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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良久后才听得风夕的声音响起,沉寂中,她冷静的声音便显得格外清晰。
    是。裴求退下。
    修将军。风夕唤道。
    久容在!请公主吩咐!修久容躬身上前领命。
    现在起风都的警卫由你负责,王宫内外给我严格把关,宫内之人若无我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若有要qiáng行出入者,先抓了,容后我处置!风夕冷声吩咐道。
    是!
    徐将军。
    在!
    厉城之事jiāo由你了。
    是,徐渊定不负公主所嘱!
    齐将军。
    在!
    风云骑我要它随时候命!
    是!
    林将军、程将军。
    在!
    发出王令,召令各城守将,无须回都奔无须回都,叫他们原地待命,各自尽好本职!
    是!
    就这些,其它等等我再定!
    是!恭送公主!众人齐齐跪下。
    风夕平静的走出大殿,但一到殿门外,她即往英寿宫而去,看似不紧不慢,但所有的宫人都给她甩在身后远远的。
    刚到英寿宫,即听得里面传来震天哭喊声。
    风夕走入英寿宫内,便见风王的那些姬妾们哭作一团。
    公主来了!
    此言一出,哭声即止,所有人都看着风夕,自动让出道来,让风夕走近王chuáng。
    王chuáng之上,风王双目已闭,但面容平静,去得极为安然,似了无遗憾。
    风夕在王chuáng前跪下,执起风王冰冷的手,低声唤了一声:父王。
    但风王却永远也不会回答她。
    风夕紧紧握住那双冰冷僵硬的手,使劲的摩擦着,但毫无反应,毫无暖意!
    终于,风夕放开风王的手,呆呆凝视风王面容,而身后又响起了嘤嘤的啜泣声。
    抬手抚住双眸,紧紧的抚住,双肩怎么也无法抑止的微微抖动,内力深厚的她,此时的鼻息却是身后不懂武艺的众姬妾们也可闻,很久后,她忽然站起身来。
    裴总管。声音略带一丝沙哑。
    老奴在。裴求上前。
    国主后事全权jiāo给你办,但有三点,你须记住。声音已转清冷,风夕转身审视这位老宫人,双眸似刚被水浸过一般,清清亮亮,却又透着凛凛寒光。
    请公主吩咐。
    第一,国主王棺移入含露宫,取宫中千年寒玉镇守,待一月后才发丧。
    第二,在这一月内,宫中之人无我手令者不得出宫,违者以犯宫规之罪抓获,押入大牢,禀我再处置。
    第三,在国丧中,宫中所有人都给我严格守好宫规国法,若有任何人趁机作乱,全部给我送进内庭司!
    听好了吗?风夕声音低而冷肃。
    老奴遵令!裴求被风夕寒光凛凛的眼眸一she,只觉心神一凛,赶忙提起十二分jīng神。
    至于各位夫人,风夕眼光再扫向那些依然低泣的姬妾们,声音温和中带着一种威严,请一月内在各宫内静养,替父王守孝吧。
    风夕移步走向殿外,走至门口时却又脚下一顿,回头看一眼那些女子,有些年华已逝,有些风韵犹存,有些却正青chūn年少,心头微微一叹,一月后,是去是留,本宫让你们自由选择。
    风国王宫内有一座踏云楼,是整个王宫最高的建筑,登上楼顶,便可俯视整个风都。
    huáng昏时分,夕阳西下,洒下满天红晕,踏云楼高高耸立,披上那袭天赐的红纱,在暮色中,美得有几分孤艳。
    踏云楼上,风夕倚栏而立,翘首望着那已隐入山峦背后,只露一小半脸儿的红日,天地间最后的那一缕晕红映在她脸上,投she入那一双木然、朦胧、覆着丝丝薄冰的眼眸,却依然未能增一丝暖意,地上曳着长长的倒影,孤寂而哀伤!
    你还要在那站多久呢?宫中所有人可都是提心吊胆的,怕你一个失神,便从上面跳下来了。
    楼下,丰息闲闲的倚在一排汉白玉栏杆上,抬首看向她问道。
    我下来了!风夕忽然从上面纵身一跃,竟真从那高达二十丈的楼上跳下来了。
    女人,你真是疯了!
    丰息一见不由喃喃念道,可身子却不由自主的飞起,跃向半空,双臂一伸,接住了风夕,但风夕下坠力道极大,虽接住了,却跟着她一起往下坠去,眼看是要一起摔在地上了,只不知是摔个全死还是摔个残废。
    我也疯了!竟做这种蠢事!丰息叹道,可双臂却下意识的搂紧怀中之人,低首一看,竟还看到她脸上一抹浅笑,女人,你用真本事杀不了我,难道要用这方法谋杀我不成?
    黑狐狸,你怕死吗?
    刚听得她这一说,然后丰息只觉腰间一紧,下坠的身子止住了。
    原来是风夕飞出袖中白绫,缠住了三楼的栏杆,她左手抓住白绫,右手挽住他的腰,于是两人便吊在栏上了。
    丰息足一着地,双手便一拋,想将风夕扔在地上,谁知风夕早有警觉,身子一个旋飞,便轻轻巧巧的落在地上。
    女人,你想追随你父王而去吗?
