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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歌舞伎町救回的男人——步帘衣(9)

    未来的女主人?伊集院和臣冷漠道,我的家不会有这号人物出现。
    伊集院夫人面色一白:你难道还真的要孤身一辈子?和臣桑,用这种方式惩罚父母是极为愚蠢的!现在失眠症好不容易有了转机,你不能放弃
    伊集院和臣打断她:母亲,你把你和父亲在我心底的位置幻想得太重了。我的选择与你们无关。不管是我的家、我的人、我的狗还是望月慈郎,都不许任何人染指,即使你是我母亲。听明白了吗?不明白也没关系,你只需要遵从,就像你听从父亲那样。
    听出伊集院和臣的讽刺,伊集院夫人状似凛然道:我是你父亲的妻子,自然要听从他的决定,为他的决定打理好一切。你是次子,让你哥哥痛苦到那个地步,我和你父亲难道还有其他选择吗?现在事已至此,我们也在尽量做出弥补。和臣桑,一位母亲为儿子担忧的心,难道有什么错?
    母亲,你很聪明,你不会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伊集院和臣站起身来,这种诡辩,我已经厌烦了。竹屋,送客。
    走出休息室时,这位夫人已经恢复了高雅娴静的姿态,面色从容,行动优雅,好像与次子的争执从未发生。
    尽管难以赞同对方对院长做的事,竹屋助理还是在心底赞叹,真是位了不起的夫人,漂亮,有学识,行事有手腕,还处处维护丈夫,哪个男人不想娶这么一位妻子呢。
    但这种赞叹,在他下午被院长骂得狗血淋头时,就消隐无踪了。
    竹屋助理只希望院长今晚回家后,抱着抱枕望月慈郎先生好好睡一觉,明早来上班时有个好心情。
    *
    伊集院回到家,先换了身休闲的衣服,然后才带慈郎出了门。
    慈郎握着手帐本,他在新页面写好了向便利店老板桑的道歉和解释,等到了那里,就可以直接给老板看。
    车子按照慈郎的手写要求,在隔一条街的地方停下。
    慈郎正想下车,却被伊集院阻止。
    伊集院拿出一卷医用绷带开始拆包装。
    慈郎写到:【?】
    第11章 是防御手段
    刚写完问号,慈郎抬起头才发现,伊集院准备好医用绷带,又从置物箱里取出一枚伤用的凝胶敷贴。
    伊集院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先命令道:抬头,平视。
    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慈郎还是按照伊集院所说地去做。伊集院撕开防菌膜,把凝胶敷贴贴在慈郎的咽喉部位,带来果冻般凉凉软软的舒适触感。
    然后伊集院用专业的手法往慈郎的脖子上缠绷带,这时才反问道:如果老板询问,你要怎么跟老板解释你不能说话的原因?
    慈郎一愣。
    来之前,他已经在手账上写好了对无故旷工的解释,一开头就对现在不能说话的状况道了歉。
    但他没有想过,或者说下意识逃避去想,还要向老板解释不能说话这件事。
    因为他是,被借贷公司绑去歌舞伎町惊吓过度,才不能说话的。
    这种理由,光是想到,就让慈郎对自身的软弱羞耻到了极点,何况是向外人说明,根本做不到。
    伊集院像是没看出慈郎的羞愧,用那冷淡的声音,继续道:我个人认为,只是打工地方的老板而已,没必要详细解释。而且就算你实话实说,老板又是否一定会相信?毕竟你是个身高一米八的成年男性,看上去没伤没病,突然旷工几天,回来说自己不能说话了,按照常理,就算老板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也会怀疑你说谎。
    确实如此。
    虽然伊集院没明说,但慈郎明白,自己身为前科犯的事实,也会让店主更倾向于判定自己是在说谎。
    包扎完毕,伊集院将剩下的绷带扔进垃圾盒,接着说:何况,不管老板相不相信,你现在不能说话,只能用笔写,这番对话都会浪费不少时间,如果老板脾气比较急,就已经不耐烦了吧?那不是更难获得谅解吗。所以,不如明确地展示给他看,你是遭遇了攻击,受伤了。这也不算是说谎,只是把心理创伤具现化表现出来罢了。是避免节外生枝的有效防御手段。
    慈郎摸向脖颈,触到的是层层包裹却不让人难受的医用绷带。
    他抬头看向伊集院,这个男人是有多么了解社会和人心,才能预先设想得这么全面?如果是伊集院遇到自己的前女友,一定不会被骗,一定不会像自己这样落到现在的境地。
    钦佩这个男人,好像是很自然的事。
    慈郎在手帐本上写下感谢。
    去吧。伊集院说。
    慈郎携带手帐本,打开车门,下了车。
    这里是东京鱼龙混杂的混乱街区,夜里更为嘈杂,慈郎从车里出来,立刻被喧闹所包围。
    车辆催促的鸣笛声、引擎声,街上人来人往的话语声、争执声,店铺招揽客人的音乐声和叫卖声,还有散发传单拉客的小弟招呼声所有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仿佛铺天盖地,让慈郎霎时间头晕目眩。
    这里是东京不那么光彩的喧嚣角落,与伊集院家那种身处繁华最高层的安宁截然不同。
    这里是他之前努力想要融入的社会,只不过短短数日,发生的事情让他再次意识到自己在有些人眼中不过是只随意摆布的蚂蚁,身为前科犯的羞恐也再次爆发,令他光是站在这条街上,都心生胆怯。
    甚至在一瞬间,产生过逃回车上的可耻念头。
    不能这样。
    如果连一步都不敢走出去,何谈重回社会的未来?
