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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有为/替身难为——守约(31)

    他忙看过去,瞳孔猛地缩。
    原嘉逸?!
    原嘉逸躺在地上,口中低低地呓语着什么,神色痛苦地将被踩到的腿蜷缩起来,收进自己怀中抱着。
    薄慎言迅速蹲下身子去捞他的肩膀,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别碰我。
    昏睡着的人挥舞着手臂,似乎还残存着丝理智,只不过却是轻易就会被人打断的程度。
    原嘉逸的体温高得要命,薄慎言还没凑近他就已经感受到了他口鼻间的灼烫气息。
    你发烧了,我抱你去床上睡,薄慎言权当原嘉逸还在怄气,细想之后,他自己也有些生气起来,用了点力气掐他的脸,你阴我,你还有脸生气?
    饶是薄慎言的力气再大,原嘉逸也是个米八多的成年男人,加上在他怀中不老实地挣动着手臂,将人扔到床里的时候,薄慎言已经出了层虚汗,气喘吁吁地胡撸着头发站在床边低头看他。
    这小子劲太大了。
    把他累得够呛的始作俑者翻身,整个人藏进被子里没了动静。
    就在薄慎言怀疑他是不是把自己憋晕过去了的时候,原嘉逸突然哭出声来。
    妈妈,我好疼啊我不再惹你生气了,你抱抱我
    薄慎言沉默地看着他。
    然后转身往外走。
    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等到将薄慎容踢出北城商圈,确保他们母子对薄家再也没有非分之想后,他就娶盛澜。
    和原嘉逸离婚。
    这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事情。
    都是因为原嘉逸的伪装,才让他屡屡陷入纠结。
    奶奶喜欢的本就该是盛澜,是原嘉逸学做他的样子,才能得到奶奶的欢心。
    真的盛澜出现,奶奶也就会忘了原嘉逸了。
    薄先生
    原嘉逸的呢喃里终于有了他。
    薄慎言回头看过去,发现原嘉逸正抱着那只小熊,将脑袋埋到熊肚子上,发丝被绒毛蹭得起了静电。
    你被叫住后要是再出去,总觉得良心不安,薄慎言动动脚尖,还是转身走了回来,把被子拉到他的下巴处盖紧,笨蛋。
    不知道是在说谁。
    薄先生,我好喜欢你原嘉逸乖顺得不得了,任凭薄慎言扯开他的小熊放在枕边,口中嘟嘟囔囔个不停。
    薄慎言的手猛地顿。
    喜欢他?
    他正要欣喜地追问,原嘉逸又继续说道,送我的小熊雪莉玫,真的好可爱
    原嘉逸表达喜欢的时候,简直像个得到芭比公主的女孩子样,藏在被子里的脚都在雀跃地蹬动。
    薄慎言突然想起件事来。
    他缓缓掀开被角,小心翼翼地脱下了原嘉逸右脚的袜子。
    那道伤痕。
    薄慎言轻轻攥住原嘉逸的脚踝,感受着那上面的纤细与斑驳。
    碰到他滚烫的皮肤,才霎时反应过来,这人还在发着烧。
    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只能努力回想着原嘉逸上次照顾他的时候所做的事。
    薄慎言急忙走到去厨房烧水,看见桌上的蛋糕,心中又是窒,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宋妈做,你就跟着吃?
    退烧药被他半强制半哄骗了好久,总算喂进了原嘉逸的嘴里。
    他哼哼唧唧地抱怨着药苦,薄慎言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顺手拿出颗他喜欢的乌梅,塞进他口中。
    上次在这里睡觉时便发现了原嘉逸的秘密零食基地。
    数量不多,但大体都是乌梅和巧克力。
    看上去不冷不热的个人,背地里竟然喜欢吃这些酸酸甜甜的小玩意儿。
    你还真够馋的。
    薄慎言打开电热毯,让他睡得舒服点,刚要起身离开,却被原嘉逸揪住衣角不肯放。
    妈妈,我,他嗓子哑得厉害,发音都十分艰难,月圆花好,想听唱。
    看来是真的烧得厉害了,说话都丢三落四的。
    他无奈地脱鞋上了床,将人抱在怀里,让原嘉逸躺在他胸前,唱,给你唱。
    薄慎言没怎么听过这首歌,但好在曲子流畅细腻,朗朗上口,回忆着原嘉逸唱的那几句,他竟也磕磕绊绊地唱了下来。
    青年紧皱的眉毛舒展开来,薄慎言发现有效果,便唱了遍又遍,直到原嘉逸发出了鼾声,他才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
    原嘉逸觉得自己坠入了处深渊,那里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像是云,又像是海,他拼命挣扎着,可徒劳无功。
    他努力昂着头想要呼吸,却仿佛被漩涡吸进中心,浑身无力地任凭它欺凌。
    突然身下被股大力托住,让他直起身体找清了方向,拼命向上攀游。
    阳光破云而出,和风在他耳边诵读诗歌,抚平他脸上被划伤的血痕,温暖安宜。
    原嘉逸倏地睁开双眼。
    手中的异物感让他好奇地抬起手去看。
    指缝间夹杂着黑色的头发,粗略看过去,大概有十多根。
    谁的头发?
