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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生存纪事(穿越)——妾在山阳(10)

    楼观雪:嗯。
    他是灵魂状态时不能离开楼观雪,但楼观雪却不受这个约束,一点都不公平!
    夏青想了想,焦急问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跑了吧?然后剩他一个人在这楚国皇宫,面对燕兰渝那个捉摸不透的疯女人和一群视他为杀神的宫女太监?
    楼观雪笑了下,轻声说:我不跑,我就在寝殿呆着。
    夏青松口气:哦,你是想休息吗?
    楼观雪:嗯。
    好的吧。夏青自视了一番,他现在可是暴君,谁见了不得慌成筛子,至于燕兰渝总不能突然发疯把他杀了吧。
    楼观雪不喜欢人贴身伺候,张善在外面足足等候了半个时辰,夏青才慢吞吞的出门。
    陛下万安。
    夏青本来很困,乍听张善那阴柔谄媚的声音再看到那褶子堆出的讨好的笑,一下子就精神抖擞,瞌睡虫都吓没了。
    嗯。他含糊地应了声,选择当个面无表情的面瘫。反正他笑不出楼观雪那种神经病的味道。
    这一次在夏青赶到前,静心殿已经有很多人。
    铜炉里熏烟默默燃烧,檀香似有若无。左侧坐着楚国如今的三公和丞相,右侧坐着摄政王,几乎是整个陵光的权力中心。
    燕兰渝还是那身青色的衣裙,乌发只坠着几颗鲛珠,坐在凤榻上,说话轻声细语。
    今日请三公丞相和摄政王前来,哀家主要是想商议两件事。
    三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选择不说话。
    丞相是吴家人,对太后和摄政王两个独揽朝政的外姓从来没什么好脸色,铁青着脸。
    倒是摄政王看了对面一眼,开口:娘娘说便是了。
    燕兰渝得了回复微微一笑,端坐着:第一件事是有关陛下选妃事宜,陛下年过十五后宫还空无一人,属实有些不像话。诸君族中有适龄的女儿,便将名册呈上来吧。
    三公松了口气,吴相铁青的脸也缓了几分。毕竟先皇暴毙,新帝又多病,皇家子嗣单薄,选妃的确该提上日程。
    燕兰渝又说;选妃相看就定在下月皇宫春宴吧,届时哀家会通知百官赴宴时,将家中女眷带上。她说完,亲亲切切随口一提:说起来卫太傅,哀家早听闻卫家十六娘生得花容月貌,可是真的?
    卫太傅扯了下嘴角:劳太后惦记,小女蒲柳之姿,担不起盛誉。
    燕兰渝掩唇而笑说:哪的话,哀家就等着春宴见上一面了。她说完笑问旁边的小太监:春宴记得多准备些浮花糕,京中的小姑娘最近都爱吃这个,哀家没记错吧?
    小太监应道:您没记错。
    三公丞相面无表情,跟这个女人打交道那么久,谁还不懂她什么性子呢。
    说完燕兰渝又放下手,青色的袖边绘着红色云纹,笑道:第二件事,是有关浮屠塔的。
    浮屠塔。
    这三个字一出,几人都脸色严肃了起来。
    燕兰渝淡淡说:当年先祖东征通天海,带来了无数珍宝也获得了神的眷顾。
    在神龙的保佑下我楚国方能从一个边境小国逐步扩大,一统十六州,到达今日四海来朝的鼎盛局面。
    只是得神眷者也必受天罚,鲛族孽畜伏归不久,恶妖现世。
    先祖为妖所害,死于摘星楼内。大祭司和三家修士一同在浮屠塔下立下降妖大阵,才堪堪封印大妖,此后每年惊蛰日还需楼家后人入塔镇妖。百年间阵法威力日益虚弱,浮屠塔内妖魔蠢蠢欲动,日渐危险。
    哀家与经世殿交涉多年,前些日子总算得到个好消息,大祭司查遍古籍找出了能彻底将妖魔彻底诛灭的办法,如今在东洲寻找线索。诛妖之事同样刻不容缓,哀家望诸位回去后,能立刻联系门下道士,前来陵光。
    世家基本都有家养门派和道士,彼此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错综复杂。
    吴相面沉如水,直接开口:陛下此次出摘星楼身体如何?
    燕兰渝轻悠悠看他一眼,笑着:只是清减了几分,并无大碍。丞相这话问的,陛下是哀家的孩子,哀家还能不关心他不成?
    吴相皮笑肉不笑:娘娘的心思,臣可猜不透。
    燕兰渝定定看他一会儿,轻声说:哀家知道自己一介女流垂帘听政在吴相看来是天下之大不韪。可先皇去世得突然,陛下又年幼病弱,哀家若不帮衬着,由陛下做错了事怎么办?
