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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味儿——四月一日/雷锋老师(27)

    纪峣松了口气:妈的刚才吓死我了不是温霖,你怎么忽然这么吓人啊!
    温霖正在心里把纪峣绑在手术台上肆意玩弄,闻言漫不经心道:说了现在是哥们儿,哥们儿都是拿来撒气的,好脸色都是给追求对象的。
    其实就是一下子没绷住而已。
    他胡诌一番,纪峣居然真的信了。他趴跪在病床上,很信服地应和了一声:有道理。
    温霖正捞起他衣摆往上掀,想看他后背的淤青,见他这么乖,手顿了顿,差点没把持住,将脑内小剧场变成真的。
    一向张牙舞爪的浪荡子,一旦在你面前听话乖顺起来,这滋味,真是要人命啊。
    他在心里叹息道。
    纪峣背上果然有伤,除了各种淤紫以外,还有一条口子,大概六七厘米长,伤口不深,只破了皮,却足够温霖心疼了。
    霎时所有琦念烟消云散,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伤口边缘,心疼地问:这是怎么回事?疼不疼?
    纪峣满不在乎地说:我当时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爬起来时没留意,被挂里一下。没事儿,消毒了,不疼。
    温霖却没忍住,俯下身,想吻一吻那道伤口
    纪峣!!
    正在这时,一个男人推门而入。温霖停下动作,回头望去。纪峣同时回头,然后就变了脸,他看了眼温霖又看了眼立在门口的男人,几乎想撞墙:卧槽都是误会!我没给你戴绿帽!
    来人正是蒋秋桐。
    温霖摁住扑腾着的纪峣,看向那个脸色不善的蒋秋桐,冷静道:你是谁?
    他早就忘了几个月前的一面之缘,那时他满心满眼都是纪峣,哪里看得见别人。
    蒋秋桐不说话,静静注视着他们。
    纪峣****,腰被牢牢按住,两只手腕被攥着,衣服被掀了一半,露出优美却饱受凌虐的光裸脊背。
    温霖。
    怎么又是他。
    直到把这一幕刻进了脑子里,蒋秋桐才推了推眼镜,不疾不徐道:不好意思,鄙人蒋秋桐,是纪峣的男朋友你又是谁?
    哦,是那个老师。
    温霖不再看蒋秋桐,转而继续察看纪峣的身体,他眼皮也不抬,只客气地笑了一下:幸会,我叫温霖,是纪峣的好朋友。
    好朋友,男朋友。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他剥开纪峣衣服的动作是温温柔柔的,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我家纪峣,真是多亏你照顾。麻烦你了,蒋老师。
    纪峣眼前一黑,恨不得立刻晕过去。
    吾命休矣!!!
    第44章 Chap.47
    蒋秋桐这个人,温霖是知道的。
    在他们俩像幼儿园小朋友绝交又和好后,关于自己的情事,纪峣就给他全部坦白了,包括他现在正脚踏两只船,其中有个是老师。
    温霖仍然不能接受这种行为,两人开诚布公以后,他就把对纪峣的小心思全部埋在心底。他相信爱情的魔力大半来自于神秘,距离产生美,他在纪峣的默许下,得到了对方的秘密,这些并不美好的经历,会让那些隐秘的情愫,像是暴露在紫外线下的螨虫一样,被杀死得干干净净。
    他和纪峣都相信,慢慢的,他就会对纪峣没有感觉,做对方真正的好朋友,好兄弟。
    然而当这个男人,真的站在他的面前,矜持又冷淡地说自己是纪峣的男朋友时,温霖仍旧有一种极强、极烈、极苦、极涩的挫败和羞耻。
    不甘心啊不甘心就这么出局,不甘心没有得到结果,不甘心另一个男人,在他面前,指着他爱的人,耀武扬威地说,我是他男朋友。
    难堪啊这样心心念念一个人,得不到放不下,明明知道对方无意,更知道对方已经不是单身,还这样想着、念着、记挂着,好像在心底里期盼自己还有一丝希望似的。
    屈辱啊被情敌居高临下地审视,仿佛被看穿了心中一切的龌龊念头,被当众抓包自己心存不轨,被冷嘲热讽,却无从反驳。
    温霖的心几乎在淌血。
    纪峣的腰肢就在他的手掌底下,顺从地、依赖地、毫无防备地贴着他的手心。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把纪峣拽过来,紧紧箍在怀中,当着那个男人的面,亲吻他,抚摸他,甚至撕开他的衣服,彻底占有他。
    这念头如此诱人,以至于温霖忍了又忍,才没有付诸于行动。他的手依旧很平稳,很规矩,没有一丝颤抖,也没有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纪峣有点尴尬地笑了笑,他很认真地跟蒋秋桐解释:你真的误会了,相信我,温霖只是不放心我,在帮我检查伤势。
    蒋秋桐站在门口,眯着眼观察纪峣的表情,然后震惊地发现,这个傻狍子居然真的信了!
