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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味儿——四月一日/雷锋老师(46)

    当时他跟纪峣还好得如同蜜里调油,纪峣已经上了飞机,趁着清明的三天假,千里迢迢过来看他,他火急火燎,正要赶着去接。
    于父却拦住他,告诉他这件事,还顺便埋汰了儿子一顿:你那个叫峣峣的对象就在A市吧,到时候等他一毕业,出了社会,发觉你还是个跑腿的,也太掉份儿了。
    于思远当时忍了忍,没忍住:爸,你知道你儿子就这么顶了别人的位置,大喇喇空降过去,是会被套麻袋的么?
    他爸斜他:要不你继续满世界跑腿拉业务?
    别!他跟纪峣一直聚少离多,在国内想狠了还能见一面,在国外就真的只能哭了。
    于思远秒怂,立马欢欢喜喜地接了旨,等纪峣来了以后,欢欢喜喜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然后欢欢喜喜地规划两人以后的未来。
    结果,谁知道
    于思远慢慢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天花板,过了数息后,又再次闭上。
    他每次都梦到这一幕。
    那天他接了纪峣回家,他们抵死缠绵,之后他告诉纪峣,他们终于可以不用再异地了。
    那时纪峣盘坐在床上,一脸欢喜,数着指头说:衣服到那再买就行,但是你的那条蓝色的细领带一定要带上!我好喜欢!哎呀,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要租个大点的房子,我现在住的地方太小了
    于思远从后面拥住他光裸的身体,下巴不住在他布满吻痕的背脊上磨蹭,忍不住地笑:我们可以买一个房子,你想要多大的?
    纪峣皱起鼻子:租的房子就罢了,随便住住就好如果买的话,我住不惯小户型的商品房,两个人住的话起码得是个两百坪的洋房吧!A市房价好贵,大的我现在全款买不起难道还要还房贷?那也太憋屈了吧!
    青年扭头好奇地看着他:难道你买得起?
    于是他摸摸鼻子,一脸无奈:好吧,全款我也买不起。
    纪峣笑倒在他怀里:你怎么这么穷!
    他心头火热,低头吻对方的唇:峣峣,我爱你。
    对方顿了顿,然后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笑着回吻:嗯。
    至此戛然而止。
    仿佛现实真的能如同如此一般,只留这样甜美的欢乐似的。
    于思远又渐渐陷入了漆黑而甜蜜的梦里。
    纪峣坐在那,苦恼地计划两人的未来,要开车,买房子,还要养一条狗,他像只小麻雀一样不停叽叽喳喳,抱怨为什么情侣套装总是粉色配蓝色。
    而自己就坐在他身边,含笑着看着他,心中溢满了情愫。
    真幸福啊。自己想。
    我好爱他。
    于思远侧过身,将高大的身躯蜷在一起。半梦半醒之间,他喃喃自语:峣峣,我好爱你。
    室内静悄悄的,一轮月亮孤孤单单地映了进来,除此之外,满堂空寂,什么都没有。
    第71章 Chap.75
    于思远的一天,是从晨跑开始的。
    早晨,他在六点四十准时起床,跑完步回来七点十分,把自己收拾妥当后,吃了早餐,八点二十进入公司,一路上纷纷有员工打招呼:于部长好。
    他微笑点头,回礼示意。
    上午十点半时,助理给他接通了一个视频会议。
    上午十一点,他在办公室坐累了,打算去茶水间接杯咖啡,顺便活动一下筋骨。
    茶水间里,几个女员工正在聊天摸鱼。
    于部长好帅是不是关系户啊,这么年轻就当了部长,听说还没满三十?
    肯定是太子啦,不是太子也是总公司那边高层或者董事的孩子,下来镀金的,你不要瞎想。
    没瞎想,我就是看他好看看看懂么!
    于思远听得好笑,没打扰她们的谈性,端着空杯子又回去了。
    中午十二点半,助理去食堂吃饭,问还在工作的于思远,要不要吃点什么。于思远头也不抬:一杯酸奶,两个鸡胸肉三明治,不要沙拉酱,谢谢。
    助理震惊:您就吃这么点?
    于思远指了指自己的身体:我在保持身材,前段时间酒喝得有点多,腹肌快没了。
    至于喝酒的原因
    不提也罢。
    助理是个挺漂亮的妹子,跟了他好几年,是回国时他爸给他的人,闻言了然点头。
    一点半,他吃完以后小睡了一觉,又梦到了那谁谁,心情不太好。
    下午三点,他实在饿得不行,终于放弃抵抗,开始翻手机打算叫外卖。
    他走出办公室,在格子间外的走廊里拍拍手,对手底下的一群蓬头垢面的工作狗说:下午茶时间到,你们想吃意面披萨还是港式茶点?我请客。
    格子间里顿时一阵鬼哭狼嚎:部长啊啊啊啊啊我爱您啊啊啊啊!
