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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色风暴——子鹿(34)

    行。江知津笑了笑,到时候给你电话。
    江知津上次和周龄见面还是在他退伍回来那一年,回老家给奶奶扫墓时的偶遇。对方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是个挺厉害的女人,爽快又果决,高中自己没钱念书,周龄二话不说给他出了所有的费用。当时江知津连张银行卡都没有,更别提微信支付宝,是周龄打给了另一个邻居,又让那个人去镇里取出来交给江知津。
    一学期的学费加生活费是三千块钱,捏在手里不算厚的一叠红色纸币,是江知津当时全部的希望。
    后来江知津才知道,当时周龄也很难,干工程这一行女性本来就不被看好,周龄当时刚咬着牙在圈子里闯出一条路来。
    虽然挺长时间没见,周龄刚出接机口,江知津就认出对方了。
    周龄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头发过肩,微微烫过,看起来很利落。江知津走过去接过对方手里的行李,笑着喊了一声周龄姐。
    周龄反而有点认不出江知津了,笑着抬头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语气挺惊喜。
    都长这么高了!
    上次见你就这么高,没长过了。江知津一脸无奈,带着周龄往外走。又不是方颉。
    提起方颉,周龄的神色又温柔下来,问:方颉还好吗,没给你添麻烦吧。
    他能给我添什么麻烦。江知津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又替周龄开了车门。挺好的,次次考第一,省物理竞赛还拿了第三,遗传你了吧。
    周龄笑得不行:可能吧,我上学的时候也挺厉害的。
    说完她看了一眼在开车的江知津: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成绩也不错,早说了你大学的学费我能付
    不是学费的事。江知津笑了笑,是我比较想去当兵。
    周龄怎么会不知道当时的江知津在想什么,无非是自尊心太强,但江知津这么说了,周龄没接着往下说,话题又转回到方颉身上。
    小颉学习和生活都不用人操心,就是不太爱说话,一个小孩儿心思反而挺重。我和他爸爸的事你知道了吗?
    方颉和我说过。江知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如实道,这个事对他影响有点大。
    周龄没再说话,转头看向车窗,良久之后叹了口气。
    周龄要在绍江住一晚,已经定好了酒店,江知津帮她把行李放回了住的地方,又去了饭店。
    等到了饭店已经是五点多钟,刚好是方颉放学的时间,趁着周龄去洗手间的时间,江知津给方颉打了个电话。
    那头的方颉接得挺快,江知津能听见他背景音有点吵,估计是在学校门口。
    接到你妈妈了,在李家大院。江知津说
    方颉本来一整天心情都有点飘忽不定,一听就笑了:早知道应该叫上唐老师。
    美得他。江知津笑着说。打车过来,6号包间。
    方颉的学校到李家大院差不多二十分钟,江知津让周龄先点菜,周龄看了会儿菜单,最后点了粉蒸排骨和茄子豆角。
    方颉以前很喜欢吃这两道菜。周龄笑着说。他也不告诉你喜欢,但是如果做了那天就会多吃一点饭。
    江知津也跟着笑了。
    方颉确实没和江知津说过自己喜欢吃什么,江知津也一直不知道,但他没想到方颉在家里也是这个样子。
    酷哥人设不倒。
    周龄说完笑意一敛:不过我也是保姆发现了告诉我的,我和他爸爸很少陪他吃饭。
    江知津犹豫了一下,总觉得别人的家事不该由自己贸然开口,但他想到方颉遇到的那些麻烦,还有偶尔显现出来的情绪,又觉得有点难受。
    不是自己难受,而是替方颉难受。
    我可以问一下吗?如果不太礼貌我先道歉。江知津最后还是开口了。你准备和方承临离婚吗?