    跳下来就象飞翔一样,好舒服的感觉啊!风夕抬首望向踏云楼悠然而道。
    以后想再尝试时,请上苍茫山顶去!丰息说完转身离去。
    兰息公子。
    身后传来风夕的唤声,清晰而冷静。
    丰息止步回头。
    你之所以与我相jiāo十年、之所以跟我到风国、之所以现在都不离去甚至你之所以未取华纯然,不就是想要风云骑吗?风夕眼光雪亮如剑,紧紧盯住丰息。
    是吗?丰息微垂眼睑,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笑笑的反问。
    我可以给你!风夕手一挥,白绫回袖,她走近丰息,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住他,神qíng肃穆,五万风云骑以及整个风国,我都可以无条件的送给你!
    丰息闻言只是微微一笑,转过身,抬首看向那高高的踏云楼,半晌后才几不可闻的道: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好象没有不正确的!
    风夕看着他的背影,笑笑。
    这一刻,两人似乎都有些无力,有些疲倦。
    按照祖制,我会在三天后继位为王。而华国大军的先锋应在十天左右即会抵达厉城,一月内我定退华军!而一月后
    风夕看向那西方,想抓一缕残阳最后的余辉,却只看到刷得鲜红的宫墙。
    一月后,我自会以风国女王的身份诏告天下,白风国与黑丰国缔结盟约,誓为一体!那时,也应该是你要拉开你征战天下的帷幕了,到时风云骑我会双手奉与你。
    风夕说完即转过身往浅云宫走去。
    为什么?丰息忽然叫住她。
    风夕脚步一顿,却未回首,沉默片刻后才答:你想要,便给你,如此而已。
    惜云公主。
    风夕走不到一丈,身后又响起丰息的唤声。
    现华军将至,与风国开战在即,皇朝决不会袖手旁观,时机到时定会派出争天骑参战,以夺风国,而若北之丰国此时也加入战争,你风国腹背受敌,风云骑虽雄武,但到那时风国却也只败亡一途!
    说至此他声音一顿,然后又继续说道:你也不过是以风云骑为饵,以换我承诺丰国不对风国出兵,让你无后顾之忧,全力以赴的与华、皇两军决一死战!以保全你风国!
    丰息走至风夕身后,手攀上她肩膀,将她身子转过来,却看到一张毫无表qíng的面孔,只有一双眼睛闪烁着冷淡的光芒。
    我知道你一直瞧不起我,瞧不起我的筹划谋算,瞧不起我的巧取豪夺,瞧不起我的深沉心机,但是现在你与我又有何区别?又能比我高尚到哪去?不过都是在算计谋划,以利互利罢。
    丰息脸上少有的褪去的那雍容的笑容,变得冷厉,一双眼睛寒芒如针。
    兰息公子,在这个天地间,在这个位置上,有谁会是纯凈无垢的?风夕无波无绪的开口,然后抬首看向天空,此时天色已黯,那一层黑幕正要轻轻笼下,那个gān凈的白风夕,她只存于江湖间。
    说完掉头而去,身后,丰息看着她的背影,手忽的握紧成拳,良久后叹一口气,也转身回自己住的青萝宫。心头却忽的沉闷,明明刚才已得风夕承诺,许下了整个风国,这是何等的喜事,可为何心qíng竟怎么也无法再兴奋起来?
    仁已十七年四月十五日。
    风国惜云公主在风王宫紫英殿继位为王,这是风国历史上的第二位女王。
    各国之王继位本应上国书呈报皇帝,但近十年来,各诸侯国已对祺帝视若无睹,不朝见不纳贡,已各自为国为君,因此已省却此礼。但风夕继位却修国书派人专程呈报祺帝,并发诏通告天下。
    仁已十七年四月十八日晨,紫英殿。
    这是新王继位后的第一次早朝,风夕身着玄色王服,头戴以红玉为骨、嵌以一百六十八颗南海珍珠的王冠,高高端坐于王座上,透过王冠垂下的细密珠帘看着殿下三跪九叩向她参拜的臣子,听着他们响彻整个大殿的哄亮恭祝声,恍惚间有丝明了,皇朝、丰息他们为何会如此着迷于争夺天下,那种万万人之上的感觉确实让人飘飘然!
    有本奏来,无本退朝!内侍尖细的嗓音在大殿响。
    臣李羡有事启奏。一名武将排众而出。
    讲。风夕沉静的声音响起。
    臣今晨收到急报,华国华王率十万大军向我风国边境压来,请我王定夺!
    此言一出,众朝臣哗然。
    李将军,华军现离边境还有多远?风夕却不慌不忙的问道。
    其先锋约距七天路程。
    知道了,你先退下。
    是!
    李羡才退下,而诸朝臣已顾不得王还在殿上,有的吓得脸色发白,有些已在窃窃私语,有些不断抬头窥视王座之上的人,想从这位年轻的女王脸上找出几分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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