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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绝这份盒饭(快穿)——日耕黄梁(7)

    付阑玉提笔写药方写到一半,忽而问道:除了府中大夫开的那些药,段公子还吃了别的什么镇痛一类的药物吗?
    弗禾在榻上轻轻吸气,摇头:没有。这人还挺敏锐。
    我之前一直住辜大人府上。
    付阑玉多看了他一眼:那公子还是挺能忍的。
    弗禾肚子饿得难受:劳烦他的目光黏在桌上的点心处,移不开了,能帮我递一下吗?
    而这名专攻疑难、少年成名的付神医,对弗禾的诉求是视而不见的,拧眉改了一会儿药方,很快就出去了。
    徒留弗禾卧在原处,缓缓压出堵在胸口的闷气,他微眯眼,忍不住与系统感叹:看来,男二最后没争得过辜辛丞的番位,是有道理的。
    系统有些无言:那来块千层饼?
    浪费那钱干啥?弗禾一副嫌弃败家儿不知油粮贵的口气,会有天使给我送饭来的。
    天使本人不是专程来送饭的,而是来送积分的。
    字痕潦草的绢帕上承载着惊天的信息,辜辛丞的情绪尚算稳定,或者说已经提前做过了心理建设:
    天下人皆知,德元年是梵兴帝登基的第一年,也是湖州一带洪灾平息的第二年,圣上亲临抚民,爱民勤政之名由此而来。
    他似是在脑海里堵着万千疑惑:可湖州与平吉相距千里,为什么,同一时候,他还能两者兼顾?
    弗禾心道:这就是时间管理大师级人物,我见了我都佩服。
    无声叹息之后,弗禾轻声道:你的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
    还能是为什么呢?
    大梵朝并不是这块土地上最强盛的国家,先皇刚去,新皇就位,洪水泛滥,修渠修坝,补济灾民,哪里不是开销。
    国库又不是没有底的,既想从百姓那里博得一个好名声,又不想掏空家底,自然要往别处想办法。
    全国富绅里,最有名的便是平吉季家。
    而这季老爷子,家里就有两个正值妙龄的女儿。
    双花并蒂,明珠成双。
    弗禾:您的外祖平生最疼惜自己的两个老来女,怎么会因为一点荣华就舍得令其入宫为妃,终身禁锢于一城。
    哪怕许以后位,也不会那般仓促急切。
    闻言,辜辛丞神情恍惚,低喃道:外祖平生最悔,便是未能亲自给爱女备上嫁衣。他十年未踏进京城一步,直至临终,身边也只有我一人而已。
    我知他心中有怨,却不明这怨恨何来。
    弗禾咳了一声:平吉饕季尽炊金,引得华璋入帝亭。
    难怪民间曾有疯痴人笑言:季家的金子多得都可以烧了,把豺狼似的帝王也引了过来。
    引狼入室,无外乎此。
    辜辛丞盯着绢帕上的字眼:我原本,是不信这些的。
    弗禾:事实如此。他想了想道,能查到这一层,大人派遣的,该是可信之人。
    他还是比较理解这种人生大变造成的冲击的,毕竟看了那么多了。
    大家非亲非故,多余的不用说,留足时间给人消化就是了。
    而弗禾自己,则是一手捧着苦药汤,一手托着三鲜粥,望着变成五位数的积分总额,心里还算满意。
    今天便是辜辛丞思过的第十日,照理说,期满后,这人就该继续上班做朝畜了。
    可一张奏折从辜府如期地递上朝堂,梵兴帝一见其中内容,便怒火滔滔,大发雷霆,即刻下旨将辜辛丞面壁的时间延长,一下子变为三个月。
    第11章 小庶子
    对于这个结果,弗禾倒是没有料到。
    辜辛丞没让别人假扮自己在府中称病不出,而是设法令梵兴帝厌弃降罪于他。能够继续宅在家的目的达到了,但也差点变成失业待岗的一员。
    哪怕有再多的资本,也不够这么造啊。
    而且纸包不住火,万一哪天帝王想起来,要把人叫过去一通臭骂解气,找不到他又该怎么办?