    天呐我饿死了,楼下那家港式茶点不管饱还噎人,还是吃披萨吧。
    愚蠢!披萨才多少钱,老板请客肯定玩挑贵的吃啊!
    老大,既然是下午茶,那我想高雅地坐在玻璃窗前,喝着红茶配司康和华夫饼可以么!
    小资情结要不得啊。
    哇,都忙成狗了你还想喝下午茶,美死你吧,有披萨就不错了!
    办公室里乱糟糟的一团,助理诧异:你不是要塑肌?
    于思远面无表情:我忽然想起来,我就算八块腹肌还不是没人要。随它吧,胖死算了。
    助理哭笑不得。
    晚上下班时,他恰好跟市场部部长商量事情,两人顺便就在离公司不远的一家餐厅吃饭了。
    点菜时,市场部部长觉得他身为外地人,肯定不熟悉当地美食,很热情地给他推荐:这家的
    话还没说完,于思远已经熟练地报了一串菜名,最后,还习惯性地说:记得汤里不要放内脏。
    对面沉默了一下,终于找到了话题:小于,你不吃内脏?
    于思远愣住了。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马路对面的那个小区那是纪峣住的地方,纪峣大概只有这点没有骗他他们果然只隔了一条街。
    他垂眸笑了下:以前是吃的,后来不吃了。
    回了家,于思远无所事事了一会,最后一边骂自己不成器,一边去了锻炼室他在公司附近租了个三室两厅,一间屋子拿来处理工作,一间用来休息,一间被他改成了锻炼室。
    他在跑步机上听着音乐挥汗如雨,顺便神游,为什么我还要塑形呢?
    因为纪峣喜欢?
    不不不,因为我喜欢。
    我喜欢我的腹肌。
    对,和他无关。
    我身材好了,就能勾搭到更多小零,他们
    还是算了。
    电话忽然响起,是他的助理。于思远带着耳机直接接通:怎么了?
    助理听他有点喘,顿时想歪,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我打扰到您了?
    于思远面无表情:并没有。
    助理更小心了:是这样的,我刚才翻了下今年分到我们部门的实习生
    于思远诧异:实习生跟我说干什么。一个是部门最高层一个是部门最基层,他们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
    助理声音更弱了:是A大的我们和A大一直有合作项目
    A大?
    于思远心里咯噔一下,沉迷运动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助理就像是豁出去一样,又快又急的说:我看到名单上有个实习生正好分到我们部门了,就是您的前男友,那个纪峣!
    于思远脚下一个趔趄,哐当一声,从跑步机上摔了下来。
    晚上十点半,于思远把手机放在枕边,躺上床,闭着眼睛,以一个进棺材的姿势开始酝酿睡意。
    十分钟后,他忽然睁眼,把手机挪到了床头柜上,因为他忽然想起来,纪峣讨厌睡觉时手机离脑袋太近。
    做完这一切,他简直觉得自己脑子有病,却在闭眼以后就睡着了。
    晚上十一点半,于思远生生被饿醒了减脂增肌真的好苦。
    梦里正好是某次他和纪峣出去爬山时的情景,纪峣敏捷地走在他前头,背着登山包,带着鸭舌帽,青春洋溢极了。他回头笑嘻嘻地冲他挥手:思远,你是不是老了啊?
    他装作爬不动了,站在原地喘气。纪峣便一蹦一跳地折回来,伸爪子在他眼前晃晃:思远?
    他一把将纪峣捞进怀里,凑过去轻轻咬他的耳垂:敢说我老?
