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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道:有信报吗?给我。
    信报夏青家写好好几日了,就一直送不出去。忙取出来给了黑衣人,又问他:要以后我都出不去,怎么办?
    黑衣人道:先看看,到时候再说。
    悄悄地开门走了。
    夏青家的叹了口气。
    翌日,一行人出现在陆府门前。
    门子飞快地往里传消息: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
    陆正这两日特意休告在家就为了等陆睿,闻言拍案道:叫这个逆子来见我!
    很快有人迈过门槛,站在了那里。
    日光明亮,那个人像是站在光里,陆正眯着眼睛看过去,只看到一个黑色的剪影。
    那人走上两步,从光中走了出来,面如冠玉,眉眼冷峭,正是他的独生儿子陆睿。
    陆正当然是为这个儿子骄傲的,但这不妨碍他发怒。
    他喝道:你回来干什么!
    陆睿凝视了他片刻,俯身行礼。
    儿妻亡故,他道,何能不归?
    陆正怒道:为着一个妇人,你堂堂的新科探花,是不是想成为今科的笑柄!
    陆睿道:夫妇人伦,与君臣、父子并列三纲,有何可笑?
    陆正只恨从前太纵着这儿子,如今到这等大事上,他竟敢这般自作主张。只气得手指遥遥点着他道: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父为子纲,然君为臣纲。陆睿道,陛下亲允我归丧,不敢不从。
    儿子还是那个儿子,只是眉眼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到底是已经出仕,时日虽短,但在京城见识过,就不一样了。
    这儿子越大就越不好管了,陆正恼道:温氏已经发回余杭了,你回来有什么用?
    陆睿回来之前就知道大概见不到灵柩了。但真的听到陆正这样说了,还是垂眸片刻,才抬眼。
    他问:母亲可好?
    陆正道:她很不好。她有多喜欢媳妇你也是知道的,温氏去了,她一蹶不振的,如今话都不肯说,只成日里躺着,连璠璠都不见。
    陆睿问:璠璠可好?
    陆正道:璠璠有人照料,自然无事。
    陆睿点头,问:温家人可来过了?
    来过了。陆正道,他们那边耽搁了,来得迟。你才与温二郎错过,他对过嫁妆,已经回去了。
    陆睿道:儿去拜见母亲。
    陆正站起来:我与你一起去。
    父子二人一同往上房去。
    路上,陆正忍不住侧头看了儿子几眼。
    也不知道是哪里变了,但的确跟从前变得不一样了。
    待到了上院,大门敞开着,仆妇丫鬟井井有条。
    因陆夫人卧床,陆睿直接去了卧室。
    杨妈妈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见他们父子二人进来,福了福身,对床里道:夫人,公子回来了。
    床里却没有声音。
    陆睿走过去,看到陆夫人侧卧着,背朝外。
    他撩起下摆在床前跪下:母亲,儿回来了。
    床里依然没有声音。
    陆正走过去坐在床边,手轻轻地拍了拍陆夫人的背心,柔声道: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你还有璠璠,别难过了。
    陆夫人终于开口。
    嘉言。她道,你把璠璠带走。
    陆睿抬头。
    母亲还是面朝里侧卧着,父亲的手按在她的手臂上。
    她道:我如今,没有精力照顾她。你,带她走。
    陆睿躬身:是。
    陆夫人冲身后摆摆手,道:你祭一祭蕙娘,早日回京城去。不要,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
    陆正握住了那只手,道:你母亲说的是,仕途为重。去吧,看看璠璠去。
    陆睿起身,叉手行礼,转身离开。
    杨妈妈在屋里只垂着手垂着眼,作一个粉饰太平的道具。
    许久,陆正哼了一声,站起来,也离开了。
    他走了,杨妈妈才坐到床边,握住了陆夫人的手。
    陆夫人终于翻过身来,脖颈间的勒痕退了些,但还在。她问:他怎样安排你?
    杨妈妈答应了陪演这场戏,和陆正做了交易。她道:打发我回余杭的庄子上,让我男人做个庄头。
    陆夫人道:我无能,护不住你。房里的银钱你知道在哪里,你拿五百两去傍身。
    杨妈妈落泪:太多了,太多了。
    陆夫人道:拿去。不然我怕以后没机会再给。
    杨妈妈只紧紧握住她的手。
    陆睿回到了温蕙的院子。
    不知道从何时起,温蕙的院子就成了温蕙的院子。
    还记得在江州、在余杭,明明她的院子都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院子。
    陆睿迈进院子里,夏青家的已经得了消息,带着璠璠和几个丫鬟出来迎陆睿。
    大姑娘,这是爹爹。夏青家的扯了扯璠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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