    他居然真的信温霖把他摆成这个姿势,撩开他的衣服,摩挲他的皮肤,是给他检查身体!
    他是雏儿么?
    他是天真无邪的初中小姑娘么?
    不不,现在的中学女孩也不信了吧。
    他身为一个久经情场,深谙声色之道的男人,为什么会觉得另一个年轻气盛、求他多年而不得的男人,跟他肢体接触的时候,毫无邪念?
    蒋秋桐几乎要怀疑,纪峣是不是得了一种傻病,间接性发作,发作对象仅限于张鹤大概现在还要加一个温霖,症状是对方说什么他都信!
    蒋秋桐几乎要笑出声了,他强自按捺下心中的怒火,问:温霖同学是医学专业的么?懂得人体肌肉分布和软组织损伤的医治方法么?知道伤势如何划分么?
    他每问一句话,温霖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最后,蒋秋桐干脆利落地用一句总结KO了这个小菜鸟:什么都不知道,还怎么检查?谢谢你的好心,不过不用了。
    温霖忍了又忍,没有怼回去。其实他知道的,他不是医学专业,但他常年打篮球,也经常受伤,对于基本的医理知识和生理常识,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他没必要说。蒋秋桐不会在意他到底说了什么,辩解只会显得自己更加幼稚,更加无知,因为蒋秋桐是纪峣的男朋友,他有充分的理由,去诘问一个跟纪峣有肢体接触、对纪峣心存不轨的人。
    同蒋秋桐争辩,会让纪峣更加尴尬和难堪。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否则否则
    温霖闭了闭眼,额角和颈项上突突跳动的青筋慢慢平复下去,他深深看了纪峣一眼,然后松开了手。
    没有否则。
    他长吸了口气,站起身,向蒋秋桐深深低下了头。
    温霖是个很有教养,很矜持很从容的人。
    这样从骨子里透出的端雅姿态,是从小到大用数不清的资源钱换得到的,换不到的养出来的。他很低调,不爱炫富,不喜欢前呼后拥,待人温和细致,仿佛毫无脾气,却自有傲骨。
    他爱纪峣,却不愿意接受纪峣。
    他想纪峣爱他,却不愿意要纪峣廉价的感情。
    他是骄傲的。
    可是现在,骄傲不下于蒋秋桐的温霖,却为了纪峣不被为难,咽下了无异于羞辱的诘问,向另一个男人,低下了头。
    他的肤色白皙,头发乌黑,脊梁笔直。他道歉的时候,露出的那一截后颈,被洁白的皮肤包裹着,显出里头铮铮的骨骼来。
    原来好看的人,在向人低头时,都那么好看。
    纪峣和蒋秋桐都愣住了。
    只听这个俊美沉稳的青年不,男人极慢极缓地说:抱歉是我失礼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炭火,烧着他的喉咙,顺着食道一路滚烫,将他的五脏六腑烧成稀烂,把他烫成了一个外表光鲜漂亮,内里血肉模糊的哑巴。
    疼痛啃噬着他的心脏,他几乎不会说话,也看不见,也听不见。在这极致的屈辱和痛苦中,他甚至还有力气,冲纪峣笑了笑,然后准备迈步离开。
    他的笑容很淡、很平和,一如既往,就像他的名字,如温风细雨,如春日甘霖。纪峣的心却蓦地一紧,下意识攥紧了他的手腕。
    ?温霖给了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纪峣没回答,反而对蒋秋桐说:蒋哥,温霖好像有点不对你能不能让我们先说会话?就一会儿我们真没有什么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温霖嘛?
    他是情真意切地相信温霖的人品,反而对自己的人渣本质深信不疑,所以脑子浆糊似的,做了个啼笑皆非的对比。
    蒋秋桐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心想这傻狍子怕是魔障了。但既然自己已经成功捍卫了主权,做个大度一点的样子也没什么,索性点了点头,慢悠悠地出门,跑到医生那里询问纪峣具体伤情,顺便平复下自己一路狂奔,再加上焦急惊怒所飙升的心跳好了。
    他回来时,温霖已经走了,房间里只剩了纪峣一个,正坐在床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刚才他们谈了什么他不知道,纪峣看起来并不想说,可他很在意。
    于是蒋老师就又有点醋了。
    他双手插兜,用一种自己才知道的、不仔细感受根本咂摸不出来的嘲讽语气问:你不是跟我说,你和温霖断了么?
