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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男频搞基建——封玖(15)

    她望着孙静文抿嘴微笑,孙静文同样微笑回应。
    不过一个照面,两个小姑娘便手挽手进房间。
    院中动静惊醒杨继安,他披着外衣跑来,见到楼喻喜不自胜。
    殿下,您过来了!
    见小孩睡眼惺忪,楼喻不由笑问:吵醒你了?
    没没没,我本来就没睡着。他连连摆手,生怕楼喻让他回去睡觉。
    霍煊则瞪大眼睛瞅着楼喻。
    他第一次见楼喻,楼喻正怒色斥责奴仆,其威严同小叔比丝毫不差,乍一见他,不由心中犯怵。
    小孩眼睛黑白分明,明亮透彻,楼喻心生喜欢,神色温和道:这么晚不睡觉,和你小叔做什么呢?
    霍煊诚实道:背书。
    楼喻由衷敬佩。
    他进来时院子里黑灯瞎火,没想到霍家三口就在这黑暗中读书学习,何其刻苦勤奋!
    他心一软,便问:你想不想继续读书?
    谁知霍煊狠狠摇头:不想!
    楼喻惊奇:为何?
    读书无用!小孩一本正经,我更想练武!
    楼喻觉得很有意思,继续问:练武做什么?那么辛苦。
    练武可以打坏人!霍煊愤愤道,书读多了,就变成坏人了!
    这歪理邪说直接逗笑楼喻。
    霍延捏住小孩后脖颈,威胁道:别乱说话。
    霍煊拼命挣脱无用,瞪一眼霍延,见楼喻笑意不止,也不怕了:你笑什么?
    楼喻双眸微弯,于烛光暖晕中,愈显眉目清灵。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若不读书,岂非不知对方弱点,可你若文武双全,便是披坚执锐,无人可挡。你出身将门,难道连这也不懂?
    霍煊:
    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匆忙之下,竟生出几分急智来:你说得轻巧,如今我是奴仆,上不了学堂,请不起西席先生。
    府中恰有夫子,明日你便可以去求教学习,带你妹妹一起。楼喻看透他的小心思,故意逗弄他。
    霍煊:
    他只好求助霍延,眼神里写满我不想读书。
    霍延却果断作揖:多谢殿下。
    霍煊顿时生无可恋。
    杨继安在一旁调侃:你别担心,夫子上课一点都不严厉,真的,不骗你。
    逗完霍煊,楼喻说起正事。
    此去盐场,以产盐为主。不过在这期间,我需要你趁机摸清盐场的布防暗哨。
    盐场一般有士兵把守,楼喻不懂古代军事,估计也看不明白布防玄机。李树是个成年人,目标太显眼,也不合适探查。
    目前只有霍延最合适。
    霍延颔首道:可以。
    既已答应替楼喻做事,他就不会食言。
    他出身贵胄,对形势有几分洞察之力。楼喻所做之事,看似不着边际,实则所图甚大。
    若他直觉成真,或许庆州能成为霍家新的出路。
    殿下,我也可以帮忙!杨继安毛遂自荐。
    楼喻笑道:你懂军事布防?
    杨继安很有自信:我可以学!
    楼喻看向霍延,霍延不置可否。
    原书中,霍延和杨继安就亦师亦友,楼喻没打算拆散他们。
    多一个精英大将,何乐而不为?
    此事得问霍延。他也没直接做霍延的主。
    翌日一早,楼喻准备完毕,在庆王妃恋恋不舍的嘱咐中,率领三百府兵及数车粮食器具,往城东盐场而去。
    彼时,东方欲晓,霞光万丈。
    作者有话要说:
    喻崽:(豪气干云)收服霍延,为我所用!
    霍崽:(心思沉沉)庆州许是霍家一条出路
    作者:(狗狗祟祟)谁在上面谁就输。
    ps:
    ①引用自《孟子梁惠王章句下》
    ②引用自《孟子离娄章句上》
    第二十一章
    庆州府东部盐场,名曰青石盐场。
    为严防贩卖私盐,盐场垒筑土墙,并派遣官兵把守,布防严密。
    盐工轻易不得逾墙而出,外人也轻易不得入内。
    赵双四是个灶户,手底下管着十来个灶丁,在盐工眼里,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头儿,至少能与上面打个交道。
    一大早起来,他动员灶丁们运卤生火,殷切交待:月底又要交盐,大家伙儿打起精神来,上个月隔壁没交够,被训得那么惨,你们都看在眼里。
    灶丁们个个面黄肌瘦,沧桑的脸上全都布满苦涩。
    这日子啥时是个头啊?
