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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夜微凉——人间四月o(21)

    况且白枫本来也是无辜受难,原本好好地吃这东西,突然就被点名要和亲,说到底又不是他自己招惹的,自己真怪他也不合适。
    慕宸凌一边在心里劝自己,一边生着闷气,好一会儿才敲了敲桌面,又指了一下旁边的椅子:行了,少来这套,过去坐着去。
    白枫心里正发慌,闻言也不敢多推辞,挺听话地应了声是,坐到了椅子上。
    那个西梁公主是怎么回事?慕宸凌心里不大痛快,指明了要跟着你你们之前认识?
    白枫一惊,又慌得跪了下去:主人明鉴,属下不认识她。
    慕宸凌也觉得他们两个没有什么机会认识,多问这一句也就是想听他亲口解释一句,现在听到他否认心里还算舒坦了点儿,摆摆手:问一句而已,你急什么坐。
    白枫低声解释:暗通款曲是大罪,属下不敢的。
    慕宸凌不说话,只盯着他看。
    白枫抿了抿唇,又道:属下,属下也不知道西梁公主为什么会指名要同属下和亲,但属下真的不认识她。
    估计是你之前在西梁带兵的时候被传得太神了,连闺阁里的姑娘都听说了。
    慕宸凌冷静下来之后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可你是去打他们的,她怎么也算一个敌国公主,就这么春心萌动了?
    慕宸凌顿了顿,要么就是听说了我无意后宫,转而来找你?
    白枫愣了一下,忙道:主人明鉴,属下真的无意成婚。
    我知道我知道。慕宸凌安抚了他一句,今晚上这事儿不赖你,吓唬你的。
    白枫这才安了心。
    慕宸凌又叹了口气:你无意成婚,可这事儿到底算是我对不住你。
    白枫忙摇头,急急地解释:不是的,属下没有
    慕宸凌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个,可到底也是怪我。
    这事儿慕宸凌心里其实一直都惦记着,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提。今天话都说到这儿了,慕宸凌也不打算再拖着,跟白枫商量:成婚,封后,这样昭告天下,给你个正当名分也不难,只是我思来想去,那反而对你不好。
    白枫到底是暗卫出身,对这些朝政民心一类的事总是看不大透彻,慕宸凌就慢慢跟他解释:你现在是手握兵权的宸王殿下,又身有战功,在朝中在民间,甚至在史书后代,都会是个忠臣良将。可若是封后我在位时还好说,等再过几十年,你的名声怕是不好听。
    白枫确实不太懂这些,他想说自己不在乎什么名声,可那样好像就是在逼着主人给自己名分似的,怎么说都不合适。
    所幸慕宸凌也没有非得逼着他决定什么,只是挺感慨地对他道:我以前其实也不在乎什么身后名声,可现在,也不知是怎么,倒是越来越在意这些了。
    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可你要是我疼了你一辈子,后世却把你视作脔宠奸佞
    慕宸凌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他也是这些时日才觉出来,原来他也不是不在意什么后世名声。
    原来对一个人真的在意了,不仅连他的喜怒哀乐要在意,就连他身后的名声都要在意。
    他的宸王殿下,分明该是个无双国士,战功赫赫的小将军,若是被后世冠上佞宠的名头,该有多难过呢。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连载文《独钟》
    靖王殿下风流成性,常年出入秦楼楚馆,直到有一回摸进官家教坊寻乐,看中了一个小伶人,从此青楼的姑娘们再也没能见着心上人。
    第44章 番四 病重
    前朝败亡,乱始奸臣专权,故本朝自□□打下天下后就给后世子孙定了君王勤政的铁律,日日五更临朝,逢十日还有大朝会。
    臣子尚且七日一休沐,慕宸凌身为皇帝却是活得最累的一个,不仅连休沐都没有,每天下了朝收上来的奏章在御案前摞得就像是要把人埋起来一样,虽然有宸王殿下每日为主分忧,还是要耗去不少时间。
    临近年关,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本来就比往常要多,慕宸凌还得赶着腊月二十六封笔前把朝中大臣和地方上的官员呈上来的请安折子和述职奏章都批完,忙得一连几日都没能得空歇上一会儿。
    也不知是这几日累得有些心力交瘁,还是因为夜里受了风着了凉,慕宸凌封笔当天突然就染了风寒。
    慕宸凌自小习武,身子底子也算不错,这些年没怎么着过凉,这回突然染了风寒自己都没放在心上,一开始连太医都懒得叫,只说歇一会儿就好,没想到这回严重得很,烧得昏昏沉沉的,躺下就再也没醒过来。
    白枫原本心里就惦记着,被慕宸凌按到被窝里也没敢真睡,夜里探了探慕宸凌的额头只觉得一片滚烫,一时又惊又急,连夜召了当值的太医来。
