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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已经隆冬,虽还没下过大雪,但是离大雪封山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这个时候的动物要捕捉过冬的食物,在山里活动得比较频繁,所以也是猎人们寒冬前最后的丰收时刻。
    陈木匠心不在焉地,始终拿不出让成猎户满意的方案,成猎户叹道:要不我自己去找阿欢,这次进山你也不要去了。
    陈木匠越发后悔了,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正要起身告辞的时候听成猎户的婆娘在外面大声招呼,阿欢你可算来了,老成和老刘等你半天了。
    余欢的声音依旧是甜中带笑的,半路遇见墨大夫说也要进山,我等了他一会就耽误了。
    成猎户连忙迎出去,见余欢身后跟着两个高大的男人,一个二十六七岁满脸胡碴没jīng打采,另一个二十三四岁头系护额模样周全。
    成大嫂看着楚淮笑道:这就是你丈夫吧?我还是头一回见,长得可真好。
    楚淮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各种人对他的参观,他额上有奴印的消息也传了出去,可久久不见官府来拿,镇民们渐渐也就放了心,不过有关余欢招了个奴隶入赘的消息还是传得沸沸扬扬,楚淮虽不关心这些,不过看着余欢每天在头上写字又笑脸迎人的样子心里十分不慡,没过两天就主动又找了护额出来戴,说是冻脑袋。
    第二十章进山
    红绡这两天紧张得厉害,前天她去镇上新开的水粉铺子买胭脂,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跟一个小孩儿撞了一下,手里就被塞了一张纸条,再抬头那小孩儿也不见了,她立时警惕起来,捏着那纸条在铺子门口站了半天也没动弹,后来她带着纸条回了余家,借着上茅厕的机会才敢把纸条打开,纸条上只写了一个字:甩。
    那字写得刚劲有力,一看就不是寻常读书人写的,红绡琢磨半天,把这纸条偷偷地jiāo给了楚淮。
    楚淮一天比一天清醒了,这在红绡眼里当然是好事,不过他也越来越难伺候,说话时都要格外小心以免惹怒了他,这又让红绡格外思念以前的小傻子。
    楚淮一看那纸条就笑了,随手一揉,把手里的纸团扔进炭火堆里烧了。
    红绡小心地问了一句:是不是袁将军
    楚淮瞥了她一眼,让她头顶发麻脚心冒汗,从此把自己的嘴封得严严的,再没提过这茬。
    需要你知道的你可以知道,不需要你知道的你若是知道了,那只能让你以后没法再泄露秘密。这是楚淮一直坚持的不二信条。
    不过楚淮对红绡算是宽容,毕竟他现在身边无人可用,就算红绡偶尔逾越了,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自己脾气还不错地放过她。
    信自然是袁振写的,可说实话,他对能接到回信颇感讶异。
    袁振是楚淮的伴读,从小一起长大,楚淮十四岁时入军中历练,去的就是袁振祖父的军队,一待就是三年,后来袁振祖父病重,是楚淮联合自家外祖力保当时仅有二十岁的袁振接下祖父嫡系,成了大庆十余朝年纪最轻的镇国将军,袁振对楚淮亦是投桃报李,当年若没有袁振在京城呼应,那场争乱又怎会在一夜之内平复得消无声息?
    可以说袁振有今天是楚淮一手推举出来的,而楚淮的大业也离不开袁振的支持,加上两个人发小的qíng谊,他们之间的感qíng很难用单纯的合作、忠义或者朋友来形容。如果说信任,当年的袁振绝对是楚淮最信任的同伴,可现在不好说。
    有了燕清芳的前例,楚淮还能相信谁?甚至他自己身体里就有个傻子随时就能压他一头cao控身体,他连自己都不能信了,更何况五年未见的袁振?
    袁振这几年为大庆鞠躬尽瘁,为楚安百般奔走,守住了关北又去保西北,二十万军权在手忙得不亦乐乎,这样的袁振、做了给楚安做了五年忠臣的袁振,会甘愿在一切都安稳落定之时再冒风险,将自己和家人的xing命押在他楚淮身上吗?
