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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修真界为恶毒蠢货打起来了(重生)——孤

    这还是它第一次吃到东西呢,化出灵智真好。
    【你不要看太多,虽然天道现在没有惩罚你,但保不齐秋后算账呢。就连主人也】
    天书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冶昙没什么兴致:你主人是自己跳下来的,他要是不想,上面的人没有一个能杀得了他。
    【你不懂。】天书奶音长叹,【天机不可泄露,我不能告诉你。】
    这样说着,它雪白的肚子咕噜咕噜起伏,翻了好多页。
    停下的卷轴正写着子桑君晏的名字。
    冶昙看了它一眼,天书睁着黑色的小眼睛,无辜地啃着树枝。
    冶昙按着天书的爪爪,看下去。
    天书操作起来不难,左边的爪爪按一下就翻页,右边的爪爪长按就会打开卷轴,内容就会从右到左徐徐展开。
    上面黑色墨迹写着:【天道判令:子桑君晏,天命已尽,因果结算,命其兵解地狱道。执法者,子桑君晏。】
    冶昙已经在子桑君晏的紫府识海看见了过程,但还是一顿:是天道要子桑君晏死?
    天书奶声奶气叹口气:【天意不可违。】
    冶昙脸上没什么情绪:所以,他就乖乖去死了?
    说完,冶昙就否认了:那个人不是天道让他死,就会顺从去死的人。在上面一口气杀了几十个高阶修士呢。就连跳下来的时候,也一直在主动求生,直到耗尽最后一丝灵力,都没有坐以待毙。
    天书反倒没什么信心:【是吗?】
    冶昙:万年以来那么多人从地狱道掉下来,只有他到了我沉睡的这处位于深海之心的雪谷。不过,他倒是真的自己放弃了求生的希望。
    天书瞪大眼睛:【主人做了什么?】
    冶昙敛了眼眸,情绪低靡看着它:你的主人子桑君晏,剖开他的心头血浇在我的身上这件事,是他主动放弃了求生的希望。若是换成另一个人,见到长在这种地方的植物,肯定觉得是什么天材地宝,绝对不会用心头血浇,只会恨不得直接吃下去,妄想逆天改命。
    天书眼睛更圆了:【哦,吃了真的能逆天改命吗?】
    冶昙温柔颌首,声音也无比温柔:会。会死得更快,生不如死。
    天书觑着小眼睛:【坏蛋。】
    冶昙恹恹的:就是说啊。他不吃就算了,还拿心头血浇我,害得我现在变不回去了。这件事主债书偿,所以,我只好从你这里找变回花的办法了。
    天书甩甩蓬松毛茸茸的尾巴:【那你快点看完,我还要去找主人呢。】
    冶昙:去哪找?他都已经死了。天道也有了新的传人,或者你要找的是新的天道传人,暄叶吗?
    【我的主人只有子桑君晏,主人才不会死呢。】天书据理力争,【至少不会就这么消失!】
    冶昙一顿:好像,他们人死后正常是要进地府的,他没在地狱道兵解成功,看来还得经过地府的程序。
    祂正要继续翻看卷轴,忽然发现,子桑君晏的天书令判词后,似乎还隐着一句话。
    冶昙下意识展开,只看了一眼,翡色湖水一样的眼底瞬间凝住。
    怎么会?这是什么意思?
    【总之你快点,我怕赶不及。主人仇人众多,谁知道地府里是不是就有那么几个等着他。】
    冶昙想到天书上隐藏的话,微微一顿:我带你去好了,我不受三界六道限制,速度要更快一点。
    【咦,真的吗?你真好!】
    黑暗森林,子桑君晏心无旁骛,平静行走在孤独无尽,只有一人的道途。
    没有天光和时间的世界,沿途只有黑色遒扎的怪树。
    枝干上斜着一柄红伞,伞上描绘着一棵白色的树。
    伞下垂下一片红衣衣摆和一条雪色近乎透明的赤足。
    红衣,红得不祥,像是三途河畔燃烧的彼岸之花。
    雪足皎洁,让人想起初春晴日下枝头星白耀眼的玉兰,笼着溶溶月色一样洁白柔和的温润微光。
    黄泉死途的树上,坐着的红衣白发的人,正在翻阅一卷竹简,红伞遮挡看不清他的脸。
    金色的小熊猫攀爬在他的红伞上,两只小黑眼睛望着树下经过的人,发出轻柔地叫声。
    子桑君晏的脸一如生前沉静,无喜无悲,看了一眼,便心无旁骛继续前行。
    天书低低地叫了一声:【怎么办,主人好像认不出我,难道因为他已经不是天道传人了吗?】
    红伞下的人微微抬头,似是蹙了一下眉,声线清凌没什么精神:为什么有这么多空白?
    天书不以为然:【不是空白,是你看不见。就连主人也不是想看什么就都能看到的。】
    子桑君晏脚步一顿,无名指轻抽,望向伞下的人,漆黑冷清的眼眸一瞬不瞬:是你?
