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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谧愣了下,刚要出声拒绝,周兴“嘘”了下,眉眼宽和:“这是爸爸偷存的私房钱,也不多,就三万多块钱,你现在实习工资还不高,人性格又倔,住在外头用钱的地方多,我怕你委屈自己。”
    他叹口气:“爸爸的钱总不能拒绝吧,你不拿着爸爸可就伤心了啊。”
    周谧眼眶一下潮热,有点哽咽:“不用的,我上学也存了钱的。”
    “就拿着吧你,有你妈看着,我不能抽烟又不能喝酒的,这钱也没处花,”周兴屈身,不由分说拉开她双肩包小袋,塞进去,拍两下:“行了啊。”
    一扭头,对上女儿一双大红眼,人又慌张几分:“这是干嘛呢,哭什么。”
    周谧赶紧揉揉双眼,几近呜咽:“谢谢爸爸。”
    周兴哄慰地拍拍女儿背,“一会爸爸还要上班,就不送你了,你妈陪你过去。”
    “唔。”泣意再度肆虐,周谧喉咙里像卡着泡过醋的饭团,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出去了啊,爸爸帮你拎东西。”
    听见拖行李箱的滚轮响,在门边立了会的张敛才走进去:“叔叔,我来吧。”
    周兴看他一眼:“行。”
    接手时,张敛借隙打量了眼周谧卧室,很典型的少女卧室,小而温馨,床狭窄一张,马卡龙粉的枕套被单,木耳边,上面缀满了浅蓝色爱心。书桌立柜是成套的,奶白色,上头放了不少小盆绿植和可爱摆饰,像间花里胡哨但也乱中有序的杂货铺。
    他不再多看,目光转回周谧身上,她正把双肩包往身上背,张敛递出空着的那只手:“我来吧。”
    “我自己背。”周谧抬眼,握紧身前的两根包带,像个入学第一天固执的少先队员。
    张敛淡淡一笑:“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去门口,汤培丽也整理着衣领与头发走过来,笑盈盈。
    周兴送他们下楼、上车,道别后,中年男人没有立刻转身回楼道里,立在原地风里,半晌未动。
    周谧盯着外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父亲身影,仿佛回到去大学报道的第一天,鼻头又缓慢涨起酸意。
    她快速收回眼,低头很轻地吸了吸,而后取出手机,刷起微博首页的搞怪视频转移心情。
    停在红灯前时,车内忽然响起声音,是张敛打开了音频,但非歌谣乐曲。
    周谧滑屏的手指顿住,定神听了下,发现是德云社相声。
    她古怪地扫了眼张敛,他仍面无波澜开着车,而汤培丽已经入境,在后排拍掌直笑:“小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听这个啊。”
    她怎么不知道?周谧微扭头,对老妈信口雌黄的捧场无话可说。
    张敛反而答得平和真挚:“我不知道。只是担心你们跟周谧分开,心情多少会有点难过不舍,所以调节下气氛。”
    周谧小幅度甩了甩头,心悦诚服地看向窗外。
    而汤培丽嗐一声,在心底为这个尚在观察期的“新女婿”再加一分。
    —
    张敛的住宅在清平路,紧挨城市的心脏商区,钢铁森林环立,一道长河如玉带,联结起寸土寸金的两岸华景。
    看到楼盘名字时,周谧是有些诧异的,因为她之前只在一些公众号或豪宅分享的视频里见过,从未真正靠近。
    这种小区向来会在正门配备一位智能人一样面无表情的保安,从楼型到绿化,都透着冷峻又精密的高不可攀。
    电梯有如王公的银轿,宽敞,明亮,一尘不染。
    母亲四下张望,啧啧称奇;周谧则死命遏制着自己眼光,生怕它到处乱飞,变成刘姥姥进大观园。
    可等真正进门,她还是无法自制地瞳孔地震。
    ——张敛给自己装潢了一个实体的朋友圈。是的,非常高阔简练,但又不僵硬死板的大平层。墙面主调为浅大地色,看起来柔和倦懒,搭配着恰到好处的灰、黑、胡桃木的家私与摆设。最妙的是客厅沙发后的背景墙,那里陈放着一只醒目的撞色立柜,上面挂有偌大的暗调油画,又压制住了这份跳脱。
    整间房子呈现出一种低饱和,很养眼但又不拒人千里的莫兰迪画作的质地。
    格调趋近于完美。
    有位面貌和气的阿姨与荀逢知一并迎了过来,热忱地招待她们。
    汤培丽似乎也才醒过神来,问:“这房子多大啊。”
    荀逢知不确定回:“两百五十多平吧,我也没细问,”又嫌弃:“全张敛自己弄的,装成这副样子。”
    好看死了好吗,周谧已经下意识在心底辩驳,从进来的第一秒,她就完全折服在张敛无可挑剔的审美里。
    “陈姨,倒点茶水过来,”张敛淡声吩咐,提着拉杆箱往里走,将它放在茶几旁,又走回周谧身边:“书包给我吧。”
    周谧蹙了蹙眉,纠正:“不是书包。”
    “口误,”张敛弯唇:“背包给我吧。”
    周谧摘下来,双手交出去。
    而荀逢知正领着汤培丽四处参观,介绍,还欣喜地絮叨着:“周谧的生活用品张敛他早准备好了。”、“洗手池上鲜花也是他这两天刚买的,说小姑娘都喜欢这些呢。”“哦还有柜子里这些护肤品也是,看她爱用哪套……”
    周谧听得手心微汗,站姿渐渐僵化。
    张敛取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九点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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