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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歌舞伎町救回的男人——步帘衣(33)

    尤其当他察觉到,说出这番的伊集院和臣,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语气也没有任何波动。
    他既心生怜悯,又不免心生排斥。
    他的弟弟,那比他英俊的容貌,与他一样带着不明显的混血特征。
    我恨那个英国女人,伊集院真一郎咬牙切齿地说。
    如果不是这样遗传性的缺陷,他会拥有一个正常的弟弟,他们会一直像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样相处还不太会走路的可爱弟弟,柔软的手被他牵在掌心,他耐心地带着他学习走路,他一心期待着弟弟长大,幻想着他们可以一起去马场骑马、一起出国旅行,他想做一个好哥哥,为弟弟做一个榜样,被弟弟崇拜的眼神注视着,他们或许会吵架,但最终会和好。
    或许他可以再试试
    伊集院和臣却说:说这个没有意义。
    弟弟一如既往的冷漠,很快打消了他一时生出的温情。
    此时,伊集院真一郎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单独相处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和臣不会是他理想中的弟弟,他也做不了那个理想中的好哥哥。
    车子驶入伊集院大宅,停了下来。
    伊集院和臣显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温情的余烬,让伊集院真一郎不禁提议:不如今晚就在家住吧?
    不了,伊集院和臣客气道,我还是回家。
    他的弟弟已经不把这里当作是家了。
    伊集院真一郎想到如今待在弟弟身边的那个男人,出于自己都不了解的心态,语气微妙地问:那个望月慈郎,他就能接受你吗?
    原本懒得回答的伊集院和臣,看着大宅外墙的装饰灯,意外地想说说话:他,或许看上去是那样,但实际上,是个爱恨都非常浓烈极端的人,只是他很善良,即使被父母遗弃了,也没有恨他们。
    初三时我离开他,那时候我还不够理智,高一某天,我忍不住去他的学校找他。他像是不认识我,很平常地从我身边经过,甚至还友好地帮我捡起了掉下地的文件。我以为他是生气,故意而为。直到去年相遇我才发现,他根本不记得有这件事。
    说到这里,伊集院和臣的神色,是伊集院真一郎前所未见的柔和,伊集院和臣甚至勾起了嘴角,那笑容是不容错认的温柔:也就是说,他恨离开他的我,恨到能够自己欺骗自己,恨到对我见面不识的地步。可这也就意味着,在我离开他之前,他已经爱上我了。
    疯子。
    伊集院真一郎望着眼神和语气都变得温柔的弟弟,望着夸耀一般说起那个同样不正常的男人的弟弟,内心的怜悯,一时都到了马上就要落泪的地步。
    到底是疯到什么程度,才让这样两个不正常的人,对彼此视若珍宝。
    和臣伊集院真一郎欲言又止,他想他该阻止这种和发疯没什么两样的行为,疯子和疯子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下场,可是他说不出口。
    回视大哥怜悯的眼神,伊集院和臣冷漠道:你该下车了。
    僵持片刻后,最终,伊集院真一郎下了车,他关上车门,看着他弟弟驾车离开。
    直到车子完全驶出视线,他还看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随后,他才转身向大宅走去。
    *
    慈郎坐在玄关。
    他抱着膝盖,头搭在叠起的小臂上。
    他在等伊集院回家。
    慈郎难过地在心底计划着,他要对伊集院解释清楚,他要伊集院明白,他真的没有躲开他的手,然后他要伊集院为一个人走掉道歉,必须要抱着他道歉,否则他就要生气了,他真的要生气了。
    第45章 本来的面貌
    虽然想了很多,但是当门打开,伊集院和臣走进来时,慈郎把什么计划都忘了。
    望月
    伊集院没能把话说完,因为慈郎扑上去,用尽力气抱住他,然后,咬住了他的脖子。
    叼住喉结的牙齿,虽然不至于恶狠狠地用力,却真正是咬的力道。
    伊集院一开始没忍住低嘶,但很快忍耐下来,他没有训斥慈郎,也没有挣开,竟就这么搂着慈郎,保持着相拥的姿态,换上室内鞋,然后就这样带着慈郎一步步慢慢向起居室走去。
    脱掉外套,伊集院倚着沙发背站着,双臂将慈郎圈在怀中,低声问:好吃吗?
    慈郎这时才松开牙齿,抬起头,不太高兴地看着伊集院,根本不搭理伊集院的问题,咬着牙问:为什么一个人走掉?为什么不一起回来?
