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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师兄不想入魔[穿书]——白鹭爱吃鱼(59)

    呵。白梵路轻笑,居然以帮他沐浴来做幌子,当真锲而不舍。这不被拆穿,面子上过不去还一走了之。
    这臭脾气,有那么点点云湛的意思了。
    没将慕云河的奇怪表现当回事,白梵路收拾停妥,到门口听有侍从守着,便让他们进来清理过,而后躺下休息。
    闭上眼忽而想起什么,白梵路从枕边摸到那枚玉环,才觉踏实,渐渐地放心睡去。
    这一睡着,便做了个梦。
    这梦初时还比较清晰,大约是几番花语里,乌蓬摇落前,青川白水畔的江南好风景。
    从白梵路视角,就仿佛是坐在船上,去眺望岸上石径横斜中的一角酒旗飘处。
    流云水榭边,一人正背对他静坐。
    雪白长衫,如云乌发,并不用任何丝带朱钗束缚,单单一个背影就足见仪态万方,清丽脱俗。
    不过可惜的是瞧不见面容,但从这角度望去,只觉得那人抬手饮酒的姿态优雅从容,并无一般庸脂俗粉之气,一身骨骼清奇,更仿佛不是处于这喧嚣尘世般。
    那是谁?
    白梵路脑海中冒出个想法,催促他过去看一看。
    可刚要有所动作,已有人抢先一步朝那人过去了。
    是名魁梧大汉,往桌边一站,手上佩刀重重拍在桌上,一条腿架着凳子,边摸下巴,视线边放肆地在白衣人身上来回打转。
    小美人儿,怎么一个人喝酒?
    白梵路闻言皱起眉。但观那白衣人背影,仍旧自在斟酒,眼前不过半臂远就是一把明晃晃的长刀,他却半分也不为所动。
    啧,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汉朝白衣人伸手,却还没碰到他,那人举杯的手腕就那么随意一翻,满杯酒液不偏不倚,洒了面前的登徒子满满一脸。
    白梵路心中惊讶,还没反应过来,就忽觉眼前骤然间一片白亮,视野好似一瞬间远离。
    而后他就见到另有一穿着暗金长袍的男子带着那白衣人纵身一跃,消失在乌篷船的浆影里。
    船头划破水面,激起雪白的层浪。
    白梵路依稀听见那两人对话。
    你你竟是男子?
    阁下以为呢?呵,多谢阁下相救,我得走了。
    哎!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莫九黎,有缘再会。
    莫九黎莫九黎
    白梵路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想起来了,这声音他听过,曾经梦到说着死不瞑目的那个声音!
    你须亲自动手,我才甘心。否则就是死不瞑目。
    那时候听来无比苍凉的声音,在这梦里却是跃然轻灵的。
    这两个梦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梦醒已是天明,白梵路听到门外时而有人走动,知晓这是早上了。他起身等待片刻,就听婢女敲门,领他去新的住处。
    他虽看不见,倒能感觉这地方特别,进到院子里,能闻到些许花香味,清雅恬淡,挺好闻的。
    再问才知,原来这处名为先雪苑,匾额上提有梨花先雪四字,院子里种的都是梨花,很可惜白梵路看不见。
    不过他坐在院中,大概听到了些关于这先雪苑的事。
    那两名打扫的婢女似乎也是第一次进这里来,赞叹梨花盛白的美景之余,不忘对他这个神秘来客诸多揣测。
    其中最让人啼笑皆非的一条,莫过于猜他是慕小王爷的新欢男宠,带回来是要金屋藏娇的。
    白梵路觉得慕云河这风评是有多差,带个客人回来竟会让人联想到这等事,不过他更听说,慕小王爷还是第一次让人住进先雪苑。
    外界传闻中慕小王爷第一宝贝的东西,便是这先雪苑了。里面梨花树全是他自己种下的,日常也由他亲自打理,从不假手他人。
    而除了这次要住人,他才特别允许婢女进来扫洒,之前从不让下人出入。
    如此重要的地方,却让自己一个认识才两天的外人进驻,白梵路不知慕云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想着等他再来,得问问清楚,最好换个地方住,省得惹出那些风言风语。
    哪知这一等没等来慕云河,却先意外地等来了王府的女主人,慕云河的母亲慕王妃。
    白梵路还是坐在院子里画画时,冷不丁听人评价,这梨花画得好看!
