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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生存纪事(穿越)——妾在山阳(37)

    迷雾重重压下来,总归是需要理出一点线索的,当然,一点点就够了
    希望你说话算话。夏青低头,木着脸把那片叶子从宋归尘手里拿了过来。
    到手里他才看清,这片叶子他在梦中见过的。
    叶色灰褐,脉络错综复杂。
    梦中在金光浮尘里由红线穿引,坠在少女腰侧摇摇晃晃。
    那个人果然是师姐。
    枯叶表面单薄如枯叶,可是摸到手里却如石头一样硬,上面带着经久不散清苦药香,还有一丝宫廷华筵般的奢靡味道。
    宋归尘说:离开陵光,就不要再插手这边的事了,知道吗?
    夏青:哦。
    宋归尘重新看向楼观雪,语气很淡:我的小师弟从小性子就又倔又硬,不服管教,他居然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陛下可真是运气好。
    楼观雪笑起来:这一点,孤倒是不想否认。
    宋归尘眼眸很浅,温柔散去,便只剩冰冷:我对楚国的争权夺利不感兴趣,对你与燕兰渝的事也没心思插手,但夏青若是在你身边出事。楼观雪,我已经百年没出剑了。
    夏青:怎么又是这副语气他跟人私奔的语气!!!
    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你威胁他归威胁他,别什么都扯上我好吗?!
    宋归尘道:如果没有你,我甚至不需要威胁他。
    靠靠靠。
    夏青头皮发麻,拽着楼观雪的手:走,快走。
    楼观雪低头看着夏青牵自己的动作,却偏头,饶有趣味地对宋归尘说:那么大祭司,后会有期。
    宋归尘那么多年,像是第一次认真看楚国这位傀儡皇帝,眼眸沉沉,他道:别急,还有一件事。我答应放你们走,但是陛下,骨笛留下来。你若是要离开陵光,它可不能再留于你身边。
    楼观雪笑着问:那它该去哪儿?
    宋归尘不动声色:它自有它的去处。
    楼观雪从袖中拿出骨笛来。
    上面银辉映照着明月清风。
    大祭司。楼观雪语气平静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漆黑的眸中全是讽刺: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去处不在我这,难道还有别的地方?
    宋归尘想也不想:它远不止是你的母亲的遗物,不过多余的你也不需要知道。拿来。
    楼观雪倒是从善如流,把骨笛丢给了宋归尘。
    夏青:???
    他就这样给了出去?!
    夏青一下子抬头看楼观雪,欲言又止。
    楼观雪反握住他的手,似笑非笑:没事。你得了阿难剑,我失了骨笛,换你大师兄放我们做对亡命鸳鸯,多划算啊。
    夏青:这话我是听着真别扭。
    楼观雪伸出手指,亲昵地为他别开耳边的发,凑近低笑说:哪里别扭。放在人间的话本上,我们也算是生死相许了。
    夏青寒毛竖起,后退几步:我不!你离我远点。
    宋归尘看着二人互动,拿着那根笛子,也不再多说什么。
    绛紫衣衫猎猎随风,仿佛牵引着百年的孤独。
    他往陵光城的方向走。
    夏青送走他,怪异不舒服的感觉消失,才有心情把那片叶子拿出来,疑惑道:宋归尘放过你,燕兰渝也不会放过你啊。
    楼观雪说:所以说是亡命天涯。
    夏青:
    他可真是一点看不出来楼观雪有亡命天涯的意识。
    你真就把笛子给了他?夏青又问。
    楼观雪懒懒说:宋归尘想要就给他吧,别急,等宋归尘自顾不暇,它会自己溜回来的。其实本来在我计划里,从他手里脱身没那么简单的。
    夏青:啊?
    楼观雪突然走到了石桥上,站到了刚才宋归尘站着的位置。
    月明星稀,荒草横生。桥下是墙崩之后直接从城内流出来的一盏盏莲灯。这地方估计真的荒芜很久了,石壁斑驳,青苔长满每一个裂缝。
    楼观雪的手指随意搭着,及腰的黑发随风舞动,雪衣不染纤尘。
    他望着陵光城的方向,忽然说:你知道琉璃塔是什么时候建起的吗。
    夏青:什么?
