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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页

    “怎么人人都说你好,你是不是一背着我就到处交朋友去了?”
    “你明明这么蠢,跟废品有什么区别?”
    度开洵似乎天生就有两张面孔,他是个风度礼节样样完美的世家子弟,也是个阴戾烦躁残忍嗜血的暴君。他说话幽默风趣健谈讨喜,但转过头言辞犀利辱骂随心,白霰必须要非常非常小心才能够避免触怒他,而且永远也不知道他难得的好心情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化作恐怖的怒火。
    “我闭关这段时间你竟然还算乖。”那天度开洵抱臂倚在门边,懒洋洋地道,“我灵力又精进了呢。”
    白霰谨慎地闭着嘴,视线谦恭盯着地面。
    这两件事中不知是哪一件让度开洵心情突然好起来,招手说:“过来。”
    “……”白霰小心上前两步,紧接着被度开洵一把抓住手,不由分说拽到近前:“你不是想要灵力吗?过来!”
    白霰一惊,还没来得及躲,眉心已经被两根手指重重地按住了。但度开洵还没开始灌注灵力,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风雨欲来:“之前有人给你灵力?谁?”
    “二、二公子……”
    “是长孙澄风?!”
    白霰甚至来不及辩解,只见度开洵眼底满腔怒火已经烧了起来,当胸一掌就把他推得横飞出了门外,厉声道:“你到底是谁的东西?滚!”
    哐当重响中白霰滚落在庭院中的雪地上:“二公子我错了!对不起!我——”
    “住口!!”
    门外下着大雪,白霰狼狈不堪又慌极了,跪地膝行就要过来扳住门框,度开洵却一指把他定住了,只能直挺挺跪在雪地上。
    少年那张英俊的面孔被愤怒所扭曲,他像头狮子一般在屋里走来走去,从墙上取下宝剑狠狠拔出鞘,数息后锵一声重重回鞘扔在地上;又冲进内间从兵器架上取下刺鞭,疾步冲出门狠狠地盯着白霰,半晌泄愤般把那钢鞭往身后一砸,然后过来一脚把白霰踹得向后倒去,胸腔中顿时发出了机体断裂的刺耳声响。
    “你给我滚!滚出长孙家!”
    白霰哭得直喘气,连爬起来都不敢:“对不起二公子,我错了,我错了……”
    度开洵一扬手就要打下去:“滚!!”
    剧痛并没有如期来临,因为度开洵的手被人隔空定住了,紧接着身后一道熟悉的脚步疾行而来。
    白霰仓惶回头望去,只见长孙澄风踏雪而至,一耳光重重打在了亲弟弟脸上!
    场面完全静止了,度开洵连抬手捂脸都没有,就那么直勾勾地、目光瘆亮地盯着他兄长,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长孙澄风却丝毫没有理会,伸手一探白霰变形的胸腔,眼神顿时完全沉了下去,隐约闪烁着一丝堪称森寒的光。
    白霰颤声:“……钜……钜宗大人……”
    长孙澄风说:“来人。”
    几名金丹弟子正心惊胆战候在庭院外,只听他冷冷道:“家法已经管不了二公子了,送他去刑惩院给宫院长管教吧。”
    大弟子以为自己听错了:“钜宗大人?”
    “还不押下!”长孙澄风厉声怒吼。
    几名弟子噤若寒蝉,七手八脚拉起度开洵,几个人才把他硬生生地拽了出去。
    白霰不敢抬头,他能感觉到度开洵越去越远,但那专注到可怕的视线一直死死钉在自己脸上。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把他从雪地上拉了起来,紧紧地拥抱了一下。
    “不要怕。”长孙澄风温和低沉的声音在头顶上道,“他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你了。”
    扑通,扑通。
    僵冷的心跳再次缓慢恢复跳动,破冰一般越来越响,越来越有力,一下下响在白霰耳边:
    “别害怕,白霰。我解除了你脊椎后那道总禁制,以后他再也不能那样控制你了。”
    “放心,我已经对全族上下所有知情者下禁令,不会有人去外面乱说。”
    “不要害怕,白霰,你在我心中与活人无异。”
    ……
    “你不会死的。”那个血咒应验的撕心之夜,当他因剧痛从昏迷中醒来时,看见长孙澄风满身鲜血紧抱着他,元神虚弱面色青灰,手里却紧紧攥着一根灵光璀璨的兵人丝,像是攥住了这世间最大的珍宝,伤痕累累却心满意足:
    “不要怕,白霰。我说过我一定能把你救活。”
    ——我会永远保护你,让你一生远离灾厄与恐惧。
    地心深渊下,坠落的风声仿佛都消失了。
    千万年积雪已当头而至,充斥了白霰的瞳孔,这时他听见耳边响起度开洵颤抖的声音,仿佛在作出某种绝望的保证:
    “不要怕,你一定能回去。”
    这是死亡降临前最后的誓言。
    冰雪洪流轰鸣而下,吞没了两道交叠的身影,向万丈地心奔涌而去。
    冰川荡平,盆地塌陷,千里长河倒灌平原。
    辽阔的极北大地埋葬了一切。
    第60章
    不知过了多久, 震动的大地才渐渐平息。
    “咳咳!……”
    徐霜策呛出大股热血,半晌才勉强止住,重重将不奈何钉入地面, 喘息着起身。
    灭世兵人被摧毁那一刻的气劲直贯上天, 将黑虹贯日天象撕裂, 终于露出了灰白渺远的苍穹。
    放眼极目望去,冰原千疮百孔, 巨人开膛时爆出漫天机关兵械,将大地砸出了无数个硝烟袅袅的石坑;更远处的冰山峰顶已被应恺撞塌,石碓中耸起一座山峦般的物体, 正孤零零矗立在天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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