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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有为/替身难为——守约(9)

    对他的知情知趣还算满意,盛江河打量他一会儿,冷哼了一声,来了就去自己该去的地方,等我请你吗?
    是,盛先生。
    原嘉逸嫌颊边湿溻溻的纱布碍事,抬手扯掉便塞进了衣服口袋里,弯腰脱下鞋子,只穿着棉袜走了过去。
    迈进祠堂,发现盛江河没有跟他一同进来,原嘉逸乐得轻松,挪步跪在祖宗牌位前静静阖眼休憩起来。
    半晌,盛江河抓着根黑色的木棍推门大步进来,看到原嘉逸昏昏沉沉的样子,怒不可遏地砸向他的肩背,大胆!
    听到身后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原嘉逸瞬间就满背冷汗,捏着拳头静待背上即将来临的疼痛,果然在下一秒,熟悉的重击袭上脊柱,痛得他急喘一口气,额角登时覆上一层细汗,连带着还没有蒸发的雨滴,扑簌簌地顺着眉骨蔓延而下。
    水中的盐分流经脸上的伤口,激得原嘉逸又疼又痒。
    他默默平复着稍显难堪的急促呼吸声,抿着嘴唇捱下疼痛,心中还存着一丝暗喜和庆幸。
    多亏他早就吃了药,不然可能真的会疼得哼出声来。
    盛江河看他咬着嘴唇不吭声,心中的暴虐更甚,抬脚又踹到了原嘉逸的肋间。
    精致昂贵的尖头皮鞋踢在皮肉上的声音,确实比木棍打在身上的动静要显得好听一些。
    也好受一些。
    原嘉逸下巴尖都在发着抖,只能放任自己想些其他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这几下,只是惩罚你来晚了。
    不哭也不喊的人,打起来向来没什么意思,打着打着也就觉得没劲了,盛江河丢下木棍,弯腰掐住原嘉逸的脖颈,逼他抬头平视自己。
    原嘉逸被迫仰着头,窒息的感觉一次比一次严重,他也不挣扎,任凭眼前事物越发地模糊。
    随便吧。
    太疼了。
    想死?盛江河看他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似乎想要解脱,劈手就是几个巴掌,然后满意地看着原嘉逸脸上的伤口重新绽裂,溢出血丝,凑近他的耳边,想死好啊,我让你那贱人妈去陪你。
    别。
    原嘉逸手指冰凉,按在盛江河手腕上,冷得他一哆嗦,立刻嫌恶地丢开手中的纤细脖颈。
    肺里重新获得了充足的空气,原嘉逸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生理泪水从憋红的眼尾迅速滑落,滴在袖口的布料上,隐入静谧的黑色之中。
    他用手背抹了下伤口,重新跪直身体,脸上满是恭顺。
    盛江河理理衣领,看他:听说,你已经和薄老夫人通过电话了。
    原嘉逸点点头:是的。
    身后的门被打开一条缝,盛江河一脸无奈地看着门口偷听的盛澜,进来吧澜澜,偷听做什么。
    虽然知道盛澜就在身后,原嘉逸还是怕得下意识攥紧了拳头,以备背后突然遭受到的痛击。
    盛澜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没有对原嘉逸动手,反倒装模作样地跪在柔软的蒲团上躬身拜了拜先祖牌位,又被盛江河扶起来坐在墙边的椅中。
    盛江河问道:薄少爷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带你回薄家老宅?
    原嘉逸回想了一下,说:薄先生说,要等到奶奶身体好一点,我的头发留得长一点,再回老宅。
    留长头发这里,纯粹是原嘉逸为博盛家父子二人欢心才加上去的。
    果然,他话音刚落,盛澜娇俏的脸上便泛出了羞薄的红晕,慎言真是这么说的?
    是,薄先生真的很喜欢哥哥。
    原嘉逸抿着嘴唇看向盛澜,眼神里满是真诚。
    盛澜和盛江河对视一眼,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见原嘉逸身上传来嗡嗡的震动,只有两声。
    早在外面淋雨时,原嘉逸就把手机藏在了里面的卫衣口袋中,避免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被大雨冲毁,此时这一声震动,让他放心之余,又揪心起来。
    咳咳,盛先生,我可以看一下消息吗?我担心是医院的事情。
    原嘉逸嗓子痒得厉害,忍不住低咳两声,抬头乞求地看着盛江河。
    对他方才的表现还算满意,盛江河恩赐般地挥挥手,能有什么破事儿。
    谢谢您。
    手从衣服下面钻进去,灵活地掏出内里口袋的手机,原嘉逸低头查看屏幕上的消息。
    看到上面的发件人,他眼瞳微缩,下意识转了肩膀,微微避开盛家父子的视线。
    指尖在键盘上犹豫了片刻,原嘉逸把手机揣回口袋,继续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盛江河掏出手机,拨给疗养院负责照顾原淼的工作人员,屏幕上出现了原淼的画面,他站起身走到原嘉逸身边,将镜头怼到他眼前。
    以为盛江河又要打他,原嘉逸紧闭眼睛一动不动,被拍了一下后脑才敢睁开,疑惑地抬头。
    落入视线里的人让原嘉逸顿时红了眼睛,他局促地整理着被雨淋湿的头发,无奈发丝细软,越弄越乱,只能抬手挡住脸上的伤口朝她笑,妈妈,妈妈,你能看到我吗?
