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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实无华校园文——2暗白(13)

    黄河远作势要闹:哼
    白云间突然低头摘下眼镜,捂着脸:呜
    黄河远:?????
    大少爷的眼泪刚探出个头,活生生被白云间吓得缩了回去。
    白云间靠着墙,衣服裤子和头发都被他扯乱了,手背贴着眼睛无声无息地抹眼泪,鼻尖红红的,委屈地翕动着,仿佛受了天大的欺负。
    喂你怎么突然这样黄河远抹去唇边的血,手指绕着裤绳无措地纠结在一起,你别哭啊明明挨打的是我
    白云间的头更低了。
    那个对不起嘛。黄河远烦躁地捋了捋头发,你别哭了行吗?
    在黄河远看不见的地方,白云间微微勾了勾唇。白云间的方案很简单,抢先一步走黄河远的路,让他无路可走。这个办法并不是对每个人都适用的,同样是大少爷,如果换成顾海宇,他八成无动于衷,甚至哈哈大笑。但黄河远不是这样,他嚣张跋扈,又善良好骗。
    你把裤子脱了。黄河远忍辱负重地下了床,把老爹哄他的语气学了个九成九,我帮你把带子穿回去,行了吧。不哭了,没事,我也不怪你,我不痛。
    白云间:脱裤子倒是不必。大少爷实在是善良过头了。
    你脱吧。黄河远捂住眼睛,反正就我们两个人,你别说出去,谁也不知道。
    白云间沉默片刻,压低声音,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陌生的酒店房间,床上散落着两截粗大的黄瓜,床边站着两个男生,一个叫黄河远,一个叫白云间。白云间衣衫不整,他还拽着白云间的裤腰带。
    黄河远终于反应了过来,手里的裤腰带仿佛变成了一条细蛇,他几乎惊恐地甩开带子,两只手都捂上了眼睛。
    我是直男。黄河远闭着眼睛强作镇定,你也不是女孩子,还长得那么安全。脱吧,我扛得住。
    白云间:我扛不住。
    黄河远听见白云间在走动,还有门磕哒一声被扣上的声音。
    他走了?
    黄河远睁开眼睛,隐约看见厕所里有一个人影。
    这个酒店的厕所装的是毛玻璃,只能隐约看见白云间的身体轮廓。
    白云间在弯腰脱裤子。
    腰挺细的,难怪没有腰带裤子就穿不住。
    腿也挺长,上次在澡堂看见白云间好像没有腿毛,真奇怪
    黄河远摸了摸自己的腿,忽然反应过来啊啊啊白云间有没有腿毛关我屁事!
    黄河远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想百度一下如何把运动裤腰绳穿进去,刚在搜索栏打完字,QQ电话响了。
    是顾海宇。
    正如昨天顾海宇说的那样,他来找他出去玩了。
    其实,黄河远并没有特别讨厌顾海宇,但他一想到他老爸其实是在利用他和顾海宇妈妈打关系,他就无法坦然和顾海宇相处了。
    黄河远皱着眉头想了几秒钟,还是接了电话。
    黄桑,下来。顾海宇说。
    顾海宇,黄河远清了清嗓子,我们当不成朋友。我直说了吧,我只是我爸和你家建立利益关系的一环,先不说我们没有友谊,哪怕有,也不纯粹,是混合物。
    顾海宇:
    黄河远:混合物就是由两种或两种以上混合起来的物质。你懂我的意思吗?我们的友情,从一开始就是脏的。
    顾海宇沉默良久,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黄桑,你怎么会那么纯?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滚!黄河远骂了一声,反正,我不要和你一起玩。
    来嘛。顾海宇笑,我没什么朋友,可怜可怜我?
    黄河远:放屁。
    真的,我之前都在少林寺念经呢。顾海宇半真半假地笑,我今天想去打架,都找不到人帮我。
    黄河远摸了摸刺痛的嘴唇,认清了自己武力值不高的冰冷现实,很有逼数地说:那更别找我,我不打架。我承受不起破相的风险。
    也没指望你,在一边看着就行。顾海宇说,我打人容易昏头,你只需要阻止我,别把人打出毛病就好了。
    哈?黄河远挠了挠头发,我不在家。不对,你为什么要打架?
