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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炮灰师尊后——独孤扳鸭(49)

    孟云池喝一口酒水。
    昭和继续道:只可惜他恋慕火颂,却是牵连火颂一同命陨于乱战之下。
    孟云池动作一顿:什么
    嗯昭和仰起狐狸脑袋,琅月恋慕火颂。
    孟云池蹙起眉来,半响道:罢了,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他两手身到昭和前爪腋下,将之抱起来。
    昭和安然,舒舒服服窝在他怀里,一如既往:千张莲被主上的徒弟引出去了,他舔了舔前爪道:希望他现在还能完好无损吧,望主上那徒弟能手下留情。
    孟云池迈出脚步:你怎么知晓那是我徒弟?
    不是徒弟还能是什么?昭和仰头看见他的一截下巴道:道侣么?
    孟云池:好巧,他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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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夜幕
    闵行远用布拭去剑上的血迹, 望着满地狼藉,跨过一地尸体。
    他脚步忽然停下来,察觉到远处天边有人御剑而来。
    是孟云池的气息。
    闵行远收起了剑, 将斗篷裹起来遮去衣袖上沾染的血迹,不多时那天边的人已御剑飞身而下眼前,阿远。
    师尊。闵行远斗篷中窸窸窣窣片刻, 朝孟云池而去, 却忽然瞧见了他怀中一只雪白的耳朵。
    他是谁?
    雪白的狐狸口吐人言:你师娘。
    闵行远气息瞬间变了, 低气压里裹挟着杀气,沉声又问了一遍:什么?
    孟云池将狐狸放开, 转身走到闵行远身边,摇摇头:净会胡言乱语。
    狐狸笑嘻嘻变作人形, 只见那书生模样的白脸青年脚步轻盈,踱向地上半死不活的身影:他将我这孩子弄得这样惨, 也不许我逗弄他几句?
    那地上满身是血的人影艰难动了一下手:主子
    莫动了,昭和按住他的肩, 指尖点上花魁的额头, 浅色的波纹荡开, 不一会儿花魁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 踉跄着爬起来半跪下:属下办事不力, 还请主子责罚。
    昭和将他拉起来,罚什么罚, 起来罢。
    我花魁被拉起来,瞧见孟云池两人与昭和就这么站着,一点也没有要攻击对方的意愿,反而和和气气的像旧识,他登时不知所措起来。
    莫慌, 昭和摸摸他的头,错不在你。
    花魁稍稍安下心来,看昭和:那
    只是时候到了。
    时候到了。
    花魁呆了呆,反应过来后却低垂了眉眼:原来是已经到了半响他抬起头,却无任何悲喜神色,平淡道:转眼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在这秘境里扎根生长,还需感谢主人的不吝照顾,能得此报答机会,也是我之辛,他朝昭和深深行了一礼,久久没有起身:谢主子恩典
    片刻后他身形渐渐虚化,幻穿成了一枝澄澈透明的千瓣莲花,静静躺在昭和手中。
    昭和凝视它许久,用灵力拖起,抹去了他的灵智,送到孟云池手上:离了这秘境他便只是一株普通灵植,没有灵智与神识,主上大可使用,不必顾忌其它。
    他收回手,站在林子中央朝孟云池含笑道:万年世事变更,人间早已不知过了几个春秋,代代更迭,如今我终于等来主上,这么些个无望年岁也不算白等,幽鬼城秘境至此结束了,他抬手捏诀,在一众地动天摇的崩塌里与孟云池对望一瞬,唇角微微勾起:主上,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在话语脱口欲出之时止住,只轻轻道了一声:保重。
    下一刻两人已被挪出秘境,而那幽鬼城里的所有虚假繁华,那些人来人往与夜夜笙歌舞不停休,都在这剧烈的晃动下变作了碎影,被幽幽吞没于虚无之中。
    幽鬼城秘境,至此不复存在。
    孟云池捏了捏掌中的千张莲,半响执起闵行远的手,握在掌中慢慢收紧力道,以后你可莫要离开我。他早已无法忍受一次又一次的目送身边人在自己面前一一死去,哪怕是以任何方式。
    闵行远回握,指腹间碰了碰他修长的指骨:好。
    待回到魔宫,冬飞几乎已经眼巴巴等在门口凝成了一尊望君石,桃花瓣从他的大脸盘子上扫过,带起些许沧桑之感。
    它瞧见二人从桃花林外漫步归来,耷着耳朵嘤嘤嘤的跑过去拱孟云池的小腿,宛如一条狗子。
    好了好了,孟云池将随手提着的纸包放在地上,给它解开了绳子:给你带的。
    闵行远看着纸包里的田鼠干若有所思,怪不得师尊要带着他特地绕远路去了一趟西松岛,还恰巧被巫攒逮住坐谈了许久。
    冬飞叼着纸包跑林子里去了,约摸是去屯粮。
    孟云池回魔宫后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将近三天,将那千张莲同其它药材一齐投进炉子里日夜不停的看守,炼成一颗碧青丹药,内里波光流转,细看便觉光华璀璨,瑰丽至极。
    他拿起来细细端详半响,将之收进袖中。
    闵行远靠在床头看孟云池看过的杂记,单手撑着下颌,眼皮微微耷拉下来,似有些困意。
    室内有脚步声响起,手里的书卷被拿下,闵行远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师尊出关了啊?