    原淼正睁大眼睛看着屋顶,听到呼唤声,迟钝地转过头来,骨瘦如柴的手指哆嗦着抬起来,指着原嘉逸的方向,眼泪断了线般地掉在枕头上。
    嘉嘉
    是我,妈妈,是我,是嘉嘉。
    原嘉逸看手机离他有点远,膝行着往前几步凑近镜头,想让原淼能够看得清楚些。
    妈妈你看我胖了好多,原嘉逸捏捏自己脸上的肉,笑得腼腆羞涩,妈妈也要好好打针吃药,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嘉嘉
    原淼几乎已经丧失了语言功能,萎缩的肌肉只能支撑她一遍又一遍、单调地重复着原嘉逸的名字。
    不过这也够了。
    原嘉逸忍住眼泪,不敢让眼睛模糊而失去看到原淼的机会。
    哪怕能多看妈妈一眼,他活下去的勇气,也会更多更大。
    盛江河的预期效果已经达到,他毫不留情地切断了通话,收回手机。
    原嘉逸双手扑了空,脱力般地跪坐在地上,单薄的胸膛微微起伏。
    开车回薄家的这一路,原嘉逸断断续续地回忆着盛江河后面对他说的话,几次险些撞上对面疾驰而来的货车。
    到家已经接近十一点多。
    原嘉逸身上湿透的衣服也已经被车里的暖风蒸干,只剩下里面的衣裤还有点潮湿。
    他小心翼翼地输入密码,蹑手蹑脚地进了家门。
    客厅里的灯骤然亮起,吓得他顿住脚步。
    是薄慎言。
    怎么不回我消息?我自己熬了粥,他歪着身子躺在沙发里开口,把自己两个字咬得极重,似乎是在邀功,像个小朋友一样在要求家长的表扬,熬的多了点,你要是不想倒掉,吃了也行。
    原嘉逸愣了一下。
    而薄慎言说完就仿佛完成了任务一样,抱着睡得几乎昏迷的糯米一路狂奔上了楼。
    脚步轻快。
    回头看到灶上温着粥的米色小锅,原嘉逸迈步半信半疑地走了过去。
    锅盖上贴着便利贴:熬多了,只是不知道该倒在哪里。
    男人的字迹铁画银钩,极其嚣张,感觉隐约还能看出几分别扭的架势。
    原嘉逸的目光落在洗碗机边的厨余垃圾处理机上,此时它的存在显得十分没有说服力。
    他拿过那张纸反复看了几遍,眼睛蓦地弯了起来。
    14、Chapter 14
    煮粥的水放得有点少了。
    原嘉逸重新添了水,拿勺子边搅拌边回想盛江河的话。
    薄家人自始至终都认为给薄老夫人捐献骨髓的人是澜澜,所以当年肯给我们盛家2%的薄氏股份,还说两个孩子在成年之后,如果有感情基础,就可以结婚。
    作为一个父亲,面对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盛江河竟变得不那么暴躁,温声和气地跟原嘉逸叙述往事。
    但他没有解释为什么明明是原嘉逸去捐了骨髓,到头来,薄家人感激的却是从始至终什么都没有做的盛澜。
    原嘉逸不擅争辩,也不想,只是跪在地上安安静静地倾听。
    毕竟原本他也没有想从薄家得到什么。
    能救人就行。
    谁救的,救了谁,救了之后会拥有什么。
    他通通不关心。
    盛江河对原嘉逸的顺从听话表示十分满意。
    你学着哥哥的样子,把薄老夫人哄得高高兴兴的,盛江河捋捋原嘉逸已经开始蓄起的刘海,又做出一副慈父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给了承诺,等你下次回来,我就让你见见你妈妈。
    听到这句话,原嘉逸才像有了心跳的正常人一样抬起头来,满眼水光,盛先生,真的吗?
    金属勺子的导热性极好,烫得原嘉逸被拉回现实。
    他敷衍地吹吹烫到的食指,眼中满是喜悦。
    把锅里的粥吃得一干二净,原嘉逸鼓着肚子回到了卧室,洗漱过后将脸上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遍,抱着趴下把玩了好久,又喂它吃了点小零食,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欢喜,坐到桌边又干了几千字的论文。
    背后的伤被身上的衣服反复摩擦,又疼又痒,他也没太在意,长久以来都是这样的,这一次与往日相比已经轻松很多了。
    心中这么想着,原嘉逸的眼睛却越来越模糊,嗓子也冒火得厉害,身上越来越冷。
    他合上电脑,抱着毛毯窝在床角缩成一团,晕乎乎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又被一股大力推醒,他茫然地张开眼睛望过去,发现薄慎言正站在他床边低头看他。
    薄先生?