    上元佳节登楼拜神,是百年前楚国才兴起的习俗。在这之前,楚国是没有神,也不信神的。
    夏青愣住。
    楼观雪手腕上其实一直带着那根缥碧色的发带。
    他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陵光城,神情在莲灯映照的变幻莫测的光影里,遥远冷淡。
    他的声音随风散开,带着似有若无的讥笑:什么时候,他们才会明白呢。觊觎不可得的东西,总会付出代价的。
    夏青茫然地看着他。
    楼观雪说:灯宴就是如你今晚所见,确实热闹,街上处处都挂满了花灯,等下是最后一次烟花,或许真的会像你之前说的那句话。花市灯如昼。
    夏青感觉那片叶子边缘在细细碾着他的血肉。
    他们站在断桥上,四目相对。
    青石破败,一地废墟。
    桥下潺潺流水,远处寒鸦寂寂。
    很久,楼观雪朝他一笑。
    倏
    陵光城今夜的最后一次烟花往上绽放,比之前两次都要盛大,都要强烈。
    从城中各个地方升起,绽开,烟火曳出长长的尾巴,星芒散落四周。
    隔着那么远,也能听到人群的喧闹惊呼、喜气洋洋。
    但是很快,这份热闹繁华,被惊叫所掩盖。
    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夏青骤然回头。
    琉璃塔建于百年前,是陵光城标志性的建筑,高耸在正中心,一眼就能看到。
    而如今,却见璀璨烟火在琉璃塔顶绽开,轰带起燎燎大火,从琉璃塔顶燃烧。炙热澎湃,如刀撕开沉郁夜色。
    夏青脸色被烟火映得煞白。
    尖叫四起。
    这是什么??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
    琉璃塔,琉璃塔琉璃塔倒了!!
    啊啊啊快逃!
    快跑!琉璃塔倒了!
    烟花声震耳欲聋,砰砰砰炸开,遮盖住了一切硝烟、坍塌、奔逃、哭喊、尖叫。
    楼观雪说:你猜大祭司会怎么做?
    夏青久久盯着他,不说话。
    放心,有思凡剑主在,不会有人受伤,塔里也早就没人了。
    楼观雪说完低笑一声,望向他,眼里映着华丽的烟花,光彩溢动在眸中,夺人心魄的诡艳,他轻声道:如何,这样的灯宴盛况算不算没辜负你的期待?
    夏青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涩声:你真是
    后面的话他不知道说什么。
    是不是从风月楼箭杀燕穆开始,他就算好了这一切。或者更早的时候。
    楼观雪笑了笑,没再说话。
    背后是兵荒马乱烈火熊熊的陵光城。
    他束发转身,淡淡道:走吧。
    他说:很快,会再回来的。
    第39章 人间(一)
    从陵光往梁国旧都走肯定是渡水方便, 于是楼观雪非常缺德地直接偷了一艘横在野外的船。
    乌篷小船顺着河流往东,汇入江海,两岸慢慢变成辽阔的青山, 河边长满了芦苇荻花。
    骨笛后面果真趁宋归尘救人时,火急火燎溜了回来。不过从宋归尘手里脱身, 还是把它累得几乎脱了一层皮。它满腹委屈,碍于主人一贯的冷心冷情, 只能呜呜哇哇往夏青怀里钻嘤嘤嘤那个紫衣服的人太可怕了,吓死它了。
    夏青握住它:行了行了, 瞧你这怂样。
    骨笛哭累了, 抽抽噎噎抖了抖睡了过去。
    它睡觉之后便又成了一个冷冰冰的死物。
    夏青手指摸了摸上面的笛孔, 一时间有些好奇,抬头问楼观雪:你专门把它做成笛子的形状,可为什么我没见你吹过一次。
    楼观雪将黑发束在脑后,更有了一种金枝玉叶的散漫感觉, 漠然回道:不想吹。
    夏青:行吧。
    他穿着灰色的衣袍,毫不讲究盘腿就坐在船板上, 夏青摸了下骨笛的口, 突然道:那我可以吹吗?
    楼观雪看他一眼:随你。
    哦, 谢谢。夏青也真是闲得慌,真的把笛子伸到嘴边, 吹出了一个短促的音。
    声音出来他就被惊到了, 不愧是神骨啊。
    清越空茫, 似乎要扬上九天, 振得河岸芦苇荻花风中瑟瑟。
    他一下子来了精神。
    其实夏青不怎么会乐器, 曲不成调, 纯粹是好奇地随便乱按, 于是吹出来的声也杂乱无章,听得芦苇里的白鹤齐齐拍打翅膀离开,走前还嫌弃地留下几根羽毛砸他脸上。
    ?
    不捧场就不捧场,还踩一脚干什么!!
