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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实无华校园文——2暗白(31)

    穆临星勉强冷静下来,走到他身边,把钥匙还我。
    等我点完单。
    点完单,顾海宇依然没有还他钥匙的意思,坐在凳子上,拍拍桌面,过来。
    穆临星忍惯了,顾海宇的行为还不算忍无可忍的地步,冷着脸坐下来,千里迢迢来万达,你就过来吃肯德基吗?
    关键不在于吃什么,顾海宇笑,而在于怎么吃。
    你要怎么样才肯把钥匙还我?
    啊要不这样,你看着我吃完,我就还你。
    穆临星:
    顾海宇点了一大堆,津津有味地吃起来,穆临星冷冷地盯着他,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
    我就喜欢你这副看不爽我,又干不过我的样子。顾海宇舔了舔唇边的沙拉酱。
    顾海宇,我快迟到了,穆临星缓缓开口,你能干点人事,放过我吗?
    你要去哪里打工?
    穆临星:酒吧。
    哪家酒吧?
    你怎么那么啰嗦?穆临星踢了桌子一脚,我在哪家酒吧关你屁事。
    顾海宇伸出手,穆临星反射性地后仰,抬臂护住脸,似乎很怕顾海宇给他来上一拳。
    你说说你,怕挨揍怎么还不知道说点好话呢。顾海宇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你不告诉我,我不还你哦。
    为什么?穆临星半是疑惑,半是警惕地盯着顾海宇,你准备搞黄我的工作吗?
    怎么会。顾海宇微微一笑,你要是丢了饭碗,怎么还我钱?
    穆临星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就当顾海宇单纯好奇,Blue Muse。行了吧,把钥匙还我!
    顾海宇:噢,等你还清钱,我再让你丢饭碗。
    穆临星脸一黑。
    哈哈哈开玩笑。顾海宇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满足,笑着递给穆临星一个汉堡,吃完就把钥匙给你。
    顾海宇!穆临星快速看了周围一眼,你别以为坐在肯德基里,我就不敢揍你!
    问题是,你也打不过我呀。顾海宇歪了歪头,不喜欢汉堡,还可以点别的。
    穆临星确实快迟到了,但他知道要是和顾海宇打起来会更浪费时间,抓起汉堡,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盯着顾海宇的脸一下一下地嚼,仿佛要将顾海宇生吞活剥。
    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下,顾海宇看起来更悠闲了,翘起脚欣赏穆临星皱紧的眉,鼓动的脸颊,艰难咽下食物时滑动的喉结。
    如果他不是个小垃圾顾海宇有些晃神地想,其实还挺可爱。不过没有如果,就算挺可爱,对他来说,也是可恨的。
    顾海宇将钥匙推过去,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了。
    穆临星塞着一嘴面包和炸鸡,莫名其妙地看了顾海宇背影一眼,他走起路来姿势吊儿郎当,但步距长走路快,没几下就消失在人海里。
    艹,真是有病。穆临星牢牢握住钥匙,起身欲走,顿了顿,又快速把顾海宇没吃的东西打包起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肯德基了,上次吃,似乎是十年前的事。那时候,他还有爸爸和妈妈。而肯德基的味道,还和小时候一样好吃,真好。
    顾海宇打车回家。家里保姆已经做好了饭,顾海哲坐在饭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电视,张着嘴唇等保姆给他喂饭。
    自己吃。顾海宇摸了摸老弟脑袋,残废了吗?这么大人还要阿姨喂。
    哦顾海哲奶声奶气地应了一声,连电视都不太敢看了。他哥又像爹又像妈,温柔起来怎么样都不会生气,打起屁股来更是无情,顾海哲不敢顶嘴,默默用勺子吃饭。
    顾海宇陪老弟吃完饭,去房间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坐高铁去了珠海。
    顾海宇的师门位于珠海某知名景点,每年国庆节游客纷至沓来,求神拜佛之余留下四散的垃圾。所以每年国庆节,他都会回去捡垃圾,顺便和师父交流交流人生感悟。
    师父,顾海宇将一个矿泉水瓶夹进蛇皮袋,我遇到了杀父仇人的儿子。
    啊老师父应了一声,挥动手中扫帚,沙沙地将台阶上的枯叶扫到一边。
    人要是能像扔垃圾一样,把心魔扔掉就好了。顾海宇低声说。
    心魔,是扔不掉的。老师父说,小海,去年国庆我问你,你想成为怎样的人,你找到答案了吗?
