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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槿看她平淡无奇的脸,笑得时候却有一股果敢坚毅之色,很有一股英气,令人心安。
    安槿点头,又侧了脸看桌上的一盆黄色的细雏菊,沉默了一会儿,就有点烦恼的掐了几片花瓣,放到桌上垂首拨弄着,良久才问道:“听太妃娘娘说你们世子就要离开京都了吗?”
    “是的,世子会在三日后启程回岭南。”采枝回道,声音平静,并不含任何情绪。
    三日?安槿更加烦恼了。
    安槿想不出什么实用的东西可以送萧烨,叹了口气,又问采枝道:“你们世子离开后,你以后会有方法传信于他吗?”
    采枝回道:“回小姐,奴婢自是有方法传信于世子,但世子吩咐过,奴婢送来小姐这里,以后便都听小姐的吩咐。”
    安槿嗯了声表示知道,其实她心里不甚在意,对她来说好用就行,她又不会和萧烨有什么冲突,暂时来说他送自己的人,没什么可担心的。
    待采枝离去,安槿取了自己的画板,拿了自制的炭笔,慢慢画了起了,不一会儿便画出了一个袖箭的雏形,这个袖箭的图纸是她从赵氏嫁妆的孤本里面翻出来的,她喜欢收集各种图纸,她母亲便给她看,她偶然见到这个,觉得很有意思,还根据图纸研究了机理和可能的改良方法,但从来没试着做过,而是偷偷将图纸都藏了起来,因为她觉得这个可能牵涉到前朝的一些事情。
    想到这里,安槿还是抽出了这张图纸慢慢撕碎了它,她知道萧烨的处境可能很危险,所以想送他些防身的东西,但是她心中的天平最后还是偏向了赵家,在很多事情自己没有把握控制局面的时候,她不能把赵家推上风头浪尖。
    思索良久,她叫了碧螺回阮府,让她把自己的一些画册从家中取了来。
    萧烨临走前似乎每天都很忙,不再像以前会突然跑到安槿面前刷存在感,安槿是在三天后,也就是萧烨临走前的前一天晚上陪太妃娘娘用膳时才见到他。
    然而整个晚膳期间,安槿都是见赵太妃和萧烨叙话,并不曾有机会单独和他说上几句话,用完膳,安槿见赵太妃明显还有话要跟萧烨说,只好识趣的退下了。
    回到书房,安槿让宫人们退了出去,闩了门,又吩咐了碧螺和采枝在外面守着,才小心的从书架里层抽出了张折叠的画纸。
    她坐到书桌前,慢慢打开画纸,画纸很大,差不多铺了整个桌面,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图画和字,赫然就是一幅略卡通版的地图。
    “叩叩叩”安槿一惊,侧头向窗户的方向看去,却看到夜色中萧烨笑吟吟的脸正在窗户外,他一身玄装倒是和夜色融成了一体。
    安槿气恼道:“装神弄鬼的做什么,没的吓人。”
    萧烨笑道:“之前你在外祖母那里挤眉弄眼欲言又止的,不就是想跟我说话吗?快打开另一边窗户我进来。”
    安槿撇一撇嘴“切”了声,嘀咕道“什么挤眉弄眼的”,一面就伸手从里面打开窗户木栓,拉开另一扇窗户,萧烨便就势按着窗台跳了进来。
    他跳入房间,看着安槿不满的小样子,刚想嘲笑她几句,眼睛却扫到桌上的画纸,一愣,就走到了桌前,他的眼睛跟着图上的线条游移,有时还会伸手小心触摸一下,似乎又怕损着了画纸,又缩了回来。
    安槿站在一边,看他的样子,并不出声。萧烨直是看了几刻钟,才收回目光,用带点审视的目光看安槿,问道:“这个,你自己画的?”那上面安槿的字迹,他是认得的。
    安槿点头,道:“你知道我曾经病了很久,躺在床上很是无聊,便收集了很多前人的地里志游记,画了一些散图。你整日天南海北的乱走,想着你可能有用,便整理了画了一张整图出来。不过你也不可以全信它,毕竟是集了很多人的手稿,甚至很多都是矛盾的,我也不知道信谁。”说到这里,安槿有点羡慕道,“你若走去到这些地方,可以注上需要修改之处,到时,再拿给我,我帮你重新再画一张。”
    萧烨看着安槿有点红红的眼睛,心里知道这两天她必是点灯熬油的画图,可是先前他还怪这丫头冷心冷情,自己特意通过采枝透露了自己要走的消息,这丫头也不来找自己,还神神秘秘的闭门不出,完全不理会自己,想到这里心里就很有点愧疚,又有点酸酸软软的。他点头,像是掩饰什么似的,转了身就伸手就小心又麻利的重新叠好了画纸,小心地塞到了怀中。
    收好了画纸,萧烨又转身看安槿,书房中淡淡的烛火的光晕跳动着,让安槿洁白如玉的小脸似乎也有些忽远忽近起来,萧烨突然有些窒息,他看着安槿抬着大眼睛喜滋滋的看着自己,又长又黑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却遮不住那双眼睛的星华,柔嫩粉红的双唇轻抿,嘴角微微俏皮的翘着。他突然就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然后鬼使神差的低头轻轻舔了一下安槿的唇。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两人显然都被这变故惊呆了,静窒了几秒钟后,萧烨突然就后退了几步撞到了桌子上,桌子被撞的砰一声,采枝和碧螺在门外听得动静,就忙敲门问安槿是否有什么事。
    安槿脑子一片混乱,她掩着嘴有些木木的转了头对着房门道:“没,没事。”萧烨却趁这空档直接翻窗跳出去跑了。
    安槿再转回头,看着空荡荡的窗户目瞪口呆。她想她应该生气的,她心里骂着混蛋,变态,可是看着空荡荡的窗户风吹的树叶沙沙想,她又觉得萧烨的样子,实在是可笑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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