    见面说吧。顾海宇语气依然带笑,但要是仔细分析,就能品出一丝阴沉的味道,我就在洛嘉酒店大厅。你快点。
    黄河远悚然,他在洛嘉酒店这件事,连他爸都不知道,顾海宇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算出来的。顾海宇神神秘秘地说。
    我不信。黄河远皱眉,你又不修仙,哪有这么准。你丫的不会在我身上装GPS了吧?
    顾海宇确实是靠实力算出来的。他早上去找黄河远,扑了个空,黄他爸告诉他黄河远往黄泥塘的方向走了。黄泥塘只有一家星级酒店,就是洛嘉。按照黄大少爷的性格,自然会挑最好的酒店住。恰好他家有洛嘉酒店的股份,托人查一下入住信息就行了。不过,他不能把推理过程告诉黄河远,得维持自己的神秘感。
    你下来,我就告诉你是怎么算出来的。顾海宇挂了电话。
    黄河远没什么好收拾的,环视一圈,唯一要收拾的就是厕所里的白云间。
    喂黄河远喊了一声,你穿进去了吗?
    过了几秒,厕所的毛玻璃被拉开,白云间跨了出来。
    他在厕所里整理了一番,厚重的刘海整整齐齐地归了位,盖在额头,仿佛可以防弹,白色毛衣和运动裤也一丝不苟地穿好了。
    他又土回来了。
    黄河远皱了皱脸,那什么我刚刚把8.8块钱扫给你了,上次感冒药的钱也一起转了。我不是故意欺负你的,你别哭了,知道吗?
    听着大少爷奶里奶气的纯良之语,白云间都有点不好意思演他了,淡淡道:我没哭,我装的。
    黄河远:?????
    白云间拧开门锁,关上门,跑路,一气呵成。
    黄河远拉开门,白云间正跨进电梯,侧影一闪而过。
    黄河远跳脚:白云间?!你又阴我?
    黄河远气呼呼地收拾好东西,气呼呼地下楼退房,顾海宇果然和他在电话里说的一样,在大厅等着了。
    他瘫在沙发上,无聊地抛着一枚硬币,看见黄河远下来,哟了一声。
    黄桑,嘴唇怎么破皮了?
    黄河远:
    顾海宇揶揄道:我刚刚看见白大佬从电梯里出来了。难道你的嘴是他咬的?
    滚蛋。黄河远炸毛,你少提他,气死我了。
    顾海宇拉长声音:哦!
    噗嗤!前台小姐姐满脸姨母笑。
    黄河远:啊啊啊岂可修!
    第20章 热气腾腾狗血来
    因为黄河远的存在,顾海宇出门打架的前戏显得尤其漫长。
    大少爷退了房,立马去买了一副深绿色的金边墨镜。这幅墨镜仿佛就是为了他鼻子定制的,戴上之后显得鼻梁更加高挺笔直,少爷的稚气被掩盖了大部分,原地变成了潮炫狂野小酷盖。再加上他穿了一件oversize黑色夹克,破洞牛仔裤和高帮皮靴,目中无人地站在街头,仿佛马上就要来一段嘻哈。
    顾海宇:你是去打架,不是去泡妞。能朴素点吗?
    已经尽量低调了。黄河远深思熟虑,非常谨慎,我们要不要买几张纹身贴,贴脖子和手臂上,先从气势上压倒敌人。
    顾海宇:我谢谢你,不用了。小场面而已。
    顾海宇这次是去寻仇的。这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他弟弟顾海哲今年上小学二年级,每天都有三十块的零花钱,然而这些零花钱都进了一个高中混混的口袋。老弟脾气软,一直没敢和家人说,要不是昨天老弟向他借钱买玩具,他多问了几句,还不知道要被混混勒索到什么时候。
    高中生勒索小学生零花钱?也太没追求了。黄河远陷入沉思,不过,如果不在同一个学校,你要怎么找?
    听我弟的形容,他身上的校服是十六中的。
    十六中就是教导主任嘴里的技校,x市最烂的高中,怀孕率比升学率还高,每年都有大批的学生辍学。这所高中的实质是将一群家里没关系,成绩没出路的未成年少年圈在一起集中管理,出淤泥而不染,自强奋斗的学生自然是有的,只不过很少,更多的是游手好闲,甚至敲诈小学生的烂泥。
    十六中啊黄河远对x市的高中没什么概念,没听过。
    顾海宇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没听过正常,垃圾集中营,听了脏耳。
    呵,你哪里来的优越感。垃圾也有垃圾的价值。宏观来看,人类这个种族就是地球的垃圾,谁也不比谁高贵。黄河远一脸深沉地说。
    顾海宇被黄河远的中二光环闪瞎了眼,他是领教过他的抬杠能力的,不打算和他争辩,跨上摩托车,走吧,带你去看看十六中。
    黄河远警惕:你有驾照吗?
