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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修真界为恶毒蠢货打起来了(重生)——孤

    子桑君晏就当真闭着眼睛,那张脸上无喜无悲,无波无澜,再叫人错觉温柔,也没有一丝感情。
    冶昙:你问我,问为什么你不能看。
    子桑君晏平静地说:为什么不能看?
    冶昙安静温顺:我不想破你的无情道。
    子桑君晏顿了一下,眉睫抬起,睁开了眼睛。
    冶昙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祂轻轻蹙了蹙眉,温柔的恹恹:你为什么睁眼?我不能,破你的无情道吗?
    如果他说是,祂有一点点难过。
    即便是从未见过祂的子桑君晏,也无法接受,子桑君晏可能不喜欢祂。
    虽然,他本来就不是会喜欢人的人,冶昙也是会难过的。
    但,子桑君晏说:我不修无情道。
    冶昙微怔,他不修?
    天道传人,不都修太上忘情的吗?
    暄叶就修。
    子桑君晏用像是无情道大成一样清冽的声音,冷静地说:没有人跟我说过,我没有修过。
    冶昙:以后呢,也不修吗?
    子桑君晏很轻地嗯了一声。
    他行事一贯淡淡的,一分的淡,便让人有十分的冷,从无疾言厉色,行事却比任何人都斩截。
    你可以放下手了。
    冶昙没有放,祂轻轻地说:你问我。
    子桑君晏淡淡地说:问什么?
    冶昙:问我是谁?
    于是,子桑君晏让人觉得冷冽的声音,耐心轻声地问:你是谁?
    冶昙的手指缓缓落下,随着手指落下的,还有祂的回答。
    我是你的花,是你未来要喜欢的人。翡色的眼眸敛成安静温柔的弧度,月下的湖一样浸着他,像天亮后就会消散,你未来,会像我喜欢你这样喜欢我。
    祂安静地看着他,眨一下眼:你能不能,现在就喜欢我?
    祂恹恹蹙眉,眸光微空:我现在,就已经很喜欢你了。
    第57章  祂不在意面前之人的痛苦
    你未来,会像我喜欢你这样喜欢我你能不能,现在就喜欢我我现在,就已经很喜欢你了
    被阳光照亮的风,清凌像水,比水要轻,漫过草叶、树梢、田野麦穗。
    光是琥珀色的。
    子桑君晏伸出手,触摸到风。
    祂说话的时候,看着他的眸光放空,好像不是说给他的,好像,不敢看他,怕被他讨厌。
    祂每一次出现的时候,世界都像是不真切的。
    顺着风势,子桑君晏触碰那株开在这水一样风中的花。
    风比想象得要大,而且更大了。
    将琥珀色一样的光影扯碎。
    他没有触摸到。
    子桑君晏睁开眼,山上的光明亮耀眼,风很淡,不是琥珀色的温柔,也没有那株花。
    山下的浮生带着他的鱼回来了,和往常一样,生火做着饭。
    你有没有看到子桑君晏冷静地问。
    看到什么?浮生不甚经心,带着抱怨,这里什么也没有,就只有我们两个
    子桑君晏静默不语。
    浮生一边烤鱼,一边懒散地叹口气:擎物阁就在前面了,大战前先让我吃饱。
    子桑君晏望向远处,他们难道还没有去擎物阁?
    他们不是没有去,而是,陷入了循环。
    因为这里,是心魔境啊。
    风席卷着时间,倒退,不断倒退。
    冶昙抬眼,祂再次回到擎物阁的山门。
    这里一切如常,地面平坦,没有任何经历过战斗洗礼的痕迹。
    祂站在擎物阁最高的建筑上,风缠绕着祂的手腕,红衣袖摆浮动。
    远处,漫山的修士还在辛辛苦苦地为擎物阁劳作。
    灰色的身影,黑色的颈圈,看不清他们脸。
    冶昙很轻地叹了一声,放空的面容神情低靡温柔:你是不是很害怕?
