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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您说。
    虽然咱提倡要讲科学吧, 但有的时候, 科学也没法解释一些事情,你这种情况像是魇着了。有那种灵验的, 那种你知道吧?你可以去看看。老头还在笑, 说完后, 拍拍他的肩,慢慢转身离开。
    陆言礼说声好, 目送他的背影跨过门槛。老人家年纪大了,步伐有些僵硬,过高门槛时, 先侧着站过去,两手搭起一条腿直直地放过去,再如法炮制把另一条也运过台阶另一边。
    你看什么呢?肩膀被拍了一下,方平带着另外两个年轻人从楼上下来,陆言礼脑海里又想起那两人的名字,便打了声招呼。
    你还没说呢,你刚才看什么呢?那也没人呀。方平手里端个搪瓷杯,疑惑问。
    没人?!那个老人明明没有走远!不陆言礼回头一看,那个老人已经不见了,他冲到门口往外看,也没有看到人影。
    大约见陆言礼脸色不对,方平表情也严肃了些:怎么了?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另一个名叫周启的年轻人也跟着说:你脸色不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别多想。
    陆言礼很快平静下来,摇摇头:没事,我刚才碰见了一个老人家,和他聊了几句。
    老人家?方平心头一紧,和身后两人各自对视一眼,隐晦地摇摇头。
    这栋楼里,住的大多是年轻一辈,年龄最大也不过四十来岁。哪里来的老人家?
    没什么事就好,早点休息吧。方平说。
    周启胆子大,见陆言礼看上去憔悴,猜测到刚才似乎发生了什么,转转眼珠,说:陆哥,我那屋漏水了,你不介意的话,我睡你那屋,挤一挤,成不?
    陆言礼也猜到了,但他们既然想隐瞒,自己也没必要拆穿。
    好。
    周启打了一壶热水,拎着往楼上走,陆言礼跟在他身后,暗暗打量。
    墙壁发黄,长了霉菌,一股潮湿的霉气,每一层都住着人,走廊上挂满了衣服,还在往下滴水。几个穿着背心的男人说说笑笑,端着水盆要往楼下去。
    哎小陆,今天提前回来了?
    小陆,看你脸色还不太好,多休息吧。
    小陆,方平说你还想下墓?一个叼烟的男人穿过人群走来,他个头中等,眼神锐利,大手在陆言礼瘦削的肩上拍拍,多养养吧,不要这么急。
    没关系的,杨队长。陆言礼知道自己的气色或许不太好,他干脆说,我能感觉到,做噩梦的源头就在墓里,倒不如再下去看看。
    杨队长皱着眉,啪嗒啪嗒抽烟,陆言礼任他打量,眼神坚定且平静。
    半晌,他才道:行,先试试,不行就赶紧上来,听见没?说罢,他冲后面吼了一嗓子,刀子!过来!!
    外号叫刀子,人称刀哥的男人脸上有条刀疤,据说是曾经和盗墓贼打架划破的。听见声音,刀子很快挤过来:队长,干啥?
    杨队长拍拍他:明天下墓,小陆就交给你了,把人看好。
    刀子瞅瞅陆言礼苍白的脸,咧开嘴一笑:成。
    所有人都对陆言礼非常友好,可他不信。
    面上温温和和笑着接受以后,他脑海里不断思索着,该如何摆脱困境。
    在这儿呢,你走哪儿去?周启知道他住哪儿,见他走过头,连忙拉了一把对方,四楼以上可都是大姑娘,你去干啥?
