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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页

    只是,她感觉头越来越重,意识也有些迷糊,冷热交替感让她冰火两重天。
    她怕云舒发现,一直倚着墙说话。
    “微然,我该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云舒走到门口,这是她最后一句叮嘱了。
    “你也是。”顾微然声音轻弱,听起来像心情低落,其实是高烧所致,惊吓后遗症似乎随着年龄增长严重了。
    而这两次发病,都是因为云舒。
    六年前,云舒留了个决然的背影给顾微然,看似走得决绝,心里的不舍和牵挂又有谁知道?
    再次离开,云舒的心比谁都痛。
    痛苦总比幸福更加刻骨铭心,云舒连再回头的勇气都没有。以前走了总想着还会回来,也想好了如何在背后关注顾微然。
    可这次,像诀别。
    好好的...她在心里念着。
    顾微然没有看见云舒转身的刹那,悄然落了泪。
    而她自己,被高烧和离别双重痛苦煎熬着。云舒走后,她往房间走,不慎摔倒了,头磕在了桌角。
    强烈的剧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只觉得云舒走了,又走了。
    她扶着桌脚勉强支起自己,额前好似有热液流下,用手抚摸,是血。顾微然懊恼不已,云舒才走,她就这么狼狈。
    阳台能够勉强看到门口,顾微然跌跌撞撞地挪过去,小区的路灯已经开了,却没有云舒的影子。
    等了很久,都没有人。
    她是真的走了吧,顾微然失魂落魄地蹲到地上啜泣。她收回视线,云舒才从楼里出来,她抬头看向亮着灯火的阳台,没有看见顾微然,失落地叹口气。
    顾微然不知道,云舒关上门后,步履艰难地下楼,每一步都很沉重。
    她伫立在单元门门口,很久才离开。
    错过目光的交汇,两人像平行线,越来越远。
    顾微然烧得迷迷糊糊,想去找药,刚站起来,小腿传来一阵抽麻感,像瘫痪似的,再也无法动弹。
    撞得头破血流也感觉不到疼,顾微然麻木了。
    求生本能让她拿出手机,点开第一联系人,是云舒的名字。望着这两个字,泪水夺眶而出,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拨了谁的电话,迷迷糊糊地晕倒了。
    这一睡,做了很长的梦。
    她梦见在A市,云舒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也梦见了小时候云舒牵着自己逛超市、去游乐场、看电影。
    顾微然多想自己,不要醒来,哪怕自欺欺人也好,只要能看见云舒,她不在乎什么方式。
    可是,梦总要醒的,现实总要来的。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顾微然全身疲软,完全记不清昨晚的事了。头上粘了个创口贴,伤口还有点疼。
    她记得自己昨晚撞到了桌角,然后...就没然后了,跟喝酒断片似的。
    厨房传来锅碗的声音,好像有人在。
    难道是云舒?她去而复返吗?
    是她吗?是吗?
    顾微然兴冲冲地跑过去,发现是苏清,展开的眉眼,又失落地收回。
    “苏苏...”
    “诶?醒了?”苏清刚熬好粥,昨晚顾微然电话来,说自己不行了,随后就没了声音,急的她从隔壁市连夜赶了回来。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出差吗?”
    苏清没好气地瞪着她:“你都十万火急地发SOS了,我能不赶来吗?你真的吓死我,昨晚一直抽筋,头上还流着血,要不是伤口小,我直接打120了,嘴里还一直念叨云舒的名字,我差点就给她打电话了。”
    顾微然紧张地问:“你没打吧,不要给她添堵了,她最近状态很糟糕的,身体也不舒服。”
    “没有,没有,我都回来了,还能麻烦云总么,你一直在说别走,别走,她走了吗?”
    “嗯,她要陪她妈妈去琉璃岛治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她自己也...”顾微然说不出口,只觉得眼眶发热,泪腺跟断了似的,提到云舒就想哭。
    苏清盛了一碗粥,置于桌上,“吃点吧。”
    “没胃口。”
    “姐妹,你知足吧,云舒没有不辞而别,至少你还知道她在哪不是吗?”苏清心底的痛被勾起了,变得垂头丧气。
    顾微然抬眸:“陆老师还没消息么?”
    “没有,听余教授意思她应该是出去治病了,这个世界,人都在饱受精神折磨和身体折磨,谁都不容易。我们除了好好活着,好像没什么选择,景言是我世界里的光,她走后,我看这片天空都是晦暗的。”
    两人同病相怜,陆景言不辞而别,苏清疯狂寻找,后来才得知她可能出国接受抑郁症治疗了才罢休。
    她不喜欢穷追猛打,只希望有天能等到心爱的人回来。
    顾微然挽着苏清的胳膊,靠在她肩膀,喃喃道:“我们以后相依为命吧,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
    “必须能啊,我们好好的才能等她们回来不是,反正我这辈子也不会爱别人了,你也不可能多看别人一眼,有点念想总比行尸走肉强,再说,我们还不够强,还不能与她们并肩而站,只是这成长的代价,对你我来说,真的好大。”
    “是啊,要习惯没有她的日子真的好难...”
    苏清轻叹一口气,“她以前走的时候,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靠恨。”顾微然悔恨地说:“我现在才知道那时候的恨,是用来冲淡离别之伤的,赶她走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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