    圣躬违和不是小事,明澜殿里伺候上夜的宫女和内监都被惊醒了,进进出出熬药送水,一时间殿中灯火通明,人人心里都慌得没底。
    病来如山倒,几位太医颤颤巍巍地围在龙床前,一时无从下手。
    退热的药也喂了,凉水也吩咐宫人去备了,真要施针强让皇上醒过来,那是朝中大乱逼不得已才要做的事,现下又没出什么大乱子,实在用不着请老太医来颤颤巍巍提心吊胆地把皇上扎成个刺猬。
    白枫冷静下来之后也知道太医现在在床前守着也没什么太大用处,又担心主人一时病情有急再没人看顾,也不敢让人回太医院,只好言好语地把几人请到了偏殿休息,自己守在慕宸凌床前,就跟一只圈了地盘的小兽似的,头一回强硬得近乎胡闹一般赶走了殿中伺候的所有宫女和内监,不肯再让旁人近身。
    不论是曾经的小暗卫,还是如今位高权重的宸王殿下,这些伺候人的活计其实也都没做惯,却分毫不肯假手他人。
    他往日里还是暗卫的时候也常守在一旁,曾经见过不少回小宫女做这些事,多少也学会了些,磕磕绊绊地拿汗巾子浸了凉水拧干,贴到了慕宸凌的额头上。
    太医院的太医也不是吃干饭的,一碗药下去,再有白枫在一旁不眠不休地伺候着,慕宸凌在烧了一宿之后终于退了热。
    人还没醒过来,但好歹有了起色。
    众位太医在偏殿也没人真敢睡实着,好不容易听见这个消息,跟宸王殿下都齐齐松了一口气,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可还没等他们彻底放下心来,慕宸凌身上又突然滚烫了起来,摸着甚至比之前还要吓人一些。
    这场病去而复返又来势汹汹,一下子就叫所有人都慌了神。
    偏偏正值年下,礼部和内侍局的人大清早就在明澜殿外求见,有的是大大小小的事需要皇上出面定夺。
    其实原本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需要慕宸凌过个目点个头,可现在慕宸凌染了风寒昏睡不醒,这事就有些不太好办了。
    慕宸凌虽生来天潢贵胄,到底过得不甚如意,甚至连个自小陪自己长起来的内监都没有。就是到了现在,明澜殿里这位正经的司礼太监都是登基时他随手点的,平日里与他多是敬畏有余亲近不足,事关朝政半点不敢多言。以至于现在皇上昏睡不醒,几位尚不知情的大臣在殿前要面圣,这位司礼太监也不敢做主回绝,只好来请示现在唯一能主事的宸王殿下。
    其实现在事情还没闹大,最好是先把皇上昏睡不醒的消息捂住,面上敷衍过去,只说是偶感风寒不宜见人,再私下里悄悄地让太医诊治,别闹出太大动静,省得在年下闹得人心惶惶,出什么大乱子。
    但白枫到底没遇上过这些事,也不知道皇上身子不大好的消息传出去会被一些有心人抓住掀起轩然大波,见礼部的人来回禀的都不是什么要紧事就直言皇上从昨夜就昏睡未醒,这些小事让他们自己看着往年的先例来办,其他的一概不理会,只派人去宫外请昨夜没轮值的太医一同进宫,还把京中几位有名的坐堂大夫全请了进来。
    事关重大,多个人也能多一分保障,白枫语气淡淡的,例行公事似的解释,各位大人别多心。
    众位太医忙道不敢,白枫也没有刻意吓唬他们,但宸王殿下毕竟跟在皇上身边这些年了,恩宠如此,自然也该养出了些威势来。
    他点点头:诸位辛苦,在皇上醒来前,还是先住在明澜殿吧。等皇上病愈,本王自有谢礼。
    白枫说着,抬手让人呈了两盘的金锭子上来,摆在了偏殿。
    宸王殿下圣眷优渥,于金银上实在不缺,可两大托盘的金锭子,若是当作赏钱,还是要多了些。
    尤其在这种时候,多得让人心慌。
    且宸王殿下虽说着是谢礼,可语气清清冷冷,客客气气,委实没有多少温和宽慰之意。再加上这些赏银,细想下来,各位太医都不免一身冷汗。
    皇上病愈自然是万事都好,可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几位太医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些惶然不安。
    外头都传宸王殿下性子冷淡,但又过于宽和温厚,不通御下之道,可今日一看,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分明是个恩威并重,寻不出一丝错处的。
    第45章 番五 逼宫
    前朝到底是乱起来了。
    白枫虽然几乎是被慕宸凌带在身边手把手教的政事,但到底也不是有意非要他精于权术,教给他的多半还是赋税民心,从来没告诉过他如果皇上突然病重,最紧要的是捂住消息,尤其不能大张旗鼓地召集所有太医来,否则恐会有大臣趁乱闹事。
    白枫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不论是礼部尚书来面圣,还是召太医来明澜殿,一点儿也没遮掩着,就这一早晨,皇上病重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宫内宫外人尽皆知。