    顾海宇笑起来,嗐,师父,我连我是谁都没弄明白呢,这超纲了啊。
    不着急,慢慢想。老师父说,每个人生阶段的答案都是不一样的。
    顾海宇从山顶望去,游客密密麻麻地在山道上移动,渺小得看不清脸,他们来自全国各地,聚在一起朝着山顶的寺庙走去。或许他们有很多问题要问神佛,但能解答的,只有他们自己。
    顾海宇精力旺盛,捡了一天垃圾,又劈了半捆柴火,晚上依然毫无睡意。他盯着窗外满天繁星,想了很久才自言自语地说,目前啊,我想成为我爸心里的好儿子。
    第48章 朴实无华的狗血
    国庆节放假第一天。
    早上六点十分, 手机嗡嗡震动,白云间拥着被子坐起了身。
    他双眼蒙着一条黑底白纹的眼罩,双手往额头一推,这眼罩就变成了发带。
    发带将厚厚的刘海推上去, 终于不再挡着大半的眼睛。他的眼睛是内双, 眼皮很薄, 他认真看着人的时候,显得薄情而犀利。不过大部分时间, 白云间都觉得这世界很无聊,眯着眼睛看东西,仿佛一条停止思考的咸鱼。
    洗完脸, 白云间没有摘下发带, 反倒是用夹子把刘海夹了上去。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穿得土, 但最讨厌的就是刘海了, 戳眼睛。
    走出房间,白绣正坐在桌上吃面条,面在锅里,还热着。
    嗯。
    白云间盛了一碗面,边吃边问,妈,我们出去玩吗?
    有什么好玩的,到处都是人。
    其实白云间也就随便问问, 他知道白绣不会出门,也不会同意他出去玩。
    那我去钓鱼。
    吃完早饭,白云间洗好碗,拎上小水桶,扛着鱼竿, 准备出门了。
    等等,你眼镜。白绣提醒他。
    白云间近视一百多度,不戴眼镜也能看东西,本来想不戴算了,不过既然白绣提醒了他,他还是回房间戴上厚重的眼镜。
    临出门,白绣叫住他,把刘海放下来。
    发带也能挡额头。
    你戴发带太帅了。白绣笑说,妈妈怕你早恋。
    白云间:
    白云间划拉下厚厚的刘海,拎着水桶,撑起遮阳伞,顺利混进了河边大爷垂钓的队伍,毫无违和感地坐在石栏杆上,低头看粼粼的水光。
    他的脑子总是会同时想很多东西,但钓鱼能让他心情平静下来,他喜欢听潺潺的水声,喜欢看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更喜欢漫长的放空过后,钓上鱼的瞬间。
    这一钓,就到了中午。有些大爷大叔收杆回家吃饭,有些狂热的钓鱼爱好者,拿出小面包啃起来。
    白云间钓到了三条手指长的小鱼,一只黑猫凑到水桶边,喵喵直叫。
    不给。白云间偏头看了猫猫一眼,淡淡说,这是我的鱼。
    猫伸出爪子探进水里,还没碰到鱼就被一只手捞了起来。那是一个穿着灰色运动裤的男人,抱着猫摸了摸,趴在了旁边的栏杆上。
    他托腮望着河面,似乎在看白云间钓鱼。
    总有路人会看他们钓鱼,白云间习惯了,并不在意他的存在。男人拿出手机发了几条微信,突然开口道:小同学,你看见我的猫了吗?
    白云间转头看了他一眼,那男人歪头看他,微微笑了笑。
    它长什么样。白云间问。
    嗯我想想,它是被人偷走的,丢的时候只有一岁,毛还没长齐,根据基因来看,应该是白猫。我老婆念念不忘,一直在找它。
    节哀。白云间收起鱼竿,准备走了,我没见过那只猫。
    是吗?唐平平微笑,小同学,我觉得你见过那只猫。
    为什么?
    你有没有问过自己,我是谁?唐平平朝着河里扔下一块石头,水中两人的倒影泛起涟漪。
    这男人奇奇怪怪,白云间严重怀疑他下一秒就要骗他进什么邪教,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跳下栏杆,拎起水桶转身便走。
    唐平平朝他挥挥手,你一定见过那只猫,因为,你就是那只猫。
    白云间脚步一顿,猛地扭头看向唐平平。你什么意思?