    她缓缓道:这做错事倒也无妨,哀家更怕他在那帝座上心思纯澈被人利用尚不知。毕竟诸公也知,陛下最念旧情。
    陛下最念旧情。
    其余人眼观鼻鼻观心。
    吴相与陛下有传道受业之恩,太后这含沙射影说的是谁再明白不过了。
    吴相和她争锋相对那么久,早就撕破了脸:太后娘娘怕是忘了,陛下自幼早慧言行有度,亲政掌权也未必不可,怎么会做错事被人利用呢?
    燕兰渝坐姿端庄,笑道:吴相是在怨哀家?
    吴相:臣没这个意思。
    气氛剑拔弩张时,摄政王喝了口茶发话。
    这话怎么谈到这上面了呢,不是过来听太后说事的吗。
    吴相冷笑一声。
    三公各怀心思。
    燕兰渝袖边绘着红色云纹,猩血恍若天灾凶兆,她视线轻飘飘在吴相上打转过一圈,笑意未散,细细说:今日传三公丞相摄政王前来,也就为这两件事,若是都无异议,便散了吧。
    吴相是一秒都不想在这静心殿呆,拂袖而去。
    第二个出去的是卫太傅。
    另外两人与太后行礼才走。
    待人走了。
    摄政王重重放下杯子,他一袭绛红色长袍,五官端正,却因眉目阴桀多了分凶戾之气,阴恻恻道:这两个老匹夫。
    燕兰渝把玩着指甲,轻描淡写转移话题:穆哥和卫六起了冲突?
    摄政王提到这事就是脸色阴沉:对!那小兔崽子真是给我长脸了!为了个青楼女子,听说还是个低贱的鲛妓。
    鲛妓?燕兰渝笑了下:他人呢。
    摄政王说:我让他在金銮殿门口跪着了。
    燕兰渝:嗯,怪不得卫太傅今天绷着个脸。她笑起来贤惠端庄,满是大家闺秀的温柔:两个世家子为一个鲛妓大打出手,简直胡闹。她偏头:把那鲛妓杀了吧,妖异之族,果真不详。
    夏青坐着御辇经过一个广场时,瞥见了一个直挺挺跪着的人。
    会吸引他的目光主要是这人跪地太他妈随性了。吊儿郎当,时不时就换下姿势,旁边还围着一群太监嘘寒问暖,准备着水、帕子、水果。
    夏青疑惑的目光太明显。
    张善屁颠屁颠说:陛下,这是燕小公子在受罚呢。
    夏青:燕小公子?
    张善说:对,前些天犯了事,摄政王命他在这里跪着给卫国公赔礼道歉。
    哦他算是知道这人是谁了。
    就那个陵光恶霸,燕穆。
    夏青赶着去见燕兰渝,也没停多久,他不搭理燕穆,这人却不放过他。
    燕穆没看到御辇经过,话是私底下说的,他在和旁边的太监聊天,语气满是嘲弄不屑:老子哪知道那是卫六看上的人,抢过来滋味还没尝就被人搅和了。我也没想和他争,是卫六那小子不依不饶追着我咬,撞上他真是晦气,下回别让我再和他呆一块。
    不过那鲛妓确实好看,整个楚国,也就咱们陛下的生母能与其一较高下了。说罢,他大笑出声,毫不掩藏的恶意和下流。
    夏青听到,唰地打开珠帘,冷冰冰看过去。
    张善在旁边人都吓傻了:陛、陛下。他舌头打结,心里埋怨着燕小公子仗着太后宠爱,私底下真是什么都敢说。
    夏青压着火气,神色冷淡,转头问:既然是燕穆和卫六一起闹出的事,卫六呢?
    张善道汗涔涔:卫六公子,应该跪在家中吧。
    夏青说:把他召进宫来和燕穆跪一块吧。
    张善:啊?
    夏青手指放下了珠帘:燕小公子一个人跪在这里,孤不太放心。
    准确来说,这人有嘴,他不太放心。
    张善:啊?
    第12章 陵光(六)
    有了第一次对付燕兰渝的经验,夏青从容不少。
    坐在位子上,低头眼睛看着自己半藏在袖子里的手,把她的话当耳边风,神游天外。
    楼观雪的手挺好看的,不愧是金枝玉叶,从小养尊处优,白皙清瘦,骨节分明。
    燕兰渝坐风榻上,声音轻细如烟,走过怀念先祖的流程,又说起自己的用心良苦,而后才到了传宗接代。
    反正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让他宠幸妃子,为楼家延续血脉。
    夏青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确定没什么重要信息后,就从静心殿走了。
    静心殿地处偏僻,出去后是御花园。夏青还没来得及欣赏好这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就先被一声少女的惊呼给打断。
    放高点,对,再放高点。
    声音清脆曼妙如黄莺动听,随着微风清竹飘过来,把夏青弄得一愣一愣的。
    他偏头问张善:这是有人在放风筝?
