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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这段时日,她每回夜里偷溜出绘心园,与阿笙私会之事,亦未瞒过墨十三等人的耳目,之所以按兵不动,便是为了今夜,让刘珩亲自捉个现行。
    “刘珩,难为你这般大费周章的,大半夜候在此处挨饿受冻,只为捉我这么一个无所事事的小姑子。”
    刘珩瞟了一眼她唇角勾起的嘲讽,并未在意,沉声道:“说罢,你混进绘心园,何故?”
    “自是来寻你晦气。”华灼柳眉一竖,冷笑道:“你莫不是忘了,当初你寻我谈交易时,我曾再三言明,绝不动上洛郡,你亲口应允,却又出尔反尔!你敢起誓,上洛九条华道中崩断的一道,不是你所为?”
    上洛华氏自有九条商道,这九条商道便是使华氏敛尽天下财势之根本,极为隐秘,可华灼料不到,刘珩竟能查出九道所在,更是凿山落石,毁了其中一条没于深山之中的小道。
    “是孤所为。”刘珩直言不讳,深邃的眸子里冷芒幽然,“你应心知肚明,孤身旁的人,非是谁都可动,此次不过是一条华道,若有下一次……” 君心应犹在:“你敢!”华灼面色一变,死死的盯着刘珩,“倘若你再对上洛下手,我便会将崔莞身世之谜公之于----呃!”
    华灼话还未完,陡然觉得一道寒风扑面,脖颈霎时一紧,已然挤不出半点声息,她怔了一怔,随即艰难的垂下微突的双眸,掠过颌下一只自长袖中露出半截的铁臂,涨红的面色中泛起一丝苍白。
    “你,你……”你要杀我?
    华灼张口,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上一次,在钟山密宅中,孤曾告诫于你,莫要越过孤的底线,华灼,你莫不是以为,天底下,唯有华氏才是孤的出路?”
    明明是含笑的面容,温和的语气,却令华灼后背泛起一阵彻骨寒凉,她知晓,刘珩此时,是真动怒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非礼勿视君子乎(上)
    就在华灼双眸隐隐失焦,一颗斗大的汗珠缓缓自额角泌出,沿着姣好的轮廓蜿蜒滑下时,叮的一声轻响与“咻”的一声细微破空之音陡然划入刘珩耳中,紧箍在纤细颈子上的手蓦地一松——
    一道利芒擦过刘珩晃动的袖子,“嗒”的一声闷响,一支不过半指长袖箭赫然扎在车厢内壁上,箭头尽数没入木板中,箭尾雪白的翎羽因力道正微微颤摆,随袖箭破空而来的,是一道温和的嗓音:“阿灼不过贪玩了些,还当不得殿下如此盛怒。”
    刘珩回头,漆黑的眸子掠过可遮挡风雪的裘帘,之间上头已然多了一小指大小的细孔。
    马车外,守在四周的墨卫如临大敌,此处颇暗,加之来人身手不弱,且方才两箭齐发,急如闪电,即便墨七出手,也只来得及阻下其中一箭。
    “主子!”
    “退下。”刘珩磁沉的声音低喝道。
    听闻刘珩声音中气十足,墨七悬着的心骤然落下,不过,他仍谨慎的盯着那道渐渐走近的身影,与围在马车旁的墨卫一同,略微退开几步,任由那人行到马车旁,登车,撩帘,入内。
    扫了一眼微微晃动的车帘,墨七双手一摆,在场的墨卫均悄无声息的守在马车旁,严阵以待,寸步不离。
    嵌着明珠的车厢中,莹莹光辉之下,刘珩慵懒的靠在窗棂旁,一双墨眸深浓如夜,而阿笙则将华灼揽入怀中,与他相对而坐,两人好似都将仍钉在车厢后壁上的袖箭,忘得一干二净。
    “阿……笙。”华灼沙哑的挤出两个字,随即嘶的一声吸了口凉气,刘珩的手劲不小,而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弱女,一箍之下,难免伤及咽喉。
    闻及这道细若悬丝的抽气声,阿笙剑眉一皱,抬眼对上刘珩的目光,道:“上次崔氏小姑子被掳一事,是我思虑不周,但也并非是想至她于死地。”
    “若非如此,司徒将军以为,事后你们还得以安然的踏出钟山密宅?”刘珩的双眸微微眯起,暗含冷冽之意。
    阿笙圈在华灼细腰上的手缩紧了一些,面容上却是笑道:“此事确为我等行错再先,不过,一条华道,殿下的心头怒火,也该熄了罢?”
    华氏九道,明面上损一道虽无大碍,可这九商道乃是他与华灼费去九牛二虎之力,耗近百万金,历时三年,一点一点自崇山峻岭间开凿而出。平日无恙时,为敛财商道,一旦大祸临头,这遍布东南西北四方九道,便是华氏族人逃生之路,意义重大。
    虽可疏通,但需耗费不少时日,尤其是这等时刻,上洛郡随时都将面临魏国的兴兵进犯,损一道则等同失了一条生路。
    “阿笙……”华灼从未吃过如此大亏,听出阿笙息事宁人的心思,她不由强忍咽喉的涩疼,哑声唤了一句,却被阿笙垂眸一记目光,堵住了嘴。
    刘珩眸光轻闪,厉色渐褪,神情淡淡,“离开绘心园。”
    阿笙颔首,“这是自然,即便殿下不言,阿灼原本也打算今日离开绘心园。”
    刘珩的目光掠过华灼美艳得不可方物的面容,沉声道:“无论你对崔莞起了何等心思,孤劝你,最好打消干净,下回……”闪着一丝森冷的目光望向阿笙,“司徒将军,须得再快一些。”
    事实上,方才他若真起杀心,司徒长笙出现前,五指再一用力,便可拧断华灼的脖颈。
    “殿下许是误会了。”阿笙叹息道:“我这妇人,性子虽倔,为人行事又鲁莽了些,可却恩怨分明,并非是不清事理之人,进绘心园,只是想帮衬崔氏小姑子,以解心中愧疚,别无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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