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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修真界为恶毒蠢货打起来了(重生)——孤

    被赦免了,性命无虞,他浑身无力,没有庆幸或是高兴,反而像是被欺负了一样抽泣起来,怨恨而委屈地皱着脸:你看不起我,你们都看不起我,都欺负我看我笑话可怜我谁要你可怜
    冶昙垂眸看向他。
    这人捂着眼睛小孩子一样哽咽着,似乎觉得,比起被欺负,子桑君晏的可怜和饶恕更叫他痛苦。
    周围虎视眈眈的修士,传来几声厌恶的嗤笑。
    若不是尊、子桑君晏,他也配待在郁罗萧台
    蠢笨又歹毒对欺辱他的人摇尾乞怜,反过来捅刀护着他的主人
    怕是灵智都未开尚不如未化形的妖兽
    听说,这种人在凡人里都是叫弱智的真不明白他怎么能上郁罗萧台
    凶手听到那些人对他的鄙视,瑟缩茫然:他不是我的主人,我也是,也是真玉皇子
    他不明白,即便他关键时刻背叛子桑君晏和他们站在一起,那些人为什么也还是看不起他?
    他可是杀了子桑君晏啊,他杀了修真界第一人的子桑君晏,他是杀了天道执法者子桑君晏的人!
    你们谁都拿他没办法,你们谁都不敢,可是我杀了他!我帮了你们啊
    他声音颤抖眼神怯弱茫然,微弱得只有他自己和子桑君晏能听到。
    但修士的耳目何等敏锐。
    嗤,他为什么是唯一能捅刀子桑君晏的人,自己没有数吗?还不是仗着血脉牵系,子桑君晏有道心誓言。
    难道真的有人蠢到以为,自己杀了子桑君晏,就能和子桑君晏一样?不会吧!
    怎么,你替子桑君晏抱不平?
    我只是不齿和这种蠢毒小人是一个阵营罢了!
    既是看不过眼,等下顺手结果了就好。这等小人,若非子桑君晏,本也不该出现在我们修真界,污了天地灵气。
    他们这些人连真玉王朝的圣君太子都敢杀了,也不在乎多一个小小的皇子。
    凶手皱着脸委屈地抽泣,被欺负了的小孩子一样茫然无助。
    他不知道,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冶昙的目光从凶手的脸上收回,安静望向子桑君晏。
    祂知道眼前诸事是已经发生的过去,子桑君晏听不到祂说话,却仍问道:你犯了何罪?为何天道弃你?人人都要杀你?
    连被他护佑的傻子都要挥刀向他。
    这天下竟没有一人护他半句。
    子桑君晏的眼眸极黑,像是漫长无星无月的永夜,平静穿过冶昙和虚空,一瞬不瞬望向玉撵里的暄叶:师尊在何处?
    子桑君晏的师尊是谁?
    天道传人的师尊,自然是郁罗萧台主人,世间第一个得天道传承的人。
    郁罗萧台可以有无数天道传人,无数尊主,但,只有一个主人。
    无人知道他的姓名,人们只需要知道,他是郁罗萧台主人,唯一的主人。
    暄叶闭眼微笑,堪称温顺:师兄说笑了,我是个瞎子,你要找人,不该问我。
    子桑君晏无动于衷:你不是瞎子。
    暄叶一顿,仍旧闭眼,却并不反驳。
    子桑君晏再问:你可曾听过他的声音?
    暄叶微笑:半路弟子,不曾有幸亲聆教诲。
    玉撵旁边仅剩九侍宸刀湔雪,以为他是质疑暄叶传人身份,出声维护:这是因为主人早已闭关,但嘱我等代他
    子桑君晏目光转向她:你记得他的音容相貌?
    既有嘱托,怎么会不记得?
    我当然记侍宸刀湔雪正要点头,忽然脸色苍白,眉宇微凝,惊疑交加。
    她虽未回答,但子桑君晏已经得到答案,显然,她发现了出乎她意料的事。
    子桑君晏神情淡漠平静:我交手过的八位侍宸,每一个都和你一样的反应。
    刀湔雪愈加惊疑:这不可能!
    九侍宸乃是郁罗萧台主人亲自遴选教导,侍奉郁罗萧台几千载,怎么会突然不记得他们的主人?
    每一位侍宸都是渡劫期修为,修真界难得一见的高手,什么人能集体让他们忘却一个人?
    忘记天下至尊,郁罗萧台主人?
