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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男频搞基建——封玖(92)

    陈玄参眉心一皱,上前挡住霍琼,冷淡道:喝完粥就走。
    抱歉抱歉!方临连忙道歉,我没有恶意,我就是看她眼熟!
    在外漂泊大半年,方临身上的傲气早就耗得差不多了。
    见陈玄参眉头更紧,方临急切解释:我真觉得她眼熟!不骗你!
    霍琼道:陈大夫,我先出去了。
    陈玄参颔首。
    气氛一时沉凝尴尬,方临无奈又委屈,他是真的觉得那个阿琼很眼熟啊!
    在陈玄参冷漠的眼神下,方临啥也不敢说,只好乖乖捧碗喝粥。
    喝到一半,突然灵光一闪。
    他大喊一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是霍琼!是不是?
    陈玄参目露讶异。
    我就说我没骗你!我真的认得她!
    吃完就离开。
    陈玄参不接他话茬,转身出去找霍琼,将这事儿跟霍琼说了。
    他真认出我了?霍琼心思玲珑,那他肯定是从京城来的。他叫什么名儿?
    身份牌上写着方临。
    霍琼记忆力强,且专门记过京城各家各户的情况,从脑海中搜索出方临,不由道:是他!
    就在这时,有药童跑来。
    陈大夫,那个病人说要见霍大夫!
    第五十九章
    等待霍琼的时候,方临仔细打量他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间极为普通的屋子,只不过屋子内的陈设与他以前住过的迥然不同。
    他躺在矮榻上,矮榻左右皆有素色布帘垂下遮挡。他看不到旁边,只能通过前方过道另一侧,得知屋子里有不少矮榻并排摆放。
    榻与榻之间皆由帘子隔开。
    颇为新奇。
    自从来到庆州,他所见所闻都与以前大有不同。
    方临在外遭难数月,原本跋扈的性格早就收敛,而今变得有些谨小慎微。
    乍一来到这样怪诞离奇的地方,他更加不敢妄言。
    之所以在城外逗留,而不是主动表明身份去找郭濂,不过是因为不安以及自尊心作祟。
    他以前常常瞧不起人,而今落魄成这样,要是父亲的好友瞧不起他怎么办?要是郭公子也瞧不起他怎么办?
    是以,方临退缩了。
    正想着,霍琼忽然出现在眼前。
    十二岁的小姑娘面色冷淡,问他:你找我?
    方临难得碰到京城的熟人,忍不住道:我记得你,你是霍琼吧?
    是我,怎么了?霍琼不知他要做什么,打算静观其变。
    方临眼圈微红,问:你是不是在医馆做活?那个,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医馆还招不招人?
    霍琼:
    所以这人为什么不去找郭濂?!
    听说方侍郎和郭知府是同年,你来庆州不去找郭知府,来医馆做什么?
    方临垂着脑袋:我以为,你是可以理解我的。
    霍琼一言难尽:为什么?
    你现在这样的身份,难道还愿意去京城与以前的朋友碰面?方临反问。
    反正他自尊心作祟,他不想被父亲的同年看到他的落魄模样,也不想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既然京城回不去,那还不如在这找份工。
    他识文断字,就不信找不着活儿干!
    霍琼心思玲珑,隐约明白了他的想法。
    虽然不提倡,但能够理解。
    无非是要面子。
    若非要面子,他也不会拿到了口粮还会把自己饿晕。
    向别人求助一句是会死吗?
    霍琼方才已经将消息报至楼喻,楼喻让她自己看着办。
    她冷着脸问:这儿是医馆,你不懂医,你能做什么?
    难道你懂?方临反问。
    霍琼尚未回答,忽有人在外喊道:霍大夫,又有病人来了!您快来瞧瞧!
    来了。她回应一声,又回首对方临道,你身体没什么大碍,要是没事就回营区吧。
    言罢,利落转身。
    方临:
    他刚听到了什么?霍大夫?!
    这个医馆是没大夫了吗?为什么会让一个小丫头当大夫?!
    而且霍家不是罪奴吗?为什么一个罪奴都能给人看病?