    远处浮光跃金,天高海阔,本是一番壮丽辉煌之景,却无人欣赏。
    盐工们只是麻木地在盐场上忙忙碌碌。
    赵双四搓了搓冻皴的手,正要带领灶丁们去劳作,却被监工叫住。
    大人,您叫小的?
    他跑过去,笑起来时,黝黑干裂的面容上皱纹密布。
    监工神色骄矜:今日盐场会有贵人来,为免日后冲撞,你跟我去认认人。
    说到这,他拍拍赵双四的肩,偷偷摸摸道:这可是贵人中的贵人,要不是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这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见不着一回!
    赵双四憨厚的脸上绽放光彩,口中连连道谢,心中却有些不耐。
    比起看贵人,他更想早点把盐熬出来。
    两人快步接近盐场大门,入口处排着两列队伍,众人纷纷伸长脖子往门外看去。
    盐场的最高官盐课大使,正吩咐底下人维持秩序,并高声道:庆王世子要来盐场了,大家都认认清楚,日后可不要冲撞了贵人!要是冲撞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人群嗡地一下炸开了。
    赵双四同样目瞪口呆。
    庆王世子?那不就是皇帝老儿的亲侄子吗?!这得是多贵的贵人哪!
    本来听了监工的话,他还不当回事。
    先前知府大人来盐场巡察过,赵双四远远见过一面,身穿青色官服,看起来的确气势不凡。
    在他眼里,知府已经是顶天的贵人了,没想到还有更贵的人。
    他眼都不眨地瞪着门口,他得认清楚了,否则不小心冲撞对方,那可是要杀头的!
    片刻后,一列队伍出现在远处,数百高大挺拔的护卫拥簇着一辆马车,迎着金轮向他们驶来。
    赵双四目不转睛,先看到打头的那匹神骏。
    那匹马可真威风!
    再看到数百人的队伍,又觉得不愧是皇帝的侄子,比知府的气势还足。
    就是不知道世子长啥样。
    马车停在盐场门口。
    盐课大使碎步跑到马车前,直接双膝跪地:下官恭迎世子殿下!
    人群全都跪下,赵双四也被人扯着屈膝。
    他心里又涌出不耐。
    来就来呗,搞这么大阵仗,不仅耽误事儿,还让人平白跪了一回。
    他悄悄抬头去看。
    一个细眉长眼的少年跳下马车,伸手去掀车帘。
    那是世子的仆从罢?居然连一个仆从都生得这样白。
    大使免礼。
    清润舒缓的声音传来,如春日暖阳,听得人心里怪舒服的。
    赵双四胆子大了些,头抬得更高。
    紧接着,一位面容俊秀、身量颀长的少年迈下马车,他只穿着一身寻常的短打,却让人觉得贵不可言。
    赵双四张张嘴,庆王世子长得比年画上的娃娃还要俊!
    身旁监工狠扯他袖子,压低声音:不要命了?!直视贵人可是大不敬!
    赵双四这才回神,闭嘴低下脑袋。
    楼喻万万没想到,这个盐课大使还给自己搞了个欢迎仪式。
    他没工夫虚与委蛇,直接道:让他们都散了。我已与郭知府言明,要在盐场尝试新的制盐之法。事不宜迟,劳烦大使带我等入盐场扎营落脚。
    大使连忙吩咐众人解散,布满横肉的脸上尽是谄媚:下官已为殿下择了一处庭院,不过时间紧急,盐场屋舍不足,您身后这些大人可能没法入内居住,不如在盐场外
    不必。楼喻打断他,你只负责带我等入内,落脚一事,我自有打算。
    用雪盐钓郭棠上钩时,他就已经为进入盐场做准备了。
    这次前来盐场,他带足了用具。
    三百多人浩浩荡荡来到一处无人的荒地上。
    这里距盐场不远,只是尚未开发,正好便宜了楼喻。
    他吩咐李树:择地安营扎寨,接下来一段日子,我们得住在这儿了。
    虽然王府府兵惫懒多年,但这扎营的手艺还没荒废。
    趁着府兵扎营的空档,楼喻点了霍延、杨继安、冯二笔以及孙静文,吩咐道:随我去盐场那边瞧瞧。
    四人皆跟随左右。
    楼喻刚踏上盐场的地儿,盐课大使又满脸谄笑地跑过来,殿下可有吩咐?
