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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绝这份盒饭(快穿)——日耕黄梁(40)

    天地一烛生,万物得芯火相生。
    万物皆可为烛,以芯相燃,便燃尽天地。
    这门功法的批语十分张狂恣意,可以看出其创始者的实质也是狂人一枚了。
    而话说回来,魔门的东西邪是邪了点,但用途却是很广的。
    一抹香息幽然地飘散开来,弗禾搓了搓手指,单膝跪在魔雕的颈部,抬手在它逼真的颈羽上抚摸了两下,轻道:有劳。
    下一刻,魔雕赤目中的血色全然褪去,灰褐色的眼皮闭阖之后整个翻转,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幽蓝。
    丝丝缕缕的魔息不再从雕身上向外溢散,而是转换成了乌羽上更加内敛的光芒。弗禾弹指在羽翅上轻扣两记,抬眸弯了弯嘴角。
    此时向地面的众修疾冲而去的雕鸟,已然化成了一只真正的器。
    它前身为禽,生前为器,想来也是过够了身不由己的日子,一时借烛而燃,竟是少有的骁勇善战。
    只听一声剧烈的厉啸在每个人的心底轰咚响起,饱含百转千回的凄苦,深感万般痛彻的体肤,都由着这一声痛痛快快地喊了出来。
    不仅要刺穿耳膜,看架势,还要毁坏一把修道者的心境。
    只见底下的扈趾门众修惊慌失措地掩耳护心,手忙脚乱地摆阵抵御,没见过世面似的大叫大嚷着妖女!光会使些鬼蜮伎俩,算什么本事!
    然,造出此法的前辈在修魔前可还是个一心向道的好好仙人,那样狂的人,拿这种事造假几乎没有可能。
    魔雕大展威能,弗禾从这一只跳到那一只背上,一通操纵演练下来不是不花心思气力,而是不好在人前显示出来露怯。
    于是私底下精疲力尽,表面惯常云淡风轻,还得勾着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朝那两个被魔雕戏弄得狼狈不堪的元婴发出挑衅:
    不才,只会这几个小把戏。
    皱皮魔兄弟早就因着弗禾的大显神威而得意得找不到北了,正要嚷嚷着说点俏皮话,就被弗禾蹙眉打断:叫我护法。
    总是娘娘娘娘的喊,他怕自己哪天真变娘了。
    皱皮魔兄弟对望一眼,默契十足地高喊:护法威武!
    一群大魔小怪随之附和,一派喜气洋洋,仿佛已经打完胜仗直接凯旋归去。
    弗禾可没觉得自己威武。
    他握在袖中的拳头一点不敢放松。
    毕竟元婴境也不是大马路上随随便便就能长起来的,人能吸收天地灵气化为己用,而他的魔雕烧完可就没了。
    挡得了一时,挡不了长远。
    终于,一声轻微的裂帛声撕拉响起,魔器毁了。
    在低空盘桓的魔雕接二连三地被仙修用仙剑斩碎,湮粉落地,化为尘埃。
    眼瞧着,下一个就轮到弗禾自己了。
    啧。
    早知道他就不带这些个只长嘴的小魔头出来了,还不如多带几只雕。
    一缕微风自弗禾汗湿的鬓角悠悠吹拂而过,他若有所感地望向虚空一点,仿佛嗅到了一丝沁人心脾的清寒。
    近乎无声的,你来了?
    无人回答,弗禾只觉周身静谧安宁,一只无形的冷罩子将自己与一切外人隔开。
    他不由扁了扁嘴,小声委屈巴巴地控诉了一句:他们都欺负我。
    有状不告,是傻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王中王最好吃的三十瓶营养液!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陪伴!
    说个事,两日一更,挺忙。
    第57章 仙魔(6)
    弗禾这边腾出空子悄摸摸地朝人告状,还不知道那人的真身有没有来呢,扈趾门的两个元婴可都已经沉不住气了。
    他们在门中的地位显然非同一般,论资历论手段,都不是省油的灯。约摸是知道稚姚性子懒不会亲自来,手底下也没几个真正能看的,便想借着人多来落英派坐镇,既能彰显大派气度,又能为自己扬名立万,还能好好地杀一杀魔门的威风。
    谁料刚一个照面就被几只疯狂的魔雕打得措手不及,好不容易将碍事的东西铲尽了,全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弗禾是这一堆魔修的头头,那些突然变得古怪诡异、攻击力强横的魔器也皆出自他手,不仅把仙门的低阶弟子放倒了一片,还害得两个元婴境颜面尽损,一时间,都把仇恨值累加到了他的身上。
    妖女!敢尔!
