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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十一娘真是那等出身,只能为妃、为妾,才是正常的。
    所以,她拒了。
    她拒了呢。
    陆睿看她出神:嘿。
    温蕙回神。
    陆睿问:想什么呢?
    温蕙惊觉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从小她就是爱这样胡思乱想的,她想的角度和事情,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忙道:我想叶将军和太/祖爷爷呢。
    说完,抬起眼,看看陆睿,忍不住问道:陆嘉言,你是什么样的人呢?是守规矩的那种,还是不守规矩的那种?
    这问题问得。
    陆睿嘴角扯扯,倒也没敷衍她,坦诚地说:规矩这个东西并非从天而降,都是人为了某个目的才设立起来的。若为了做事,当规矩可用时便守规矩,当规矩绊手绊脚时,也可以破而后立。
    这话绕圈子呢,温蕙得想一下,才明白,恼道:你直接说你是个不守规矩的不就行了吗?
    陆睿却不肯承认:这样说肯定是不对的。因世间大部分规矩,都经历了时间考验,都是前人智慧,我等后辈能遇到的境况,早有无数前人遇到过,或者设想过。这些规矩也是一修再修,一变再变,几千年了,才有了今日模样。你若非让我说有什么事是需要我打破规矩,破而后立的,我非但想不出来,反而这些我从小就学得刻在骨子里的规矩,嫡庶也好,尊卑也好,都是须得严格恪守的。旁人想破,想不守,从我这里,便先不许。
    你这一绕,又把自己说成个守规矩的人啦。温蕙道,可我觉得呢,你这个人其实也挺接地气的。不是我早先想的那样。
    陆睿失笑:你早先想我什么样?
    温蕙也笑:我现在也常想,这世间人与事,不亲自去看,不亲身经历了,光是瞎想实在是不行的。我嫁过来之前,以为你是个清高刻板的读书人,以为母亲是个严厉苛刻的婆母呢,哪知道全不是。
    陆睿故意道:脚都绑成这样了,还觉得你婆婆不苛刻吗?
    那不一样的。温蕙道,虽然的确疼吧,但我知道,母亲其实是没有坏心的。她定是觉得这样是为我好的。只我现在觉得,她这样做,是不对的。不是为我好不对,是用的方法不对,所以我要跟母亲好好说一说,换一种法子罚我吧。当然最好是不罚就最好。我都知道错啦。
    她脑筋清醒,知道是非对错,不因此怨恨婆母,陆睿心中十分欣慰。知道陆夫人对她好,没有白好。
    其实陆夫人和陆睿都是同一类的人,他们都十分地冷情骄傲。他们对旁人的好,倘若对方不值得,便付出了,也会收回来。
    只温蕙是值得的。
    温蕙的脚泡了一会儿,稍好些了,便撤了水盆,银线先给她用毛巾裹住:先捂一会儿,热气熏熏脚。
    温蕙道:热死啦!身上都出汗!
    只陆睿也道:热气熏熏,有利于血气流通。
    温蕙就没办法了,只好老实包住。包了一会儿,陆睿给她拆开一只,叫丫鬟取了香膏子来,沾了些许给她抹在脚背上,握着她的脚揉了开来。
    丫鬟们识趣地退下了。
    温蕙的脚今天被陆睿又看又摸的,也不羞了,嘻嘻笑:这里痒,别碰。
    又道:你看我的脚,虽不及母亲的纤细,可也不丑是不是?
    陆睿仔细端详。
    温蕙生得手足秀美,一只脚丫雪白/精致,大概这辈子都没见过几回阳光。
    陆睿心中微动,忽然意识到,这是纯属于他一个人的,绝对的私密领域。这一辈子都只供他一人在床帏间把玩,再不会有别的男人看到、碰到的。
    陆睿忍不住看了温蕙一眼。
    他也不是不知人事,也不是没见过别的女子的脚,只这强烈的占有欲,独占欲,却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只因温蕙而生。
    想到温蕙是他的妻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一起走这一生,陆睿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热力,内心里只盼着圆房的日子早点来。
    外面响起了平舟的声音:公子。
    平舟小腿虽短,但跑得挺快,已经回去陆睿的书房将那一册《谕令卷三》取了回来。
    他给陆睿送进来,便退了出去。
    陆睿接过来先翻了翻,极快地便找到了太/祖的那一道谕令,递给了温蕙:自己看吧。
    温蕙接过来细看。
    内容很多,因一道谕令,不止要记录谕令本身的内容,还要记录为何皇帝要颁布这道谕令,当时情势,前因后果,以及后来实行的情况。
    哦哦,原来是这样?说是前前朝末年皇帝的后宫里有一个美人,她把自己的脚绑细了作鼓上舞,与众不同,遂得了末帝的宠爱。等到了前朝,便有许多女子也模仿,几百年渐渐地就从只绑细到将脚打折了再裹成粽子似的,还美其名曰三寸金莲,吓人呢!这怎么受得了!温蕙一边看,一边直发出倒抽气声。
    因那书里还配着描线图呢!吓人!像羊蹄子,丑死了!
    说男子房中嗜好这个?所以蔚然成风?实恶习也。温蕙一脑袋问号,脚都弄得这么丑了,为什么还嗜好?噫,为什么女子的脚是男子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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