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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又被迫复活——阿辞姑娘(48)

    问题是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在家中随时备着一副小棺材呢?
    也少有人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早夭, 所以更不会提前准备棺材,这就导致了如果有意外状况发生, 白天还好, 在夜里的话这户人家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一副小棺材的。
    因此,他们才只能以劈开的木桩,在最快的时间里制造出一副简陋的小棺材, 封好小孩的尸体。
    那有没有可能这就是别人劈开后用剩的柴火呢?两个男生脸色苍白, 却仍想挣扎一下, 我们找到木头的地方没有看到任何墓碑啊, 也没有看到坟包。
    也是,我再仔细看看。苏红釉闻言沉思几秒,点头道,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她走上前从他们怀中捧起一截木柴,指腹轻轻抚过木柴光滑的竖切面,最后停在木柴的尾端说:这里好像有被钉子穿过的痕迹。
    苏老师到她身边和她一起观察,两分钟后点头道:是的,还有铁生锈后产生的锈红。
    那些锈红都已经浸入木纹里头去了,哪怕木柴上沾满着污泥,这层锈红色也难以被压住,显然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出现的痕迹,所以这具小棺材应该有些年份了,日积月累埋在地里,封住棺材的钉子被雨水和湿气泡着渐渐生锈,两个男生这几根木头是他们在后山找到的,和满是土包野坟的前山相比,那一块算是比较正常了,目及之处大概方圆百米的地方都没有墓碑野坟的存在。
    而木头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半米高的小崖下,大概是某日山中暴雨,将埋有小棺材的山身冲塌,所以这几块棺木才被翻出了土面,被两个寻柴火的男生找到。
    苏红釉怕两个男生不信,还在寻找着其他证据:其他木头说不定还有钉子钉在上面,我们找找,如果找到它就是棺
    不用找了两个男生虚弱地说,一般木头上怎么可能有铁钉存在,我们这就把木不,小棺材还回原处。
    是该还回去的,你们还记得路吗?苏红釉问他们,要不要我陪你们去?焕山很大,要是迷路了也比较麻烦。
    顾绒听着她讲的话,觉得最大的麻烦可能不是迷路,而是这里的野坟太多了,对人的心理压力也大。
    杨老师站出来道:算了,苏小姐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陪他们去就好。
    苏老师也劝着苏红釉留下,杨老师毕竟是个男生,而且他不怕鬼,不管是体力还是胆子都比普通女生强一些,让他陪两个男生去也好。
    顾绒其实苏红釉胆子也很大,从她半夜欣然接受留在714打扫卫生中就可见一斑。这份胆气和魄力在场众人恐怕只有沈秋戟能和她一较高下。
    然而杨老师是两个男生的老师,于情于理他都才是应该陪着两个男生去归还棺材板的人选,所以苏红釉张了张唇,可最后还是把毛遂自荐的心思给压下去了,只望着自己抚过棺材板竖切面的指腹发呆,眼眸里是一种难以言述的悲哀和怜悯的情绪。
    杨老师陪两个男生去还棺材板去了,其余人留下来正常烧火吃饭。
    陈晋、谢梓晗路笑雩和顾绒沈秋戟几个人围在一块吃,沈秋戟还偷偷开小灶,让顾绒给他把风,凭空画出一些佐料来不说,还搞出了一瓶1L的肥宅快乐水。
    谢梓晗眼睛都看直了,说沈秋戟真是厉害,居然能背着这么大瓶可乐爬上山顶,难怪他和顾绒感情那么好。
    本来知道真相的顾绒见状抿唇只是但笑不语,可听着谢梓晗后面那句话他总觉得哪里不对,还觉得谢梓晗是在开车,但是他没有证据。
    而陈晋一听谢梓晗在夸沈秋戟他就不高兴了,问谢梓晗他不厉害吗?谢梓晗又喊着老公亲爱的你最厉害,陈晋就被哄好了,两人笑作一团你给我喂饭我喂你吃鸡,腻歪的模样看的沈秋戟和顾绒都捧着饭和肉愣在原地,路笑雩已经yue的喊着跑到别处去了。
    顾绒和仰头,和身边的沈秋戟对视一眼。
    顾绒是在用眼神这样问沈秋戟:我们要不是也换个地方吃饭?别打扰他们了。
    可顾绒不知道,沈秋戟从他眼中读出的话却是:陈晋都给谢梓晗喂饭了,你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提醒了吧?
    自认为察言观色功夫炉火纯青已近飞升之境的沈秋戟秒懂,他唇角勾起,摆出自己觉得最邪魅宠溺的笑容,再自信的用手捏起一块最嫩的鸡腿肉,放到顾绒唇边,像哄崽吃饭似的:绒宝,来吃鸡,啊
    沈秋戟在发癫?
    还是他也被镜仙附身了?
    顾绒:yue
    顾绒没忍住也发出了呕吐的声音。
    沈秋戟:?