    霎时间,刀光剑影、法宝器物一齐向弗禾所在的位置奔射而来,一老一中两名仙修脸上的嗔怒之意尚未散去,此合力一击威势极猛,嘴角渐渐蔓开得胜的笑意,显然对于一招致胜很有信心。
    毕竟,在他们眼里,一个施法后正值虚弱的半步元婴而已,能借助邪门歪道猖狂一时又能如何呢,剩余的武力简直不值一提。
    法光盛灿,速若疾风,势如骤雨,稍微离得近些的邕度和山炎都还算魔将里面比较抗揍的,攻势一来,阻了不过半刻,就连武器也烧烂了。
    这回轮到魔门这边满地找牙了。
    皱皮魔兄弟不仅找牙,还打着滚找牙,滚着滚着还能撞到一块儿去。
    哎呦我的牙呢?掉哪儿去了!
    我的头啊大哥你看点路!
    仙修打过来了打过来了!
    护法救命啊救命!
    以弗禾为中心,成片的火光和剧焰荡开一圈,朝外部奔流四散不复返,只他一人完好无损地立在原地,衣袂微动,眯了眯眼。
    护灵罩外一切法技和打斗都近不得弗禾的身,偶尔瞥见皱皮魔兄弟一边斗嘴一边鬼鬼祟祟地混入仙修堆中,还能适时弹去一支迷惑视听的烛香。
    外面的攻势进不来,他却能时不时地往那两个年纪一大把、却还不消停的仙修脸面上甩去一点有趣的把戏。
    痒息烛,万虫烛,欢喜烛。
    什么磋磨用什么,什么气人用什么。
    他们越气急败坏,就越想拿弗禾撒气,一个法宝爆完还有另一个,一个招式用完还能再蓄起后势,就不信他能躲在护灵罩里一辈子。
    中年模样的仙修说:顾道友,你我再次合力,此妖女的法门好生古怪。
    老年模样的仙修说:好!魔门中人狡诈多端,待你我生擒此地一众魔头,清肃修界!
    诛魔之志,简直可叹可嘉。
    一件件法宝的灵光淡褪下去,唯一的用途,似乎只是让弗禾见识到了扈趾门的财大气粗。
    合着他们也不缺矿。
    所以说嘛,人老了就容易变糊涂,总是固执偏激地重复做同一件事,偏偏不信邪。
    而事实则是,只要弗禾站在这冒着丝丝寒意的冷罩圈里一步不动,就能毫发不伤。无符无阵,护灵罩不可能凭空而生。
    所以,他终究还是来了。
    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两人又会产生什么样的牵绊。
    但似乎,他们的牵绊早已产生,只不知从何时何地而起。
    风中没有任何声音,一中一老两名仙修打得正酣,面庞上忽然显现出一缕如活物一般的黑烟,转瞬钻入皮肤消失不见,下一刻,他们眼皮一跳,攻击对象就变为了同一阵营的扈趾门人。
    顾老儿!你贪心不足蛇吞象,想娶我女儿,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雷光剑猝然转向,不留情面地削过去。
    刘马夫!你在修途上能走到今天全赖我当初点化所赐,不知感恩的狗东西!
    紫浮尘一个立旋,直接自爆着朝对面招呼。
    一边打一边骂,绣口脏词说吐就吐,一众门人万分不解,还以为是两位门中长老临阵突起内讧,招招狠厉,一时谁都不敢上去劝拦。
    稍微离得近点的,直接殃及池鱼。
    中年仙修面色疯狂,五指成爪抓向一名青年,狞笑着道:张姓小儿,老夫看你的资质很好,早就想借来一用了!
    老年仙修两颊酡红,不知羞耻地拦住一名仙门少女,面露淫光,张狂大笑:你是落英派的首徒,生得可真俊俏!
    兵荒马乱,丑态尽显,简直就是一出好戏。
    落英派确实以女修居多,连魔门都只是拿个矿就走,没有多作觊觎,反而先被这个外面光风霁月的老不休给盯上了。
    一群只有筑基炼气,连金丹都没出两个的小仙门压根受不住元婴之威,一时之间,女修身边的半数人后退一步,明显摆出了冷眼旁观的态度。
    事情的发展,跟原线偏移得实在太多。
    弗禾瞥过一眼勉强压下脸上惊惶神色、肃容对着来人严正防备的红衣少女,想到自己接收的记忆全部来源于原数据的视角,也确实没料到,原来仙门中人一个两个的,都有这般藏污纳垢之说。
    这个扈趾门,似乎很有意思。
    索性对峙的两方已然转变,弗禾便站在一旁轻轻松松地看起了热闹。
    修界很奇怪,有人心冷似铁,自然也有人侠骨柔肠。
    有美人兮,舍命一救方显英雄本色,痴肝情胆。
    有意思吗?一个近在迟尺的声音忽然说。
    弗禾目视前方,扬了扬唇角,还成。
    还看吗?