    辜辛丞已经单独静思了整整一天,滴水粒米未进,脸色看上去比弗禾这个真正的病人还要白一些。
    对于弗禾的隐忧,他只是漠然地瞥过来一眼:若有那天,府上家丁会如实转告,我去了平吉,祭奠外祖。
    弗禾心头明悟,转身仔细打量他们停留的这间驿站,原来在自己昏睡的那几天,路线已经悄然发生改变,向偏移的方向进发了。
    这宫里的消息要么打探不出,甫一有了线索,就是这样大的炸雷,是该缓一缓。
    也好。弗禾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把纸扇来,展开在脸颊边晃了两下,发丝飘飞又落下,替脱不开身的长辈们到老爷子墓前陪陪他,一片孝心,无可指摘。
    见人毫无反应,顿了顿,弗禾合起扇,秉着人道主义精神劝慰道,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到时候我还好好站着,你却倒下了。再伤思,往事已矣,来日可追。老爷子若见着你这副消沉模样,指不定多心疼呢。
    男主的身世是很好没错,但幼年丧母,少年丧父,连疼他的外公也早早去了,唯独剩下的一位天家近亲,皇室荣尊,怎么都会有一层隔阂存在。
    这样算起来,除了家里冰冰冷的金库,也没什么特别实质的暖和气儿了。
    这世上,有人偏爱金银外物,却也有人重情重义。
    弗禾的积分成就里有辜辛丞的一份功劳在,没有男主的信任和配合,他早就变成了渣渣灰。
    于是,在驿站周围转悠了一阵疏松了筋骨后,他便端着一碟隔壁膳堂里刚刚做好的蒸饺上了楼,正正地摆到男人跟前,笑道:
    多少吃一些,旁人的过错,折腾自个儿做什么。我尝过了,香着呢。好声好气,软和和的。
    论哄人劝人,弗禾修炼的本事可不低。三分真情加上七分经验,和事佬、小棉袄当多了,泥做的人都能吐出几句俏皮话。
    怎么的,大人要大摆官威,非得让在下亲自布菜不成?少年煞有介事地挽起袖子,谁让您三番五次救了我的命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一只饱满圆胖的饺儿被盛放进辜辛丞面前的小碗之中,香味浓郁,男人却无动于衷。
    弗禾挑眉微笑,慢悠悠道:让我亲自喂你也不是不行。说是这样说,却没有真的动手的打算。
    辜辛丞的信号接收器似乎有些延时,半晌之后,才终于抬起眼,伸手挟筷,将饺儿放入口中。
    如何?这样油腻的东西,弗禾遵从医嘱,爱惜小命,可不敢多吃。
    咀嚼吞咽后,辜辛丞的嘴角渐渐地产生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很好。
    *
    付阑玉收钱办事,钱收了,也把弗禾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又在驿站里呆了两天,就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了。
    这不奇怪,神医谷的人都很忙,抽空出来挣外快这种事,被谷中长老知道了不好。
    只是不知道,如今剧情线被打乱,付阑玉还会不会遇到负伤遇难的女主及其养父。
    在下给公子开的那些药,按时按量,一顿也不能停。付阑玉面色匆忙,药箱已经挎在了肩上,说话直头楞脑,你内虚严重,光进补没用,补多少漏多少。我的方子虽比不上传闻里连帝王都渴求的长命丹,但保你五年无虞却是无碍的。
    弗禾也就随口一问:那五年之后呢?
    付阑玉向他指了指门口瘫痪乞讨、苟延残喘的大麻子乞丐:估计与此人的境况别无二致。
    话音刚落,旁边正在做洒扫的伙计举着笤帚一个敏捷的跃步,特别熟练地驱赶走了乞丐,转头热心地向他们解释:这大麻子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混子,偷鸡摸狗吃喝嫖赌样样精,后来得了花/柳烂疮,又给以前的仇家一顿好打,变成现在这个熊样。也别可怜他,给了他钱,他还要去赌去嫖呢。
    弗禾听闻后,嘴角微抽,一时无言:敢情往后我就变这样?咒谁呢?
    付阑玉倒是半点没发觉不妥,甚至盯着不远处的麻子乞丐点头评了一句无可救药,治如不治,随后干脆地告了辞。
    弗禾:付神医慢走。你可快走吧。
    这小子,若是对着姑娘家也这般不会说话,合该找不着姻缘。
    弗禾恢复了精神气,辜辛丞也调整好心绪,就是时候继续上路了。两人依旧同坐一车,几乎同吃同住。
    也是奇怪,辜辛丞像是上回吃蒸饺吃坏了脑子,一路上,每日都要亲自盯着弗禾按时喝药。
    那汤药苦腥气很重,十分难以下咽,弗禾犯了拖延症,总要延后一些再喝,甚至想直接不喝。
    每到这时,坐在桌案边的辜辛丞虽然嘴上沉默不语,一双幽黑的眼睛却是淡淡地把他瞧着,弗禾一刻不把药碗拿起来喝尽,他便一刻不移开目光。
    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
    季家并没有建造出世人所传的那般神秘和庞巨的陵墓,祖地的坟包也不过是比普通规格大了那么一些而已。
    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看周边朴质的装饰和建筑,就知道在这方面他们想得很开,并没有特别大的执念。
    辜辛丞跪在其中一座墓碑前,脊背不再像以往挺直,而是恭敬地微佝着,仿佛在他面前正有一个令其孺慕的身影。隔着远,弗禾能猜到,他大概是在向亡人倾诉着什么。
    看了一会儿,弗禾就撇开了眼。
    一本书,一世界。联盟通过运转维持这些世界,支出巨大能量的同时,也获得更大的能量。执行者们不断穿梭于这些世界之中,即使心知周围的一切皆由虚假构成,却也难免为其中真挚的喜怒哀乐而动容。
    因此执行者有等级之分,也有工作寿命长短之说。
    当在任务世界中停留的时间到达某个上限后,执行者就必须按规进行一次情感疏导与淡化。人非草木,或多或少会被小世界里的事物影响,甚至有人会在里面不可抑制地对书中人物产生亲情,友情,爱情。
    每到这时候,谁又会舍得必定的分离呢?