    他听出了声音,这是堕下地狱道时曾看见的人。
    冶昙微微侧首,看着他,微敛的眼眸安静,也打了声招呼:被天道背弃的传人?
    子桑君晏不语,瞬间出现在冶昙所在的位置。
    然而,下一瞬眼前空无一物。
    子桑君晏抬眸,在不远处更高的树干上,那人仍旧以原本的姿态坐着,仿佛从未动过。
    但那只皎白纤细的足踝,此刻牢牢握在子桑君晏的手中,无法挣脱。
    子桑君晏墨色眼眸寡欲无情,平静地注视着他:你是谁?
    红伞缓缓倾斜,露出一截精致完美的下颌,唇色清浅,微微蹙眉:你求生还是求死?
    第6章 结缘 公然冒充
    这两人谁都只问不答。
    一个寡欲淡漠,没有感情,杀性起了连他自己都杀。
    一个低靡恹恹,没什么情绪,咸鱼到连花都不想开,但却执著不做人。
    天书发出胆小的猪叫声,一头扎进冶昙的怀里,瑟瑟发抖,只露出一只蓬松毛茸茸的尾巴:【哼啊哼啊,主人生气了很可怕的,他认不出我,但又能感应到你身上有天书,会以为你盗窃了天书,我们还是先逃吧!】
    因为天书的举动,冶昙手中的玉简化作点点萤火,也一同消散进血色红衣里,那血色红衣上一道道天书墨字,刹那显现又消失不见。
    子桑君晏墨色瞳眸微动:天书化形?
    冶昙看着子桑君晏的眼睛安静不动,没有一丝勉强:主人。
    天书震惊,望着公然冒充自己的冶昙:【?!】
    子桑君晏再次瞬移闪现,这次冶昙没有动。
    红伞后倾,露出整张脸,墨绿的眼眸静谧剔透,如翡色清澈的湖,坠落了雾月的轻薄。
    四目相对,咫尺之间。
    子桑君晏面容沉静,毫无冷戾之意,永夜一样的眼眸淡漠不动,近距离看便给人极大的压迫力。
    就像在旷野,独自一人仰望压下来的苍穹。
    冶昙近距离看着子桑君晏的眼睛。
    子桑君晏跳下地狱道前告诉新的天道传人,天书出了问题,修真界有大劫。
    死后看到罪魁祸首,心中是何感受?
    祂这样想着,声音很轻:天书所写,只是天道的意思。让你跳下来,不是我的本意。
    那翡色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超脱空无,非人,非妖,眸光却像缀了春意将落未落的雨水,温柔微凉:主人既然觉得我出了问题,为什么还要跳下来?
    子桑君晏眼中的冷静没有分毫变化,像没有灵魂的神像:你暂时跟着我。
    说完,便要继续赶路。
    但是,在他动之前,冶昙伸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
    怕追不上你,心里一时着急,忘了化出鞋子。
    子桑君晏眉眼神色冷静,寡欲无情,回头平平看去。
    抓住他的人微微偏头,眸光很轻。
    翡冷色的湖,秋水眠于冰雪春山之间,似有若无的清雾。
    微敛了,安静望着子桑君晏的眼睛。
    像是征询,像是恹恹,下一瞬便会神魂放空,却堪堪维持了轻薄的专注。
    主人,鞋子该怎么幻化?
    子桑君晏心无旁骛,行走在独自一人的黄泉道途。
    在他的肩上,坐着一个精美的人偶,比展开的手掌略大一些,红衣白发,雪色足踝像清晨未开的茉莉花苞,人偶举着一把红伞,伞上趴着一只小小熊猫。
    冶昙是植物,植物没想到要走路,忘了幻化出鞋子。
    子桑君晏也不需要去懂,如何让妖物幻化出鞋子。
    天书向来是在主人身上的,于是,冶昙被他变小,放在了肩上。
    【你怎么冒充我,撒谎骗人呀?】天书滞后反应,终于想起来这一茬。
    冶昙翻着天书衍化出来的玉简如果保持和天书的身体接触,幻化出的独立书卷就不会消失。
    冶昙蹙眉:是他自己认错的。
    天书:【你就没有责任吗?】
    冶昙微微想了一下,好像是的,垂首乖乖认错,没什么精神:哦,我去跟他说,这只小熊猫才是天书。
    天书瞪大眼睛:【不行!主人听不到我说话,不会信的!】
    冶昙立刻抬眼:合作愉快你跟在你主人身边陪他最后一程,我继续找变回去的方法。
    【也也不是不行。】
    不过,冶昙有点好奇:他为什么会认不出你?从前你们是怎样沟通的?
    【从前不沟通,就是时候到了,天道想让他看,主人就会忽然感应到,看到天书里需要执行的某一页。】
    冶昙:他不是天道传人吗?不能自由选择看到什么吗?
