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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江湖都在等魔头分手——姜鱼(113)

    黎秩面露不悦,你别忘了,红姑说这是救圣教的东西!
    王庸懊悔地抹了一把脸,早知我不该说这是红叶的东西。
    已经晚了。黎秩起身拍了拍衣摆,我要回去了。
    王庸看着他转身,又在他身后说:若是因为我之前的话,我现在收回,我觉得世子很好,你不必再顾虑我,我同意你与他在一起!
    黎秩缓缓转过身,神情莫名。
    王庸提着酒壶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他面前,一脸的语重心长,我从前总担心你会找不着伴,你性子怪,又傲气,这世间有几人受得了?能与你般配的,无不是与你一般傲气,放不下身段来哄你,比你差的,你又根本看不上,也唯有世子,入得你眼。
    黎秩看他的眼神愈发奇怪,这老头在说什么?发酒疯吗?竟敢当面诋毁教主?他性子哪里怪了
    王庸看着他的神情也很诚恳,世子功夫好,身份贵重,人也机敏,能护得住你,也愿意哄你,这世间哪还有第二个人如他这般讨好你?
    黎秩心下不爽,却回答不上来,确实只有这个呆子会这么好。
    看得出来,教主你也是喜欢他的。王庸叹气道:今日见他为你挡毒箭,我便知道他也是真心喜欢你,即是如此,将你交给他我也放心。
    黎秩面色徒然一变,慌忙斥道:王堂主,你失礼了!
    王庸看着他直摇头,你就是这样,像极了你娘的性子,分明不是她养大的,却将她学了十成十。
    黎秩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老头真是喝醉了吧?
    黎秩想着忽然伸手,直直伸向王庸的脸,却被王庸抓住了。
    王庸露出无语的神情,教主,我的脸没什么好看的。
    那你为何要易容?
    怕丑到别人。
    黎秩冷哼一声,挣开他的手。
    王庸看他的眼神无奈极了,教主,比起伏月教,你能开开心心的活着,在我这里才是最重要的。即是心悦,便没必要总将世子拒之门外。
    黎秩露出抗拒的神情。
    不想听也要听。王庸抢先说道:不要跟我说你病了不想成亲,既然无相莲能救你,世子能拿到,你又喜欢世子,你又何必犟到底呢?
    竟然是为萧涵说话,跟阿九一个样黎秩瞪着他。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骗人?
    王庸顿了下,他在骗你?
    黎秩说不上来,只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王庸的声音如魔咒在身后传来,世子在骗你什么?
    黎秩没回答,他听见别人跟他谈起萧涵就很烦,为了甩掉王庸,他甚至用上轻功,快速逃离这里。
    人人都说萧涵对他好,他又不是看不到,可他上回的话并非全是假话。黎秩是了解萧涵的,知道他擅长伪装,他的很多话黎秩都分不清真假。
    而且中了白琼的药的那个晚上,他还让萧涵占了便宜
    黎秩想起来就是一肚子气,哪怕他也知道萧涵不错
    可他心里还是有根刺。
    说白了,就是怪萧涵看到了他平生最狼狈的时候,也怪萧涵趁人之危,可他又知道自己找上门的,所以没道理去怪萧涵,只能自己憋着。
    回到山上时,已快子时了。
    黎秩看着阴沉的天色,不可否认,他是有些担心王老头,怕他会喝醉然后掉下山崖。他半路上拐了弯去找左护法,跟他说了王庸的去向。
    左护法去后山找他师父之前,也跟黎秩说了宴席的事。
    说是世子跟温堂主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打赌,要看谁酒量好,结果两个人都喝醉了,被抬回房去了。
    黎秩有些意外。
    据他了解,萧涵现在在讨好他,爱屋及乌,应该不会跟温敬亭起争执,那今夜定是温敬亭趁他不在,找萧涵麻烦,温敬亭到底什么意思?
    教中不少人也在谈论这事,更多人偏向于这是对世子的考验。
    没看到温堂主被人扶回房时还对世子赞不绝口吗?
    黎秩一路心事重重回到凌波苑,推门进去时,忽然察觉到不对,抬头一眼,就见到床边乱放的皂靴。
    他隐约知道了什么,默默看向床上,果不其然看到醉成一摊的某人,正抱着他的被子睡得正香。
    黎秩忍了忍,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
    萧涵,你给我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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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动静如此大, 萧涵终于不负所望地醒了过来,他抬手扶住额头,动作因酒醉而迟钝, 好半晌才发现床边有人,微眯起一双桃花眼看去。
    枝枝?