    是我不对。
    伊集院认错倒是很快。
    但这反而让慈郎更郁闷了,感觉像有一口气堵在胸口,郁结难舒。
    是了,这就不是认不认错的问题,他最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伊集院的道歉。
    他想要的,是伊集院。
    刚才慈郎就已经注意到了,两个大男人那么艰难滑稽地从玄关走到这边的路程中,难以避免的摩擦碰撞,再加上本来被咬住的喉结。
    做吗?慈郎贴近伊集院,右手贴着裤链抚上去,像喝醉了一般这样提议道。
    被握住要害的伊集院,眼神变得非常危险,让慈郎想起初中时看过的自然纪录片,那些威猛的大型猫科动物,蹲在草丛中,紧盯着猎物时,就是这样的眼神。
    但伊集院的动作却是温柔的,伊集院的左手捧着他的侧颜,眸色深沉地问:怎么了?
    真是理智。
    可是他不要伊集院的理智。
    他想要伊集院,最好要伊集院脱下这身人皮,让他亲眼看看里面的那只大猫野兽。
    慈郎偏过脑袋,在伊集院的掌心蹭了蹭,故意伸舌舔过伊集院的掌心:想做。
    天旋地转后,他才意识到,是被伊集院抱起来了。
    伊集院将他抱上楼,这对慈郎来说并不陌生,尽管内心的紧张与上次不是同一种。
    虽然紧张,更多的是期待。慈郎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但好像先前那些阴影、嫌恶在这一晚都不翼而飞了,他只是很想要伊集院,想被伊集院拥抱,仅此而已。
    就算伊集院暴露了什么本性也好,就算男人之间做这种事可能不舒服也好,此刻他只有那么一个念头。
    被扔到那张过于柔软的床上,然后眼睁睁看着伊集院附上来的时候,慈郎依然是这么想的。
    并非没有经验,然而之前的经验是与前女友,而且称不上愉快,所以当伊集院展现不容置疑的主导地位时,慈郎完全没有争抢主导权的意愿。
    恰恰相反,伊集院引导着爱抚他时,那种被珍视的温柔喜悦,让慈郎几乎产生这是第一次跟人做的错觉,要不然的话,怎么直到此刻,才知道与爱人为亲密做准备时都可以这么舒服?光是准备都已经这样了,真正做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慈郎根本无法想象。
    事实上,他也真的无法去想,伊集院的温柔出乎他的预料,后果就是,慈郎感觉自己像是快要被舔化的棉花糖,除了发出小狗似的呜呜,还有在伊集院的深下颤抖,他什么都做不到,脑子都像是坏掉了。
    因为伊集院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深深地感受到,自己是被这个人喜爱着。
    这个,似乎可以对其他所有人都毫不留情地残忍起来的男人,像大猫一样危险而诱惑的男人,是爱着他的。
    光是这么想着,慈郎都感到心脏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恬不知耻地狂喜着。
    这么想似乎不太对劲,于道德上、社会准则上或者其他什么,可慈郎根本不在乎。
    他抱紧伊集院的脖子,牙根发痒,又很想咬伊集院,他努力抑制着呜咽,在伊集院耳边,如赌咒一般,咬牙切齿地说:下次,你,再一个人走掉,就,就咬死你。
    他是认真的。
    他绝不能再忍受一次伊集院的离开,如果伊集院真的要离开,那不如被他咬死,或者由伊集院来咬死他,他不介意,两者没有区别。
    伊集院闻言轻笑,一只手轻轻扯动他后脑勺的头发,让他仰起头来,与他接吻。
    随后继续缠绵着,无论是哪里觉得冷,想要被伊集院碰到,还是哪里想要更多,纵使慈郎不直接说出来,也被伊集院了若指掌,但渐渐的,伊集院坏心眼的猫性又发作起来,明明知道的,却还是要慈郎自己说出口。
    连后颈都泛着不寻常的热意,理智早就罢工了,或许潜意识里还是知道,身上的这个人是自己依恋的对象,是不要紧的,即使是太过敏感的体质,但在这个人面前,像讨要抚摸的狗狗一般露出脆弱的肚皮也没有关系。
    因为在抱自己的这个人是伊集院和臣啊。
    所以很是坦白,可以直接地把渴望都诉诸于口。括张时有些不舒服,也出于想要被伊集院安慰的心理说出来了,自然也得到了亲吻和安抚。
    以至于到伊集院忍耐着做好准备,要下去拿保护措施时,他都不想要伊集院去,说:就这么做。
    伊集院忍得呼吸都重了,再听到这种撒娇,怎么得了,咬着牙,语气稍重地说:别闹。
    不要那个,神志不清的慈郎,眼底氤氲着水雾,像是受了委屈的大狗一般,只想要你。
    然后就进入正题了。
    难受吗?
