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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生存纪事(穿越)——妾在山阳(8)

    春风细雨哀哀婉婉,话里话外却是毫不掩饰的天家冷漠、说一不二。
    这甚至比光明正大的强权相压更叫人憋屈。
    夏青想到她和小太监一唱一和那些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夏青暗暗嘀咕:和她聊天能被气死吧。
    楼观雪饶有趣味:气到了?
    夏青摇头:怎么可能,她说什么我都没听进去。
    浴池在内廷。
    假山堆叠形成一个天然屏障,温泉在其中央,旁边种着一些梨花,三月如雪簌簌飞落,烟雾氤氲,恍若人间仙境。
    你快上身,我不想替你洗澡。夏青下了辇便催着他。
    他们之间结的契主动权在楼观雪身上,毕竟是他的身体。
    楼观雪倒也没说什么,手指落在夏青的眉间。
    夏青变成灵魂的一刻,真觉得自己快乐得仿佛要升天,不痛了也不冷了,还不用端着仪态怕露馅了!神清气爽!
    楼观雪神色冷淡,解衣下池。
    夏青坐在离浴池最近的那棵梨花树上,身为一个很有教养的懂事青年,他在楼观雪脱衣服时,还很规矩地转了过去,玩了半天梨花才转回来。
    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对楼观雪也多了点亲切,主动开口聊天。
    你十五岁了后宫一个妃子都没有?
    嗯。
    为什么?
    脏。
    仙女不愧是仙女,看什么都脏。
    夏青:那有什么你觉得不脏的东西吗。
    楼观雪歪头,想了想,笑道:换个问题。
    夏青已经逐渐忘却最开始见他的阴影,乖乖换问题:哦,那你打算选什么样的妃子啊。
    楼观雪黑发安静浮在水上,闭了下眼:你来吧。
    我来?!
    夏青吓得差点从梨花树上栽下去:我来帮你选妃?
    楼观雪淡淡嗯了声:都交给你。
    夏青懵逼:都交给我是什么意思?不会我帮你选了妃后,你还要逼我替你跟妃子同房吧?!
    楼观雪笑了:也可以。
    夏青吓得瞬间呆毛起立:不!我不要!可以个屁!你给我死了这条心!
    他拽着梨枝咬牙切齿,浅褐色的眸子满是抗拒,神色若天崩地裂,好像要他贞洁比要他命还恐怖。
    不过确实,夏青在现代除了乱七八糟看人外,另一个毛病就是视情欲为猛兽,断色戒欲堪比和尚。
    这事真的蹊跷得很他也没搞懂自己守着一个处男身干什么!修炼的童子功吗?
    当然,他没搞懂的事多了去了。
    楼观雪意味不明笑了下。
    这笑声没什么意味,可夏青就是感受到了一种屈辱。
    他拽了下旁边梨花枝,没好气说:你笑什么,你不也一样。
    又想到楼观雪在摘星楼那句看出你还是童子身,夏青愣了片刻,琢磨一下,认真分析:你还瞧不起我童子身来着的,结果你也是。哦我知道了楼观雪,我看你压根不是嫌脏,是不举吧。
    所以选妃都让我来。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正要放肆加大嘲讽力度。
    就听楼观雪认真疑惑说:我是不是不举,你难道不清楚吗?
    夏青:
    夏青暴跳:上你身时谁他妈会去观察那些东西!
    楼观雪:哦。
    夏青憋着气:我对你的身体一点都不感兴趣!
    楼观雪颔首,淡淡笑了下:嗯。
    夏青咬牙切齿,感觉又受到了挑衅不行他得扳回一局!
    夏青想了想,靠着树装作不在意吊儿郎当说:其实也不是不感兴趣。主要是就那样吧。
    楼观雪睫毛颤若蝴蝶振翅,隔着袅袅烟雾看来,唇色殷红,仿佛鬼怪夺人心魄,嗓音清冷带点哑:哪样?
