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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青茗也是一个让薛雯看不太懂,心存疑惑的人。
    在她看来,四皇嫂张妍有容人之量,对下宽和,她做一个凡事不操心的宠妃,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不满意呢?
    薛雯自身是元后嫡出,“嫡”之一字,对于她来说是习以为常是无甚大不了,她也见惯了胡皇后的隐忍周到与顾全大局——
    她要宽和待下不能苛待宫人。如今的老宫人们,大多还时常念叨着孝端皇后的好处。她将一朝放一批宫人出宫的规矩改为了十年为限各宫主酌情放人,“玄宗末岁初选入,入时十六今六十”的白头宫女再也不见;她最最厌烦宫人们相互倾轧,凡有眼见,必会干涉,受恩惠者不知凡几。
    她要统辖六宫。妃子们纵然可以八仙过海斗来斗去,可不管谁出了事,都是她的责任,所以她要时时刻刻盯着防着,护着救着。她是正妻,所以不能争宠,不能嫉妒,还要照顾好皇上的爱妾宠妃,衣食住行,皇上想不到赏不到的,她要想在头里,赏得及时。
    她要爱护子女。她是嫡母,所有皇子公主都是她的子女,都要一视同仁,她要关心、爱护、养育,皇上若有处罚,她要苦苦求情,次次回护,饶在病中,她还要为三皇子顶撞皇上的过失亲赴弘德殿下跪求情,求皇上念及贤妃难产,三皇子幼时多灾多病,求皇上宽恕。
    叹也,这从来不是一个好差事啊······
    宠妃则不同,宠妃合该恣意,合该放肆,宠妃若敢安抚宫人管教皇子公主,那就是僭越,那就是大胆。
    薛雯不明白卓青茗“急红了眼”是在争什么,因为在她的眼里,在她这孝端皇后独女的眼里,皇后正妻的这个位置,实在实在,根本就是个苦差事!
    第80章 仆仆     就像徐妙言似的,不好吗?妻……
    就像徐妙言似的,不好吗?妻妾之间为何和睦,为何亲如姐妹,不就是因为各司其职,各按其事吗?
    薛昌韫子嗣稀薄,现下唯独只有一个陈姬诞下过一子,还没熬到序齿就夭折了。
    也就是说,张妍肚子里的,很可能就是薛昌韫的第一个儿子了。
    就算是女儿也尊贵,徐妙言高高兴兴地对薛雯说:“这是我们的福气。”
    可不就是吗——先有嫡子,则家宅安稳,主母也能心态平和不致左了性子,本就是侧室的福气。
    可是卓青茗好好儿的一个聪明人,竟然不明白这个道理。
    沈尧感到好笑,他笑着长叹了一声,为唯独在此事上懵懂的公主解惑道:“公主,卓侧妃要的不是正室的位置,可能也并不是母仪天下的权柄,而是‘名正言顺’啊。”
    薛雯仍然蹙眉不解,沈尧就又更道:“就像,旁人不知道孝端皇后的为难与艰辛,你生在这个位置,你便自然也不明白侧室和庶出的无奈和卑弱——有的时候,他们终其一生,可能想要的也就是一个挺直腰板,名正言顺。”
    薛雯若有所悟,随即又忍不住用狐疑的目光打量沈尧···沈尧连忙自证,说自己也是听人说起。
    薛雯这才反应过来,又想着这“听人说起”,估计应该听的是沈尧的心腹王选。
    说到王选······就不得不提王贤妃和薛昌煜母子了——
    姑且就当做卓青茗就像沈尧说的,是只是想要个名份,但人各有志,有的人不是,不只是。
    这一日,两个出乎意料的人,出现在了秦王府的大门前。
    这两人一路从京城而来,不像薛雯有宽敞的马车,有三百带刀侍卫护卫,他们两人一骑,风餐露宿一路疾行,半刻都不敢耽误。
    先到西南大营,却是就差一步偏偏扑了个空,二人顾不得休息,又赶至陕西,一路投到了亲王府,几乎已经没有人样儿了······
    要不是手持明安公主的一方御赐玉印,照着这两人又似山匪游侠又似乞丐难民的模样,王府的门房根本都不敢让他们进去。
    一见此印果真是御赐之物,顿时惶恐起来,引二人稍坐奉上茶点,恭恭敬敬地用托盘捧了玉印,呈给了王爷和恰巧正在府上的二公主。
    也真是巧了,借季家的人送信之事已经有了眉目,薛雯正收拾行装,不日就要返京——就差一点,险些就又要错过了!
    薛雯拿来一看,此印果然是自己的东西,不是别的,上头錾的正是“奉旨跋扈”四个字,年少之物,如今被四皇兄看见了还有些脸热呢······
    东西既然无误,自然是命人快请了,薛雯心里只猜测来的是东桥姑姑,未做他想。
    故而,等了片刻,当真的见到了的那个女扮男装灰头土脸的人,薛雯不由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失声道:“小圆?!”
    ——来人竟是景阳宫三品婕妤,刘意。
    刘意微微侧身,露出后头低垂着头的另一个人,薛雯的眼睛顿时瞪得更大了。
    另一人竟然是王家的表兄,王贲元!
    薛昌韫不认得刘意,只以为是昭阳宫的宫人,但他认识王贲元,一时也惊讶地道:“王表兄?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刘二人对视一眼,齐齐跪下道:“请王爷公主屏退左右。”
    这没什么可说的,二人挥一挥手,满厅的下人顿时鱼贯而出,关上了门窗。
    沈尧虽说也不认脸儿,常在昭阳宫打转,倒是知道“小圆”是谁的,心里怕是什么宫廷秘辛,不由也想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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