    纪峣在他怀里吃吃的笑,一张脸因为阳光和登山红扑扑的,诱人得很。
    他忍不住吻了下去。
    然后他就醒了。
    于思远心中充满了怨念,他坐在床上生了会闷气,然后爬起来去了厨房。厨房里没有吃的,他打开冰箱,只有一堆速冻食品。
    他拆开了一袋汤圆,花生馅的。想了想,又拆了一袋芝麻馅的买这玩意儿的时候他已经跟纪峣分手了,当时他一个人站在超市的冰柜前纠结了十分钟,鬼知道他为什么会脑抽会买这个馅。
    犹豫了一下,最终他还是都煮了一点他喜欢花生馅的,纪峣喜欢芝麻馅的,所以就一半一半吧。
    汤圆好了,他关了火,把它们盛进碗里,端上餐桌。
    于思远没有开灯,静静坐在餐厅里,厨房的灯光隔着磨砂玻璃透过来,并不很明亮。碗里的汤圆圆润可爱,散发着热气。
    他发了会呆,提起筷子,低头一颗一颗地吃了起来。
    芝麻味的,其实也没那么难吃嘛。
    而另一边,得知了噩耗的纪.人渣.旷课精.准实习生.峣,正在张家撒娇卖萌,求他干爹干娘把他给收了。
    张母正沉迷看电视剧,被他挡住视线烦得不行,将人一个劲往外推:走开走开,挡着我了。
    纪峣恬着脸又扑过来:干娘~~~~~语调婉转,跟抹了蜜似的甜。
    张母被他撒娇弄得没脾气,索性背过去祸水东引:找你干爹去。
    纪峣跟个小猫咪似的转而去黏张父,绕着他干爹的腿不停咪咪咪地叫:干爹!爹!我那个实习公司的上司他跟我有仇啊!我爸我妈连我电话都不接,他们是成心不给我活路啊!您是我亲爹啊爹,我会死的!爸爸~
    最后一声爸爸叫得张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搓了搓手臂,一抖手中报纸,装作聚精汇神,沉迷知识,无法自拔。
    纪峣无法,扭头可怜兮兮地看向张鹤。张鹤长叹一声,捏着鼻子替这个糟心玩意儿说好话:纪峣确实跟那个人有仇,他去了以后估计会被整,爸妈,你们看这家伙这么可怜,干爹干娘不收,就让他们进咱们公司吧。
    张母冷笑一声:张鹤!看你瘸了我还没有说你呢,你倒自己窜出头了!既然这样,我倒是想问你,你是怎么看着峣峣的?峣峣是个什么性子我不知道?如果不是心虚他能怂成这样?他做了什么惹得人家这么恨他?你当哥哥的当时见他犯浑也不拦着?
    张鹤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骂一顿,一时间都懵了。
    纪峣赶紧挡在发小面前:确实是我当时犯浑不听劝,把阿鹤气得都快跟我绝交了,都是我的错,不关他的事儿。
    张母一拍桌子:你还好意思说!
    这一下阵仗无比,别说两个小的,连张父都哆嗦了一下,报纸差点没拿稳。
    纪峣更是快吓尿了,别是自己同性恋还乱搞的事被发现了吧,特么不会这么倒霉吧!
    张鹤木着脸一声不吭,心里琢磨着一会怎么拖着断腿带着纪峣跑路。
    张母痛心疾首:我张家的孩子,不说要多好多好,起码得做到知错就改!错了就错了,你要承担错误,怂得到处找爸爸妈妈你丢不丢脸!去实习能少块肉么?他还能杀了你不成?考评不及格顶天了!你怕什么!
    你都快大四了还见天的出去玩,你爸妈公司里的事屁都不懂,前两天温霖他爸还问我说你们是不是一起出国泡洋妞了!咱们家是放养,人家可是把自己那儿子看得跟个宝贝疙瘩似的,你把温霖带坏了他爸不得拼命?纪峣,你可长点心吧!
    温霖他们家跟纪峣张鹤他们家认识毕竟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A市大公司就这么些,几家虽然发展方向不一样,但捏着鼻子,也能称得上是句世交。
    温霖他爹还不知道纪峣把他儿子搞上床了呢。
    哥俩都松了口气,暗自对了一个劫后余生的眼神。
    还好还好。
    纪峣见张母气得脸都红了,也知道自己最近确实不着调,于是低头乖乖认错:干爹干娘,我错了,我一定改。
    张母翻了个白眼张鹤翻白眼就是跟她学的:那去哪实习?
    纪峣咬咬牙,委委屈屈道:去去学校分配的公司。说完可怜巴巴地吸吸鼻子,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张母又心软了,招招手让他过去。纪峣乖巧地半蹲在张母面前,低着头,方便张母摸他的头发。
    张母果然自然而然地上手,撸猫撸狗似的撸了纪峣好几把,一边撸一边语重心长:不是妈不心疼你,只是你没法一辈子躲在我们后面,我们张家的孩子
    张鹤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伸手指着自己,面无表情地说:对不起,亲妈,容我打断一下您正儿八经的张家的孩子在这儿呢,他撑死了就是个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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