    夏青慢吞吞,皮笑肉不笑说:你问这个?不好意思没太在意呢,就记得看着比平日自己小,不怎么习惯呢。
    楼观雪安安静静看着他。
    很久,仙女笑出了声。
    夏青气得想拿手里的梨花枝抽他。
    浴池之内的对话聊天传不到外面去。
    这位楚国新帝生性洁癖,极其厌恶他人近身,一群宫女太监只敢规规矩矩守在梨花树外,手里端着酒、香皂、帕子,恭顺低头,视线也不敢飘。
    飞舞的梨花成了帘,纷纷扰扰,隔绝人视线。
    温皎大概是里面唯一一个敢眼珠子乱动的人。
    他站在人群的最末端,穿着件小太监的衣服,从小在梁国养尊处优养出了一身细白的皮肉。太监服是藏青色的,更显得他脖颈细手腕细。他皮肤凝润,眼睛漆黑,唇色粉色睫毛翘而卷,眉心有一颗腥红色的痣。或者说不像痣,更如一个刀划出来的伤口,猩红邪气,只是太小了看不出来。
    陛下每年出摘星楼都会去浴池洗一次邪气。
    是你唯一有机会接近他的时候。
    他花了一锭玉珠从掌事姑姑那里得到这个消息得到这门差事。
    温皎惴惴不安地端着盘子,小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一想到有关这位少年新帝的暴虐传闻,就忍不住打退堂鼓。
    可视线落到自己细细嫩嫩生了冻疮的手,委屈和难受一下子又涌了上来。
    他不想等了,也不想再过苦日子了,而这楚国皇宫,能保住他的只有一个人。
    温皎想到阿娘死前说的话,一下子眼眶又忍不住微热。
    皎皎,好好活下去,什么都不用想,恩仇不过宿命,娘只要你快快乐乐的。
    他娘是整个天地间最美最温柔的女人,眼睛像片银蓝的海,长发如漆黑海藻。
    快快乐乐,好好活下去。
    他暗自握紧了拳头,吞了下口水,深呼口气。
    该递酒了,别愣着。
    温皎被人悄悄用手臂推了一下。
    他马上从回忆中抽身,缩了缩脖子,然后闭上眼给自己打气。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这是他的优势,以前在梁国皇宫只要他想讨一个人喜欢,就没有不成功的。
    梨花擦过脸边,和浴池蒙蒙的白雾交融。
    温皎一步一步往前走,也暗中悄悄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天下至尊。
    楼观雪的样貌一直为楚国人说道。
    温皎屏住呼吸,慢慢走近,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少年帝王乌发如瀑,气质湛若冰玉,他睫毛凝着雾气,偏头似乎在笑。
    第9章 陵光(三)
    人人称赞的陵光珠玉,当真天人之姿,美玉无瑕。
    仿佛一道雷横空劈下,轰隆一声劈得大脑空白。
    砰砰砰,温皎能听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端着盘子的手不由自主用力,摁出白印来,每一步都重若千钧,他低头,呼吸急促嗓子哑得很。
    万千宠爱养出的对美貌的自信这一刻粉碎。
    甚至开始惶恐不安,生出了几分后怕。
    他真的能把楼观雪勾引到手吗
    夏青见有人来了,就乖乖闭嘴,坐在梨花树上,安静看着这个小太监。他看人成为习惯,对外貌并没一个确切的认知,红尘皮相一如妄念枯骨。他眸光清澈看向温皎,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眉心的那一颗红痣,握梨花的手都稍稍顿了下。
    这颗痣当真妖的很啊。
    其实这个小太监生的应该算好看的,皮嫩人娇、唇珠可爱,那颗痣点在那张雪白小脸上,添了好几分妩媚。
    可是夏青就是觉得,这点红古怪得很,搞得他眉头都皱了起来。
    温皎走着走着,忽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眉心,慌乱地抬了下头,却只看到一棵庭庭生长的梨花树。
    花瓣流风回雪,那视线也安静温柔。仿佛只是一道清静的风,掠过山河众生,无杂无念。
    是错觉吗?
    温皎愣了愣,但是很快回身,全部心思都集中到了前面那个要他侍奉的少年帝王身上。
    楼观雪察觉到有人靠近,并未出声。
    温皎手指紧张地发颤,他能察觉陛下现在心情肯定不算太差,视线落在盘中的酒盏上。委屈瞬间就战胜了害怕,想他以前也是千娇万宠的小皇子,凭什么就要沦落到服侍别人的地步呢。这副身体是他娘亲留给他的,可不是为了让他受苦的。
    陛下温皎颤声开口。
    和风细细,把少年稚嫩带点糯带入耳中。
    楼观雪懒散垂眸,没什么表情。
    梨花林外,见他开口,一群宫女侍卫却直直愣住了。
    尤其以掌事姑姑白荷为首。
    她穿着蓝色的宫裙,上了年纪的脸上画着并不浓重的妆,现在脸色僵硬,豁然抬头,瞳孔猛地瞪大。
    服侍过这位新帝的人都知道,洗浴之时,陛下最讨厌他人靠近。
    她们每次端酒倒水,都恨不得把自己当空气,走路不敢太重,呼吸不敢太大,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人头落地。
    而这个去送酒的太监,谁让他开口说话的?!