    自来庆州后,方临脑子里的困惑就没消停过。
    他忍不住起身,跟着霍琼来到屋外。
    病人和他一样,是新来的难民,只不过比他惨多了。
    手臂上不知被什么割破了,一直流着血。
    方临娇养着长大,本来是看不得鲜血的,但毕竟在外游荡这么长时间,什么没见过?
    他不由看向霍琼。
    只见霍琼泰然自若,冷静吩咐人将病患抬到病床上,再干净利落地为病患清创、上药、包扎。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似乎已经演练过无数次。
    方临着实被惊着了。
    她不过是个小姑娘!京城有哪位世家贵女能做到这般!
    不可置信的同时,他又由衷生出几分钦佩。
    等霍琼净完手,方临屁颠地凑过来,好奇问:我之前听说,你不是被楼喻买了吗?怎么会在医馆当大夫?你学过医术?
    霍琼神色陡沉,盯着他:依照礼制,你不能直呼殿下名讳。
    在霍琼心里,没人可以对殿下不敬。
    方临:
    他真是搞不明白,按理说,楼喻欺辱霍家人,霍家人不应该痛恨他吗?怎么还一副为他说话的模样?
    在京城他就觉得奇怪。
    他觉得霍延太护着楼喻了,而且是那种心甘情愿的护。
    霍家人何时这般没了骨气?如此轻易就被驯服了?
    方临本质没变,他怕被郭家看不起,自然也觉得就算自己再落魄,也比霍家罪奴好。
    所以才会愿意找上霍琼。
    谁能料到,霍琼跟他想象中的根本不一样。
    完全没有身为罪奴的怨恨与不甘。
    那个,霍小娘子
    霍琼已经不想理会他,直接下逐客令:你既然已经好了,就离开医馆吧,不送。
    被药童请出医馆后,方临愣愣站在医馆前,百思不得其解。
    他鼓起勇气叫住药童:霍小娘子真是你们医馆的大夫?
    是啊!药童一脸钦佩,霍大夫可厉害了!
    虽然霍琼学医时间不长,但架不住她实在聪慧,于医术一道上确实有天赋,连陈川柏都力排众议,收了她做关门弟子。
    而今田庄医馆,就由陈玄参和霍琼坐镇。
    方临实在没忍住,问:可霍家不是被庆王世子收为奴仆了吗?
    药童眨眨眼,可是这个医馆就是殿下的呀,这里是殿下的田庄。
    方临:
    他居然无意间得了楼喻的恩惠!
    他本以为这就是庆州城一个寻常的医馆而已!
    方临脸上烧得慌,连忙转身离开,来到难民接收营区。
    他坐在地上抱着腿发呆。
    旁边有难民在聊天。
    你们刚才听到了吗?新城招工,只要咱们去卖力气,就能拿到工钱,以后还能盖房子,分田地!
    听到了听到了!幸亏来了庆州,要不然俺现在估计都饿死了。
    没错,我听说去年来的难民,现在一个个过得可红火了!唉,我怎么就没早点来呢!
    这都是庆王世子仁慈,要不然那些贪官污吏当道,哪能对咱这么好?
    是啊,我听说庆州这么好,都是因为庆王世子殿下!殿下是菩萨下凡,专门救苦救难的。
    听到这里,方临实在忍不住插嘴:这跟庆王世子有什么关系?
    众人沉默片刻,才有人问:
    这是庆州,为什么跟世子殿下没有关系?
    方临:庆州不是郭知府治理的吗?怎么跟庆王世子扯上关系了?
    他来庆州后,见庆州这般对待难民,觉得这位郭知府是个真心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可是这些人凭什么把这些功劳都放到楼喻头上啊?
    楼喻不就是个纨绔世子吗?他在京城那般跋扈张扬,怎么可能是庆州的救世主?
    太好笑了吧!
    其余人:
    这些人虽是新来的难民,但打听消息的本事不俗。且他们从各个州县过来,总能在庆州这边找到先来的老乡,有老乡在,他们当然知道楼喻才是庆州的主心骨。
    方临就不一样了,他谁也不认识,啥也不知道。
    我说错了吗?他纳闷问。
    众人对视一眼,开始热情科普。
    小伙子,你现在能住在帐篷里,能拿到麦面和土豆,都是因为世子殿下的仁德!