    不好意思,没注意。
    陆言礼跟在他身后,在一扇铜绿色房门前停了下来。他从自己身上摸了摸,摸到一串钥匙,干脆递给对方。周启也没怀疑,接过去把门打开。
    房间正大门对面的大窗户上,贴着一张女子的宣传画,遮挡住光线。那张脸陆言礼无比熟悉。
    周启先迈进去,四下看看:你这房间还是有点潮,多打开通风啊。
    回南天,墙面湿漉漉,往外渗水,流出一道道发黄的湿印,就连海报也因为潮湿卷了边。
    你说的对,能不能帮我把海报撕掉?我想晒晒太阳。
    海报上那双眼睛一直追逐着他看,陆言礼觉得很不舒服,但他不想贸然去撕,便试探周启。
    周启挠挠头有点奇怪: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说是这么说,他还是挽起袖子,搬来一张凳子站上去,一点点沿边缘撕下。
    那张女人脸,一直微笑着看着陆言礼,铁框窗户已经生了锈,周启动作略大些,那些锈迹便和着水渍沾湿纸背,从正面看去,女人眼中流下两行血。
    陆言礼一直站在门边,确认没事后才走进。房间里的的床分上下铺,看样子,这人一般住下铺,上铺放了些杂物。
    陆言礼说:你睡上面吧,我把东西理一理。
    没等周启拒绝,他已经把上铺清空,还顺带拿了抹布沾湿水,打算擦干净。
    床不大,周启觉得这样也挺好,强行接过他手中的抹布:我来就行了,你身体还没好。杨队说了,多关照关照。
    陆言礼没有非要干活,有人接手再好不过,他道了声谢,走到窗户边,想看看外面。
    玻璃是模糊的,老旧锈迹斑斑,太阳透过来也黯淡了几分。陆言礼转动几下插销,用力一推吱呀一声,窗户被推开。
    另一面隔着一条街就是郁郁葱葱的森林,风一吹,绿叶湿气全部吹来,间或夹杂着底下人们杂乱的交谈。
    陆言礼一直在看,他想找到这个世界的出口。或许是带走现代色彩的某样物品,或许是某个熟悉的人,又或许他看了很久,也没有找到。
    刚要收回视线的前一瞬间,陆言礼目光猛地一凝,立刻扭头看去!
    他看见了
    一棵树伸出的枝丫上,站着一个穿着血红色长袍、面目狰狞的女人,长长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边青筋暴起的脸,她正死死地盯着陆言礼看!
    见陆言礼发现了她,那个女人缓缓咧开嘴笑,露出尖锐獠牙。她伸出手,指指陆言礼所在的方向。
    陆言礼非常确定,刚才自己根本没有看见那个身影。他扭头想叫周启,再看过去时,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不见。
    看见什么了?被他叫来的周启疑惑,探出头去,怎么看都很正常,什么也没有。
    没事,我看错了。陆言礼平静道。
    但他能确定,今晚不会平静。
    洗漱后,大家早早熄灯休息,准备明天继续干活。陆言礼随大流,很早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能感知到上铺的周启翻来覆去的声音,折腾了一会儿,他也睡着了,上铺传来他的鼾声。
    整栋楼一点点寂静下来,只有呼啸的风,穿过长长走廊,拍打在窗棂上。它们透过窗户缝刮进来,发出呜呜咽咽的像是女人哭泣一样的声音。
    陆言礼没有睡着,他穿着随时可以起身逃跑的衣服,鞋也没有脱,躺在床上盖着发潮的被子闭目养神。
    他听见了走廊上的脚步声。
    嗒、嗒、嗒
    穿着高跟鞋的女人,不紧不慢地走上楼梯,进入走廊,她的脚步声一点点在耳边清晰。然后在他们门前停了下来。
    门被敲响。
    轻轻的三声。
    自然是没人开门的,周启睡得很死根本没听见,陆言礼也绝不可能起身去开门。
    没有用,他听见门后插销被慢慢拨动。
    再然后,门被轻轻推开,发出老式金属门生锈时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那个女人慢慢走进,高跟鞋的声音,在床边停下。
    陆言礼察觉到了一股视线在自己脸上打转。他没有动弹,呼吸轻浅,装作自己已经睡熟。
    被注视的感觉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上铺的周启翻个身,嘴里嘟囔几句什么,就在陆言礼以为他要醒来的时候,周启嘟囔声一顿,继续打呼噜。
    陆言礼没有说话,一动不动继续装睡。
    这些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知道,这时绝对不能睁眼,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窸窸窣窣声音响起,蓦地,耳畔一阵冰冷的风吹过,还带些痒意,似乎有什么毛发落在他耳边。
    陆言礼还是没有动,直觉告诉他,这时候不能睁眼。
    他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和对方身上腐臭的味道,和淡淡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更令人作呕。他听到了属于女人的叹息,哪怕闭着眼睛,他也能想象到对方的样子弯下腰,一张脸凑近前,死死地瞪着自己,长发落在枕头边。
    但他始终没有睁眼,一直熟睡,高跟鞋声音也始终没有响起。
    那个女人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离开!
