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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大扫除

    周叁下午临时安排了大扫除,陆娇是卫生委员,阮初绵提前拜托她把自己和周子洛安排到一起。陆娇朝她抛个媚眼,在舞蹈教室墙边那栏填上他们的名字。
    化学课结束后,学生们陆陆续续将桌子聚拢到后排,椅子反叩。
    阮初绵被椅子腿的倒刺划伤手指,这下心安理得等阮初城给她搬桌子,余光瞥见周子洛在帮周围女生搬桌子,称赞道:“真是一位绅士啊,不像某些人,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游戏。”
    阮初城:“……”
    真想把她桌子扔出去。
    桌洞里东西多,力气小的女生搬起来尤为费劲,周子洛帮忙搬了叁个桌子,准备去前面找抹布时,那女生的脸晃到眼前。
    阮初绵举着手指,楚楚可怜,“你有创可贴吗?我被椅子划伤了。”
    她肤色白,小小划伤分外显眼。
    周子洛摇头,“我没有,我帮你借一个。”
    借来的ok绷上印着米老鼠,阮初绵扬了扬创可贴,“谢啦。”
    “不客气。”
    规规矩矩,温和有礼。
    阮初绵望着这样的他,罕见生出一丝征服欲,对异性的征服欲。看内敛谦逊之人为她痴狂,那滋味一定很美妙吧。
    但无论她的小算盘打得多么响,周子洛好像永远在状况之外。他去前面找了两块抹布,将稍微干净的那块递给阮初绵。
    舞蹈教室对面是化学实验室,再往外走是南面大厅,这一整片交给两个班级负责。
    阮初绵准备去洗抹布,被周子洛拦住。
    “你受伤了,我来擦吧。”
    阮初绵愿意做一只劳动废物,状似惊喜地眨眨眼,欣喜道:“你真好,谢谢你。”
    “客气了。”
    又是这样一板一眼的回答。
    不知是谁更见外。
    擦墙边是件累活,需全程蹲在地上,阮初绵陪在周子洛身边,他动几步,她就跟几步。
    相距过近未免气氛微妙,他轻咳一声:“你可以去找陆娇玩,不用留在这。”
    阮初绵小脸垮下去,“你是在赶我走吗?”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周子洛好声好气解释,“我是说,在这里蹲着挺累的,我帮你干了,你不用在这继续受累。”
    “可是你是帮我干活呀,于情于理我都要陪着你。”
    倒是有几分道理……
    他不再阻拦,细心地擦过每一块砖。
    最角落的黑砖被人黏上了口香糖,黑乎乎的一块。
    “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啊?”阮初绵皱眉,“我回去找根尺子吧,你等等我。”
    “好。”
    周子洛蹲得腿酸,起来活动身体。
    旁边男卫生间走出两个舞蹈生,他们路过时带起的风掺杂了浓郁烟味。周子洛蹙眉,开了卫生间的窗户通风。
    阮初绵来回速度快,她拿了阮初城的不锈钢尺子,周子洛接过尺子刮口香糖,任劳任怨。
    对面舞蹈教室的门大开,先前抽烟那男生站在门口,朝这边吹了个口哨,“阮初绵!”
    两人同时抬头。
    阮初绵一见到这人,一天的好心情消失殆尽,她小声和周子洛说马上回来,疾步走向许一凡。走近了闻到许一凡身上的烟味,她忍不住捂了捂鼻子,语气挺差,“有事吗?”
    正逢舞蹈生休息,有男生叁叁两两坐在靠门边的垫子上,纷纷起哄,眼神暧昧。
    许一凡瞬间变成鹌鹑,一改刚刚的张扬,吞吞吐吐,“你来这边干嘛啊?好巧……”
    “我来值日。你有事吗?”
    她态度冷淡,从脸色到声音,能让心仪她的男生一瞬从偶遇的喜悦坠到冰窟。
    许一凡嘴边笑容消失,“没事,就是觉得挺巧的,想叫叫你。”
    阮初绵:“下次没有事不要叫我了,我们又不熟。”
    “……”
    追她一学期了,还不熟?
    男生面无表情,“哦。”
    阮初绵懒得施舍给他一个眼神,也没理他身后那群起哄看戏的人,她被这附近的烟味熏得鼻子难受,远离了这儿才缓过劲。
    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她被吓得一哆嗦,撇撇嘴巴,对这人的印象愈发糟糕。
    男厕所的凉风卷过门帘,吹得阮初绵瑟瑟发抖。她抱着肩膀取暖,低眸瞧见周子洛身上的长款校服,正寻思着如何搞到他的外套,男生无征兆地抬头,将她算计的小模样看个遍。
    阮初绵猛地回神,扯出抹假笑,“怎么啦?”
    周子洛若有所思,“你很冷吗?”
    “嗯……有点冷。”
    所以快把外套借她穿啊!!!
    只见周子洛淡定点头,进男厕所关了窗户。
    阮初绵:“……”
    等他蹲回去继续刮口香糖,她依然眼馋地盯着他的衣服,总有一天他会在她说冷的时候,主动为她披上衣服。
    阮初绵也算是看遍了偶像剧和言情小说,幻想中的那一幕冒着粉红泡泡。嗯,她要继续努力。
    周子洛干活细致又不拖拉,迅速搞定一切。阮初绵一边道谢,一边怂恿人去逛大厅。
    大厅摆放着往届学生的高考录取结果,阮初绵指着去年第一位说:“再过两年,我们也会出现在这里。”
    她说这话时神采飞扬,有着不令人反感的张扬和自信。
    周子洛深感意外。
    一直悄悄在成绩上和他较劲的阮初绵,竟然会心平气和同他说这种话,简直不可思议。
    大厅有两架钢琴,隔壁班值日偷懒的同学在玩其中一架,各种音乱飞一通。阮初绵坐在另一架前,冲他笑着:“你会弹钢琴吗?”
    “不会。”
    他会拉小提琴、弹吉他,前者熟稔一些,后者嘛,只是个门外汉。
    “我弹给你听呀。”
    这是不容他抗拒的命令。
    灿烂的阳光大片洒进大厅,为一切泼上朦胧金光,女生十指抚上冰凉琴键,抬指间击碎点点金粉,清澈灵动的琴音倾泻而出。
    阮初绵弹了一曲小星星变奏曲,最适合在外行面前装X,以往在家里她都用这首换取妹妹阮镜崇拜的目光,尴尬的是太久没弹,后面的谱子大半记不得。她不着痕迹地收尾,毫不心虚,“好听嘛?”
    “好听。”
    她弹琴时很耀眼,整个人在发光。
    阮初绵压住上扬的嘴角,矜持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
    她走在他前面,高马尾一甩一荡,扫过女生削瘦的后背。
    舞蹈教室门口爆发出一阵哄笑,周子洛扭头望了眼,握着抹布的手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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