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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歌识美人(娱乐圈)——镜飞(90)

    叶净之走到她床边的脚步近乎无声无息,但她依然准确地在他站定时睁开了眼睛。
    她钴蓝色的眼珠定定地凝视着叶净之,然后闪动了两下。
    叶净之一动不动,沉默地看着她。
    尤塔却忽然挣扎起来,她病骨支离,虚弱得连起身都困难,叶净之像一尊石像一样,僵硬地站在原地,甚至没有伸手扶她一把。苗昱几乎都有些惊讶了,这绝不是他的作风!
    尤塔终于艰难地坐了起来,她瘦得凹进去眼眶中滚落出大滴的泪水,双手用力攥住叶净之的衣袖,用英语喊道:吉米,我的小吉米,你终于肯来看看妈妈了
    她连声音都已经沙哑了,却用最后的力气紧紧抓住叶净之,像是抓住她生命中唯一的希望。
    这是任何一个人看到都足以眼眶泛红的感人场景,苗昱站在一旁,却觉得遍体生寒。
    他记得叶净之和他说过,吉米是尤塔给西奥多起的小名。
    她的小吉米早已死去,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赶了一下,1月完结应该是做不到了。颜竞和明之的故事正文里不会再讲了,前面其实有铺垫,不过很隐晦,大家估计都没看出来,但是写到这里我觉得必须要点一下了,就酱~感谢在2021012901:02:42~2021013023:59: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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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叶净之慢慢弯下身子,单膝跪在她床前。
    他用英语很慢很慢地喊了一声:mama。
    叶净之的姿势让尤塔更方便靠近他,瘦骨嶙峋的女人激动得近乎失神,一边颠来倒去地叫着jimmymybaby波y,一边颤颤巍巍地支起身子,枯瘦的手指慢慢凑近叶净之的脸,神态近乎癫狂。
    叶净之从叫了他一声之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任由尤塔喃喃自语,甚至抚摸他的脸颊,场面诡异得让苗昱背上寒毛直竖。
    从进这个房间开始,苗昱就一直试图捕捉尤塔的心音,可惜,她的心音一直是含混不清的德语,这门语言对苗昱来说和听天书差不多,苗昱虽然没有放弃尝试,但却无法从中获得什么有效的信息。
    吉米,吉米,你怎么不回应妈妈?
    尤塔越凑越近,双手捧着叶净之的脸,一声声地呼唤着:吉米,我的宝贝,你的眼睛
    她的眼神如此爱怜,又如此哀伤,苗昱即便只是旁观,心中也不禁漫起一股悲意,直到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他失声叫道:小心!
    尤塔原本抚摸叶净之脸颊的手,突然转变了方向,用力向他的眼睛抓去!
    她的动作突如其来,叶净之却比她更快一步,尤塔的手一动,他就反应迅速地往后一仰,一只手紧紧抓住她想行凶的那只手,让她动弹不得。
    再看尤塔,这次突然袭击似乎耗尽了她的体力,她喘着粗气,喉间发出奇怪的气声,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深凹的眼眶中,两只眼睛亮得可怕,像燃着熊熊的火光。
    她没有分出一丁点注意力给苗昱,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叶净之,然后竟然笑了起来。
    叶净之还握着她的手腕,他像是早有准备一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用英文道:抱歉,我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孩子了。
    尤塔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只是盯着叶净之一直发笑,笑得苗昱觉得毛骨悚然,笑得她身上监测心率的仪器开始滴滴作响,很快,一群医务人员冲进病房,把叶净之和苗昱请了出去。
    他们去了休息室。
    叶净之看起来若无其事,还给苗昱倒热咖啡,苗昱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直到那股苦涩的香味充斥在口鼻,才觉得之前那种浑身发寒的感觉好了一些。
    他舒了一口气,一边慢慢啜饮咖啡,一边抬起眼睛,想要悄悄观察叶净之的状态。
    叶净之垂着眼睛,抿了一口咖啡,他看起来平静得有些异常。
    他的表现根本不像是刚刚遭遇了一个癌症病人的拼死一击,或者说,在发生的当时,他就已经显得太熟练了,像是对她的疯狂早有预料。
    苗昱心里飘过去无数猜想,七上八下的挠着他的心,原本很想问些什么,眼睛却不知怎么,突然落在叶净之的手上。
    他正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搅拌棒,匀速搅拌着杯中的咖啡,苗昱却眼尖地注意到他的指尖微微发抖,从他平静的神色来看,这更像是一种不自觉的反应。
    苗昱心里猛然揪了一下,原本想要问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伸出手,轻轻覆在叶净之的握着杯子的手上。
    叶净之整个人都震了一下,如梦初醒般抬起眼睛,和苗昱对视了一眼。
    苗昱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他的眼睛里像是一片荧荧的星海,盛满爱意与温柔。
    叶净之却像被那目光烫伤了,他的眼神很快移开,却不自觉握紧了苗昱的手。他的手非常凉,给苗昱冲的那杯热咖啡似乎丝毫没有温暖到他自己。
    苗昱注意到他的目光空落落的,像是不自觉地寻找着什么,心里涌上一阵说不出来的酸楚。
    他轻轻地说:净之,你想谈谈吗?