    嗯,孟云池将额头抵上他的额头,摸摸他的脸:一直在等我么?
    是,闵行远攥住了他的手,在等师尊出来。
    孟云池笑笑,抬手将一样物什含进嘴里,随即俯下身来,将双唇印在闵行远的唇上,缓缓渡了样东西过去。
    丹药入喉,闵行远身体自内而外的蔓延着一股暖流,抚平身上所有不适,效果比孟云池的血还要超群。
    自此你也不必再担心那个问题,放心了吧。
    闵行远哼哼唧唧,往旁边挪了挪,还是有点难受,师尊上来陪我。
    孟云池啧了一声,却并未拒绝,与他共眠一张床榻,盖了盖锦被。
    深夜里街道寂静,连虫鸣声也没有。
    有道暗影自楼顶间飞跃,偶尔停下来观望四周,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街头小巷间。
    主子。黑影从屋顶上轻跃而下,朝堂中央半跪下来,姿态恭敬。
    堂中央那人背手而立,声音很轻,透着股虚弱之气,却仍不减威势:你又失败了。
    文尹交握的拳头紧了紧。
    是文尹没用。
    你不是没用,那人缓缓转过身来,你是心怀二意。
    文尹沉默,不敢抬头看他。
    文尹啊,那人喟叹一声,渐渐从大堂里斜掩的阴影处走出来,你何时生出了这不该有的心思。
    他闭着双眼,哪怕走动也不曾睁开过,半边脸上有纤细延展的纹路,瞧着有些邪性。
    主子,文尹双唇动了动,低头道:文尹甘愿受罚。
    一片死寂中男人向文尹伸出手,指尖抵着他的额头,手指惨白纤细,透着股深入骨髓的病态与毫无人气:你这是不愿意再继续了?
    埋伏多年也寻不到最好时机,他向来心性淡漠,难以为他人触动心神,结果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一个机会,你现在却要退却了,为何?男人不急不缓的说话,却字字如刀戳在文尹心头上,难不成是因为在他身边那个人不是你么?上辈子怨恨他的虐待,将他废了修为扔给闵行远至死的是你,这辈子明里暗里偷窥,一边埋伏却一边怀揣不该有念想的也是你。
    同一副躯壳,不过换了个芯子后对你好一点,你便这样沦陷了?