    明澜殿的司礼太监到底也是从先皇时候就在宫里伺候着的,就算这些年分毫不敢参与政事,多少也看了些,隐约觉得出来这消息传出去恐怕会出大乱子,只是心里在犯嘀咕,总觉得这事闹得这么大,不像是皇上真的病重,倒像是皇上和宸王殿下两人做了个挺疏漏的局似的,就为了看看朝中有谁心里不□□分。
    朝中一开始也有不少人是这么想的,都安安分分的不敢生事,连聚在一起喝个酒都不敢,生怕被皇上扣上个结党营私图谋不轨的罪名。
    明澜殿里伺候的宫人一个比一个嘴严,朝臣们想暗地里打探消息也打探不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连三天,一直到了腊月二十九,皇上都没露过面。
    年前杂事繁多,并不是随意就能推掉的,皇上若是真想做个局看看朝中是否有人心有不臣,那平日里什么时候做局不行,实在不必选在年下这种琐事缠身的时候。
    朝臣心中个个泛着嘀咕,到底还是有些人坐不住了,小动作频出。
    皇上至今并无子嗣,自然也没立过储君。而先皇当年虽然四处留情,儿女众多,但那几个儿子都在夺嫡之争里折损了大半,慕宸凌又不是个肯给自己留后患的,登基之初就把仅存的几个皇子发配的发配,处置的处置,放眼望去,近亲宗室里竟然都找不出一个能在这时候被朝臣们拥立为储的。
    但毕竟富贵险中求,皇上病重,看明澜殿里太医会诊的架势怕是不太好,那若是想让自己和身后宗族能在京中屹立不倒甚至更上一层楼,就得想着法子给自己挣上一个从龙之功。
    众位朝臣差点翻烂了玉碟,终于找出来了一个瑞安郡王的世子。
    瑞安郡王是先皇的十三子,母族出身不高,连带着他也不被受重视,再加上胎里不足,生来体弱多病,一向低调行事,并没有参与到当年的夺嫡之争中去,竟意外地保住了一条命,算是慕宸凌硕果仅存的一个手足兄弟。
    这位瑞安郡王常年缠绵病榻,但好歹早早就成了亲,还有了嫡子,一出生就被封了世子,今年才五岁,刚刚开了蒙,还看不出资质。
    主少则臣盛,与其跟随一个正值当年,行事果决的君主,倒不如扶持一个懵懂幼童。若是能讨得一份辅政大臣的旨意,那来日无论是要做什么,都要更方便得多。
    几个动了心思的朝臣们正是打着这样的心思,但心里也都知道这位瑞安郡王生性温吞懦弱,必然不敢和他们一起做这样大逆不道形同谋反的事,就是天大的利益摆在他面前也不肯冒这种一着不慎就会万劫不复险。
    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的朝臣好歹都是些脑子还算灵光的,索性另辟蹊径,让家中的夫人去拜见了瑞安郡王的郡王妃。
    瑞安郡王自来不受宠,娶的王妃自然也算不上高门大户。她母族式微,一向是指着瑞安郡王过活的。可瑞安郡王身子孱弱,今年自入冬起身子更是每况愈下,能熬到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内务府早早就备下了一应的棺椁白布。
    瑞安郡王妃原本就在盘算着她们日后孤儿寡母的该怎么过活,如今竟有个天大的机缘摆在了眼前,虽然前路凶险,可一旦事成,那可就不只是泼天的富贵和权势了。不仅她的儿子从此身登皇位,就连带着她的母族都能兴起。
    瑞安郡王妃一个妇道人家,本身就很难接触到政事,又没有人教导,自然只有些后院家长里短,没有什么大格局。她虽然知道这事凶险,却也说不清到底有多凶险。再加上那几个朝臣家眷在旁怂恿着,竟就动了心,瞒着瑞安郡王点了头。
    这些私下里的小动作白枫一概不知情,但影阁毕竟不是摆设。
    当天,几位朝臣的内眷刚从瑞安王府出来,她们说的每一句话就被清清楚楚地记在了纸上送进了明澜殿。
    他们这是想拥立新皇,怕是已经要有动作了。伍洛忧心忡忡地捏着那张纸,向内殿里看了看,皇上今日还没醒么?
    白枫抿着唇摇了摇头。
    伍洛叹了口气:那该如何应付,你想过没有?这不是小事,闹不好要出大乱子的。
    伍洛是当年跟着慕宸凌从夺嫡之争中拼杀出来的,这些事上多少懂一些。只是他身份说到底有些尴尬,尤其是面对着白枫时,不论是问他是否有应对之策还是问皇上有没有醒过来,他都算是僭越了。
    他实在不知道该拿白枫当自己曾经手下的一个暗卫还是如今的宸王殿下来看,毕竟白枫虽身在亲王之位,可在这种事上实在没什么经验,伍洛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帮狼子野心的朝臣趁着皇上重病就造了反,只能硬扛着僭越的罪名给白枫出谋划策。
    你先给我透个底,皇上病情到底如何了?
    伍洛心里担忧,想进去看一眼,无奈白枫现在看谁都带着防备,整日里死守着在殿内,除了每天让那群太医一同进去会诊以外谁都不放进去,生怕会有谁对主人不利。若不是伍洛对自己阁中出来的暗卫心里有底,怕是都要怀疑就是白枫把皇上挟持囚禁要借机来谋权篡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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