    不是难受。
    终于合二为一时,那种感觉超越了所有,以至于幸福得不自觉哭了出来,让伊集院一时都不敢动作,毕竟伊集院也知道自身尺寸,询问过后还是不放心,停在那里,想让慈郎再适应一会儿。
    感受到伊集院的温柔,慈郎靠近伊集院,侧脸贴上对方胸膛,听着那一下一下强烈的心跳,像是获得了勇气一般,低声道:可以了、嗯。
    从这里开始,慈郎感觉像是掉进了波涛汹涌的蜜糖之海中,不是被甜蜜的糖浆堵塞得呼吸困难,就是随着激烈的风暴颠来晃去。
    伊集院、伊集院,风浪到达顶点时,生平未曾历经过的极限感觉,让他忽然心慌,忍不住如同寻求神灵庇护一般,急促地呼唤伊集院的名字,虽然对方就是将他扯上风口浪尖的罪魁祸首。
    是和臣。男人餍足到无比生感的声线低沉地说。
    和臣。
    和臣和臣!
    乖。
    三次又或者是四次,到结束时,慈郎被伊集院搂着,趴在伊集院身上,伊集院一下一下给他揉着腰。
    不管是四肢还是其他地方都很累,但得到爱人的精神满足感,足以抵销疲惫。
    不过,慈郎总有些怀疑自己是满足了,可是,伊集院满足了吗?
    虽然没什么证据,唯一的疑点在于,风浪到达顶点的时刻,慈郎知道自己是失态了的,尽管明白这是正常的,还是不免感到羞耻,然而伊集院一直是那么温柔,不曾失掉理智,即使在顶点时刻泄露了几分野性的生感,却还是相当克制。
    别闹,伊集院抓住慈郎不老实蹭过去的腿,警告道。
    老实说,虽然心里怀疑,但真的发现伊集院还能继续的时候,慈郎还是惊呆了:你还没
    再继续你会难受,伊集院冷漠地说。
    慈郎看着伊集院,他们每晚都一起入睡,最近还时常一起入浴,男人黑豹一般劲瘦的好身材,对慈郎来说不是秘密。
    但做过那样的事之后,再这样没有障碍地紧贴着,即使很累了,还是难免意动。
    而且,他想看伊集院不理智的样子。
    他想看这只大猫,唯独在他面前,或者说在他身上,彻底丢掉理智,显露出灵魂本来的面貌,给他看最原始的兽相獠牙。
    于是他俯下身去。
    金毛狗狗在草丛中找到了想要的玩具,张口叼住它。
    大猫开始还忍耐着,但最终凶相毕露,扑猎般掀翻金毛,侵入时,锱铢计较地报复一般,死死咬住金毛后颈。
    这一回不是风浪那么简单,而是毁天灭地的飓风,再反悔都已经迟了。
    在某个时刻,慈郎感觉几乎像是灵魂出鞘了一般,视野摇摇晃晃的,不知是呢喃自语还是对伊集院说:如果、那时候,我们做、做过,就好了。
    他忽然理解了当年无法理解的,那些女生们窃笑着说出的戏言。
    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在那么无忧无虑的时候,做喜欢的事。
    他们错过了那么多时间。
    伊集院不想让他继续想下去伤心,故意诱导着问:好。那,想在哪里?
    慈郎不解反问:在哪里?
    伊集院低声道:在哪里做,天台好吗?你能看着那些樱花树,然后我把你的制服
    整个都快烧着了的慈郎羞耻到不行,阻拦道:你都在说些什么啊!呜、
    *
    睁开眼时,除了充斥全身的疲累感,慈郎立刻回想到的就是昨晚这段跌破廉耻的回忆。
    感觉再也没脸见人了。
    但是该起床了。
    慈郎感觉了一下,也不知是恢复了还是麻木了,已经没有太过明显的酸痛感。
    他坐在床沿穿好室内拖鞋,站起身来。
    结果,还没走出去一步,下一秒,跌坐在地。
    慈郎手撑着地板,难以置信地大睁着眼睛。
    腿,软的,没力气。
    开玩笑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猫猫吃饱了,狗狗也吃饱了,可喜可贺。
    第46章 好像坏掉了
    要冷静。
    慈郎告诫自己。
    这种整晚欢。爱过度,以至于承受方次日早起时腿软,刚下床就跌倒在地的烂俗桥段,是不良漫画或者小电影里才会有的,现实生活中是不会有的,所以此刻发生的这个状况一定不是真实的。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他一定是在做梦。
    就是这样。
    为现状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慈郎忽视恢复知觉的身体里里外外都出现的脱力酸痛感,试图从梦里醒过来。
    他用全身力气闭上眼睛。
    然后猛地睁开眼。
    他绝望地捂住脸。
    慈郎都想在心底呐喊了,为什么这种烂俗桥段会成真!他们昨晚到底做得是有多激烈!虽然后面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其实记得清清楚楚。
    回想起昨夜亲密时他摇晃的视角里的伊集院和臣,慈郎的右手无意识抓上左手手肘,试图用这样一个半抱住自己的姿势,阻止克制不住的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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