    身旁空气里的风似有若无描摹成人形,这个人抓着冶昙的手。
    也是这个人,方才将时间倒流,将冶昙从子桑君晏面前拉回这里。
    我害怕什么?那个人散漫平静地说。
    冶昙轻声说:怕一千年前,你被擎物阁锁在这里漫无天日的过去。那些人都是你,一千个人便是一千年。
    漫山晦暗的空气,在祂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像是拂去了蒙着真相的阴翳。
    那些瘦骨嶙峋,空荡荡的囚衣下形销骨立的囚犯,每一个都长着一张相同的脸。
    少年的、青年的、中年的、老年的,全都长着一张熟悉的脸。
    和冶昙身边风中若隐若现的人,一模一样的脸。
    冶昙望着他们,没有一丝意外:你怕子桑君晏,怕他会杀你。
    楼下的广场上,风像一面镜子回溯了方才那一幕
    子桑君晏抬起手,手中灵力凝聚出一柄乌黑纤细的短刀,像是一柄瘦长无光的碑令。
    他的神情和手很稳,没有犹豫,也没有凝滞,划过擎物阁老祖的脖子。
    浮生急切地喊着,慌忙制止:别杀他!他不该死。
    空气中的阴翳消散。
    擎物阁老祖的脸变了,变成和山下被奴役的人一样的脸。
    一张和九侍宸浮生一样的脸。
    冶昙轻声说:你不是要救他,你是要救自己,你想说的是:别杀你。
    凝滞的风倏忽消散,镜像回溯的画面中的人也消散不见。
    冶昙的声音轻缓依旧:你很怕,怕子桑君晏有一天会像处决其他人那样处决你。
    身旁风凝聚的若隐若现的人影凝实,是浮生。
    他抓着冶昙的手腕,眉眼神情散漫又少见的认真,听着冶昙说下去。
    冶昙:即便成了九侍宸长老,你也是所有修士中最像凡人的一个。你刻意保留着作为凡人的一切,饮食作息。因为,你很怀念一千年前作为凡人的一切。父亲位列公侯,母亲出身高贵,他们很恩爱。十三岁之前,作为凡人的你,平安顺遂,拥有世间一切。你从出生就有仙缘,自行炼气筑基。那一日,你陪你母亲去上香,出来闲逛,却遇到了修真界的接引人,你不知道,当你拥有超出人间不该有的能力后,就再也不能留在人间了。
    浮生没有说话,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冶昙轻轻地说:来了修真界后,你和其他散修一样留在这座九灵天城。你说你跟着人进了一家普普通通的宗门,当外门弟子,郁罗萧台遴选弟子后,你和外门弟子一起护送内门的弟子,阴差阳错只剩下你一人,阴差阳错通过了测试,其实,这一部分不是真的。
    浮生嗯了一声,神情散漫平静:他撒了谎,隐瞒了我的存在,我就是在这里诞生的。他一直顺遂,到了修真界后,所有一切却都被打破了。他从来没有为钱奔波过,在修真界里,他一无所有,不再是公卿之后,只能跟着别的人一起赚钱,支持修炼。否则,便要在这无亲无故的修真界里,蹉跎死去。毕竟,修士筑基后也才只有两百年寿命。他修行,是为了有朝一日重回凡间。
    然后,浮生就被骗进了擎物阁。
    脖子上锁上了擎物阁的法器。
    这可是我们阁主的得意之作,戴上这个是为了你们这些外门杂役好,别人看到这个项圈就知道你们是我们擎物阁的人,等闲就不会被人随随便便杀掉。你们若是想要取下项圈,便努力做活,努力修炼,等你们的修为达到金丹,这个项圈自然就能打开了。这是为了督促你们勤奋修行。
    但,这当然只是谎言。
    无论积累了多少修为,吸纳了多少天地灵气,最终都会被颈圈吸走。浮生淡然地说,项圈里有一种磁石,需要修士的修为温养锻冶,他们不只是为了控制我们,区区一群外门低阶弟子,哪里值得用上这样的手段,他们的目的是项圈里的磁石。这是一味炼器重要的材料。
    浮生被锁了很久。
    一旦有人试图反抗逃走,最终就被会残忍杀死。
    擎物阁甚至会拿他们的尸体去炼器,把他们变成看管鞭策这群外门杂役的看守。
    他想活,不想永远被锁着当一个外门杂役,于是,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出现了。我积极为擎物阁做事,打压反抗的人,甚至说一些让人唾弃的话,为擎物阁开脱。没过多久,他们开始器重我,让我管理这些人。我做得很好,他们把我当做自己人,告诉我,他们也曾经是这些人一员,后来被擎物阁收为弟子,成为了高层。让我努力,以后也会和他们一样。
    心魔浮生的语气一直散漫淡淡的,比九侍宸浮生少了一份骨子里的惫懒,因为他没有可以惫懒的环境。
    他们会定期更换项圈,拿走温养好的磁石。我想方设法藏起了一具尸体,得到了一块磁石,也找到了解除项圈的办法。我没有逃走,继续留下来,带着项圈,帮他们温养磁石。中间,我偷学了擎物阁的炼器之法。
    大约一百年过去了,郁罗萧台收徒。擎物阁座下首徒得到了一封邀请函。我设法混进了护送那位首徒的随从队伍,在路上,让他和另一波人相杀,得到了那张邀请函。在进入碧落山前,我做了一件事,我耗费多年时间,制造了一个只有我能打开的项圈,返回这里,将项圈套在了那个擎物阁阁主的脖子上。从此以后,擎物阁就成了我的东西。做完这一切后,我功成身退。他进了碧落山。
    在擎物阁的百年时间,是浮生一生之痛,他把它们全忘记了。
    但,忘记,不代表一切就未曾发生过。
    子桑君晏成为天道传人后,执掌天命之书,开始执行一些任务,这些任务紫阙他们也会参加,他也参加过。在这过程中,他亲眼看到子桑君晏是如何斩杀天书上出现了名字的人,将对方的元神捏在手中,最终打入地狱道兵解。子桑君晏那张没有感情,从始至终冷静理智,无法战胜的脸,深深刺痛了他。他想起了我,若是有一天,他的名字写在了天书上,他是不是也会被子桑君晏这样毫不留情的斩杀?