    他本是温柔的嗓音因醉酒变得低沉沙哑, 也很是好听。
    可惜黎秩不吃这一套,上回萧涵趁醉闯他房间,害他打坐一夜,现在居然又来!他站在床边冷冷俯视着萧涵,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萧涵侧身面对着他, 朝他伸出手, 我在等你回来啊。
    黎秩盯着他那只手, 愣是没有去碰,等我干什么?
    萧涵呆呆地望着他, 有话要跟你说但是,忘记了。他面上随之露出迷惑的神情,小声嘀咕道:我想跟你说什么?我要好好想想
    黎秩见状就知道他是醉得一塌糊涂了, 跟个醉鬼计较没意思, 也不想再把自己的房间让给萧涵, 看了眼他还举在半空的手, 黎秩伸手抓住。
    那就等你醒了再说, 现在先回你房间,起来黎秩话音一顿,只因萧涵反过来抓住了他的手, 桃花眼底闪烁着异样明亮的光芒,那张慵懒的脸上也露出了格外惹眼的笑意。
    我想起来了!
    黎秩默默拽他,起来!
    不。萧涵笑嘻嘻地赖在床上,宛如磐石一般难以移动。
    那就松手!黎秩放弃跟萧涵拉扯,一边扯下他的手一边叱喝,没想到萧涵忽然使力,所幸黎秩及时稳住了,纳闷地看着萧涵,想暗算我?
    萧涵眨巴着一双染上醉意水润明亮的黑眸,看去十分无辜。
    黎秩冷冷一笑。
    这个笑容没能保持太久,萧涵的双手随之如藤蔓一般缠上黎秩脖颈,这个姿势太过怪异,黎秩面上露出了几分错愕,也就是这短短一瞬间,他被带到床上,而后一个天旋地转,快速地交换位置。安稳下来后,萧涵已趴在他身上,朝他露出得意的狡黠笑容。
    黎秩:
    萧涵人是醉了,也没敢太失礼,他双手撑在黎秩身侧,没有实打实的压在人身上。然而黎秩面色几变,苍白的脸上已然显现出几分薄怒。
    萧涵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不知是不是看出来了,一松手躺到一边去,反而叫黎秩意外至极。他愣了一下,确认似的偏头看了一眼。
    萧涵平躺在他身旁,正呆呆望着床帐,似乎是累着了。
    再看他们现在的处境字面意义上的同床共枕。
    黎秩耳尖微烫,一骨碌坐起来。
    只是萧涵堵在床外侧,他若要过去,就要跨过萧涵。
    黎秩带着几分羞怒地说:别闹了,我送你回房。
    萧涵侧过身面向他,还十分自然地顺手抱住了被子,背着烛光,半隐黑暗中的一张脸上明晃晃的充满委屈,我不想回去,我要在这里睡。
    黎秩抓紧被子一角,板着脸看他,如同看待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萧涵眸光闪烁,又含糊地说:我想起来要说什么了
    黎秩狐疑,说什么?
    对不起。萧涵道。
    黎秩又是一愣,好端端的,萧涵为什么给他道歉?
    莫非他方才不在的时候,萧涵又在山上闯了什么祸?
    事实上,黎秩的猜想与萧涵之后要说的话毫无关系。
    萧涵说:我总是惹你生气。
    黎秩默默松开身下的被子,心道此人倒很有自知之明。
    你还在生我气对不对?
    黎秩本不该跟一个醉鬼计较的,但因萧涵今夜有些奇怪,他的话听起来都怪怪的,不免让黎秩有些困惑。萧涵说他在生气,是指哪件事?
    仔细一想,萧涵这个滚蛋就没有不惹他生气的时候。
    萧涵却说:自从你上次中了药回去找我后,你对我的态度就怪怪的,总想避开我,还不许提这事。
    黎秩当即变了脸色。
    萧涵在他的黑脸注视下抱紧被子控诉,你看,就是这样。
    黎秩:
    他已经说过很多次这件事不准再提,是萧涵自己非要提及的!