    他摇摇头,来不及多想,低头看看脚腕上,好像被他睡觉时翻身挣得松了点的袜子,也没多加在意,翻身去找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慌忙坐了起来。
    长寿面还没吃。
    原淼精神还正常的时候,总是会在他们两个生日这天,煮上满满锅长寿面。
    那时候的原嘉逸不喜欢吃面,原淼就会对他说,长寿面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为了祝愿所爱之人平安顺遂,长寿多福的,所以心中装着爱的人,就会为他吃这碗面。
    因为这个理由,原嘉逸被道德绑架了十几年,渐渐就形成了习惯。
    在生日这天,无论多忙,也去会吃碗面,默默为他和原淼两个人祈福。
    睡了冗长的觉,原嘉逸此时状态好了许多。
    他觉得自己几乎可以排除感染的可能性,这场发烧只是因为他前几天没有休息好而已。
    以至于煮面的时候,原嘉逸甚至轻声哼着歌。
    脖子上又层层叠叠地起了些小的皮疹,也许是芒果的问题,也或许是奈韦拉平的副作用。
    下面的时候在想事情,以至于下得多了些。
    原嘉逸抱着半盆面犯了愁,抄起筷子叹了口气。
    怎么也得吃完吧,总不能浪费。
    今天是你生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有一万二的存稿,我很想冲动地一次性放出来,但是想想几天后过年了,还是算了吧,码不动了QAQ嘻嘻,勤快也是我,懒惰也是我,鞠躬~(其实我真的很能干对吧?)
    感谢观阅,鞠躬~
    感谢在20210206 09:53:57~20210206 17:55: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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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Chapter 44
    薄慎言正在书房回复邮件, 听见楼下有动静,忙搁置了手边的事情,开个门缝偷看。
    睡了一觉的原嘉逸脚步轻快,像只刚换了水的欢脱金鱼, 腿脚丝毫看不出问题, 记忆也和鱼一样, 彻底忘记之前被踩了一脚。
    他看着青年乐呵呵地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鸡蛋挂面, 刚烧上水, 突然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吓得薄慎言赶快关上了门, 过了几秒才又打开看他。
    原来是想再拿一颗鸡蛋。
    薄慎言倚在门框边看他拆开包装,烧水, 搅拌, 直到关火,觉得原嘉逸没有办法消除证据的时候,才打开门走下楼去。
    他的脚步很轻,加之厨房开着吸油烟机。
    原嘉逸摆好了装面条的盆,将锅里的面条尽数倒进盆里,然后捧过那个剩了大半的小蛋糕, 充满仪式感地放在手边,准备转身一起端到餐桌上。
    面条,鸡蛋, 蛋糕。
    薄慎言就算是再傻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今天是你生日?
    突然出现第二个人的声音, 把原嘉逸吓得差点将面条盆掀翻, 他急忙转过身来,表情有些慌张。
    薄先生?
    他怎么在家?
    刚睡醒的人还带着几分憨傻迟钝,脑瓜顶上翘着两绺不听话的毛毛, 薄慎言轻而易举地就从原嘉逸的表情上看出了他的内心活动。
    这小没良心的。
    他在这地上睡了那么久,也不想想谁抱他回的卧室,趴下吗?
    但薄慎言还算满意,这小东西至少没把心里那句你怎么在家也说出来。
    他挑挑眉,走过来想要看看原嘉逸煮的东西,可青年却抱着盆以他走过来的同样速度朝身后大步退去,后脑勺撞到了墙体也只是毫不在意地回头看看,又转过头来盯住薄慎言,随时观察他的动向以求躲避。
    原嘉逸为自己精心准备的生日宴,就这么被薄慎言突如其来地出现搅和得没了气氛。
    看原嘉逸满脸的防备,薄慎言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指节叩在中岛上,满眼深沉地凝视着他。
    你什么意思?