    啧,这拈酸吃醋的口吻。
    蒋秋桐为跟着一个毛孩子争风头的自己有点丢份关键是他居然还有点洋洋得意,尽管纪峣只听出了满满的控制欲,他却为自己泄露的那一丁点情绪不满极了。
    纪峣疲惫至极,他现在心里很难受,有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感觉,他猜,这个叫负罪感。
    他弓起身子,将脸埋进双手中,嗓音低哑:当时是真断了,没哄你,但是后来毕竟那么多年。
    毕竟那么多年。
    是的,蒋秋桐认识纪峣的时候,他们一个三十二,一个二十一,他们之间横亘了那么多年的岁月,又认识得那么晚、那么迟,他们对彼此的过往闭口不谈,蒋秋桐却殷切地、焦虑地好奇着纪峣曾经的一切。
    他想知道对方的所有过往,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塑造出了这样一个脆弱又坚韧、羞涩又放浪、纯真又狡诈的矛盾体。
    这样的好奇折磨着他的心,让他几乎开始嫉妒那些参与纪峣过去的人生的人了。
    张鹤、徐叶叶、温霖
    更可笑的是,铁石心肠如纪峣,居然是个念旧念到不可思议的人。他嘴上说着嫌弃,却把那群人通通护到了自己的羽翼之下,谁敢动一下,他就要跟谁拼命。
    信任。关怀。爱重。他们轻而易举地拥有了蒋秋桐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的占有欲与日俱增,控制欲如影随形,他明明应该强硬到底,却对纪峣束手无策。
    而现在,纪峣还轻描淡写地告诉他,自己和温霖断不了,因为这么多年。
    暴虐从心底滋生,这种新情绪蒋秋桐已经很熟悉了,他想把纪峣按在腿上抽一顿,忍了忍,克制住了。
    他走过去,将椅子拖到床头,坐在纪峣的旁边,开始削苹果。纪峣没说话,他也没有,沉默着把苹果削完,切了一半递给纪峣,他才开口:你这样,我不高兴。
    纪峣头疼,他确实骗了蒋秋桐,背着他跟于思远勾三搭四,可对温霖,他真的问心无愧。
    如果你要我跟温霖彻底断了往来,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蒋秋桐不意外。他从小就聪明,一直很识时务、很拎得清自己几斤重,比不上纪峣那群朋友,真的,他毫、不、意、外。
    但是人就是这么贱,明明知道比不过,明明是知道的,却还是忍不住相比。
    万一呢?万一他感觉错了呢?万一纪峣其实有点喜欢他呢?
    他一边把自己放在显微镜底下,剖析得清清楚楚,一边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他听到自己发出了很清晰的声音:我记得,你讨厌麻烦,分手以后,都跟前任断得很干净的。
    潜台词是,你是不是都断得很干净,为什么没有温霖,其中包不包括我。
    纪峣没有留意到蒋老师隐藏的小心机,他的话就像一柄巨剑,从空中重重压下,拍碎了男人所有的侥幸:他跟你不一样。
    你看,这就是贱的。
    蒋秋桐一边冷冰冰地嘲讽自己,一边又忍不住问:哪里不一样?
    他只是是朋友?而自己是他的恋人?
    侥幸。侥幸。又是侥幸。
    纪峣眼睛眨也不眨:他比你重要。
    蒋秋桐哑然。
    一股淡淡的凉意顺着血管,涌入心脏。
    那感觉和以前一样,依旧不怎么快速、不怎么寒冷、不怎么激烈,就像夜色中的注入湖泊中的泉水,不疾不徐,却让蒋秋桐凉透了。
    不是很冷,不是很难受,就是凉。
    与此相对的,是一股莫名的热意,却涌上了他的双眸,有什么东西,几乎要呼之欲出。这是什么滋味,他以前没遇到过,却并不是不懂。
    这感觉,挺新鲜,又是一种新的,他没体会过的感觉。
    好,好,好,当真很好。
    蒋秋桐闭了闭眼,抬手盖住纪峣的眼睛,将那点,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又诧异的泪意眨去。
    纪峣有些茫然,他明明在低着头,很专心地啃苹果,却不知道怎么了,又招惹了这位爷。
    在一片黑暗中,只听对方透着淡淡凉意的声音,一如既往,气定神闲,仿佛胜劵在握。
    之前打的赌,如果我赢了,我想到赌注是什么了。
    我要你喜欢我,只想着我。
    纪峣眨了眨眼,笑了,笑得有点得意,又带了点淡淡的宽容。
    他想,蒋秋桐真是有一颗冰雕雪砌的琉璃心,万事不沾,人气儿全无,活了这么久,居然连不能自已四个字都不懂,真不知道那个心理学博士是怎么考出来的。
    他忽然觉得蒋秋桐这份另类的执拗和天真,反倒有些可爱了。这个人不喜欢他,出于好奇和控制欲跟他在一起,却还想要更多。
    像个偏执的小孩子。
    这样挺好的。
    他以玩弄人心为乐,却在刚才忽然明白,人心不是他手中的橡皮泥,它们有重量有感情,沉甸甸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忽然有点喘不过气来。
    大概像蒋秋桐这样,一直骄傲,一直冷淡,一直偏激执拗,才最好吧。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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