    全场唯一自在的大概就只有夏青了。
    他只是腹诽楼观雪洗个澡还要那么多人侍奉,真是金枝玉叶。
    温皎脚在发软,泉水的热气刺激得他眼眶都红了一圈,他吸吸鼻子,颤声说。
    陛下,奴奴来侍奉您。他手腕很细,半蹲下身体在浴池边,发抖地将酒壶中的酒倒入金樽中。
    楼观雪漫不经心地偏头,鸦羽般的睫毛下眼光漆黑疏冷,看着他倒酒的动作。
    白荷在外面吓得整个人都要晕过去了。
    她深呼口气,硬着头皮往里面走,生怕这个没长眼的蠢货把她们一群人连累死。
    温皎被那道冷漠的视线盯着,手一抖,酒溅出了一些。
    气氛压抑,他拿着酒杯,努力挤出笑容来,争取以自己最好看的样子抬头。
    陛下他在烟水氤氲里露出一张精致可爱的脸,笑容僵硬,伸出手把酒递到楼观雪的身边,身上熏着专门买来的香:给给您。
    楼观雪饶有兴趣地看了他眉心的红痣一眼,却也没多停留多久。
    从水池中伸出手,手指带着点水,接过酒杯。
    温皎嗓子提到喉咙口,都顾不得去害怕了。
    他讨巧地露出一个笨得有点可爱的笑,但到底是没侍奉过人,一紧张,又一心二用,在触到楼观雪手的一刻,心神震荡一个不小心酒杯就掉在了地上。
    咚。
    浴池边缘由白玉砌成,酒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浊黄的酒液洒了一地。
    像一根弦在脑海中直接崩断。
    温皎瞬间大脑炸开,血液冰冷。
    白荷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气血上涌,都顾不得礼仪了,赶在陛下杀人前,先快步走过去一手直接拎着温皎的衣领把他拽起来,染着蔻丹的手指狠狠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谁教你这么伺候陛下的?!她眦目欲裂,眼睛通红。
    这一巴掌又响又剧烈。
    温皎被打懵了。
    他国破家亡后被那老皇帝强占,流落楚国皇宫,可有傅长生的暗中帮忙,并没有吃过太大的委屈。娇气劲上来,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又想哭了。
    我我
    哭?你还有脸哭?!
    白荷气得胸脯疯狂起伏,揪着温皎的头发就把他摁在了地上。
    温皎大叫一声狼狈地跪下,泪流满面。
    而白荷自己也跪了下来,额头重重磕在白玉阶上,哆哆嗦嗦:陛下饶命,这小太监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闯进来了!惊了陛下罪该万死!奴这就拉他下去领罚!陛下饶命!
    夏青真是被楚国皇宫这一群人动不动就慌成筛子的样子给搞得震惊了。
    楼观雪你到底风评多差啊?
    楼观雪视线轻描淡写扫过这跪在地上的二人,很久,才轻轻笑道:嗯,无事,孤不杀你们。
    白荷大脑浑浑噩噩,心中怒火和惊惧一起灼烧,听到这句话浑身僵住。
    等等。
    陛下说什么?
    孤不杀你们?
    白荷颤抖着抬头,额头已经洇出血来。
    温皎在旁边抽抽搭搭,泣不成声。
    楼观雪慵懒靠着,手指点了下地说: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
    夏青:
    这句体贴温柔的话楼观雪说出来是有够好笑的。
    白荷眼睛还因为恐惧而红着,听完这句话满是难以置信,马上又狂喜溢脑,喜极而泣,扯出一抹笑容来,咚咚咚磕了好几个响头。
    谢陛下饶命,谢陛下饶命,奴婢这就带这个不长眼的太监下去。
    她匆忙擦了下眼角,抓着温皎的手腕,因为磕头而凌乱的头发下是深刻的怨毒和愤恨。
    如果不是这个蠢货!她怎么会那么狼狈!
    温皎已经被吓傻了。
    惨白的小脸上全是茫然,手和脚都不是自己的一样。
    楼观雪突然开口:你抬起头来。
    白荷愣住。
    温皎也愣住。
    可陛下的命令没人敢不听,温皎怯生生地抬起头,露出哭得通红的脸和通红的鼻尖。
    楼观雪唇角勾起:你叫什么名字?
    温皎手指紧攥着袖口,吸吸鼻子,努力笑出来:奴奴叫温皎。
    夏青还心想楼观雪还挺说话算话的,功德加一,结果就乍听到这个名字,差点从树上掉下里,瞳孔一缩猛地看过来。
    楼观雪笑意更深了,意味深长念了一遍:温皎么。
    温皎局促不安。
    白荷也是惶恐无措,毕竟楚国谁都知道这位少年帝王阴晴不定心思难测。
    好在楼观雪并没有为难他们太多,重新偏过头,闭上眼: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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