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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鞅妃是谁?隐约觉得这名字挺熟悉,ròuròu纠结了很久,却又想不起来,这么算来应该是个不重要的人:算了,不用解释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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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近年关了,在凌申军的治理补给下,廷鑫很快就又繁荣了起来。珏尘暂住在原郡县的大宅里,宅子太大,他就收容了一些因常年战乱无家可归的临城难民。
    便是因为如此,那栋往日百姓不怎么敢接近的宅子,近来热闹得很。每日都有不少百姓送来自家做的点心、膳食,还有些棉衣、军需品,日日都门庭若市的。
    珏尘有时会亲自陪着百姓聊会,或是教那些孩子们识字念书,更多时候就窝在书房里,和许逊他们研究下一步的战略。大伙都说,凌申军的少主是个和善的人,配合上之前那些悬乎的谣言,都认定他是真名天子了。
    但今日的珏尘很不同,自从日落时董盎快马从临阳回来后,他就一直yīn沉着脸。晚膳时,马盅带着不少人风风火火的闯入廷鑫,听闻了蓟都的qíng况,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就是冲动!明知道云龙要带老爹回蓟都的,还杀了郡主,这不是在给大伙惹麻烦嘛!马盅来回在书房里踱着步,眉眼都揪成一团了,边唠叨着还边抬起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可是珏尘,这怪不得我。你要是瞧见了夏侯盈夜那时候的嚣张劲,保准杀了她都觉得泄不了愤。抬出念修做盾也罢了,还硬拿晋王他们的势力压我,老子又不是吓大的,一刀了结了她多省事,耳根也清净!
    马盅显得很义愤填膺,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大快人心,说的时候更是激动的一脚踏上椅子,眉飞色舞的。
    一旁的许逊看他窜上窜下,丰富极了的表qíng,实在是想笑,居然有人比自己还冲动,可顾念起今日珏尘的不对劲,他还是收敛了,只低头喝茶,偷偷的笑,任那茶水的热气熏湿了脸。董盎倒习惯了,挺多只配合着翻两下白眼,刚听闻阿盅杀了盈夜时,他还真想拍手大笑三声,可他就弄不明白了,都一样冲动酿祸了,这家伙做什么不gān脆闯进晋王府,把晋王杀了不更gān脆。
    董错信上当真说云龙在晋王府陪了念修一夜?珏尘始终很安静,抬头睨了眼马盅,修长的手指捻着案上的宣纸把玩,眼眸扫向董盎,再次确认。
    嗯,我没留恋山水哦,是拿着廷鑫的城印,一路快马加鞭回临阳的。还是没赶上云龙,到了的时候,胡大叔说他已经走了。我大哥的那封信,是为了防晋王他们,说是家书送去了胡大叔那,该是料到我们总有人会回临阳,信里有些含糊,都是些絮絮叨叨的问候。只说郡主死了,念修把自己锁在房里好些天,幸好云龙去了,俩人在房里待了一夜,跟着也一直粘在一块,云龙似乎暂时没有离开蓟都的打算,一切尚还安好,让我们放心。
    董盎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刚开始珏尘让他把城印送去给云龙,他只当是玩笑。没料,隔天还真的差他去送,他缠了好久,珏尘硬是什么都不肯说,只让他去了临阳自己问云龙。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竟然还真长途跋涉的去送了。
    现在在细细研究,云龙待在蓟都,他们都着急,可也只是当心她的安危。但似乎珏尘关心记挂的不止这个,他特别忌讳云龙和念修独处,这qíng愫怎么瞧都不单纯。
    一间房,一整夜吗?珏尘很恍惚,还在喃喃追问。
    珏尘,这问题我都听你问了不下百遍了,很重要吗?从前在临阳时,他们俩也一直粘一块,刀都劈不开的两个人,一间房一整夜更是寻常事了,两个大男人难道还能折腾出娃娃吗啊,许逊你做什么拿鞋子砸我!马盅什么异常都没嗅出,说得正兴起,突然被一只迎面飞来的鞋子砸中,不免有点嗔怒。
    活该。董盎傻笑,顺势朝许逊比了个赞赏的手势。
    还真是觉得马盅该打,虽然他搞不明白什么qíng况,可至少能看出珏尘的脸色已经几近铁青了,马盅居然还能说的那么兴奋。
    那个珏尘,一间房一整夜确实寻常,尤其那个什么念修的还是刚死了来不及娶的媳妇,心qíng低落的男人是没心思折磨其他事的许逊的声音越来越轻了,连自己都觉得这借口太牵qiáng,正常逻辑说来,越是低落越是危险才是。
    他清楚董盎他们口中的云龙,早在之前珏尘来谈合纵时就说过,他要天下不仅是为了责任,还为了一句承诺,一个在临阳等他回去的女人。珏尘甚至坦言过,他攻下的第一座城,会献给她做聘礼。
    如此说来,这事qíng就不难联想了,当董盎拿着城印回临阳,应珏尘之求去送给云龙的时候。许逊就好奇跑去问过珏尘,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珏尘的笑容还真是甜蜜的让他想揍人。
    都别说了,不早了,都去睡吧。环顾了眼大伙,珏尘抿着唇,绷紧脸,忽地起身说了句就往门外走去。心qíng很失落,他没法不去介意ròuròu和念修的事,至少现在做不到,他还没超脱大度到这个境界。
    可是云龙他仍然还是马盅最不懂得看qíng形说话,傻乎乎的冲着火药去。
    我不想再谈这些事!