    慈郎握紧了手帐本,尽量忽视是不是有人注意到了我这个前科犯的过分自我意识,一步步向一条街外的便利店走去。
    不少路人注意到了这位脖子上包扎着绷带的高挑帅哥,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注目的视线会被当事人理解成嫌恶,其实只是好奇而已。
    慈郎越走越快,但走近便利店时,脚步又慢了下来。
    再慢还是走到了店门口。
    这是家私人便利店,招牌是对知名便利连锁的山寨抄袭,堂而皇之地写着八11。
    他推开门,熟悉的迎客声响起:欢迎光临!诶??望月桑???你这是怎么了?!
    站在柜台后的,是当初曾友好地邀请慈郎一起去联谊的打工大学生高尾君。
    看清是他,慈郎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高尾君虽然处世中稍显年轻轻佻,却是个好人。
    慈郎把手账本翻到准备好的那一页,把写好的话给高尾君看:【你好,抱歉最近没出现给店里添麻烦了,因为出了一些事,我想找老板桑商谈,为旷工和辞职道歉。老板桑在吗?】
    哦、哦。高尾君有些惊慌,但还是迅速理解了状况,他在,我去里面喊他。
    慈郎感谢地点点头。
    曾经几乎包揽了夜班的慈郎很清楚,这个时间段通常还没什么生意,现在店里也确实没有顾客,除了高尾君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陌生雇员,慈郎心想,时机不算差。
    不知高尾君说了什么,从休息室出来的便利店老板,表情非常惊慌。
    老板中井习惯沉着脸,年轻同事们形容他是每天都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万,现在这么惊慌的样子,慈郎还是第一次见。
    第12章 管家小少爷
    但等矮瘦的中井老板绕过货架,看清慈郎的样子,立刻就收起了惊慌的表情,复又沉下脸来,还回头狠狠瞪了高尾一眼。
    慈郎猜测,可能又是高尾君在转达时,用词太过夸张。
    这种情况以前发生过,有次,附近的小混混来店里买便当,和店员为加热的事吵了起来,高尾君跑去休息室喊不好了老板!有人劫店!,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次事件后,高尾君被老板骂了很久,这也是为什么慈郎会对高尾君产生略轻佻的印象。
    不过,那种情况,老板也只是骂人,那自己诚心道歉的话,如果老板愿意谅解自己,挨骂也是应该的,他理所应当承受。
    想到这里,慈郎赶紧对老板鞠了一躬。
    你这小子,老板打量着慈郎脖子上的层层绷带,狐疑地问,这几天干什么了你?干吗不说话?
    慈郎赶紧鞠躬,无声道歉,然后把手帐本中写好的解释给他看。
    矮瘦的中年男子接过手账,眯着眼睛看完,视线在纸面和慈郎身上游移不定。
    能够在这种混乱街区长期经营便利店,老板中井自然是个精明人物,他奉行的第一要则,就是趋利避害。
    雇佣望月慈郎这个前科犯,一方面是他上过新闻,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倒霉蛋,被女人骗钱的老实人,属于好摆布的类型;另一方面,约定付给望月慈郎的薪水比其他员工少三分之一,他又愿意多上夜班,一米八的个头能震慑晚上缺钱的小混混,省钱,方便。
    但不论以前的望月慈郎有多省钱方便,知道借贷公司还没放过他之后,在老板中井眼里,他就成了一个彻底的麻烦。
    其实之前借贷公司的人来过店里,是来询问望月慈郎的上班时间的,面对黑衣男们,老板中井自然是知无不言。
    第二天望月慈郎没有出现,老板中井以为他死了,还唏嘘了片刻,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而且又出现在眼前。
    看望月慈郎在纸上写的解释,倒是如料想的那般老实,坦白了被借贷公司攻击的事,还说上个月没领的工资可以抵旷工费,真是老实到了无能的地步。从他脖子上缠的绷带看,大概被村田组那些人打得够呛。
    可望月慈郎是怎么从借贷公司手里逃脱的?而且看上去还过得不错?衣服裤子是以前看他穿过的便宜货,但他竟然有钱包扎伤口,医疗费可不便宜。
    别的不说,望月慈郎确实长得好,这种大帅哥,无论有钱男女,愿意买他都不奇怪。
    想到这里,老板中井不爽地咂了咂嘴。
    不过,都两个晚上了,就算望月慈郎真找着了靠山,连套新衣服都不给买,这个靠山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本想把这个麻烦立刻喝斥走,但老板毕竟是个谨慎的人,思索着扫了一圈店内,发现已有四五个顾客,是附近的熟面孔,又看了看慈郎脖颈处的绷带,顿时心生一计。
    老板中井把手账还给慈郎,用比平时说话声音稍大的音量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
    垂头等待回复的慈郎,终于等到老板开口,急忙看向对方。
    这时慈郎才注意到,店里已经来了几位顾客,而且是以前收银接待过的熟面孔,其中还有正好奇看向他的。
    慈郎尽力克制住紧张,咬牙挺直着背。他很希望自己能缩小,小到不引人注意的地步,可理智上他明白,他这么高的个子,畏畏缩缩只会更让自己难堪。
    老板今天不知为什么,说话声音特别大,一开口,连原先没看过来的顾客都看过来了。
    老板中井:望月君,我心软收留你,是因为你看上去还挺老实的,没想到唉,雇佣前科犯真是自冒风险啊!