    黎秩没有回答,萧涵也慢慢坐了起来,试探着握住黎秩的手。
    黎秩只目光幽幽地看他,眼里仿佛藏着冰刀子一般,凉飕飕的。
    萧涵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仿佛黎秩突然变脸与他没有分毫关系,他转而作出低眉顺眼的卑微姿态,声音也轻得好似在哄人入睡一般。
    枝枝,其实我没想逼你,也从没打算过拿那晚的事要挟你,你可以不用避着我,我又不是那样的人。
    黎秩眸中一怔。
    若不是萧涵说出来,他都未曾发觉他的确有过这样的心思。
    他其实很怕萧涵会拿那晚的事要挟自己,所以从不肯提及。
    我知道你只是被人下了药,那晚的事不是你所愿,你是迫不得已来找我的,其实最委屈最害怕的人还是你,你只是不想死。萧涵目光灼灼,我也很庆幸你能在那个时候想起我,而不是别人,但我也该跟你道歉
    不必如此,是我一时不慎,与你无关!黎秩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也有心虚的意味,他暗藏心底对萧涵的几分怨愤竟真被看出来了
    黎秩难免有些尴尬。
    萧涵特别郑重地说:我一定要道歉的,当时我若再清醒一点,先去找大夫来,或许你就不用受委屈了。你那么骄傲,一定不会愿意委身于人,虽说你回来找我是请我帮忙,可我这么做了,到底有些乘人之危的意思
    他竟然说的都对,包括黎秩的心思都猜得透彻。让黎秩有种自己仿佛早被看穿的感觉,低下头没说话,连被萧涵握着的手都忘记抽出来。
    对不起。萧涵叹道。
    他的语气格外小心,也很用心地在哄黎秩。黎秩听出来了,被萧涵握在掌心的手无声蜷缩起来。
    是我占了便宜,我知道错了。
    正中黎秩内心的话,让他的手轻轻一颤,艰涩道:不怪你。
    任旁人说一千道一万,都及不上萧涵的一句认错。
    黎秩知道王庸说的对,他就是喜欢被人哄着,也只有萧涵会愿意这么哄他,他并不真的无情,被萧涵哄着,那些心结果然解开了。他没再怪萧涵,甚至还对他有些心虚与尴尬。
    黎秩快速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别说了,我送你回房。
    萧涵看着他把手收回去,很快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那这事在我们这里就过去了,日后,我们一起去找给你下药的那个人报仇,好不好?
    这是要他许下承诺?
    黎秩眉头一皱,警觉地说:我自己的事自己可以解决。
    萧涵皱起脸,可是看你受委屈,我会生气。
    他对黎秩太好了,好到让黎秩有些难以招架,可又难以忽略这份好意。黎秩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好半晌才挤出来一句回应,随便你。
    萧涵这才笑了,又撒娇似的晃了晃他的手。那我们可以和好了吗?枝枝,你不要怪我了好不好?
    若是左护法撒娇也罢,他性子软,人也长得乖巧稚嫩,可萧涵不是。他比黎秩还要高,身姿挺拔,是一个七尺高的男人,黎秩愈发不适。
    萧涵,我送你回房吧?
    我不要。萧涵得寸进尺地要求道:我要在这里睡。
    哪怕萧涵长得再好看,撒娇并不难看,黎秩也有些受不了,从前萧涵怪里怪气的他倒是可以无视,不知为何现在难以忽略,便叫他浑身不适。
    可现在话都说开了。
    若再因为花间一醉而迁怒萧涵,实在是太过牵强
    那你在这里睡。黎秩一点点抽出手来,趁机爬下床。
    我有事先走
    不等黎秩说完,萧涵见他要走也要下床跟上,那我也一起去。
    黎秩:
    他思来想去,担忧出去后萧涵会乱说话让人听见,复又坐回床沿。
    我没事了,你睡吧。
    萧涵满意地笑了笑,爬过来抱住黎秩手臂,实在黏人得很。
    那枝枝陪我睡。
    黎秩心情复杂,端坐道:我现在要打坐调息,驱散体内寒气。
    萧涵脸上的笑容顿了顿,变作一脸担忧,要我帮忙吗?
    黎秩快速摇头,不用,我现在神功大成,可以自己来。
    萧涵看着他的眼神明显有着惋惜的意味,却也乖乖松手。
    黎秩并不是全在骗萧涵,他白日睡了半天,现在还不困,况且他现在的确算是神功大成了,那么体内淤积多年的寒毒也该驱散了。察觉到萧涵的视线一直黏在身上,黎秩僵着身体,在床尾盘坐打坐,当着他的面开始运功调息,免得让萧涵看出来他是在骗人
    其实若不迁怒萧涵,他便不知道该如何与萧涵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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