    叶净之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或摇头。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好像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苗昱见他呆呆的样子,心里有如刀绞一般,鼻尖发酸。他甚至有点没来由地恨上了这个地方,当然,更恨病床上的那个女人,从踏进这个医院的那一刻,叶净之没有一刻是安宁的,连多年以来极力保持的那种可贵的平静,在来到这里以后也被彻底打破。
    叶净之的沉默格外漫长,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苗昱才听到他艰难地说:我给你讲过,我和西奥多的故事。
    苗昱点点头,叶净之上次讲到,他是在水池中发现了西奥多,而那时他已经不再呼吸了。
    他没有描述西奥多的死因,但苗昱先入为主地以为西奥多的死因是在喷泉池中失足溺水,但即便如此,他也并不觉得那是叶净之的错。
    当时花园里只有两个小孩,加起来不到十三岁,这是谁都不希望发生的意外。如果一定要从中找出责任人,那也不应该是不到七岁的叶净之这是监护人的失职。
    叶净之看向他,目光流露出一种深刻的悲哀。他语速很慢,像是对:但他并非死于溺水。
    苗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虽然叶净之发现西奥多时,他面部已经沉在水下,但是最后尸检时,法医得出的结论是西奥多死于先天性心脏病。
    西奥多没有骗叶净之,他的确没有和母亲一样严重的花粉过敏症,他身上的疾病遗传自他的父亲,他们父子都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
    叶净之后来在脑中复刻过无数次当时的情景。
    西奥多是在水池边心脏病突发昏迷,失去意识后跌入水中去世。法医检查时,发现他肺中并没有很多积水,说明在溺水前,他就已经停止呼吸了。
    按尤塔的说法,西奥多知道自己的病,本来是随身带药的,但是因为要和叶净之去花园里玩沙子,他们在出发前特地换了衣服,西奥多没有带上他的药。
    这是很多个巧合导致的不幸,但是所有痛苦,只能由活着的人来承担。
    叶净之在那之后生了一场大病,他在医院住了很久,错过了西奥多的葬礼。叶净之的母亲特地飞回来出席。
    尤塔哭得两眼通红,形容枯槁,叶净之的母亲劝她休养一段时间,她却紧紧握着叶母的手,说:我想继续在这里,因为看见净之,就好像看见了我的小吉米
    叶母和尤塔相识多年,对她十分信任,加上天性热衷享受,追求浪漫,心思从未放在叶净之和叶明之两兄弟身上,叶父性格更是浪荡,他们二人一拍即合,也是一般的管生不管养,叶净之的外公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将叶净之入学前的教养托付给尤塔。
    叶父从头到尾没回来过,叶母对尤塔一向满意,又心系还在等她继续度假的情夫,于是痛快地答应了尤塔的请求,在葬礼结束后匆匆见了叶净之一面,就飞回了地球的另一边她向来不喜欢英国阴雨连绵的气候。
    而等叶净之出院的时候,尤塔一如既往地站在庄园门口。她瘦了许多,看起来变得有些苍老,但是发髻依旧一丝不苟,仪容整洁。
    这是叶净之在那天之后第一次见到尤塔,住院这些日子里,对西奥多和尤塔的愧疚早在叶净之心中长成一团疯草,他想要向尤塔道歉,可是那句苍白无力的对不起出口之后,他竟然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尤塔反而笑了,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说:那不是你的错。
    叶净之鼻子一酸,几乎要哭,他听很多人说过这句话,可是这句话由尤塔说出来的意思是不一样的。
    他攥紧尤塔的袖子,想要说出他的抱歉、愧疚和不安,但一抬头看到她的眼神,又把话咽了下去。
    叶净之突然反应过来,尤塔刚才对他说的是英语。可自从他开始学习德语,尤塔一直都是用德语和他对话的。
    摸头这种亲密的动作就更别提了,尤塔对他很好,但是严厉多于亲密,叶净之五岁之后,她就再也没摸过他的头了。
    这种奇怪的事情在叶净之回到庄园以后经常发生。
    从前他在书房看书的时候,除了休息时间,尤塔从来不会进来打扰他。但这次回来以后,尤塔经常在他学习的时候进来嘘寒问暖,给他亲自端来牛奶,叶净之谢过她,喝的时候却发现牛奶竟然加了糖。
    叶净之喝任何东西都不加糖,这是整个庄园的人都知道的事。甜甜的牛奶是西奥多喜欢的口味。
    叶净之看着尤塔热切的眼神,没有多说什么,默默把牛奶喝完了。
    他以为只要忍耐一些时间,一切都会变好,谁知道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那是叶净之回到庄园的第二个星期。
    那天他已经准备休息,正要关灯,却听到敲门声。他去开门,却见尤塔穿着睡衣站在门外,笑容满面地要进来。
    叶净之觉得有些异样,往后退了一步,手按在门把上:尤塔,我要睡了你有什么事吗?