    楼喻:我想看看盐工是如何制盐的。
    大使暗自鄙夷:连如何制盐都不知道,竟大言不惭说有新的法子提高盐产,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面上却道:请允许下官陪同左右,为殿下仔细介绍。
    楼喻自然不会拒绝。
    煮海熬波,并不是直接用锅煮海水,而是先用海水制卤,用卤水煎熬出盐晶。
    青石盐场大约有两千人,分为四十个灶座,每个灶座下辖四到五个灶户,每个灶户带领几个或十几个灶丁不等。
    他们长久居住在盐场,已然形成一个固定的村落群。
    远远看去,许多盐工正在弯腰拾取盐泥,这些盐泥都是海水浸泡泥地形成的,盐工们需要将这些盐泥运回去制卤。
    他们一个个面容黢黑、骨瘦如柴,一张张背脊犹如快要折断的弓,似乎再加一点力,就会啪一声断裂。
    他们日复一日地辛苦劳作,一辈子只能看到茫茫的大海,闻着咸腥的海水,吃着粗糠杂粮,穿着粗布麻衣。
    他们熬出了那么多盐,自己却用不到。
    楼喻心中叹息,随口问道:盐场每月要上交多少原盐?
    大使道:殿下有所不知,这每月的数目皆有不同。
    楼喻便不再问。
    盐场里有不少孩童少年,他们皆低头麻木地拾柴烧火,浑然不似外边的小孩天真烂漫。
    大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误会了楼喻心思,语气淡漠道:都是些泥猴子,不懂事,殿下不妨换个地方,免得他们冲撞了您。
    话音刚落,那边突然传来孩子们的惊叫声。
    大使皱眉正要斥责,楼喻将他拦住。
    二笔,去看看发生何事。
    冯二笔连忙跑过去,见一小孩面色苍白倒在地上,其他小孩哭喊哀嚎如无头苍蝇,便道:快去叫他家长辈来!
    有孩子闻言,飞奔着去找长辈。
    冯二笔回来禀告了此事。
    大使道:就是小孩晕倒而已,不打紧,下官这就告诫他们莫要惊扰了殿下。
    楼喻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直奔那个晕倒的小孩。
    其他孩子们见到他们,纷纷停止了叫喊,眼睛里全是害怕畏惧。
    楼喻不是大夫,并不知道小孩到底因何病倒。
    见他瘦骨嶙峋,唇无血色,伸手去探小孩额头,发现并无发热征兆,身上也无其余明显病症,心中略定。
    二笔,糖包可带了?
    这是他出发前特意吩咐冯二笔带上的。
    盐场日子艰苦,无法继续享受王府的锦衣玉食,又没什么零嘴,只好带上一些泛黄的糖块当零食吃。
    他估摸着小孩可能早上起来低血糖,遂让冯二笔将一小块糖放入小孩舌下。
    即便不是低血糖,给他喂点糖也没坏处。
    众人不明所以。
    大使谄笑:殿下宽仁。
    小孩们没接触过外界,生下来只知道盐,根本不明白殿下两个字是什么意思,遂毫无反应。
    楼喻问:盐场可有大夫?
    大使摇摇头,盐工们能干得很,很少生病的,要真发了病,下官自会派人去府城寻医问药。
    楼喻压根不信他的话。
    他冷声道:本世子初入盐场,有些水土不服,头晕眼花,你即刻派人去府城请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来。
    大使扯扯唇角:谨遵殿下令。
    刚吩咐人去请大夫,孩子们骤然发出欢呼声。
    赵小狗醒了!赵小狗醒了!
    赵小狗陷入黑暗前,本以为自己会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阵欢呼声传入他的耳朵,他听到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他动了动嘴,刚想说话,却发觉到一丝丝甜意。
    那温柔细腻的甜味,仿佛包裹着无穷无尽的力量,灌入他的心田,支撑着他睁开眼睛。
    面前围着熟悉的小伙伴,以及几个不认识的人。
    大概是今天的阳光太过刺眼,他竟然觉得眼前这人身上发着金光。
    赵小狗呆愣愣地不说话。
    然后听到那个人说:醒了就好。
    他又动了动嘴,哎呀,好甜!原来他嘴里真的有糖!
    小狗!小狗!你有没有事?!一个黑脸汉子突然冲进人群,抱着赵小狗哽咽着问。
    盐课大使什么时候跟贱民离得这么近过?这些贱民身上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还一点规矩都不懂!
    他心烦意乱,黑着脸大声叱骂:见到殿下还不行礼!
    赵双四心中凛然一惊,方才忧子心切,他根本没注意到贵人在此。
    男人抬起黢黑沧桑的脸,与楼喻目光对上,又慌忙低下头去,就要屈膝行礼。
    楼喻开口道:不必,孩子身体为重,先送回家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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