    半梦半醒间,周启被尿意憋醒。他摸过放在枕头边的手表眯眼一看,天还早,还要几个小时才天亮。
    入目是渗水的天花板,那些水流形成的印迹有点奇怪,但周启没在意,迷迷糊糊地想起自己到了陆言礼房间睡,他几乎是飘着小心地从床上下来,往走廊尽头的厕所走去。
    周启醒了。
    陆言礼听到了对方起床的动静,过了没一会儿,房间里,轻轻的高跟鞋脚步声响起,逐渐远去。
    但他有种危险的直觉,这股直觉让他仍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被风一吹,周启清醒不少,走廊外院子里有不知名的小虫子在叫,这让他也很想跟着叫两句,怕吵醒人还是憋住了,沿一排排半干的大裤衩大背心另一侧往走廊尽头走去,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卷烟和打火机,点上后,深深吸了一大口,慢慢吐出白烟。
    袅袅升起的烟雾在空中没有散去,而是慢慢凝聚成一张脸,那张脸越来越凝实,并逐渐扭曲,飘飘悠悠一会儿,钻进了其他房间。
    周启一无所知,来到走廊尽头,走了进去。
    他感觉身上特别是背后有点冷,总有种走不动路的感觉,以为自己没睡好。
    淅淅沥沥水声响起。
    身上越来越重了腰酸背痛的,是不是落枕了?
    周启抖落两下,穿好裤子,他要转过身去洗个手,却感觉自己身上越来越沉,连走路都难了。
    我怎么了?
    他摸摸额头,也没生病啊。
    周启艰难地拉开门往回走,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越往前走,背越佝偻,就像背着什么沉重的东西似的。
    走廊变得很长很长,周启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可抬头一看,自己还在厕所门口没多远。漆黑夜空中,挂在走廊上的衣服被风吹得飘来荡去,简直就像就像一排排吊死的人。
    周启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他努力回神,扶住湿黏滑腻的走廊扶手,慢慢往前走。
    还是走不动
    背已经弯到近乎九十度了,整个人几乎都要对折,周启原本还艰难地撅起脖子往前看,看了半天,终于放弃了。他低下了头。
    弯下腰,从自己双腿中间看去,听说会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周启看到了两条属于女人的腿。
    苍白、发青,布满尸斑,两只脚上套着红色高跟鞋。
    他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伸手向背后摸去他摸到了一具冰冷的躯体。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刚才自己出来的时候,门是打开的。
    可是,他们睡前明明把门反锁了啊
    是什么东西,进来了?
    呃啊喉咙里发不出呼救声,周启挣扎四肢往前爬,慢慢地,瞪大了眼睛
    一声鸡鸣,天亮了。
    人们起得早,陆言礼没睡着,闭目细听。门外哐当哐当响动,爆发了骚乱,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启一晚上都没有回来,是不是他的尸体被发现了?
    紧接着,门被用力踢开,一群人喊着他的名字闯了进来,不知看到了什么,又是几声惊叫。
    疑心是幻听,陆言礼没有醒来,直到带着体温的手大力摇晃,并在他脸上拍打,陆言礼才睁开眼。
    你总算醒了。入目是杨队长焦急的面庞,他看上去很有些不可思议,犹豫几下,像是不知怎么组织语言,其他人已经急吼吼替他问了出来。
    小陆,你不知道,你要吓死我们了!我们刚进门来,就看到一个女人的脑袋嘞!它就吊在你床铺上面!
    什么脑袋?陆言礼吃惊,坐起身看过去。
    被那群人取下的女人头颅,长发血淋淋糊在一起,头发上绑了根麻绳,就放在地板上,和他对视。
    他透过那头长发看到了对方的脸,随后很快收回目光,看向刚才说话的男人,指指自己的上铺床板。
    它刚刚,吊在这里?
    床板横栏上,有一根染血绳结,看样子,刚才他们是拿了剪刀把绳子剪断的。
    对。杨队长盯住陆言礼苍白的脸,那张脸上已经看不到前几天的慌乱,他问,周启昨天晚上和你一起住,是不是?
    陆言礼一怔,点点头,像是反应过来,立刻问:他怎么了?
    原本还因为恐惧窃窃私语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杨队长看了一眼那个女人的头,又看向陆言礼,一字一顿道:他死了。
    什么?!陆言礼当场震惊在原地,脸色更加苍白,他扭头看其他人,试图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但所有人接触到他的目光后,都扭过头去,没有回应,默认了。
    你还记得陈雪梅吗?她也死了。一片寂静,只有杨队长在说话。
    陆言礼仍旧沉浸在震惊中无法回神。
    就是她。杨队长指指地面那颗女人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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