    我会开,上来!
    那就是没有!黄河远甩下滑板,蹬板直行,你开上天我都不会坐。
    顾海宇:
    黄河远怕痛,相当惜命,坚决不坐顾海宇的摩托车。顾海宇往前开一段路就得停下摩托等他。
    不该叫上这位祖宗的。顾海宇沧桑地摸了摸下巴,胡子都被黄河远折腾出来了。
    艹,我不等你了,他们快放学了好吗?顾海宇心累,早知道就叫白大佬了,他可比你靠谱多了。
    有他没我,有我没他。黄河远撅了撅嘴,你叫他呀,我回去了。
    叫了,他说他要送外卖,不来。
    那你还说,本来我今天要补番呢,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在这里滑滑板吗?
    因为摸底考的关系,二中放假比十六中早了一天,黄河远到十六中校门口的时候,他们正好放学。
    十六中的教学楼很新,像是近年来刚建起来的,围墙奇高无比,白墙黑瓦,教室里没有空调。
    校门口旁边是个车棚,里面停着密密麻麻的电动车,顾海宇的摩托混在其中,看起来很突兀,他正倚着车子抛硬币,胸有成竹的样子。
    黄河远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自信,问道:你连人也没见过,怎么堵得住?
    我知道他长什么样。顾海宇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早上去我弟学校查监控了。
    照片并不清晰,是个穿着红白校服的平头男生,个头挺高的,几乎和顾海宇差不多。
    他额角有一块胎记,顾海宇指了指照片,像个五角星。我刚问了门卫,门卫说这货很有名,刚上高一就收了一堆小弟。他有辆电动车,我们就在这里等,总能等到的。
    黄河远盯着照片看了好久,突然说:我有个幼儿园同学,太阳穴就有一个长得像红色五角星的胎记。幼儿园老师都叫他星星。
    顾海宇笑了笑,说不定就是他,今天见见老同学。
    不可能,黄河远摇了摇头,他家不在x市,怎么会来这里上高中。
    你不也来了?
    谁会转来十六中啊?黄河远脱口而出。
    说完,黄河远怔了怔。他发现,就算他刚才冠冕堂皇地纠正了顾海宇的垃圾论,但是他潜意识还是觉得,在十六中上学并不是一件光荣的事。黄河远第一次意识到,他可能是个虚伪的人。
    顾海宇不懂黄河远在琢磨什么,一下一下地抛着硬币:你那幼儿园同学叫什么?
    我想想黄河远从记忆库里提取资料,星,踏上星星,木头哦,他叫穆临星。
    顾海宇:
    叮。
    硬币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顾海宇破天荒地没有接住硬币,手掌凝固在半空,紧紧握住了空气。
    黄河远看顾海宇表情,感觉他浑身冒黑气,你怎么了?你俩也是同学?
    顾海宇:
    和软绵绵的乖宝宝弟弟不同,顾海宇从小就是个硬茬子,浑身的精力无处发泄,而且对血腥有着病态的迷恋,没事总想着解剖小动物。他被老爹教训过,医生也看了,没什么用。他老爸是个相当正直的缉毒警,怕儿子以后长成了变态杀人狂,经过高人指点,在他九岁那年,把他送进了少林寺。
    少林寺的日子清苦无聊,那时顾海宇恨死他老爸了,刻苦锻炼,打算放假回家要和老爸打一架。
    这架没有打成。
    老爸殉职了。
    不像电影里那样死得轰轰烈烈,只是一个平常的扫黄打非任务。进了包厢,逮住一窝吸毒的,其中一个男人从背后偷袭,一棍子敲中了他的后脑勺,当场死亡。
    爸爸殉职那天,妈妈早产也进了医院,提前两个月,情况很凶险。顾海宇在产房外跪了一夜,他之前从不信神佛,而那个晚上,他把自己会念的经都念了一遍。黎明白光初现,一墙之隔传来了弟弟虚弱的啼哭,而他的脚下,三层楼的距离是太平间,正躺着父亲的尸体。他发誓会珍惜能照顾妈妈和弟弟的机会,克制心中的恶念,不主动挑事,不主动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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