    周龄一愣:我当然想离婚
    她说完这句,挺长时间没开口,最后苦笑了一下。
    但是就这么离婚,我有时候又会觉得,凭什么。
    凭什么我这么辛苦,到头来要被不相干的人破坏生活,凭什么我赚的钱要被方承临拿去养外面的女人和儿子。凭什么方颉还没高考,就要遭受这么多的事。他前几天还约了律师,想和我协商离婚,我耐着性子去和他谈了,结果他还想讨论财产分配。
    周龄冷笑一声:做梦,要不是看在十几年夫妻和方颉的份上,我早就告他重婚罪了。
    李家大院的茶是糯米茶,浓郁的茶里一股混着淡淡的糯米香味。周龄喝了一口茶,在翻腾的热气里慢慢道:我身边挺多人都知道这件事了,一群人劝我赶紧离婚,一群人劝我为了孩子忍一忍,还有一群人等着看笑话。
    周龄笑了笑,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疲惫:我无所谓,随便他们。但方颉还是个孩子,我把他送来绍江就是想他别受影响,好好高考。
    江知津听完周龄的话,眉头紧锁,隔了一段时间才开口。
    虽然我觉得我说这些好像挺不合适的江知津道。方颉来绍江,不等于他就不会受影响。
    不管在哪儿,你和方承临都是他爸妈,方颉不可能不受影响。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那种为了孩子忍一忍别离婚的理念,用在他身上不合适,好好高考和你离婚也不冲突。
    江知津想起方颉第一次和自己谈心的时候说起周龄,语气很认真,带着一点自豪。
    方颉一直觉得你很厉害,所以他不希望你被束缚。如果你为了他而选择不离婚,他才会难受。江知津说。
    他是成年人,有独立的思考,有最基本的判断力
    江知津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方颉那通电话里对方说的话。
    成年人对自己的感情有基本的判断力什么的
    突然的思路跑偏让江知津一下子卡了壳,停了几秒才接着说下去。
    没有人能替他做决定。
    这些话说完,包间里陷入寂静。周龄愣了很久,看着江知津一直没说话。
    包间门外,方颉背着书包在门口站了很久,等里面完全没声音了,他轻轻吐了口气,敲了敲门。
    第53章 喜欢他
    听到敲门声,江知津和周龄的谈话立刻停了下来。方颉敲了两下门,推开门进了包间,周龄看到他立刻站了起来。
    小颉。
    方颉喊了一声妈,周龄刚才的疲惫好像立刻隐去了,她露出笑意,对着方颉招了招手。
    累了吧,过来坐着,马上就吃饭了。
    包间里是一张小小的圆桌,方颉把书包放在一旁,走过去坐到周龄旁边,正对着江知津。他看了一眼对方,江知津对他微微一笑。
    在绍江生活还习惯吗,学校怎么样,和老师同学相处得来吧
    周龄转头和方颉说话,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江知津看着对面的方颉,对方表情很平静,不再是那副拽得要命的样子,周龄问到的每一个问题都回答了。
    到底还是个在异地他乡读书的刚成年的孩子,平时再成熟,回到家人身边还是会显露出一点和不一样的样子。
    周龄问得事无巨细,几乎每个方面都问到了,方颉回答到一半,抬头看了眼江知津,又飞快地收回了目光。
    其实平时周龄工作忙的时候,方颉和她经常两三个星期见不着面,也挺喜欢在电话里了解方颉的近况。那时候方颉觉得没什么,可是在江知津面前被周龄这样当成小孩儿,他有点不太好意思。
    江知津没注意到方颉的动作,为了不打扰周龄和方颉说话,江知津尽量让自己不要看向他们俩,低头回了几条微信消息,又静音玩了会儿游戏,直到服务员推开门开始上菜,江知津才放下手机重新开口。
    先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周龄的话题又转回到了江知津身上,周龄笑着看了眼方颉,问:还没问你,和知津相处得怎么样,没给人家添麻烦吧?
    方颉一时没回答上来。
    自己给江知津添麻烦了吗?