    没错,听说这个土豆还是世子殿下种出来的呢!殿下真厉害!
    咱们要是有人生病了,还能去医馆治病,没钱也不要紧,只要以后做工还钱就行。
    看到那边新城城墙了吗?那都是殿下建的,里面有厂子可以干活,以后有钱了,还能在城里买房子住哩!
    方临不由看向远处高耸巍峨的浅灰色墙体。
    他早就看到了,但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原来那儿就是新城。
    他问:新城城墙都是用石头垒砌的吗?
    方临他爹是工部侍郎,他耳濡目染,对工程这方面略有了解。
    据他所知,要用石头造出这么雄伟的城墙,不仅耗资巨大,还需要无数劳工参与建设。
    楼喻这般劳民伤财,竟还被人交口称赞?!
    什么石头!有人解释,那叫水泥,只是远远看着像石头!
    方临:水泥又是什么?
    水和泥加一起吗?
    为什么他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
    那也是世子殿下造出来的,可坚硬着呢!
    方临内心已濒临崩溃。
    还有还有,据说世子前年在田庄试验新法种地,亩产高达五百多斤呢!
    方临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他急切反驳:他建这么大的新城,不是劳民伤财吗?
    什么劳民伤财!小伙子可不要乱说话。有人语重心长道,那些工匠都希望新城一直建设下去呢。
    为什么?
    方临实在搞不懂了,竟有人愿意一直服劳役?
    疯了吗?
    这些工匠月钱高着呢!世子殿下从不拖欠月钱,大家争着抢着要给殿下做工。
    方临木然问:那郭知府呢?他在干什么?
    郭濂就任由楼喻大肆建造新城?这也太离谱了吧!
    谁知道呢。
    方临又问:庆王世子哪来那么多钱?
    有人热心解答:据说是造纸坊和纺织厂赚了不少钱。
    方临又愣了,这都是些什么?!
    只是再多的事,新来的难民也不清楚了。
    方临因为去了一趟医馆,需要做工抵债。
    第二天一早,他和一些难民就被小吏召集在一起。
    今日到新城做工,大家都必须听我的指令,不要随便乱跑,听清楚没!
    听清楚了!
    方临混在人群里,心里面颇有几分期待。
    他倒要看看那个新城到底是什么样子!
    一行人很快抵达新城。
    只有真正站在城墙底下,才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凛然威严。
    方临怔怔望着这面浅灰色的、毫无瑕疵的城墙,不由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这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他爹是工部侍郎,他自诩见多识广,可到了庆州,却仿佛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愚夫。
    方临恍然想起,离京前夜范玉笙为他饯行时的场景。
    范玉笙说:你怎么还苦着一张脸?
    真不知道爹让我去庆州做什么。方临鼓着脸愤愤道。
    京城形势不妙,你爹是担心你的安危,让你去庆州避难。
    方临知道他爹苦心,可是让他去人生地不熟的偏远州府,他实在不愿。
    唉,我倒是想去一趟庆州,却去不了。范玉笙感叹一声。
    方临不解:你干嘛想去庆州?
    我只是想看看,范玉笙轻轻一笑,那儿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范玉笙的感慨言犹在耳,方临这才真正明白,为何他在京城时就对楼喻另眼相看。
    眼前的新城,确实令人震撼。
    穿过宽阔的城门过道,方临再次愣在原地。
    不远处,一群姑娘青春靓丽,她们穿着相同的蓝色衣裙,眼中都泛着光。
    这种光,是他从京城贵女的眼中看不到的。
    她们是?他艰难问出口。
    带领他们的小吏面色不变,眼中却流露出骄傲,跟他们解释道:她们都是纺织厂的女工,结伴来上工。
    女工?方临实在不能理解。
    女人不都是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打理后宅吗?
    她们怎么能这么抛头露面出来做工?
    不仅仅是他,一些其他不习惯的新难民也这样想。
    小吏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轻哼一声:可别瞧不起女工,人家的月钱可比你们高多了。
    如今庆州城的女工都是香饽饽,谁家要是娶到一个,那就真是大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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