    唐平平笑了笑没说话。
    白云间心里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但没有自乱阵脚,快步往前走了几十米,确认男人没有跟上来,才往家的方向跑。
    跑过水泥路,再是小石板,路过一排自行车和电动车,他看见了一辆警车。
    白云间猛地停住步子,背过身往外走,同时拿出手机给白绣打电话。
    通话铃音漫长得可怕,声音响得越久,白云间走得越慢,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听见了白绣的声音。
    喂?
    妈!白云间急切地叫了一声,你在哪里?!
    嗯?我在店里。快回家了,午饭想吃什么?
    你等我。你别回家。白云间挂掉电话,把鱼竿和水桶扔到一边,跨上自行车,往紫玉饭团的店面骑。
    他以往骑车不急不缓,从店面骑到家要二十分钟,而这次,他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骑到了饭团店。
    妈?白云间喘着气进店,店里一个顾客也没有,白绣站在店里走来走去,见他进来,抖着声音问,怎么了?
    白云间没说话,而是转身拉下了店内的卷帘门。
    卷帘门隔绝了天光,店内顿时只剩下后厨逃生门透进来的微弱光芒。
    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白云间凝视着白绣布满皱纹的脸,推了推眼镜,感觉有些喘不过气,很小的时候,我问你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你说,我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这句话,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白绣焦躁地搓了搓手,你怎么会是垃圾桶里捡来的。你是妈妈生的啊。
    那么,为什么我和你长得不像?
    我说了很多次了!白绣突然叫起来,因为我老了我胖了我黑了!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我们为什么会长得像?!你为什么又问这个问题?!
    白云间:
    每次一提起这个话题,白绣就变得焦虑,激进,神经质,白云间本可以继续刺激她,诈她话,但是他从来不这样做。
    他心疼她妈妈吗?也许有这个原因吧,同时,他也害怕印证自己的猜测。
    今天是好时机吗?一旦说出口,事情就再也无法挽回,可能从此以后,他就没有妈妈了。
    你为什么这么问?你早上不是去钓鱼了吗?!你到底去干什么了?你说啊!
    诈她一下吧。白云间心想,我可以说,我去做了亲子鉴定,或者说,我看见了警察发布的通缉令,她总会露出马脚的。
    白绣盯着他,满是血丝的眼球暴突,脸皮快速地抖动着,仿佛再压上一根稻草就要崩溃。
    秋风呼呼,拍着门,拍着窗,卷帘门的外面车水马龙,热热闹闹;卷帘门内一片死寂,母子相对,双方脸色皆晦暗难辨。
    不知道第几次,白云间妥协了。
    我去钓鱼的时候,有人和我说了奇怪的话,他问我,我知不知道自己是谁。白云间顿了顿,我回家,楼下停着一辆警车。所以,我来找你。妈,你以前干过违法的事吗?
    白绣撑着桌面,坐在了凳子上,她用力抓着头皮,仿佛一个坏掉的音频设备,嘴唇快速张合着,吐出含糊的声音,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来了终于来了白秀英完了都完了怎么办
    妈,你冷静一点白云间握住白绣的手腕用力捏了几下,你听着,我们现在就走,你不会完的。
    白绣错乱的语音戛然而止,她脸上泪水纵横,盯着白云间看了几秒。
    对没错现在就走白绣站起来,踉跄几步拿手机,我要联系出租车
    好,我帮你联系,我们要去哪。
    手机屏幕点亮,幽幽的蓝光照在白绣脸上,她极其复杂地盯着白云间,不,你留在这里,你别跟着我。
    白云间:什么?我留在这里?
    如果没有你白绣没说下去,只是古怪地笑了起来,那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
    白云间不知道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应该吼她,为什么会后悔,他已经做了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一切!她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但是他什么也吼不出来,仿佛一尊石像,木然地站着,看白绣把店里的钱收拾进包里,低声问她,那我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
    白绣收拾的手一停。小白,你不是刚买了房子吗?你退掉,剩下的钱都给你,够你考大学了。
    退不掉,房产证上写的是你的名字。
    那就留着自己住,你不是还可以直播赚钱吗?白绣望着他,疑惑不解又有些欣慰,你那么厉害,总会知道怎么办的。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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