    可她又的的确确想不起关于那个人的一点一滴,就像是在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瞬间,记忆被什么东西擦去了。
    刀湔雪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这种遍体生寒的冷意了。
    子桑君晏毫无感觉:修真界自何时起再无人飞升?
    刀湔雪下意识答:万年之前!
    子桑君晏再问:郁罗萧台,何时现世?
    万,万年之前!
    即今为止,几代主人?
    这,这是什么意思?
    周围的人虽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却也隐约觉出这其中有什么不对,郁罗萧台似乎出了什么大事,纷纷皱眉。
    子桑君晏面容苍白,墨色瞳眸冷锐平静,寡欲淡漠的神情,如一尊没有感情的神像,望着玉撵中的暄叶:天书出了问题,修真界大劫将至。郁罗萧台主人,只有找到师尊才能知道答案。
    他说什么?修真界有大劫
    危言耸听一派胡言
    修真界人人都知,任何人都能在生死威胁之下巧言生诡,但唯独子桑君晏绝不会这么做。
    他身为天道执法者,一言一行皆合法度,几乎可以说到了所言皆誓的地步,从不说半句谎。
    但,那是以前,若他当真光风霁月,又怎会被天道所弃?
    今日能站在这里,在子桑君晏手下还活着的都是修真界顶尖的人物,没有一个是庸碌之辈,为了天书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围剿声讨子桑君晏,但心里该清楚的绝不会有半分混沌。
    你们可记得,子桑君晏为什么会忽然失去天道传人资格?
    不知,郁罗萧台忽然就传出雷霆消息,逐他出师门,废他传承,还要他自绝修为,交还天书
    据说是天道传下道意,已另择传人
    这段时间冒出来很多子桑君晏的丑闻,说他借天书令做下各种恶事,罄竹难书,但都无据可查
    他这些年杀得人太多了,还竟是些圣人之辈,那些徒子徒孙趁机浑水摸鱼,挟私报复,也不意外。
    难不成真是天书出了问题?
    就算如此,人是他自己杀的,连天道都放弃了他,他说得话还能信吗?
    子桑君晏不可信,暄叶的话就能信吗?
    他暄叶连郁罗萧台主人的面都没见过,算什么亲传弟子,凭什么做天道传人?这个位置怎么坐上去的都还是个问题?
    周围人议论纷纷,群情惊疑,已然波及到暄叶身上。
    暄叶仍旧闭眼微笑,眉间轻逸,从容说道:你已不是天道传人,郁罗萧台之事,修真界劫难,都已与你无关。这是我的事。
    子桑君晏无动于衷,眼眸漆黑,冷静无情:我找遍郁罗萧台,碧落山脉,只剩下一处地方
    何须劳烦郁罗萧台主人,有人知你所犯何罪,因何被天道厌弃!人群中忽然一道阴柔的嗓音尖声说道。
    虎视眈眈却按捺不动的围观修士里,忽然分开一隅,走出一个阴柔瘦长的男人。
    冶昙循声望去。
    那人穿着宫廷里的衣服,轻轻垫着脚尖,身体下意识的语言,像是深宫大内常年侍奉贵人的太监。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此人竟也是渡劫期的修为。
    冶昙轻轻蹙眉,修真界的渡劫期高手,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来人双手抄在袖中,先对子桑君晏的方向恭敬行了一礼:咱家这厢拜见太子殿下,殿下万岁万万岁。
    凡间王朝太子当称千岁,但在修真王朝,修士们动辄以百年千年计时,祝人千岁无异于祝人早夭,万岁反倒平常。
    太监口中恭敬,礼数周全,却不等被赦,躬起的脊背便徐徐直起,眯了眯眼睛,青白的脸上神色透着阴冷,阴阳怪气地说:殿下若是不知自己所犯何罪,只需拿出天书,翻到有自己名讳的一页,叫众人一见,自然一切真相大白!只怕殿下不敢叫人知道,才推说是天书出了错!
    冶昙微微一怔,眨了眨眼,有点低靡不耐又有点困惑。
    一万年后的修真界,侍宸不知道侍奉了多年的主人长什么样,亲传弟子没见过师尊。
    但一本书,什么都知道?
    第4章 兵解 你求生,还是求死?