    不看了。他轻轻一笑,视线离开不远处的人群,转而在身周逡巡一圈,能让我看看你就行。
    考虑到男人或许不想随意在外面显露容貌,还很体贴地补了一句,这边人多,我们走吧。
    没有一丝停顿地,淡然的声音应道:好。
    修为高的好处就体现在这里了。
    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来无影,去无踪。
    约摸是一种缩地成寸的法门,弗禾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托起,轻盈无比,所有声音与画面全部化成缤纷的流光向他身后散弥,眼瞧着愈来愈远。
    弗禾跟人私奔之际,蓦然良心发现,赶忙给一众不明真相的手下撂下一句此间事毕,归去!的命令,随即心安理得地浪到飞起。
    约会约会约会!
    冲冲冲!
    天岘大陆山清水秀的地方还是挺多的,僻静空旷的地方也很多。
    就比如眼前,小桥流水,门巷愔愔,不远处窄屋成丛,只是无有人烟。
    这里是
    一转脸,乌栾一身寡淡又清雍的玄衣已然消去隐匿,似画般绝伦的眉目径直映入弗禾的眼帘实在是洗眼。
    是江容道。
    不论这条道叫什么名字,弗禾哪还有空管,他目中含光,不由地翘起嘴角,眉梢一个斜扬,练的什么□□啊,出神入化的,教教我呗。
    跟刚才神智混沌,出言调戏女修的老不休其实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乌栾眼珠转动,专注地看向他,浓黑的瞳孔中像是尘封着某种深重难言的古旧。
    只见那浅色的薄唇上下开合,慢道:等你到了分神期,一学便会。
    你教我?必须要确定一下。
    吾教你。如同一个承诺。
    弗禾缓慢地吐出一口气,抬步向侧旁踏出几步,释然地笑了:有魔帝当师父,听上去很不错。
    乌栾静静伫立,没有否认。
    一想到原数据连这位魔帝的真容都没见过,模模糊糊一个背影还能脑补出一场正邪大战,弗禾便觉得他这卧底质量委实欠些火候。
    他环顾所谓的江容道,估计这里是近几个月刚刚由盛转废的一处凡人乡镇,一切生活轨迹都还留存得有条有理,有心想绕走一圈看看究竟,便很自然地回头问道:□□还能维持多久?
    乌栾语寡,对着弗禾却总是一副脾气很好的模样,有问必答,有求必应:无妨,半日足矣。
    后崖可还有事务未完?怎么着也是个魔帝,百忙万机,闲空应该不多。
    乌栾摇头。
    似乎不止一个□□。
    弗禾挑起眉梢:那您便陪属下在此地逛逛?
    乌栾却忽然停顿,垂首看着他轻说:唤吾名便可。
    弗禾当然从善如流:乌栾。他捋了捋鬓发,把累赘的发饰摘去,繁重的衣服从简,这个什么江容道的人,似乎并不是因为被咱们魔门侵扰而远走的。
    他的立场一向都是很分明。谁对他好,他就站在谁的那一边。至于风源宗,那里的人还认不认他这个少宗主,还不好说呢。
    而天岘大陆被魔修迫害流亡的凡人虽然不算少,但却不至于十室九空,要是平白被别人丢锅,接不接还得看心情呢。
    乌栾的脚步随之而动,闻言也不多看面前的村镇,只说:你既有疑,一探便知。
    弗禾确实存疑。魔怪们大多穷酸埋汰,要真对乡镇下手,能整洁成这个样子吗?
    兜转之后,他们很快发现了屋室里只喝掉半碗的粥,叠到一半的衣服,还有禽圈里满当当的食槽和干草有几户人家似是刚要晨起,只把门打开了半扇。
    这是把鸡鸭猪牛也牵走了?一番分析之后,弗禾在脑海中构想了一副晨光正好的春日乡景,心里大致有了结论:
    这里的人是突然全部消失的。
    否则无法解释所有作息的戛然而止。再来不及,衣服细软一点不带,汤汤水水一丝不洒,绝无可能。
    他纯粹地表现出自己的疑惑:哪种法门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估算得不错的话,这里依旧是仙门的管辖区域,若魔门真能猖狂遮天至此,整个大陆里就不会有仙修蹦跶得这么欢快了。
    不是法术。
    过了一会儿,乌栾才解答了弗禾的问题。
    那是什么?
    男人微微偏头,袖子轻掸,像是扫过旁边看不见的杂物:是人间怨气衍变而成的恶灵。
    弗禾一想就通:跟后崖的那些邪祟是一样的
    一语未罢,巨变突生,无边的黑雾自四面八方的地底汹涌爆迸,白昼顷刻转夜,无数怨灵齐哭,发出震天撼地的彻骨哀恸。
    弗禾最后的感官,是被一旁的乌栾伸臂紧紧揽护,撞进一个冷寒的怀抱之中。
    他的各处神经都被刺激得疼得要死,还有工夫七想八想:这人是玉做的,还是冰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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