    男人脸上露出一点刺眼的笑来:文尹,你的心真是不值钱。
    文尹身体抖了抖,眼眸微阖: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上辈子虐待他的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他不是真正的先生,真正的先生虽然性子淡漠,但身上却有种不着痕迹的温柔,比三月里的春风还要牵动人心。
    他不舍得。
    不舍得伤害这样的先生。
    他确实对你比以前那个好,男人漫不经心的捏住了他的脖颈:但是你要记得,上辈子是谁,让在孟云池手底下被残虐过后而奄奄一息的你活过来。
    是,文尹在那收紧的力道里不可控的微张着嘴:我欠主子一条命。
    所以你便这样报答我?不要忘了,你这身修为我既能赐给你,也能随时收回。
    文尹被他掐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但是他们已经知知道,我是谁了
    那又如何,男人笑了,一张惨白的脸笑起来却如罂粟花般艳丽无双,唇色血红,我只要他痛失所爱,我的机会便来了。
    闵行远一死,我不信他会毫无波动。
    文尹闭了闭眼,是。
    成华宗深处里,有人睡在一张空荡的冰玉床上,豁然睁眼,蹙眉坐起来。
    他多次推演,却仍是推不出什么来,反而端端耗费了大量精血,唇色渐渐白起来。
    奉溪喃喃:紫衣又是你
    这次你又待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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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昔年
    艳阳天, 干旱的田地开裂,晒得地上的植被几乎要枯萎了,焉哒哒的软倒在地上。
    简陋客栈里卖大碗茶, 搭建起来的凉棚下坐了不少人,皆是些游士,背上背着包裹, 手里端一碗一文钱的大碗茶, 互相打趣儿畅聊。
    路过的修士瞧见此番情景, 摇了摇头,不屑于与一帮凡界脚夫共处一桌, 纷纷收起御剑朝里堂走去。
    店小二一眼瞧见几人衣着气质不凡,带着笑迎上来, 三位客官,请这边坐, 里边儿请。
    三人坐定,持桌上的水壶倒进杯里, 洗过一轮后才斟了杯七分满, 抿一口, 皱皱眉, 将之搁在一边。
    长脸的修士开口了:听闻南境那边的两个村庄又遭魔物袭击了。
    害, 个子稍矮些的修士慢悠悠倒水,这种事儿还少么?我们此行不就是与此有关
    长脸修士眉毛撇下来, 总有些魔物不识好歹,要从魔界里越界跑到我们这边来,他唾了一口,除了作恶就是作恶,他们骨子里除了野蛮还有甚么?
    剩下的那微胖修士说了句, 约摸是我们这边灵气丰沛,将它们引过来的罢,毕竟魔界那种地方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待得下去的。
    那又如何,长脸修士有些嫌恶:那种地方里出来的东西,就该本本分分的好好待在那里。
    微胖修士一耸肩,它们如何我不知道,反正若是我生在那种地方,只会想尽办法的离开,去寻一个更好的去处。
    长脸修士玩笑道:那我可得第一个将你赶回去。
    几人笑起来,喝了口烈酒,赶回去也好啊,魔界虽荒芜,但可有的是至宝。
    什么至宝?
    长脸修士低声吐出两个字:龙骨。
    气氛顿时静了一静,微胖修士不着痕迹在周围布了个小结界,确保几人谈话不被他人听到:那种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得到的啊。
    这我也知道,长脸修士微微晃着脑袋,可遇不可求,茗尊手里不是有一把龙骨剑么?
    我听过,茗尊将一魔龙屠于剑下挖出脊骨,练就了一把天品法器。
    是嘛,法器练就出世时甚至引来了天雷,茗尊持着它全部挡之下来,可谓一剑破万山,无往不利,这天品法器可是世间少有。
    怎么,眼馋你也去弄一把啊?
    害,谁能有茗尊那样的修为。
    啧啧啧,长脸修士连喝好几口酒,但显然酒量不如何,两颊泛上红晕:你就是眼馋。
    好了好了,矮个子道:莫喝那么多,待会儿还要上路呢。
    长脸修士啧啧两声,放下了酒杯。
    几人都没注意到身后路过个背着把剑的秀美少年,微微蹙眉越过一众嘈杂乱谈声人等,径自寻了处偏僻安静的角落坐下,倒了杯茶水喝着,却没有小二上来招待。
    没有人注意到他。
    少年伸出玉白的手指在桌上轻叩,有些烦闷。
    他一路游历至今,阅尽人界粗鄙与修士丑态,已觉得厌烦,不欲再继续,根本无法参透师尊让他下山游历的目的是什么。
    就为了看这些人么?
    众生万象,浮世悲欢离合阻挠修者的修道之途,七情六欲拖累人心沉迷于迷障里浪费光阴,修真路受阻,最终只会成为那些殊途同归的庸庸之流,白白来这世间一遭。
    他环顾一番那些入世修者与凡界脚夫,眼里有着与生俱来的淡漠,仿若无情无欲的仙人俯瞰芸芸众生,带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凉薄。
    少年放下茶杯背着剑起身,从那几人的话语中得知南境遭魔物袭击,干脆拔出背上飞剑,御风而起,往南边而去。
    南镜不算繁华,稀稀拉拉的村落相隔许远才有这么一座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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