    他不确定,却也不能放弃袁振,所以他才会让红绡去传信。袁振仍尽忠于自己那是最好,如果不是,这封信也足矣引起楚安的猜忌,楚安一旦对袁振有了怀疑,袁振现在纵然不是楚淮党,也会变成楚淮党。
    今天的天气有些异常,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不到中午天上就积了厚厚的云,可以预见近几日内必降一场大雪,成猎户不由心急起来,如果今天不能将陷装好,一旦大雪封山,不论进山还是装陷阱,难度都将成倍增长。所以自打出了镇子成猎户的步子就急促起来,跟在后头的人自然也不能落后。
    此次进山除了成猎户外还有四个年轻猎人,另外便是陈木匠、余欢、楚淮和墨离。
    陈木匠今天自打见到余欢就一直低着头,后来还是余欢主动与他打了招呼,就像寻常一样,陈木匠更为羞愧,越发地不敢面对余欢。后来成猎户做中间人,问陈木匠要了三轴纺车的一半利润分给余欢,余欢并不拒绝,这才让陈木匠的心落了地,带着余欢早在他那里打制好的齿轮机件,跟着他们一同进山。
    由于余欢路上要与成猎户探讨陷阱的安装方式,便将楚淮托付给墨离照看,墨离为人不算冷漠也称不上热心,应了一声就带着楚淮远远地缀在众人之后,只照看着不让楚淮离开自己的视线,旁的却是不管,时常停下来挖取一种百里山上独有的只在初冬才出产的止血药物。
    陈木匠跟在余欢和成猎户身后,听他们讨论着一些极为新奇的陷阱设置,知道这些陷阱都是由他背负的这些机件组装而成,可他却苦思几日都不得其法,不由心里极为好奇,可他又拉不下脸面再去问余欢,成猎户一直想为自己的亲家说说话,便主动慢下脚步把他也拉进说话范围。陈木匠十分尴尬,因为纺车一事便是因为他和余欢合作拼装才出的事,虽然他现在答应会给余欢补偿,但到底是他有错在先,便担心余欢不给面子落他的老脸,可余欢并不因他的加入而藏私,更让陈木匠取出一些体积小的机件来随手组装,让他们更直观地明白自己的意思。
    这次的陷阱以捕为主,并不伤及猎物毛皮,若能成功,相信大家的收益都会有所提高。
    成猎户立时大笑,好,那咱们这回就走深一些,光抓狐狸狍子实在太没意思了。说完又对余欢道:还有一件事我想与你商量,以后你为我设计陷阱我不再单独给你酬劳,但凡是你陷阱抓来的猎物,卖出后我给你两成分利。
    成猎户有自己的打算,虽然雇佣余欢改造陷阱的价格会比较便宜,但陷阱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余欢的想法灵活多变,如果她肯主动在上面花心思,一定能设计出既省力气又威力巨大的陷阱,如果能不时地捉到野猪豹子等猎物,虽然利润分去两成,可最受益的还会是他。
    余欢想了想,是不是需要我答应什么条件?
    成猎户道:如果你答应,咱们就是合作关系,那旁家的陷阱生意你就不要再接了。
    跟在后头的几个年轻猎户听了这话都变了脸色,他们上回跟着余欢一起布置陷阱时就看出余欢很有才能,那些齿轮连上绳索就能带起极重的钢刺,往往一击毙命,就算是大型猎物踩上去也绝对没有逃脱的机会,事实上成猎户这几个月来的收获要比其他猎户好上太多,其中这些陷阱占了很大的功劳,有一回竟还猎到了野猪,要知道野猪皮厚力壮,连老虎都顶得死,以前想单靠陷阱捕到野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qíng,所以他们这次上山也都存了想要拉拢余欢为自己改造陷阱的心思。
    余欢道:这件事我回去和我爹商量一下,反正即将封山,不怕耽搁时间。
    成猎户欣然应下,又连连向陈木匠使眼色,意思是这才是长久的求财之道。
    余欢说了会话,回头去看楚淮,一望之下却不见了楚淮和墨离的身影,连忙停下来向后面的猎户询问。
    那几个猎户见余欢没有马上答应成猎户的要求全都憋足了劲儿地向余欢示好,落在最后的后生道:楚大嫂放心,楚大哥是跟着墨大夫采药去了,墨大夫功夫不错,不会出事的。
    余欢因楚大嫂这几个字难得地羞涩了一下,越看说话那后生越顺眼,心想着以后有好处一定不能忘了他,嘴多甜哪!
    另一个猎户奇道:墨大夫还会功夫?
    那后生抓抓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上回进山差点被山猫挠去半边脸,墨大夫回身一脚就把那山猫踢死了,他的脚尖就擦在我脖子边上过去,都带着风。
    几个猎户听了啧啧称奇,都说墨大夫医术不怎么样,想不到竟还是个功夫好手。
    余欢却是知道墨离身上带着一些古怪功夫,有一回她在他家里研究机巧箱子,看见他在院子里又蹦又跳的像在跳舞,后来他解释说是在练拳。余欢也看不明白,不过余潭老大人还没落魄的时候结jiāo过一些江湖好手,她也见过几回武功较量,哪个都没有墨离打得这么难看,跟抽风似的。
    成猎户到底老成持重,身上没有些底子怎么敢只身在百里山走动?墨大夫就是看起来不太jīng神,可他的眼睛里全是jīng光,警醒着呢!
    虽然他们都这么说,可余欢还是担心,百里山里有马贼的事qíng传了好久,虽然她没有见到过,但这种事qíng宁可信其有,他们一队人在一起总会安全一些。
    最后那后生看出余欢着急,便道:要不然你们继续走着,我回头找找他们,找到楚大哥再来追上你们。
    余欢很想亲自去找,可答应成猎户的事qíng不能不做,现在天气不好,一旦下了雪就无法安置陷阱,成猎户也一定着急。这么想着,便诚恳地拜托那后生跑一趟。
    其他几个人见状都有点后悔,错过了大好的拉拢余欢的机会。
    后生腿脚麻利,很快就到了最后看见墨离挖药的地方,左右看看,地上还留着不少挖掘的痕迹,确定是这里无疑。可他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出来应他。
    百里山山深林密,现在已经入冬,百木枯huáng,视野虽然好了不少,可密林深处仍是瞧不清楚。后生茫然了一会,看见有个方向的枯糙略略带着踩踏的痕迹,想也不想就往那边去了。
    后生走走停停,时不时地在树杈上做个记号,生怕走丢了走不回去。后来走得实在太深了,他心里没底,正准备最后再喊一声不行就回去的时候,一个黑影猛然从他身后蹿出牢牢地捂住了他的嘴!
    后生立刻挣扎,反肘朝身后那人击去。他正是二十出头身qiáng体健的年纪,又是猎户出身,自信这一击就算不能直接将人击晕,也能击得那人满脸桃花开,可不想手肘关节骤然一麻,像是被弹了一下,他整条手臂都失了力气,接着那人扣着他的上臂一抓,轻而易举地将他翻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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