    【天机不可泄露,就算是主人也没有办法想看什么就都能看到。你最好也小心点,虽然现在没事,但等天道想起来了,随时都会算账的。天道喜怒无常,最是无情,看看它怎么对待主人就知道了。】
    冶昙抬手将趴在伞沿探头,差点掉下来的天书接住,垂眸和它对视:天书令后面,还有一句话,你也知道吧?
    祂平静缓慢说出那句天命:杀子桑君晏者,冶昙。好巧,我的名字就叫冶昙。
    【!】天书蓬松的大尾巴都竖起来了,【这、这不可能,一定是误会!】
    冶昙眨了下眼,眼底依然没什么兴致,慢吞吞地问:什么误会?
    【那个背刺主人的坏蛋,天书上明明写的是是他的名字才对。】说到一半,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不能主动透漏内容,结巴了一下。
    冶昙:哦,那个人的名字叫什么?
    【】天书张了张嘴,【咦,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我怎么忽然想不起来了。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想不起来?】
    冶昙没什么精神:子桑君晏说天书出了问题,难道是指,一万岁的老年痴呆?
    【不行不行,我不可能弄错,我才刚有灵智,怎么可能老年痴呆?】天书肚子上的白毛翻得飞快,终于停了一下,它擦了一把汗。
    【不是我弄错,是天书被改写了!】
    冶昙恹恹:天书还可以改写?
    【天书是以天道道意写上去的,能写当然就能改,只是很难很难。不过,主人就曾经改写过一次。】
    冶昙微微抬眸:子桑君晏改写过天书?那他为什么不改写自己的天命?
    【天命哪是那么好改写的。得有道意笔墨,付出极大的代价。主人不是那种肤浅自私,只想着自己活命的人。身为天道执法者,他改写天书是为了建立律法,约束修士不可恃强枉杀凡人。】
    冶昙眸光微动,终于从半死不活的咸鱼变得有了点活气:这么说,如果我有足够的道意笔墨,只要写上,冶昙从人变回了花。那么,我就能变回去了?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是你,为什么非要变回去?】
    冶昙敛了眼眸,温柔又恹恹:因为我肤浅自私,只想着自己变回优昙婆罗,回到我原来的地方睡觉。因为你的主人,我被迫变成了人。
    【】天书愣住了,【化形不好吗?还有脆甜的树枝吃。】
    冶昙看了它一眼,没什么精神:你吃的不是树枝,那棵树是我积攒万年的修为外化的表象。
    【啊,修为这么珍贵,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冶昙:如果不这么做,这么多的修为背在身上,我又不开花,会变成大胖子的。这些修为都可以给你吃,只要你帮我收集道意笔墨。怎么样,这么做会对你有损害吗?
    天书愣了一下:【那倒不会。我只是道意的载体,天道自己不管,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可以帮你把散落天地的道意笔墨收集起来,但至于怎么制造道意笔墨,我就帮不了你了。这样看的话,已经有一点了。】
    冶昙好奇:哪来的?
    【就是】天书睁开眼,严肃地说,【就算天命是你改变的,我也不可以直接告诉你啊!】
    冶昙想了想他们之前的对话,改变天命难道指的是,天书上原本杀死子桑君晏的人,从那个犯人变成了祂,这件事?
    所以,已经书写好的天命被篡改,就会制造出道意笔墨?
    但什么样的改变,会让天书甚至不记得那个犯人的名字?
    那个人可是直接捅穿了子桑君晏的心脏,子桑君晏自己主动将心头血给祂的这件事,应该不至于让天道把凶手的罪名按在祂头上吧?
    冶昙一时想不明白,以那个天道的神经病程度,说不定就是那么不讲理呢。
    子桑君晏却已经走到了地府入口。
    漫长的黄泉道途尽头,森林之外,是一片望不见彼岸的河,河水浑浊冒着森冷白雾,岸边是大片大片红色的彼岸花。
    河中仿佛有无数眼睛藏在里面,悄然窥视,让人骨髓发凉。
    子桑君晏望着河水,抬手将肩上的冶昙轻轻放好:坐稳。
    冶昙还是第一次来冥府:不等摆渡的冥差吗?
    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渡。
    子桑君晏走上了忘川河面。
    平静的河水瞬间汹涌起来,浑浊的水中不断露出几根森森白骨。
    水中的倒影,露出半只眼睛,不怀好意想要将水上的人颠倒。
    那是人心的贪嗔痴恨里诞生的蜃景幻象,无形无相,无法杀死,一不小心就会被寄生心魔。
    冶昙:小心,这水是碰不得的,越是修为高深之人,越是容易被寄生反噬。
    子桑君晏并没有真的踩在水面上,他脚踩过的地方像是有星象一闪而生,几乎是踩着群星走过,心无旁骛,没有任何东西可入他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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