    原嘉逸吓了一跳,加之嗓子又哑了很多,一时有点狼狈,碍于礼貌,只能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我的牙很疼,薄慎言操着和他一样沙哑的声音开口,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喉结,又说,我想着让你帮我再找点药,就进来了,结果发现你好像也发烧了。
    啊?
    被他说着,原嘉逸才想起摸摸自己的脑门,果然温度不低。
    不过老板的身体要更重要一点,薄慎言要是有闪失,那自己可就没钱给妈妈治病了。
    原嘉逸套上外套,脚步虚浮地走到厨房给老板烧水吃药,没想到高估了自己,一头扎倒在地毯上。
    爬起来后,发现薄慎言已经套上了及至膝下的厚重长外套,手里还拿着另一件,修长的手朝他伸过来。
    我带你去医院。
    薄慎言的脸色潮红,满面病态,腮边微微浮肿着,眼神也很是疲惫。
    原嘉逸没怎么听清他的话,以为是让自己扶他,立刻狗腿地搭住老板的手腕,薄先生,我去套件衣服可以吗,有点阿嚏冷。
    这件给你。
    手中被塞进一件沉甸甸的大衣,原嘉逸抱住衣服,受宠若惊地抬头看他,给我的?
    薄慎言难受得厉害,再加上自己从来没有把一句话重复多次的习惯,便没有回答他,穿好鞋就走进了地库。
    这些天忙得不行,导致原嘉逸根本没有时间去地下商场买过冬的衣服,如今平白无故得了件羽绒服,对他来说属实是件既省时又省钱的好事情。
    穿上暖和的新衣服,他小跑着到镜子前晃了一圈,有钱人买的衣服果然无可挑剔,剪裁干净利落,却十分大方好看,原嘉逸觉得自己甚至眉清目秀了几分。
    只是稍微有一点点长。
    原嘉逸拎着羽绒服下摆,顺着旋转楼梯进了地库,看到薄慎言正坐在驾驶座里发动车子,心下一急,连忙又小跑着朝他奔去。
    呼,薄先生,原嘉逸哼哧哼哧地上了车,坐在副驾上劝他,一脸担忧,我来开车吧,您看起来很不舒服。
    薄慎言低头鼓弄着手机,闻言瞟他一眼,没吭声。
    薄先生,要不我来原嘉逸以为发烧的热度已经开始影响了薄慎言的听力,心道不好,手搭在门上,作势就要下车换人,口中自言自语,这下完了,聋了
    没聋,薄慎言咳嗽一声,你比我严重,系好安全带。
    原嘉逸心虚,只能乖乖系好,缩在真皮座椅里装鸵鸟。
    去市人民医
    薄慎言哑着嗓子对手机导航说道,院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原嘉逸迅速地伸头过来,噘嘴打断,不不不,去最近的医院。
    青年整个人藏在宽大的黑色羽绒服里,颊边泛着淡红的色泽,估计是刚刚下楼的速度快了些,亦或者是烧得更严重了。
    肯定很热吧。
    这样想着,薄慎言竟然就真的抬手摸向了面前漂亮饱满的额头。
    滚烫的温度仿佛刺痛了薄慎言的指尖,他先是躲了一下,继而又将冰冷的手指覆在上面。
    两个发烧的人,就这么互相取暖也挺好。
    原嘉逸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顿时,脑袋像受了惊的乌龟一样缩回到羽绒服的帽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偷看薄慎言。
    没想到正好和手主人不满的视线相对,他又乖乖地把脑袋送出来,伸长脖子,发烫的脑门贴回到薄慎言纹丝未动的手掌中。
    有钱人的暖手方式好奇怪。
    手中的额头温度所幸降下来了一点,薄慎言面色稍霁,状似不在意地收回手,揣进口袋里磨蹭着指尖残留的余温,顺势掏出手机对着导航重复,去市人民医院。
    原嘉逸抿着嘴唇纠结不已,却又不敢再出言阻止,手指在兜里默默捏住出门前在包里抓出来的口罩。
    见机行事。
    薄慎言车开得很稳,过减速带的时候,阖眸休息的原嘉逸甚至丝毫未曾察觉,睡得十分舒服。
    急诊。
    挂好号,原嘉逸殷勤地伺候薄慎言落了座,自己挑个墙角的位置,局促地缩在那里等待输液。
    没想到薄慎言迈着长腿走了过来,一脸不满,跟我坐在一起你很掉价?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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