再奢华,再昂贵,她都不喜欢。
    曾经,那房子不知给他带去过多少负担,又压得他如此喘不过气,她一旦想起那些事,心口就一阵阵地发痛。
    车停在远处,走过去花费了十分钟的时间。
    醉意上头,她渐渐开始走不稳了,却又倔强地不给人背,非要倚着他的身子,摇摇晃晃地走。
    街角的路灯下,流浪猫窜进灌木丛,夜色清静了,路上人不多。
    初语将脸贴在他肩臂上,轻轻蹭了蹭,好小声地叫他:“老公……”
    这一刻,顾千禾心都化了,停下脚步,低头看她。
    她眸间的醉意很深,不见往日的疏冷沉静。对着他,有很深很深的依赖情绪。
    她的手,轻轻柔柔地抚上他的肩,他的脸,最后,触碰到他天生的,柔软的褐色发丝。
    初语傻傻地问:“为什么你的肩膀那么宽,个子那么高?”
    他眉目温柔含笑,笑她这样近乎天真的神态和语气,想了想,回答说:“肩膀宽是因为要给小语难过的时候靠住,个子高是因为天塌下来了,有我给小语顶着。”
    他认真的语气令人心口发软,初语没由来地垂下眼睫,鼻尖酸涩。
    顾千禾也跟着低头,嘴唇轻轻触着她的脸,说:“我活在这个世上,就是来保护你的。”
    终于,她忍了一夜的眼泪,就在这一刻,毫无顾忌地落了下来。
    而顾千禾却被这不设防的眼泪,弄得手足无措起来,慌张将她拉到怀里,指腹摸过她的脸,“怎么哭了?”
    她没有再说话,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似是哽咽着,紧紧抓住他的手。
    令他的怀抱,成为她的一方避所。
    纵然捕捉不到使她落泪的源头,但顾千禾仍然希望这一刻,能够永久。
    等待初语不再抽噎,他低下头,轻轻吻掉她脸上的泪水。
    然后说:“小语,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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