    情感的溢出极大可能会造成精神崩溃,一个执行者的工作寿命也就随之耗尽了。
    所以,像他们这样的人,退休的原因往往不是出在年纪和身体上,而是情感上的障碍。
    弗禾也去过疏导站,十几年间几乎成了那里的常客,但他的工作寿命还远远没有结束。
    他曾与系统笑言:我等着这趟回去后升职加薪呢。
    第12章 小庶子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进入炮灰拯救系统后,弗禾的状态也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他现在明确目标,就是要助男主查明当年的一切真相。每有一点进展就给他掉积分,这暗示还不够清楚吗?
    金大腿,不抱白不抱。
    弗禾边给一个匿名用户回贴,让他不要屈服在主角的淫威下盲目站队瞎舔,转过头来却是对着辜辛丞虚弱而坚强地一笑:
    没关系,我撑得住。
    他豪气地干掉碗中黑乎乎的怪味药汁,从平吉到陇南大半程都走过来了,没道理余下的就挨不住。
    秋雨寒凉,冷冷的夜风直往骨头缝里钻,身上确实不好受,但忍一忍也不碍事。
    我担心咱们再这么耽搁,事情会有变故。京中不乏老油条和奸狐狸,想找你的错处然后趁机拉你下马的人不在少数。
    在大梵,内阁就是培养宰相的摇篮。辜辛丞年纪轻轻就获得如此重用赏识,保不齐将来便会位极人臣,坐到那万人之上的位置上。
    他动了别人的蛋糕,阻了别人的路,而前宰辅已故,季皇后也只是一名膝下无子的皇后,没有显赫的家室做靠山,就形成了一种势孤的局面。多的是动了歪心思,想看到他倒霉的人。
    弗禾的想法其实非常实际,他们的动作一定要快。
    而辜辛丞听罢,则是不紧不慢地答他:要打探的几件事都已经有了眉目,只差一样。
    哪样?
    证人。辜辛丞瞥向弗禾。
    原来早先就有一队人被他派遣先行,提前暗中将确切的地方找准,省掉许多工夫。
    弗禾对于自己证人的身份接受良好,也不惊讶,点头道:既如此,那我更该快些了。
    辜辛丞沉吟片刻,下令抄近道,让马车继续前行。
    所谓的近道,偏离了官道大路,以颠簸曲折闻名。弗禾昏昏昭昭地体会了这种震动没多久,马车里就新添了一层厚实的软垫。仆从手脚利索,没一会儿就解除了他的烦忧。
    多谢辜大人。
    辜辛丞淡淡扫了他一眼:小事一桩。
    而某日醒来时,弗禾甚至发现内里竟添置了暖炉,热烘烘的熏得人特别舒服,一下子裹走了身上的大半寒意。
    只是他这边舒坦了,身强体健的辜辛丞却耐不住热气,之后一直在外面风吹雨打地驾马。
    弗禾不懂,你特喵的这么有钱,再搞辆车不行?为什么要跟苦行僧似的有好日子不过,有贵公子不当。
    后来偶然翻了时间线后才晓得,原来七年前的此时,正值辜宰辅离世。
    祭日不食荤腥,磨砺体肤,是辜辛丞这些年来一直养着的习惯。
    *
    赵二牛今天起得特别早,因为他家奶掉了牙,半夜就闹着想吃颗溏心蛋。
    家里没有鸡,哪里来的蛋。
    赵二牛虽然只有十三四岁,浑身却有用不完的力气,帮邻里犁一里地,就能拿回两个溜溜圆的土鸡蛋。
    他捧着鸡蛋,笑得牙不见眼:谢谢婶子,回去就煮给我家奶吃。
    邻居见他实诚憨傻,又悄悄往他口袋里塞了一颗:傻小子,什么都给你奶奶吃,她疼你吗?能分你一个不成?
    赵二牛欣喜地捂着第三颗蛋,小声吸气:家奶能吃三顿的溏心蛋了。
    邻居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句傻子,赵二牛浑然不觉,乐颠颠地走了。
    老赵家穷啊,村头村尾闻名的穷。早些年攀着一家不知真假的远亲,让独苗厚着脸在那家领一门差事,勉强还能过活。后来儿子过世,家里就剩下一个蛮横贪嘴的恶老太婆,天天支使着一个捡来后冠了赵家姓的傻小子。
    也是她运气好,那孩子傻里傻气,不记得别人对他的坏,只记得别人对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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