    不,不知道您回来了。
    原嘉逸抱着面条盆,里面飘出来的热气就在他脸的下方,熏得下巴微微发红。
    现在知道了,薄慎言看他莫名可爱,气也消了大半,敲敲桌面,我又不是鬼,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看着高大的男人在厨房里笼罩出的阴影,原嘉逸咽了下口水。
    比鬼可吓人多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薄慎言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的批评,像是在教训小学生没有礼貌一样严肃。
    小原同学有点慌了,他在上学期间从来都是个讲文明懂礼貌的好学生,被扣上没礼貌的帽子,他是万万不能承受的。
    薄先生,是,是生日,我想吃点面条。
    蛋糕上的是动物奶油,离了冰箱就会化掉,此时已经塌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原嘉逸却仍是珍惜地捧在手中。
    大晚上的,吃那么多?
    听薄慎言说晚上,原嘉逸微微张大了眼睛看向乌漆漆的窗外。
    他刚刚看手机,明明是早上六点多,即将七点啊。
    难道他不是睡了三四个小时,而是睡了十三四个小时?
    薄慎言自然是不知道他在心里想着什么,看到他时不时地把脖子往衣领上蹭,不由皱紧了眉头,你是不是又起红疹了?
    话音刚落,他便等不及原嘉逸的狡辩,迈开腿朝他走过去,并做好了他会夺路而逃的准备。
    果然,原嘉逸压根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抱着盆就想从另外一个方向冲过薄慎言的防线,直接奔回卧室然后迅速锁门。
    然后还是被道高一丈的薄慎言识别出他的假动作,揪着衣领当头逮住,你跑什么?
    原嘉逸像只小鸡仔一样在他手中动弹不得,不敢挣扎是因为怀中已经泡坨了的面和味道发酸的蛋糕。
    我没跑原嘉逸神志恍惚,甚至还不太清醒,找起理由来就更显得蹩脚,我是步子迈得比较大,不知道怎么的,跑到这么远来了。
    薄慎言被他胡搅蛮缠的说辞搞得哭笑不得。
    小嘴儿还挺能狡辩。
    他从原嘉逸手中拿过面盆,装着面条和汤的盆属实不轻,勒得指腹上出了一道很深的压痕。
    薄慎言握住那根手指轻轻揉捏着,另一只手又去卸下青年手中的蛋糕放在桌上。
    原嘉逸被凑近的薄慎言弄得不知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在这迷乱的气氛里,他也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轻轻碰了碰薄慎言紧皱的眉头。
    不好看,不皱眉。
    碰到男人温热的皮肤,原嘉逸骤然回神,仿佛被烫到了一样向后退去。
    是真的。
    对不起。
    他不知道薄慎言的身上是否有开放性的伤口,只能选择让自己避开。
    在真相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一切都要谨慎。
    刚被捂热一点的手指猛地抽离掌心,薄慎言看了原嘉逸一眼,也意识到自己又主动地朝他靠近,点点头后退半步,收敛了情绪。
    在感染病毒这点上,原嘉逸是藏了私心的。
    长久以来,他最大的利用价值便是体现在当盛澜的移动血库,可如果这次他要是真的被感染了,对于盛家来说,他的存在也就没了意义。
    若是连他都没有了存在的意义,那么住在疗养院中的原淼自然也会被当做垃圾一样丢掉。
    所以这件事,不到被发现之前,他决不能主动开口。
    不能给盛澜献血的同时,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其中的缘由。
    薄慎言不知道原嘉逸为什么突然道歉。
    想了一下,猜测他也许是为了窃听器的事情而表示歉意。
    他摇摇头,没事,我早就不生气了。
    在昨晚肯给原嘉逸唱歌的时候,他便已经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从来没有人能够勉强得了他,如果有,那就是盛澜。
    可对待原嘉逸。
    他甘心情愿。
    不觉勉强。
    他爱上了原嘉逸那些对他义务之外的好。
    所以面前这人再过分,再贪慕钱财,在他眼里也是可爱,他也愿意去喜欢。
    我可以陪你过个生日吗?
    薄慎言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十六七岁的高中男生,出了薄汗的指尖捏着想要给心上人的礼物,在口袋里将卡片抠得咔咔直响。
    原嘉逸很意外他会这样说,有点受宠若惊。
    他不知道竟然会有人愿意陪他过生日。
    好,好啊。
    就一次。
    过了这个生日,他就要找个借口搬出去了,总不能让带着潜在危险的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威胁到无辜的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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