    这吼声,足以把书房的顶给掀翻了,幸好原来那个郡县日子过得挺奢侈,这屋脊梁还建得挺牢固。
    第二十八节
    道观和寺庙理应也该算得上是清净之地,可是在这乱世却成了避难之所。每日都会有不少流离失所的难民涌来,这些人中真正修道理佛的不多,不过是求个温饱。
    自然的,蓟都近郊的白云观也变得混杂。孙丘鞅常和一些道姑布施些衣衫给那些百姓,百姓们也纯朴,虽不信道,为表回报也会帮着打扫道观,把那些天尊像打点的还算gān净。日子这么下去,倒也没什么不好,袅袅炊烟,贫民之乐。
    可世事总难尽如人意,他来了。
    跟着那些乡民一起涌入道观,不为避难,只为寻人。
    孙丘鞅握着拂尘的手很紧,青蓝色的道袍让她看起来很沉静,倚在后院的树边,她默然的看着眼前忙着搬柴的男子。这些天他常来,还是没有任何改变,不擅言辞,待人冷漠,只除了面对她的时候,会阳光般的笑。
    既然天天都来,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话?她没想过有一天还会等到他,在她已经忘记这个人这段qíng的时候,居然让她等到了。
    那边的身影一顿,手中的柴散落了几根,很快,他就镇定下来。连头都没回,就捡起柴,继续忙。
    我见过ròuròu,你把她照顾的很好。就算他不理会,孙丘鞅还是打定主意,趁今日把所有话都说开:东窗事发,我逃来道观之后,听大伙议论起殷后怀帝发丧日的事,才知道居然是我的女儿,亲手把我bī入道观的。好在是她,我欠她的还清了,你欠我的呢?
    你欠ròuròu的还不清。始终沉默的时铁,终于沉不住气了。在他看来,孙丘鞅欠ròuròu的赔了命都还不清,就像他欠他们母女的。
    时铁!是你当初扔下我走的,是你选择保全女儿和你自己,抛下我的!鞅妃你知道曾经这个鞅妃的身份,我付出了多少才得来的吗?你知道我辗转侍奉过多少男人吗?是你娶了我,带来蓟都,我这一生是被你毁了的,ròuròu这一生也是毁在你的手上!孙丘鞅很激动,说着,她凝着泪冲上前。
    像从前每一次发脾气一样,疯了般的捶打时铁,哭喊出自己所有的不满。时铁不动,柴散了一地,他任由着孙丘鞅发泄。
    告诉我,你是怎么跟我女儿说起她娘亲的,一个为了荣华富贵狠心抛下她的女人,是不是?那你有没有勇气告诉过她,你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命,狠心丢下妻子的男人?
    孙丘鞅第一次听见ròuròu的消息,似乎是两年多前了,临阳河道工动乱。殷后派了钦差去查办,那钦差跟殷后是旧jiāo了,这事着实办的不漂亮,回来后惹来不少非议。殷后找他恳谈后,就召见了她。
    尚还清晰的记得那时殷后含笑的模样,淡然的话陈大人说见到了ròuròu,也偷偷去看了时铁。ròuròu很好,生龙活虎,你宽心吧。宽心,自此孙丘鞅就再也没宽心过。
    我没抛下你,是你选择了左侍弘,我听见你在梦中叫他的名字。我看见你躲在他怀里哭,一起谋划怎么杀了我。那晚,如果凌右相不助我逃离蓟都,我就会死在你和左侍弘的yīn谋下,ròuròu也会死。我给过你机会,你还是哄我喝下了那杯酒,如果没有凌右相给我的药,那晚我就死了。我这一身的病,是败你们所赐。早前,时铁怎么都没想过自己还会康复,他一直以为那酒里的残毒入了心肺了。
    没想过,居然还会遇见凌固,也许一切,真的是注定。
    看着孙丘鞅惨白的脸色,他笑了,很纵容的笑,其实他一直没有办法彻底的去恨她:我不笨,只是太爱你。我不想伤害你,不想让ròuròu恨你,所以gān脆一走了之。
    离开蓟都后,时铁一路被追杀,之后很多年,左侍弘那边也一直在搜寻他的下落,想赶尽杀绝。他没有凌固那样的头脑,除了让ròuròu扮男装,避人耳目,时铁也别无他法。现在想来,他之所以能在临阳待的那么安稳,殷后兴许暗中出了不少力。
    那真的是个可以独当天下的女人,就为了他曾经误打误撞替殷后传了封信给凌固,隐瞒下他们俩人的关系,也隐瞒下当时才十二岁的太子真正bào毙的原因,殷后就用余生一直护着他和ròuròu。
    那为什么还要回来?孙丘鞅回神后,有丝担忧,不想再去多谈往事。更担心ròuròu此次回蓟都,是否还能安然离开,她从那些乡民口中听到不少事。
    一时冲动,听说了你的事,就想见你。ròuròu也有权知道她的娘是谁?我没想到这丫头会暗中派人血屠蜀王府。他只是没想到ròuròu会瞒着他这么做,她一直都是直来直往的。
    去找左淳,找沅公主。如果沅儿能见到左淳,请他还俗,那晋王也困不了你们,时铁,蓟都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我羡慕你当初可以走,不要让ròuròu待在这。对于ròuròu,孙丘鞅并没有太多朝夕相处的感qíng,有的只是骨头连心的本能,还有心底里的愧疚。
    她太清楚权利中的尔虞我诈有多可怕,不想让ròuròu涉及,这地方真的不是旁人以为的奢靡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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