    他的确是在画梨花,其实白梵路印象里并没近距离观察过这种花。
    在原来的世界里,他前面时间都在与小孩打交道,后来失明十年,再后来复明后奔忙于生计,并没有太多闲情逸致,若说见过梨花,大概也只是马路边小花园里那种。
    不过今日听那些婢女说梨花如何好看,他就随手画着玩儿,画着画着下笔如有神助,虽看不见,却觉视野尽是雪白梨花,仿佛置身其中一般。
    小说里有提到过梨花树,白梵路想这大概是来自云湛人魂的记忆吧。
    他画着想着入了神,乍得那声夸赞,起先还不知是谁,光听声音只觉是位年纪不大的女性,且嗓音明亮很有底气,应当不是婢女,便起身施了一礼。
    他还没出声,慕王妃便笑道,在家里不用如此拘礼,我是云河的娘亲,你便是陆霖秋?
    这慕王妃乃是名副其实的将门虎女,与已故的慕将军伉俪情深相得益彰,现在还掌管着一支军队,是当之无愧的女中豪杰。
    白梵路对慕王妃事迹略有耳闻,是以早就心生敬意,见过王妃,在下正是陆霖秋,昨夜在府上叨扰,还未曾拜会您,是晚辈失礼了。
    慕王妃点点头,白梵路感觉对方正在打量他,他本来开始戴斗笠是因为被迫,后来与慕云河结交后,则是有意与他开玩笑。
    没想到不得收场,现在还得防着慕云河随时进来,但眼下别人家里做客,面对的还是长辈家主,这样未免太有失礼数,他便伸手打算将斗笠先摘下。
    孰料慕王妃却阻止了他,不必现在摘,留着让云河那小子替你摘。
    ?白梵路没听明白。
    慕王妃似乎是还笑着,但笑声里忽而就带了些尴尬,嗯,是这样的霖秋,你能将那玉环给我看看吗?
    原来是为那玉啊,白梵路恍然,从怀中掏出玉环道,这半块玉本来也是小王爷的东西,该要还给他的。
    他正要将玉分成两块,就听慕王妃道,不,当然不是让你还,就这样给我看看。
    白梵路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办。慕王妃接过玉,在手中细细翻覆着看了又看。
    你这玉上的刻字是云湛,可有什么含义?
    白梵路当然不能和她说清云湛是谁,只道,这玉是我幼年时一位高僧所赠,说戴着它便可遇到我命里的福星,护佑一世平安,并未言及上面的两个字。
    慕王妃惊喜道,竟是如此!那你与云河当真有缘呐。
    小王爷这玉也是?
    可不!他十岁那年生了场大病,有位道长给了这块玉,他戴上才好了。但许是他爹去世的事影响了他,这孩子病愈后性情大变,小时候挺稳重一孩子,现在越大越浑,谁也管不住他,闹得严重时都像是失心疯
    失心疯?白梵路想,或许是对应丢了人魂这件事?小说里原主没了人魂,也差不多是这等表现。
    不过那道长之后又来过一次,他说那道长说的与你不完全相同,有一点点差异,不太大,呵呵!
    白梵路听着慕王妃突然又变了意味的笑,心里不知怎么有点打鼓,那个一点点差异,怕不是那么简单?
    慕王妃压低声音,霖秋,你能帮我个忙吗?
    王妃请讲。
    你先答应我?
    这话听起来就有阴谋,白梵路不犹豫才怪了。
    慕王妃却说,事关我儿生死,这个忙你一定得帮我。
    事关慕云河生死?白梵路心头一跳,是指的那天劫吗?这样的话那他肯定得答应了。
    但
    绝对不会让你杀人放火,也不违背道义良心,只是除了你,别人做怕是都没用的。
    既这样说,白梵路也没什么可讲,他本就是为了云湛才来的此地,就算真让他在副本里杀人放火,恐怕都得克服障碍去办到。
    好,我答应,王妃您说。
    真的?你真答应?慕王妃还要确认。
    我答应。
    能不答应吗?事关云湛生死劫,再难的事他也得先答应下来再想办法,毕竟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这样想着,就听慕王妃长舒口气,太好了!其实是那道长预言,云河将在二十二岁生辰这天遇到生死攸关的事,唯一能化解的方法便是找到与他拥有同样对玉的人呃
    她微顿,做一件事帮他化解,同时这人也能降得住他,可让他收收心,不会再整日里胡来。
    末了又道,据我观察,云河在你面前的确不一样,那道长所言当真。
    所以是因丢了人魂,在这副本里成了不务正业的混世魔王,但因人魂在自己身上,所以对他而言自己恰好是对症的良药?