    沈秋戟很委屈,但很快他就觉得自己找到了投喂失败的原因顾绒有洁癖,他自己吃手上的饭团都是用芭蕉叶包裹着绝不沾手吃的,自己这样用手捏着鸡腿喂顾绒,难怪顾绒不吃,还会想吐。
    因此沈秋戟暂时歇了喂饭的心思,开始四下搜寻手套,打算等到一次性手套戴起后再继续给顾绒喂饭增进感情。
    结果手套没找到,先前被陈晋和谢梓晗恶心走的路笑雩又回来了,面色忧愁道:我怎么觉得红釉姐现在好像很难过,但她之前还是好好的啊,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就忽然难过起来了?
    原来路笑雩刚刚离开是去观察心上人去了啊。
    大家都没想到路笑雩对苏红釉忽然上心到这般地步,闻言都顺着他的话一起朝苏红釉望去。
    苏红釉还的确如路笑雩所说那样,此刻独自坐在一隅,眉头紧锁,手里握着饭团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食不知味,随便吃了两嘴就进了水官庙,大概是去找道长说话去了。
    沈秋戟才看了没两眼就笃定道:是因为看到那几块棺材板吧。
    看到棺材板就如此难过吗?路笑雩感慨,红釉姐真是心善。
    倒是顾绒听得出沈秋戟有弦外之音,问他道:是棺材板有问题吗?
    顾绒果然和他心有灵犀,沈秋戟看向顾绒,柔声说:那棺材板的竖切面太光滑了。
    顾绒虽然觉得今天沈秋戟好像有点奇怪,但他思考问题的能力还是在水平上的,而顾绒和沈秋戟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他人脑筋也转得快,沈秋戟提醒后他再思忖几秒,就彻底懂了沈秋戟的意思。
    不过他们俩是心照不宣了,但陈晋、谢梓晗和路笑雩都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好奇地问:棺材板光滑就光滑了,光滑还不好吗?
    苏红釉刚刚说的话你们还记得吧?顾绒闻言只好给他们解释,这边早夭的小孩必须在当天就用木板封好尸体,待次日便即刻下葬,简单点,就是图一个快字。
    但是正常人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早夭,所以必然不可能在家中就提早准备好给早夭孩子封尸体用的小棺材,所有小棺材,都是孩子断气后劈了木头临时造的,粗制滥造,只求快字。
    而劈过木头的人都懂,直接用斧头劈开的木桩竖切面,不论斧头有多么锋利,竖切面不会很光滑,再怎样都会有不少细细的毛刺。
    在场的几人大概只有沈秋戟劈过木头,所以他才能一眼看出那几块棺材板的不对劲苏红釉手指抚过的竖切面太光滑了。
    所以那副小棺材一定是经过二次打磨的,提前准备好的。
    换句话来说,准备这副棺材的人,一定是知道这个孩子必然要早夭的,或者说,能够确保这个孩子会早夭。
    当然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小棺材孩子的父母是因为深爱这个孩子,所以才对小棺材进行二次打磨,希望孩子上路睡的棺材也能好些,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具棺材附近就不可能连座墓碑都没有。
    苏红釉是这里的本地人,她比我们更懂这些,所以看到了棺材板的她才会那样难过吧。顾绒将自己的猜测给陈晋、谢梓晗和路笑雩讲述完之后,却感觉自己的心情似乎也被苏红釉感染了,沉重而难过,看苏红釉的表情,也许这种事情她都不是第一次见了。
    并且很大概率,那具小棺材的主人是个女婴。
    路笑雩听完后也呆了很久,回过神来后就愤然道:这他妈是哪门子的下葬,这就是谋杀啊!我要去报警!
    我估计焕山警局那边关于这类的案子不少,但时间在五年前的应该都很难破。沈秋戟开口,邃深的眼眸暗而无光,像是五年前焕山村的黑夜,苏红釉也说了,在那时焕山还没有被划为度假村,当时村里甚至还有好些地方都没通电,没有监控就只能找目击证人,可葬早夭的孩子是这座村的习俗,就算有村民看到了,又有村民会说出来吗?我们上山的路上你也看到了,比起像苏红釉这样的人,更多村民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或者说是,不能深挖的事。
    因为干这类事的村民太多,在五年前政府到来前,这就是焕山村的习俗,是众村民习以为常到需要政府明令禁止,才能杜绝大半的事。
    他们也不知道小棺材的主人去世多久,是如何去世的,大家只能尽量往好处想,她可能是出生后身体虚弱,自然去世的这也很讽刺,什么时候一个不到一岁小孩的去世,哪怕是自然去世的,都成了大家此刻共同的希望。因为没人愿意去想,如果不是自然去世,那她走的该有多痛苦呢?