    为什么?
    慈郎睁大眼睛。
    前科犯三个字,让那些顾客的视线一下子就变得尖锐起来,慈郎感觉像是被当众剥开了衣物,整个人羞耻万分。
    这无法逃脱的三个字,一出现就可以把他的人格抹消,就好像他突然变成了某种丑陋到可怕的非人生物。
    老板中井像是没看到慈郎的错愕,语重心长地大声说:但是,工伤肯定是不能算的,跟借贷公司纠缠不清这种私事,实在不属于便利店雇佣的责任范围,签约时也写明了没这种义务,不可能给你工伤赔偿。
    不,他并没有要求工伤赔偿。
    慈郎仓惶摇头。
    他怎么可能提出这种无理要求?!他写的明明是甘愿辞职,用上个月没领的工资抵旷工赔偿啊!
    难道是老板看错了吗?
    周围刺来的视线如同利箭,慈郎慌乱地在手帐本上迅速写起来。
    可老板中井依然无视他,还是那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继续大声说:至于你无故数日旷工,还有再雇佣新人给店里造成的损失,就不要你赔了。以前的工资也都已结清。那么,从现在起,望月君你就不再是本店雇员,以后你的一切与本店无关。唉,望月君,以后请加油,还是要好好重新做人啊!
    听到老板竟然这么宽容,有顾客小声感叹老板桑真是好人啊,其他顾客也暗自点头。因此,他们看向那个帅哥前店员的视线就更厌恶了,真是的,明明是个美男,居然是这么卑劣的渣滓。
    知道老板是故意的,不会看自己的解释,慈郎放弃了书写,握着手账的那只手垂在身侧,他的另一只手伸向喉咙。
    为什么软弱到吓丢了声音?
    为什么无能到不能说话?
    为什么!
    对自己无比愤怒的慈郎,死死掐住喉咙。
    嗬嗬从嗓子里发出了极轻微,又像破风箱一般喑哑的响动。
    是声音吗?这样的响动,算是声音吗?
    慈郎像是抓住了希望。
    可他听到顾客们的窃窃私语,他想干什么?自残威胁?要钱吗?果然不正常这种渣滓真是没有羞耻之心。
    不是的,他只是想发出声音而已,只是想为自己澄清而已。
    真的有人听他说话吗?他说出的话有什么用吗?
    没有人听,他说出的真相,根本就没有人听!
    那能不能出声,还有什么区别?
    现在也是一样,就算他能说话,也没有人会听啊!
    这一刻,慈郎的心底,生出了比鸦羽更黑暗的绝望。
    如同被丢入深海,外界的一切都被意识屏蔽在外。
    但高尾君不合时宜的欢呼,大概是过于突兀,还是传入了慈郎耳内。
    高尾:哇!是劳斯莱斯幻影!
    ロールスロイス?这个有很长音节的外来词,虽不熟悉,但好像在哪听过。
    叮
    有顾客推门而入,又是高尾热情大喊:欢迎光临!开幻影的有钱人桑!
    有钱人桑?真是奇怪的称呼。
    慈郎近乎麻木地想着。
    他垂着头,视线范围内出现一双漆皮鞋。
    风早婆婆说,和臣少爷不喜欢漆皮鞋,说看上去像那种装腔作势的上流管家。
    然后听到一个熟悉的冷漠声线,有点严厉地说:少爷,就算您是旁系,之前流落在外,但不论您多么想要自由,多么不愿回到24小时有保镖护卫的家,今天,您都必须辞掉这份掉价的廉价时薪工作,拖得再久都是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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