    以及什么生死攸关之事看来果然是渡天劫,白梵路表示听懂了,王妃需要我做什么?
    我慕王妃张了好几次嘴,都没能说出具体内容来,终于她像实在说不出口,转身冲着外面喊道,臭小子,还不快进来,这种事明明就该你自己说!
    白梵路才知慕云河一直在那边。
    慕云河其实已经观望了许久,听到白梵路亲口答应,但慕王妃明显就是在诱骗人家,他几次想过来插嘴,都被慕王妃频频回顾的眼神给瞪回去。
    娘,不是你自己提出由你来说的吗?
    什么?我几时说过?慕王妃想装糊涂。
    慕云河哪能让她蒙混过去,你方才说的,半个时辰前,要三媒六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的,才非不让我自己说。
    我慕王妃被呛回。
    听着这母子俩言语太极,白梵路感觉自己才是真糊涂了,他们在说什么?什么三媒六聘父母之命?
    请问白梵路踟蹰着张口。
    这时慕云河像是走到他身边了,白梵路能感觉他手落在自己身后的竹椅背上。
    还是我来吧说,但是
    慕云河皱眉看向慕王妃,娘您能不能先出去?
    慕王妃瞧着儿子那像是要提枪上战场的严肃模样,虽然极力装得无所畏惧,神情却分明扭捏在乎得很,不由捧腹。
    但为了慕云河的脸面,她还是出去了,临走前将玉给慕云河,对白梵路说,霖秋啊,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啊。
    白梵路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咔嗒,院门被轻轻关上了。
    院子里的又恢复了安静,好似只剩他一人,可白梵路知道,慕云河现在就在他身边坐着,呼吸清晰可闻,为何这个人像很紧张?
    不待白梵路发问,慕云河先道,霖秋,你画的这是梨花吗?这院子里好多梨花,都是我种的,真想让你也能看见。
    白梵路能感觉到慕云河说话明显顾左右而言他的意味,仿佛在做什么准备。
    我以前也种过梨花。白梵路顺着他道。
    小说里云湛和原主初识,就是在农家的梨园里,云湛那时候五岁,想在梨园里等梨子成熟,好摘来充饥。
    但其实那梨树才刚刚开花,原主告诉小云湛,要等花落才会结出果子,于是小云湛就爬上树,把梨花全都摇落了。
    满天雪白的花瓣纷扬,也算得上是一个浪漫的开场。
    他故意说这个,其实也是想进一步试试慕云河。
    结果慕云河问他,你在哪里种过梨花?
    肯定不可能说是棋局外边的世界里原主种过,白梵路联想到自己昨晚做的梦。
    有了,就说是做梦梦到的。于是他半真半假道,应该算在梦里。
    慕云河忙追问,什么样的梦?
    是有很多的梨花,还有个叫云湛的小孩儿,我和他一起种梨树,想要以后结出果子。
    慕云河没说话。
    怎么了?这梦有什么奇怪吗?
    慕云河凝视着白梵路,眼神专注,正落在他斗笠缘上一朵梨花。
    随着白梵路微微偏头的动作,那帽缘倾斜,梨花落了被慕云河接在掌心,只可惜落花人却看不见。
    你是不是
    嗯?
    慕云河轻轻吸口气,小心道,你是不是在梦里唤那孩子叫阿湛?
    白梵路明显地一愣。
    是的吧?
    慕云河肯定道,不用等回答,白梵路的沉默已经印证了这问题的答案。
    而在白梵路这边,从慕云河口中出来的这声阿湛,着实令他始料未及。
    因为原主只会在与云湛独处的时候这样唤他,旁人在时都只叫他师弟。
    慕云河又道,我从十岁得了这玉坠,就开始梦见一些事,梦里都是同一个人,但醒来就会忘了内容,我说来也是我太自以为是,我一直不信我娘说的。
    梦见阿湛,这比玉坠更能证明云湛的身份,白梵路听他道来,才知慕云河竟还保留了一点零星记忆。
    可云湛失去人魂,本该什么都不记得了才对,是因为引入了信物的原因吗?
    无论如何,既已反复确认过是云湛,那接下来就是要陪他一直到渡劫了。
    假说做梦却歪打正着,白梵路装作不知内情,听云湛继续说。
    虽然因为我娘天天叮嘱的原因,我也很重视这玉,但想到给玉的道士说的那话,我又觉得是一派胡言,所以才总往江天一色楼去
    白梵路不太明白,这和青楼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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