    修真界的渡劫期高手其实不多,两只手就可以数得清。
    百年来陆续在子桑君晏手中兵解了几个。
    只他这一战杀的渡劫期修士,就比这百年天书审判加起来还多。
    连郁罗萧台硕果仅存的几个侍宸长老,也在这一役中尽数陨落。
    但这太监的确是渡劫期修士,是真玉王朝隐世不出的高阶供奉。
    太监眯眼冷笑,阴柔的嗓音颇有些娓娓道来的意思:诸位有所不知,修真界子桑王族向来修王道,子桑先祖曾勾连仙界,从已经飞升的帝王先祖那里得到一种特殊传承每当王储降生,天地灵气会化育出一个替储君承业替命之人。当王储遇难或者无法顺利度过天劫时,这个天地衍化的承业替命人,便会替王储承劫。傀儡与储君命格相系,傀儡不死,储君受多大的伤都可无恙。
    那些人像是第一次知晓这件事,顿时震惊至极。
    竟有这等事,怪不得子桑君晏不过百年修行竟如此强?原来是用他人的命替自己承伤。
    此等邪魔外道,竟也配做天道传人
    怪不得他会被褫夺天道传承,定然是郁罗萧台主人发现了他的恶行
    他不敢交出天书,是怕人知晓此事
    什么修真界大劫,怕是此人为了遮掩狂言惑众
    太监撩起眼皮,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子桑君晏:太子子桑君晏为了窃取国祚,假借天书之名,行弑君杀父恶行,犯上谋逆。幸而陛下提前识破,侥幸逃过一劫。
    子桑君晏无动于衷,漆黑的眼眸冷静,注视着那个太监,只是平视,却似高高在上无情:父皇还活着?
    太监冷笑,展开手中御旨:奉真玉王朝人皇谕旨诏曰,太子子桑君晏谋逆犯上,不孝无德,即日起废除圣君之位,王族除名,诏令天下以讨伐,乱臣贼子人人可得而诛之!
    凶手看到这个太监并不陌生,忍不住惊喜说道:赵公公你终于来了,我已经
    然而,太监并不理会他,反而立刻指着他尖声说道:诸位此子,便是子桑君晏的承业替命傀儡!
    所有人瞬间望向因为太监的态度呆立在那的凶手。
    太监的话音一落,凶手忽然张开嘴一股污血不受控制涌出。
    这蠢货一无是处,却能被子桑君晏留在郁罗萧台,一直护着,连对方背刺他都能宽恕。什么道心誓言,现在看来,果真是留着这蠢货的命给他承业替命用的!
    凶手茫然地望向子桑君晏:你不杀我,是为了留着我替你挡命?
    子桑君晏神情从容沉静,从始至终并无波动,像是任何事情都不足以令他感到意外:不是。
    但凶手并不信,反而恍然:那一刀你没有躲
    人群议论纷纷。
    我就说,区区凡人,纵使那把刀是神器,但他何德何能刺杀得了子桑君晏?
    我也奇怪,半步飞升的圣人手里如何会缺神兵利器,连他们都做不到的事,他竟然做到了。
    除非子桑君晏根本不躲,让他杀!
    乱中有人喊道:要杀子桑君晏,先杀傀儡!傀儡不灭,子桑君晏受再重的伤,都不会死!
    杀一个重伤濒死的子桑君晏,或许难如登天,众人心怀忌惮,一时不敢妄动。
    但杀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简直太简单了。
    他们甚至不需要接近他。
    人群中,立时有人拨动法器宝物,有人催动符篆。
    一时剑气如光。
    子桑君晏再强,杀得了百人千人,如何在刹那之间救下一个凡人?
    生命便是如此脆弱,想要摧毁只需一念,想要阻挡死亡,却无一法。
    凶手身上立时渗出血来,灵魂像是被人用无形的丝线切割凌迟成百上千遍,但身体表面还完好无损,只是生不如死。
    凶手颤抖着,不断睁大眼睛,嘴巴张开,痛苦得发不出声来,趔趄着抓住子桑君晏的衣袖。
    像是质问:子桑君晏为什么不救自己?他那么厉害,明明只要想就可以救的!
    却见,只是这样轻轻的动作,子桑君晏的身形便晃了一下,心口被洞穿的地方,涌出发黑的血污,泅湿玄色衣襟。
    冶昙蹙眉,祂与凶手共享视觉。
    这一刻感同身受,身体被无数丝线交织切割着。
    祂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受伤濒死是什么感受了。
    像是无处不在的刺痛,像是空,像是冷,像是热。
    原来,人受伤濒死是这样的吗?跟花折枝并不相同。
    凶手痛得发不出声,无助地伸出手。
    冶昙竟一下被他抓着了手臂,着实意外,怔然之下,缓缓蹙眉看他。
    求求你杀我杀他祈求,有人能彻底结束他的命,结束他的痛苦,无论谁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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