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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页

    楼梯间里昏暗, 在雨天里泛着潮湿的味道,白瓷砖的走廊上是带着泥泞的雨水, 分布成脚印的模样。
    江鹤按开手机。
    惨白的光照亮了江鹤黑暗的脸, 他的下颌线都僵硬了, 脸部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薄唇上少了几分血色。
    我们已经进屋了。
    手机上, 陌生的号码发过来这么一段简单的文字。
    呼。
    江鹤深呼吸,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僵硬。
    他的手握在门把手上, 手腕却突然像是失去了力量,想要去扭开门,却又按下了暂停键。
    打开的, 不仅仅是一扇门,更是如浩瀚烟海般沉重的往事。
    怎么不进来?
    就在一刹那,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未有见到人,却先是听见了一个温柔的女声,那种温润就像是经过千百遍打磨过的上好汉白玉,玉珠落在青花瓷盘上,那样的优雅温润。
    门被完全推开。
    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穿着烟紫色的套装裙,黑茶色的头发浓密,卷成精致的弧度搭在肩膀上,那保养得毫无颈纹的脖子上是一条钻石项链。
    眉眼间,尽是风雅,仿佛是上个世纪走出来的大家小姐。
    江鹤的心底,被扯住了。
    他想起,葬礼那天,这个优雅的女人披头散发,双眼血红,被好几个架着,泪流满面地冲着一块碑大吼。
    你长高了。江母说道,她微微一笑,眼角的鱼尾纹露出浅浅的痕迹。
    拉回现实,一切都是风平浪静,很虚幻。
    江鹤的嘴唇颤了颤,滚烫的字从喉咙里挤出来:是么
    比以前看着,长大了。江母的声音很温柔,她伸出手,试图去牵江鹤的手。
    江鹤躲开了。
    他把两只手揣进口袋里,眼神朝着朝着别的地方看,绕过挡在门口的江母,他的语气没有太多的感情波动,问道:为什么突然来了?
    来看你。江母说道。
    有项目。江父却道出了事情,他还跟以前一样,无时无刻不是穿着正装,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严肃模样,典型的成功人士做派。江父坐在沙发上,看着这房子的四周,又说道:一个人住还行。
    嗯。江鹤坐到了离父母较远的沙发上,他的手肘撑在大腿上,双手十指交叉合成一拳,眼睛飘到了阳台上的玻璃窗,外面的雨貌似越下越大了,原本只是润物细无声的小雨,现在有变成暴雨的趋势。
    想起小时候,你老是下雨天跑出去玩,然后弄得一身湿透,跑回来的时候白衣服上面都是泥巴的印记,有时候还有别的小朋友的鞋印,说什么要做这个小区的山大王。江母顺着江鹤的视线看向窗外,看着瓢泼的大雨,我记得你以前还和你弟
    别说了。江父打断了江母的怀旧。
    每次说着这些以前的事情,就会突生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却也无法改变以前发生的事情。
    三个人,却突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本来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三个人,此时却像是陌生人一样,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凝重的。
    沉默着。
    你们
    江鹤终于打破了这沉默尴尬的局面,他抬起头,问道,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冷淡的关系,这对话完全不像是子女与父母之间。
    阿鹤江母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一个名字被她念得九曲回肠,在江鹤的心底翻江倒海。江母顿了顿,说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好不好?
    过去的事情,他被当成杀人凶手,他背负着所有的罪名,被流放到了这个地方,现在让他把经历过的一切都化作一句都过去了,可能吗?
    过去了。江鹤的声音轻而淡,就像是一支几尽用完的钢笔,在纸上无力地划下痕迹,是啊,过去了,的确是过去很久了。
    那个秋天,已经离开很久了。
    所以,我们这次来,想要把你接回去。
    一句话,仿佛一锤重击在江鹤的脑袋上,他原本涣散的眼光霎时间聚拢,他看着江母,看着江母那期待的眼神他摇了摇头:
    不。
    为什么!江母没想到江鹤会拒绝,而且还拒绝得这么干脆,就当做原来的事情没有发生,妈妈以前的事情做错了,不该让你在这里受苦的我们回去好不好?
    江鹤看着江母,眼神坚定,他再次摇了摇头。
    江鹤。一直沉默的江父沉声道,你不该任性。
    我不回去。江鹤的声音掷地有声,既然来了,我就不会回去了。
    阿鹤江母站了起来,她穿着小高跟,蹲到江鹤的面前,拉着江鹤的手,眼神期盼,回去吧,一切都回归原来的状态。
    爸爸妈妈知道错了,我们应该给予你更多家庭的关爱,就像是其他的孩子那样,我们会尽力弥补以前我们角色的空缺。江母说道,阿鹤,澄澄已经走了,我们不可以再失去一个儿子了难道你不想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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