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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萧缙镇定离去,玲珑心里却没办法那样坦然,手中仍旧在找那块印章,思绪却越来越乱。
    今日之事,到底谁能相信只是个意外呢?
    除了担心萧缙会将太后与仁宗触怒到什么地步之外,更让她心神不宁的,便是在湖水中的那一刻。
    萧缙在救她的性命,她知道。可他的手臂真的需要抱她这样紧吗?卫锋都过来想要接手了,萧缙还是亲自抱着她到了岸边。
    他的手臂与身体这样火热,还有浮上水面那一刻,他那一声低低的又坚定的“别怕”……
    几乎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玲珑才重新回过神,她甚至都不想仔细分辨自己刚才到底胡思乱想了些什么。
    抬眼看看晚间的天色渐渐昏暗,玲珑强行定了定神,先将那印章找出来放好,便回到自己的后罩房去盥洗休息,只是仍旧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
    萧缙一直没有回王府,玲珑有些担心,但转念又给自己宽心,或许他能说服仁宗,加上天色晚了,就被留在行宫罢。
    正这样想着,便听外头有人快步小跑着到了门前。
    第14章 十四、慎德堂   既然我这样放不下,便该……
    十四、
    随后卫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玲珑,玲珑!”
    卫锋的性子虽然比唐宣略急一些,却也不是毛躁的人,玲珑与他相识几年,从来没听过这样急躁语气,又是这个时间在自己门外,连忙披衣出门:“卫统领,怎么了?王爷呢?”
    卫锋面色严肃:“王爷被皇上关到慎德堂思过了,没说日子。”
    玲珑登时心里猛然一沉。
    慎德堂并不是行宫里的轩馆,而是尚务府辖下专门用以圈禁惩戒宗室子弟的一处房舍,就在皇城角西南的宣德门外。由尚务府辖管,上林卫警戒驻守。
    内里房舍规制虽然不至于狭窄昏暗如囚牢,但前朝确实曾有皇子获罪之后在慎德堂被圈禁十二年,最终病死其间。
    虽然在此之外的宗室子弟,大部分都是被圈禁数月甚至数日就被放了出来,慎德堂还是一个大晋皇室子弟谈之变色的所在。
    “所以王爷是在行宫顶撞了皇上?”玲珑越想越不对,仁宗皇帝与萧缙虽然不是同一位母亲所生,但仁宗少年时是被萧缙的母亲淑妃抚养过三年的。所以兄弟感情之深,有如一母同胞。
    虽然萧缙在裴姝这件事上确实是违背了仁宗的几番叮嘱、强行拆解了婚事,但裴姝本身不过是太后的棋子而已。仁宗要发脾气,罚俸或者叫萧缙在王府禁足十天半个月也就罢了,怎么会关到慎德堂呢?
    卫锋点点头,但又立刻摇摇头:“具体的情形,我也不知道。王爷自己进到霁月堂去见皇上,是关了门说话的。皇上是真的生气了,我在外头都能隐约听到皇上大声骂王爷,还有摔东西的声音。但具体王爷说什么,我就没听到了。行了,别说了,赶紧收拾东西。王爷说让你过去慎德堂伺候。”
    玲珑还没说话,旁边罩房里的几个大丫鬟也都听到动静出来了,琥珀与珊瑚都是一脸惊惧——这样情形下进去伺候,那不就是陪着坐牢?那如果荣亲王也被圈禁个十年八年怎么办?
    下一刻,除了玲珑之外,所有人的目光竟不约而同转向翡翠,毕竟一直到玲珑陪着萧缙去行宫之前,翡翠在王府后宅赌盘的赔率还是二赔一呢。
    玲珑却没这咸淡心思,根本懒得理会翡翠怎么期期艾艾地找话说,立刻回房拿了两件自己的衣裳,便与卫锋一通快步往萧缙书房过去。
    唐宣与隋喜也都到了,几人快速商议一回,玲珑便整理了个小包袱,仍旧由卫锋领着,乘马车赶往慎德堂。
    到了之后,已经有尚务府的官员提着灯在门口等着,验看腰牌、搜检衣物,包括给值守的官员与守卫塞红封,这些常规惯例一一完成,又耗了一刻钟,才有人领着玲珑往慎德堂最里头的北院过去。
    这算是慎德堂里头最大的院子,但也不过就一间宽阔些的正房,原本应该有耳房的地方拆了,改成一个凉棚,院子里有些简单的花木,看着就跟寻常贫寒人家的院子相似。
    正房里的灯光倒还明亮,却没听到什么动静,玲珑越发揪着心,赶紧上前象征性地叩了两下,便直接推门进去。
    房里家具陈设很是简单,但勉强还算干净,左首有一张陈旧的坐榻,和一张方桌,一只条凳,右首是床榻与两只油漆略显斑驳的箱笼,还有一些简单的水具木盆杂物。
    除此以外并没有别的东西,且萧缙也不在房里。
    玲珑一怔,将手中包袱放下,刚想着是不是应该去后头查看一眼净室,便听到北院外头又有纷杂的脚步,似乎是有几个人一齐朝这个方向过来。
    她忙转身出去查看,终于见到了萧缙——只不过,他竟是叫人扶着过来的。
    “王爷!”玲珑赶紧迎上去,而扶着萧缙的人看服色便知是慎德堂里的卫士,直接将萧缙往玲珑跟前一送,便退到了北院外头,在外落锁的声音“咔嗒”一声,在这月色之下格外响亮。
    玲珑此时却也顾不得那许多,萧缙是清醒的,也是有些虚弱的,面上又红又白,额上全是汗。玲珑扶他时候难免碰到他的背脊,登时便是“嘶”的一声倒吸冷气。
    “您这是,哎。”玲珑心里也跟着一揪,忍不住想埋怨一句,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先小心翼翼地扶着萧缙进屋,在那条凳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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