    张善谄媚地笑:是的陛下。
    什么鬼,这破天放风筝?
    夏青心道牛批,正要抬头看看她怎么放得起来,突然什么东西砸到他跟前,啪嗒落地,同时响起的还有少女的惊呼。
    啊,陛下
    这三个字简直是柔到了骨子里,仿佛能滴出水来,欲说还休。
    夏青寻声望去,融融春日,林道尽头,一碧色罗裙的贵族少女含羞带怯咬着贝齿,盈盈朝他看过来。
    装了半天也累了,跟楼观雪确认再怎么崩人设也没人管后,夏青已经放飞自我了,面瘫都懒得装。
    风筝是你的?夏青问道。
    碧裙少女脸颊泛红:嗯。
    夏青:哦,那你拿回去吧。
    张善心惊胆战偷偷看了他一眼。
    碧裙少女脸更红了,声音细弱蚊呐:惊扰陛下了,望陛下恕罪。
    夏青:无事。
    张善又心惊胆战看他一眼。
    碧裙少女迈着莲花碎步娉娉婷婷走过来,再弯下身仪态万方的捡起风筝,最后在侍女的陪同下,消失林道尽头时突然回头,微微一笑。笑涡红透,美人如画。
    夏青:?
    夏青偏头:她刚才是不是对我笑了。孤都懒得用了。
    好在没人敢质疑楼观雪,张善以为那世家贵女有戏,舔着脸笑:对没错,她对您笑了,这位小姐倾慕陛下您呢。
    夏青:???
    夏青表情裂开。
    兄弟们她对我笑了她是不是喜欢我,谁能想到这么一句他以前跟着插诨打科的直男用语,到这一刻成了真。
    夏青看向一旁的带刀侍卫,侍卫胡髯浓密、身体魁梧,察觉到夏青的注视,一时不知所措,若是其余人已经跪下,但偏生这是个新来的还是个呆头呆脑的,手忙脚乱半天,朝夏青露出一个僵硬、朴实的笑来。
    夏青一乐,扬下巴:他还对我笑了呢。
    张善:这
    夏青吐槽:这也是倾慕我?
    张善抬袖擦汗,虽然不知道陛下今天怎么回事那么难伺候,可是陛下哪天不难伺候呢。
    夏青最后凉凉下结论:他笑得可比刚才那少女讨孤欢喜多了。
    刚才那太假了,假到他一个直男都看出刻意。
    呃陛、陛下的意思是张善人傻在原地,看看那个侍卫,又看看夏青,似乎陷入一种怀疑人生中。
    夏青有些困了,打算回寝殿睡回笼觉:你自己体会吧,这几天不要打扰我。
    张善僵在原地,满脸写着不可思议,但是他拿着拂尘琢磨着,好像可能又是这么一回事。
    夏青大清早被楼观雪叫醒来过工作,现在只想回去睡回笼觉。
    到达寝殿之时,楼观雪已经醒来,魂就坐在书案前。
    夏青进了门迅速扑过来,语速飞快:我跟你说,就这破天居然还有人在御花园放风筝,偏巧还被我遇到了。
    楼观雪脸色苍白眉眼间一股血戾邪气,闻言漆黑的眼眸看了他一眼。
    夏青: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楼观雪淡淡说:风筝就是放给我看的,我为什么要惊讶。
    夏青:???
    楼观雪并没有跟他解释什么,在他靠过来的时候,便手指点在他眉间,接管身体。
    这么来回几次夏青已经习惯抽离的感觉了,疑惑古怪地看他一眼,却也没多问,伏下就打算睡觉。
    休沐三日转瞬即逝。
    楼观雪第一天上朝的时候,夏青特意起的很早,非要跟着飘去金銮殿。
    想看一看古代皇帝上朝的样子,然后楼观雪可真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朝臣在下面说,他就在上面听,神色慵懒,毫不上心。提到大理寺一个梁国罪犯和摄政王之子问及刑惩,楼观雪都一句话哦,杀了吧。
    听得夏青差点在房梁上喷出来。原来在楼观雪眼中,摄政王也不是不能得罪啊?!还真是狂得无法无天。
    不过朝政之事,他完全不懂,只能纯粹当个看客。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发话。摄政王脸色青白得很好看,最后还是出来说了几句,无非就是小儿顽劣,此事可大可小,陛下明察秋毫。
    楼观雪红唇勾起笑了笑,很明显这位陛下的字典里就没明察秋毫这四个字。
    不过他倒还是给了面子,问到了那个鲛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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