    呸呸呸。夏青停止了噪音污染,伸出手把空中的鹤毛挥走,顺带吐出嘴里被风吹进的芦苇絮。
    楼观雪偏头,看不下去了,从他手里把骨笛拿了过来,淡淡道:你要是实在无聊就先睡吧,之后的日子可没那么清闲的时候。
    夏青抓着头上的一根羽毛,眼神幽幽看着他说:只要你把我手上的绳子摘下来,我就能一直清闲到离开。
    离开?这两个字也不知道触到了他什么笑点,楼观雪抬眸,嗤笑一声轻声道:半年后等那团火过来带你走?
    夏青想也不想:对啊。
    楼观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唇角的笑意略有深意:在你眼中,它就那么无所不能?
    嗯。可不是吗。
    楼观雪手指把玩着骨笛:你猜我若是不放你走,它会怎么做?
    夏青手还拿着鸟毛,愣了愣,奇怪地看他:你疯了?
    楼观雪微笑:一个假设。
    夏青一噎:没有这个假设,它能把我带过来,肯定也有办法把带我走。
    楼观雪勾唇:哦,它那么厉害,怎么摘星楼就那么怕我。
    夏青:怪就怪那团火只是个一岁的小破孩,怂得要死啊!
    夏青吐槽:它连我都怕,更别说你了。
    楼观雪睫毛很长,意味不明笑了下,没再说其他。
    但是夏青被他提起这个两人一直没去聊的话题,却有点忍不住了。
    说起来,见过宋归尘后。我觉得它说的那段剧情里,除了你之外,宋归尘估计也不会配合吧。他肯定不会对温皎一见钟情。
    宋归尘虽然仿佛注定要为红尘所累,可是骨子里的超然物外清风霁月也不是假的。
    能牵累他的红尘,过于沉重,绝对不会是温皎能给的。
    楼观雪轻轻一笑,许久才慢慢道:夏青,你就没发现吗,它跟你说了那么多,却没提到一件具体的事、一个具体的时间。
    夏青愣住。
    楼观雪说:它提到了我,提到了傅长生,提到了宋归尘。提到了温皎会爬上我的床,却从来没提过温皎是通过什么契机接触我,没提过宋归尘又是什么时候见到他,没提过任何未来会发生准确的事。
    一根羽毛轻轻擦过夏青的睫毛,他心里那种最大的疑惑点,被楼观雪直接挑明。
    是啊,系统说这是一本书,可是夏青身为穿书者,在剧情上却没有一点优势,他什么都不知道
    楼观雪也是第一次对摘星楼发生的事给出评价。
    对那个当初听来就觉得讽刺好笑、从来懒得在意的故事,语气冷淡,黑眸深沉,一字一句只为说给夏青听。
    它甚至开门见山告诉你,这个世界其他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温皎和他身边人的纠葛。
    我倒是觉得,不说具体的事和时间,是因为它能确定的也就只有那几点。确定傅长生会对温皎死心塌地,确定宋归尘会将温皎救出宫。
    夏青灵魂都仿佛麻了一下,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篇古早狗血虐文。
    但他还没说完,楼观雪已经开口,微笑,缓缓说:如果是那个连你自己都无法说法的理由,也没必要对我说了。
    夏青麻了,烦躁地抓头发:那你说,那团火到底是什么玩意!
    楼观雪手指抚摸过笛口,漫不经心:不清楚,但它给我的感觉,一直像个自作聪明的蠢货。
    夏青憋半天:你的意思是半年后我也走不了了?!
    楼观雪挑眉:你就那么急着去投胎?
    夏青:不然呢!
    楼观雪静看他一眼又移开视线,不说话了。
    满天的芦苇絮和星光混合在一起,水光与月色相融。
    夏青默默吐口气,俯身把手伸进水里,往自己脸上浇了点,冷意让混乱的思绪稍稍静下来。
    它最初的目的,是想让我上你的身替你挖心给温皎。它说你三月后会死。
    夏青喃喃:三月后。
    他理了下时间线,系统带他过来在三月初,灯宴现在是四月,燕兰渝说过伏妖大阵大祭司需要准备一月。
    如果没猜错的话六月,就是浮屠塔诛妖之时了。
    浮屠塔,浮屠塔。
    原来从开始到现在,从来就没逃离过这三个字。
    浮屠塔里到底关了什么啊?!
    楼观雪点到即止,这一晚目的达到也不想再逼他,出声道:想不明白就睡吧。
    夏青不吭声,坐着半边身子都趴在船边,恹恹看着对面摇晃的芦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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