    路笑雩和陈晋、谢梓晗等人这回是真的实难下咽,他们从小衣食无忧,哪怕是来了焕山温泉度假村,他们也觉得这里风景好村民热情,却没想到这里还着那样的过往。
    几人沉默不语,受不了这样气氛的路笑雩环视一圈四周,发现他们都快吃完饭了,去送棺材板的两个男生和杨老师都还没回来,不禁说道:怎么杨老师他们还没回来啊?他们那时捡柴火的地方离我们这很远吗?
    抱有同样疑惑的人还有苏老师,她奇怪的问:杨老师他们不会真的是迷路了吧?
    结果苏老师才说完这句话,有个女生就害怕的说:咱们来的路上不是听到那个男村民说,水官庙是为了镇压被葬在这里的女人和小孩化作邪祟吗?陈港和黄嘉慎见到了棺材板,那棺材板里的小孩不就封不住了吗
    陈港和黄嘉慎是捡到棺材板那两个男生的名字。
    她话音才落就被苏老师训斥道:不要胡说这样的话,杨老师他们可能就是迷路了。
    然而顾绒和沈秋戟都觉得,这个女生可能不是信口胡诌。
    因为苏老师想给杨老师打电话,电话拨过去后得到的却是你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的回应。
    我去找找他们吧。沈秋戟举起手自告奋勇道,我从小在山里生活,很会认路,苏老师,我去找他们就行。
    但是苏老师不放心沈秋戟一个人去,她皱着眉说:你找几个男生和你一块去吧。
    苏老师其实是想拜托刚刚说自己认路的苏红釉陪沈秋戟去的,不过她看了一圈四周,没看到苏红釉的身影。
    顾绒也正要说他陪着沈秋戟去,谁知沈秋戟却摇头拒绝道: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如果我十五分钟后还没回来的话,老师就报警吧,因为那样可能我也迷路了,太多人去迷路的人会更多。
    苏老师没被沈秋戟说服,依然不同意。
    顾绒也问他:我和你一起去啊,你怎么不要我和你一块去了?我们俩不能分开不是吗?
    最后那句我们俩不能分开极大地取悦了沈秋戟,要不是周围人多,沈秋戟也想抬手抱住顾绒,回答他是是是我们死都不会分开。
    只不过今天比较特殊,他们在的地方也很特别。
    所以沈秋戟和顾绒说: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我不在以后你就去水官庙里待着,感恶红线铃我留给你,你在道观里应该不会出事,毕竟你体质有点特殊,我怕你跟着我去情况会更棘手。
    就是最后这句话说服了顾绒。
    的确,沈秋戟一个人防身肯定不是问题,如果加上他,沈秋戟要分心保护他不说,他一起去了还可能使得撞邪的情况更糟。
    于是顾绒蹙着眉,叮嘱沈秋戟:那你小心些。
    好。沈秋戟颔首,我不会出事的。
    可这哪里是一句我不会出事就能不担心的事,顾绒心烦,有些焦虑,最后闷闷道:你还是先想想怎样劝苏老师同意你一个人去找杨老师他们吧。
    沈秋戟没敢说我就算是带其他人一起去找人可能也比带着你好些,只点头算是答应。
    恰好这时有位道长来后山捡柴火,苏老师就赶紧过去将原委告诉了道长,请求道长陪同沈秋戟一块去找陈港、黄嘉慎以及杨老师。
    毕竟水官庙就在焕山山顶,常年住在这里修行的道长应该更认识路才对,而道长一听有人不见了立马答应,即刻和沈秋戟一起出发找人。
    而焕山后山中,前去归还棺材板的杨老师和陈港、黄嘉慎,的确是迷路了。
    山脉一般都是一面背阴,一面向阳的,焕山就是如此。
    他们是从向阳那面上山的,而后面就背阴的那面,因此后山这边比前山要阴冷湿润一些,他们三人越往后山走,就越发觉得这种湿冷的气息浓郁。
    如同一层看不见的水雾,层层将他们裹住,浓重的湿气飘进鼻间吸入肺中,便连带着全身一块变得沁凉,有点像是被埋在湿冷的泥土下,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陈港被自己这个脑补吓得打了个哆嗦,手臂上鸡皮疙瘩一路蹿得满脖颈都是,他想搓搓手臂抚平这些倒数的寒毛,又想缩紧身体保留些温度,结果手臂刚动了动,却想起自己手上还抱着几块棺材板,就吓得更不敢懂了。
    和他并排走在一起的黄嘉慎比他更害怕,牙齿都开始上下打颤了,撞击的声响听得人心里发毛。
    走在他们后面些的杨老师问道:还没到吗?我们都走了快十五分钟了吧?
    我记得就在这附近啊。陈港丧着脸说,怎么还是没走到?
    黄嘉慎接了他的话说:我感觉我们一直在转圈圈
    也许我们走错方向了。杨老师抻长脖颈看了一眼前方,前面的路很平坦,一眼看不到陈港和黄嘉慎所说的,他们捡到棺材板的小断崖,于是杨老师提议,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再往前走可能会迷路,等回去了找对这里地形熟悉的人再来归还棺材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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