    好像挺多的。从刚开始来绍江麻烦就没怎么停过
    真没有。江知津夹了一块香煎豆腐放进碗里,对着周龄笑道:小孩儿挺乖。
    他从小到大都挺乖的,刚上小学就自己坐公交上下学,那时候刚有投币机高,刷卡还得垫下脚。
    周龄说这些话的时候注视着方颉,脸上全是温柔的笑意,说完转头对江知津道:不过小颉7岁的时候肯定比你7岁的时候高,我记得你小时候又瘦又矮,跟小猴子似的,满村乱窜。
    诶,怎么还揭人老底啊。江知津笑了,好歹我也是长辈了。
    周龄被逗笑了:也是,你叫我姐,小颉应该叫你叔叔。
    方颉正在吃豆角,听到周龄这句话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猛地抬头看了眼对面的江知津,正好对上对方含着笑意的眼睛。
    啊,应该是吧。江知津说。
    什么叫应该啊,难道小颉没喊过你,我儿子这么没礼貌啊。周龄和江知津开玩笑,手上还没忘给方颉夹了一块排骨。
    不是,他都叫我哥哥来着。江知津笑着说。
    这辈分乱得。周龄笑着看着方颉。也是,你和他也差不了多少。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江知津先去结了账,回来时还被周龄埋怨了几句,说原本该自己请客。江知津笑着受了埋怨,把周龄送回了酒店。
    周龄明天一早就要飞另一个城市,本来是直飞,同行其他员工都已经到了,是她抽了一下午的时间改签来了趟绍江。江知津说第二天早上自己来接她去机场,周龄推辞了几句,但江知津挺坚持。
    太早了不好打车,也不安全。江知津说。
    你真是周龄笑道,一点没变。
    等到了酒店外面的停车场,方颉下车把周龄的行李拿了出来,江知津没有下车,对着方颉道:我在车上等你。
    方颉和周龄需要几分钟单独对话的时间,他在旁边不太合适。
    方颉点了点头,拖着行李箱走到周龄旁边,道:我送你进去。
    停车场到酒店门口隔着一段不长不远的距离,周龄和方颉走在一起,自己还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对方。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小小一个,刚刚到我腰,走路还晃荡。怎么现在就这么高了?
    方颉露出一点笑,答:我十八了,妈。
    周龄也笑了:是啊,十八了,是个男人了。
    说完这些,两个人又一起沉默了。直到到了酒店门口,方颉才开口道:你和他
    方颉没说方承临,又好像叫不出来爸爸,只能用第三人称代替。他想问问周龄和他离婚了没有,如果没有,到底会不会离婚?
    他希望两个人离婚。
    还没离。周龄沉默了一会儿,妈妈挺固执的是不是?
    离婚吧。方颉看着自己的母亲,对方看起来很干练,是公认的女强人。这个寒冷的冬天的夜晚,方颉却感觉自己触到了对方厚重外壳下的一点脆弱。
    为了我为了家庭为了公司忍一忍之类的话都是废话,别听。方颉注视着周龄。
    我已经成年了,反正你开心就好。
    周龄仰头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一个多头的儿子,眼圈瞬间有点发红了。她立刻偏过头,隔了几秒才转回来。
    有风吹过来,吹得两个人衣角翻动,周龄伸手替方颉拉高拉链,又帮他拍了拍衣服,收回手时脸上又带着笑意。
    行,妈妈知道了。好好读书,不要替妈妈担心,知道吗?
    方颉看着周龄,半晌才轻声答:知道了。
    你也照顾好自己。方颉说。我在绍江挺好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好儿子。周龄笑道,回去吧,别给你知津哥哥惹麻烦啊。
    周龄从方颉手里接过行李箱,转身大步进了酒店。方颉看着她的背影,脊背挺得直直的,风大衣没有一丝皱褶,步伐很稳,没有回头。
    从小到大,周龄都是这副神态,但没有这一刻能让方颉更加清晰的感知道,对方已经不再年轻了。
    回去的路上,方颉一直都没有说话。
    江知津也没有主动和他聊天,打开音响随便放了首歌。直到回到家,方颉难得的没有立刻回房间复习。汤圆看到两人回来了,立刻往这边窜,扒着方颉的裤脚不放。方颉顺势把它抱了起来,坐到了沙发上。
    江知津没有管他,自己换了衣服洗了澡,有到厨房拿了一罐啤酒和一罐可乐。
    他回到客厅,把可乐放在方颉面前,自己拉开啤酒喝了一口。
    聊一会儿?江知津说。
    方颉看了一眼江知津,放开了手中的猫,汤圆一下子窜了出去。他去洗了个手,才回来打开自己的可乐。
    见到你妈挺开心的吧。江知津说。
    开心。方颉笑了一下。又有点愧疚。
    我家的事挺多人都知道了,估计背后说话也不会好听。我有时候觉得我自己挺懦弱的,自己跑来绍江,留她一个人在潮城虽然我在估计也什么忙都帮不上,但至少能给她一点力量。让她觉得自己至少还有个儿子。
    多新鲜啊,你不在潮城就不是她儿子了吗。江知津叹了口气。你妈为什么要把你送来绍江。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不管你在哪儿,都能给她力量,懂吗?
    方颉笑了一会儿,忽然问:我是不是挺不让人省心的?
    今天我妈说让我不要给你添麻烦,但我到绍江以后麻烦挺多的。转学、打了人、后来又撞上翟菀来找我,过个生日让你开了三小时车,还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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