    冶昙翡色的眼眸安静看着他:你控制了擎物阁阁主后,什么也没有做吗?
    心魔浮生凝神望着那群被锁住的人,尽管他们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恻隐之心。
    没有。我没有做任何事。没有救任何人,没有改变任何事。
    浮生淡淡地说:就像你之前听到的那样,在被关在那里的一百年里,我就是这样想的,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为什么没有人来管擎物阁的所作所为?既然没有人救我,我为什么要救人?我被折磨的时候,只能靠自己,他们为什么不可以靠自己?他们既不敢反抗,也不敢自救,难道我承受一切是为了让他们什么也用承受?当初修真界无人惩治擎物阁,在我成了擎物阁老祖后,我要看看,会是什么样的人来惩治我?以什么样的理由。
    冶昙问:你等来了吗?
    心魔浮生沉默:没有。子桑君晏让他感到恐惧。子桑君晏,没有人的感情,没有心,不会同情,不会犹豫,不会因为任何理由动摇。他甚至不会听你任何辩解、控诉。他有自己的眼睛能看见一切,他相信他自己看到的,相信他自己的判断。他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他不管你为什么这么做,只要你做了,他就会遵照因果恶业判定,直接抹杀你。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反对,哪怕受害者为凶手求情。他在子桑君晏这里得不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只有死,他不想死。于是,在子桑君晏找上来之前,他亲手杀了被他控制的擎物阁阁主,释放了那些被擎物阁控制的修士。抹去了一切我存在过的痕迹。
    冶昙轻轻地说:他抹去的痕迹越多,你的力量就越强。
    心魔浮生:是的。他越是不承认我的存在,这里的禁锢就越强,我甚至,可以操作时间。在我的领域里,谁也无法彻底杀死我,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会活着,甚至,他死了,我也还能活着。你是为他来杀我的?
    他抓着冶昙的手腕。
    冶昙没有挣扎,翡色的眼眸静谧,眉睫垂敛的弧度安静温顺:我来是为了见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
    祂轻轻蹙眉,恹恹清澈的无辜:顺便,玩一个游戏。别担心,就只是游戏而已。我不杀人。
    毕竟,子桑君晏或许会不喜欢。
    冶昙松开手,红色的罗伞随风飘远。
    祂伸出双手,垂敛的眉眼抬起,清圣的眉宇,纵容又轻慢,翡色的瞳眸缓缓加深了颜色,看向他:你不是想锁起来吗?就按你想的做吧。
    擎物阁来了一个新人。
    所有人停下了脚步在看着那马上的人。
    雪发红衣,外面披着擎物阁黑色的带兜帽的披风。
    那个人的头发垂落下来,没有丝毫装饰,眼睛被黑色的布蒙上。
    祂坐在马上,手腕被黑色锁链拷在一起,雪色纤长的脖颈上却什么都没有。
    任何人也不会忍心,在那样漂亮的脖颈上套上丑陋的颈圈。
    蒙住眼睛的脸,看不出一丝情绪。
    远远地看着,那个人像开在冰雪之中的花,冰雪为色,清冷高贵,纵使没有任何表情,纵使被人锁着,祂只是安安静静毫无反应,也让人觉得无端的矜傲。
    心魔浮生坐在祂的身后,手指轻轻触摸着那雪色的脖颈,姿态距离,若即若离。
    像是想要从背后揽着祂,下巴搁在祂肩上的姿势。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克制住了。
    心魔浮生:你想跟我玩什么游戏?
    冶昙:蒙着我的眼睛,锁住我,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看不见,摧毁这个世界的游戏。
    心魔浮生:不可能,一千年了,没有人能成功。你看到了,子桑君晏也不行。
    冶昙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骑着马,穿过漫山的人。
    因为看着马上的人,有人忘了退开,临近了才摔倒。
    心魔浮生戴着面具,看着和他生着一张脸的奴隶,毫不留情甩出鞭子,抽在对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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