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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操,上次月考考第三的陈逾司原本不会来的。但因为那封检讨,纪淮就站在操场上看着陈逾司被全校通报批评后,不情不愿的上了司令台。
    手里拿着张纸。
    “各位领导好,各位老师同学们好。我是来自高二理科二班的陈逾司。我今天带着满腔的歉意和发自内心的愧疚站在这里检讨自身的错误。
    我作为一名学业紧张的高二学生不应该去网吧上网,这是第一错。
    在网吧被周主任抓到后,还毫无悔过之意,甚至选择逃跑,这是第二错。
    在逃跑途中看见追赶自己的周主任摔倒后,泯灭了良知,不仅没有搀扶,还对周主任磕碎的假牙和摔掉的假发进行了嘲笑,拿出手机录制视频,这是第三错。
    我在这里向周主任致以最诚恳的道歉,我将会好好反思自身的过错,也请求学校和各位同学对我进行监督。不仅对我监督,也麻烦学生们向有关审查部门好好举报我市牙科和植发中心的虚假广告,避免像周主任这样的消费者增多。”
    这份检讨全校都在笑,他站在上面也没有做表情管理,笑得很是张扬。
    后来读大学的时候,室友问起纪淮那张夹在《艾青诗集》里的照片上的男生是谁。
    她是怎么说的?
    ——他像李白的诗。
    少年鲜衣恣意,不羁桀骜,肆意跌宕的洒脱叫纪淮一生爱慕。
    早操散场的时候,他站在司令台下面的阶梯旁挨训,周主任气的人都气哆嗦了,他还一脸无辜,自己当好人的模样:“我也是为你好,老周。你瞧瞧你那假牙跟假发做的一点都不真。”
    经常在一班被提到的二班学生名字说来说去就是孟娴一和陈逾司。
    陈逾司这个名字不难听见,但人是很难见到。
    纪淮甚至都没在学校见过他几次。
    有一回,纪淮看见有个老师在学校里拦住了陈逾司,她当时还以为又是他去网吧被抓,但老师那苦口婆心哀求的样子也不像。
    夏知薇说那是奥数队带队老师,陈逾司高一刚开学就被选去奥数队,还是带队老师点名要的那种,那时候一起竞选的还有李致。末了陈逾司在高二的时候主动退了。老师没办法选了李致培养,知道是因为陈逾司退了才选上自己,李致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也拒绝参加了奥数队的选拔。
    纪淮还怀疑是夏知薇夸大其词了,直到纪淮要去行政楼把腰身大了一圈的夏装制服裙换小号,她撞见陈逾司被老师逮住了,还不小心偷听到了讲话。
    徐老师在教学楼后面抓到了抽烟的陈逾司。
    陈逾司抽了两口烟,声音有点哑:“老徐眼睛睁大点,李致和孟娴一第一名和第二名,你多看看他们两个。”
    “我当年在一中执教,带出了几个国赛优胜呢,看人我在行,你小子就是跟着我学奥数的料子。”老徐说完,伸手拿掉了他的烟:“好歹我也是个老师,能不能别明目张胆的当着我面儿抽烟?”
    陈逾司把香烟火机扔给他,乖乖上缴:“徐老师你真是比被分手的姑娘还缠人。”
    徐老师没收:“那你就是个狠心的渣男,姑娘都这么哀求了你还无动于衷。”
    陈逾司手揣着口袋,走了:“抱歉,射手座。分手了死都不可能复合,不走回头路。退了就是退了,我不可能回你那再学奥数。”
    ——射手座,分手了死都不可能复合。
    这句话被纪淮记了很多年,后几年她小心翼翼地保管着那张照片,在屏幕前关注着网络另一端璨璨如光的他。
    那分开的四年,他八次世界赛,她次次都去烧香,求他平安顺遂,能得上上签。她把所有的话说给低眉菩萨,菩萨或许是嫌烦了,一次都没有让纪淮梦到过陈逾司。
    纪淮靠着墙,但没想到他会朝这边儿走。她贴着墙,微抬起头看着他。
    他在纪淮面前停了脚步:“什么毛病?不是偷看就是偷听。”
    “全是巧合。”纪淮缩了缩脖子,说了声对不起,举起四根手指:“有人怀疑你卧底的身份,我特意前来调查,恭喜你洗脱嫌疑了,我会告诉上级说明你是一个优秀的中国公民。”
    “跟我在这闹呢?”看见她怀里抱着的裙子:“换校服?”
    话题被扯走了,纪淮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点头:“裙子大了。”
    陈逾司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另一包香烟,丢了她:“对不起这三个字不值钱,买这个牌子,这才算道歉礼。”
    偷听不好,这是陈逾司故意给她的教训。外加她上回偷看他那件事。
    纪淮拿着烟,看他走远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偷听。”
    他脚步一停,转过身,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纪淮身上,目光扫过她全身,落在盈盈一握的腰肢上。
    ——小腰还挺细。
    随后陈逾司扯出纪淮刚开学那天口头取胜后那个得意同款笑容:“我是故意的,我想你赔我。”
    这个烟不是一般店里能买到的,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烟酒店有,结果买烟的时候漏了马脚,老板问她是不是给爸爸买,听见‘爸爸’这个称呼她一愣,这个迟疑被老板看在了眼里,随后说什么都不卖给她。
    买烟很有难度。
    谁也不愿意冒着被罚款甚至坐牢的风险卖给一个高中女生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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