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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自己是不信爱神的。
    他说自己是不会喜欢傅明衍的。
    他说自己是个无情的艺术人渣。
    可他的表情却不是这么说的。
    维纳斯也会爱上英俊的恋人,不信神的人也会有一瞬间为神明折服。
    傅渐云笑了笑, 眼睛里燃起危险的信号。
    沈尧显然还没有最终下定决心,甚至他可能自己也意识不到自己的感情。
    如果是这样, 那就更有意思了。
    ……
    沈尧和傅渐云看完了画展,傍晚在第下一层的会场里拍卖作品,今晚是第一场,人不算很多, 但因为今晚的压轴拍品是张庭山的“十六仙女图”,据说是他三十岁盛年时期最得意的作品,以张庭山如今稳步上升的名望和他多年的画功积累,这幅画无论是拿来收藏还是转手, 都是一个非常值得关注的拍品。
    入场前他们戴了面具,因为拍卖场会有很多明星名人,很多人不愿意和熟人应酬,于是这种大型的盈利性质的拍卖会让来宾戴上半张面具,这样就避免了尴尬。
    轮到沈尧的时候,入场的服务生让他稍等了几秒,给他挑了一个纯白色的羽毛面具,微笑着递在他手里。
    沈尧接过来,不明白这和其他的面具有什么区别,傅渐云回头看了看,脸色微微变了变,又笑起来,走过来轻柔地给他戴上面具,小声道:“这是一个彩蛋,戴白色面具的人会得到今晚最后的叫价机会,也就是说,如果你的预算足够,今晚的拍品你可以在结束后任意截胡。”
    沈尧戴上面具,转了转眼珠,“这听起来可不像是好事。”
    傅渐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不算。因为这个面具一般都是给……好吧,算了,说出来平白惹你生气。是他们误会了,如果你觉得委屈,今晚可以一直跟在我身边,就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
    沈尧似乎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这面具应该是随机给某位大佬的小情人的,如果大佬有财力,可以用这个权力来哄情人开心,买回去的可不一定是真货,拍卖行却能从中捞一笔不小的钱。这是一条灰色潜规则。沈尧是豪门少爷出身,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但现在他再解释反而会引人注目,他本来就理亏,不敢让傅明衍知道自己又跟傅渐云混在一起,闹起来肯定不好看,便算了。跟着傅渐云进了会场。
    尽管寓意并不怎么好,但沈尧戴上这个面具简直就像是量身定做,他本来就好看,鼻梁挺直唇红齿白的,皮肤白皙细腻像是新鲜的软桃子,戴上白色的羽毛面具更是好看的不得了,引来一路侧目。
    当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因为沈尧本身回头,还是因为这个面具的意义。
    沈尧只想看看老师的画,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
    很快众人落座,全场灯光暗了下来,主持人上场先进行一些必要的沟通和说明,拍卖会正式开始。
    傅渐云对这些东西兴趣不深,倒是沈尧眼热了好几样拍品,有古画,还有精致的小瓷瓶,还有上世纪流传的小机械钟,金属背壳上烫画了一幅星空。
    沈尧只恨自己举不了牌子,要是举牌怕是要被全场的白眼淹死。
    但是很多拍品他是真的很心动,如果今天是跟傅明衍来的就好了……沈尧不由得这么想着。可为什么会想起傅明衍,沈尧自己也不清楚,大概是潜意识觉得,不必跟傅明衍客气吧。
    沈尧也问了傅渐云有没有喜欢的拍品,傅渐云神秘地摇头,竖起一根食指挡在唇前示意他等着,惊喜还在后面。
    沈尧也只好等。他当然知道最后一件是张庭山的画,但这东西……傅渐云真的会抢?
    他什么都不感兴趣,怎么会画大价钱去拍张庭山的画呢。
    拍了也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沈尧偷眼看向傅渐云,心想他不要拍最好。如果能让其他真正喜欢的人拍走,会是件更好的事,老师应该也会高兴。
    但要是被准备倒手赚一笔的人拍走……沈尧又开始看傅渐云。那是不是还是让他拍走更好一点。
    感觉到沈尧的视线,傅渐云露出一点笑容。他视线转都不转地悄声对沈尧说道:“盯着我做什么?有什么需要吗?小画家。”
    沈尧:“你会拍老师的画吗?还有——别再那么叫我。”
    “看情况吧,我不知道我的预算足不足,你很想要拍吗,小画家?”傅渐云靠过去,在黑暗中拾起一缕沈尧的头发,“如果你开口,我会拍下来。”
    沈尧眼神很亮,即使在黑暗和面具的双重遮挡下,依然亮得那么清澈,几乎是一眼可以望进眼底的那种亮堂。
    他盯着傅渐云,轻声笑了笑,招手让他附耳过来,然后小声地、一字一顿地说:“——休想。”
    傅渐云笑起来,引来四周人的侧目,他赶紧点头致歉,眼睛还是紧盯着沈尧。
    台上再好的拍品也比不上沈尧一个。
    他是绝世珍宝,是天才,是活生生的稀世瑰宝。
    与他相比,什么画都是死的,哪有一幅画能比得上一个年轻的天才画家,他还那么俊俏,那么漂亮,那么……那么想让人狠狠地欺负几下。
    傅渐云摸了摸下巴,在黑暗中眯着危险的视线。
    沈尧没看见,他只关注着台上又抬上来了什么宝贝,好像是一幅肖像画,画的是个半裸的女人,写实派的油画,在画界往往是不太值钱的,除非画的非常精细,达到了让人惊叹的程度。沈尧私心里是不喜欢这种画法的,他总觉得,如果一个画家只是一个记录者,那还不如一架相机;画一定是要有灵魂进去的,如果没有感情,没有画家本人赋予这副画的东西,那他就永远是一幅“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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