    尤塔的笑容消失了,她皱起眉,用不赞同的表情看着叶净之:宝贝,你怎么能直呼妈妈的名字呢?
    叶净之愣住了,他觉得尤塔好像不太正常,却不知道怎么做,只好呐呐地喊她的名字,企图唤回她的理智:尤塔
    那一瞬间,尤塔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净之,眼神变得非常恐怖,森冷得像一条看着猎物的巨蛇。
    她定定地瞧着叶净之,说:叫妈妈。
    叶净之只是看着她,却没有开口。他的眼眶中慢慢盈满了泪水。
    尤塔的眼神变得更冷了,她蹲下身,一只手按住叶净之的脖子,用嘶哑的德语说:叫妈妈!
    叶净之的喉管被她按住,几乎无法呼吸,他意识到如果不按尤塔的意思来,她也许真的会掐死他,只好从喉间艰难地挤出:mamama。
    尤塔的手松开了,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她凑过来在叶净之的颊侧亲了一下,用英语说:乖孩子。
    叶净之捂着喉咙,退开几步,惊惧地看着她。
    尤塔的表情变得哀伤起来。她的面容不再冷硬,甚至很快泪如雨下,叶净之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的样子,不知所措地伸出手,想帮她擦泪,却被她一把攥住。
    尤塔换回德语,握着叶净之的手,用沙哑的声音哀求:净之,对不起,我只是太想吉米了你是吉米最好的朋友,你能帮帮我吗?
    我看见你,就好像看见我的小吉米,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想念西奥多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叶净之看着那双流泪的蓝眼睛,想起浮在水面上的西奥多,那个不会再回来的小伙伴,想起自己的母亲在病床前一边打电话,漫不经心地交代他出院后要继续听尤塔的话,想起尤塔看着西奥多的无限温柔的眼神,鬼使神差地,他抱住了尤塔的脖子,在她耳边用英语小声喊了一句:妈妈。
    叶净之原本以为一切会慢慢好转,但是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岂是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能预料得准的?
    尤塔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白天的时候,在其他人面前,尤塔表现得极其正常,晚上的事情是他们俩共同的秘密。
    她每天晚上都来找叶净之,最开始她只是看着叶净之,让他叫几声妈妈,不打扰他做自己的事情;慢慢地,她让叶净之学着西奥多的口气念诗给她听。
    这对叶净之来说本来很简单,莎士比亚最有名的那几首诗他烂熟于胸,张口便道:shalliparhee
    不对!尤塔脸色一变,打断了他。她从怀中掏出一本东西,递到他面前。
    叶净之认出那是西奥多抄写的作业,字迹歪歪扭扭的,写的正是叶净之刚才背的那首son18。他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困惑地看着尤塔。
    我能记得
    尤塔脸上慈爱的表情慢慢变得冷酷,她沉沉地说:不,宝贝,你不记得。
    叶净之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不敢再说话了,只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尤塔见状又笑了起来,她若无其事地把本子塞到叶净之手上,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吉米,你连念都念不流畅,记得吗?来,给妈妈读一遍。
    她脸上挂着笑容,眼神却是冷的,看得叶净之有些害怕,他只好模仿着西奥多的口吻,磕磕巴巴地念了一遍。
    尤塔笑得更开心了,主动给了他一个拥抱,凑在他耳边说:乖,吉米,妈妈爱你。
    叶净之意识到,尤塔是真的病了,可是游戏已经开始,他不知道该如何叫停。
    尤塔每天晚上都来找他,要求他用西奥多的语气和她说话,强调西奥多的每个语气、表情、动作,叶净之原本一一照办,直到某天上课时,家庭教师教了他一首新的十四行诗,他念的时候,发现自己开始不自觉地模仿西奥多,停下来调整了许多次,也无法流畅地把诗念完。
    净之,这不是你的正常水平。你怎么了?
    面对老师的质问,叶净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天晚上,尤塔来找他时,让他接着念诗,叶净之捧着西奥多的作业本,连手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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