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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绝这份盒饭(快穿)——日耕黄梁(4)

    辜辛丞不明所以,只当这狡猾的药引又在装模作样地奉承人。
    余下时间,他便仔细看这人要如何画出真正的异作全貌了。
    只见段弗禾神情专注,一道道浓墨重彩被他夸张地渲染涂抹到白得刺目的宣纸上,又一笔一划地分拨到四个空白的角。虽说毫无章法可言,却又有一种独特的韵致蕴藏其中。
    辜辛丞看得出神。别的不提,在这件事上,他着实是被段弗禾摆了一道,每每想起都很不是滋味。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谓异作,乃是联盟中一名著名心理大师的闲来之作,照着图描之后,即使没有用上精神力,整张画作亦会对人的心理产生一定的暗示作用。
    弗禾学的东西很杂,又什么都能学得恰到好处,也是系统暗暗赞叹的一点。
    趁辜辛丞趴在桌案上熟睡之际,系统有些激动地冒了泡:这是耶图亚大师的作品,你竟然能复刻得这么准确。
    昂。人间打印机。弗禾大言不惭,活动着手腕道,说的就是我了。
    系统:终于知道你的积分为什么会一直累积不减了,除了千层烧饼,你很少购买任务道具。
    它提出一个疑问:你省下积分,是要买什么价值巨额的权限物品吗?
    场面一时寂静得可怕。
    半晌,弗禾的嘴角缓缓勾出一个笑容,语气带着些莫名:你们辅助系统,怎么一个个都会产生这种奇思妙想呢?
    他也不正面回答,离开廊院后,一步步走近早就候在居所处的医者,伸出手臂,态度彬彬有礼,久等了。
    辜辛丞披着一件眼熟的斗篷徐徐苏醒,他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却也十分憋屈。
    府中的仆从们早就排排站在一边候着他,一个个噤若寒蝉,谁也没胆子把府里唯一的主人叫醒,于是辜辛丞就四肢麻木地外宿了一整晚。
    段弗禾,段弗禾。
    眼中还不及酝酿出怒火,就见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从院中端出一只盛满血水的铜盆。
    那红,着实刺眼。
    辜辛丞原以为那个三番五次敢于挑战他底线的人此刻一定又会娇娇弱弱地昏迷不醒,谁知段弗禾模样还算精神,一大早又在写东西,写完吹干墨迹,就要往他的手上递。
    辜辛丞面带防备,挑了一下眉梢,视作不见。
    弗禾叫来一个小丫头,转而送到她手中,垂着眸子,笑容清浅:这是我写给太傅的信函,原想先交由大人亲自检验的。若大人无暇检查也无碍,我忝列太傅门楣之中,一介罪民亦无颜探望恩师病躯。只是这信函,还需劳烦大人转交了。
    普通的信函而已,我保证。弗禾的语气可谓至诚。
    辜辛丞就这么静静地看这狐狸装相。他也是着了魔,在弗禾这边一呆就是许久,甚至就着小狐狸的吃相多添了一碗早饭。
    辜大人可是习过武?冷不丁的,弗禾忽然问道。
    辜辛丞自是文武双全,却少有人知晓他拜过名师,一句不曾转了个弯,反问道:为何有此一问?
    弗禾还是笑,用手指刮了刮脸:随便问问,也是好心提醒您一句,忠良可贵勿轻疑,玫瑰带刺不好惹。
    辜辛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带着信笺拂袖离开。
    啧啧啧。弗禾坐的时间一长就虚得厉害,望着男主远去的背影,他努力提了半天的气一下子全散了,只颇无力地倚靠到一边,好心提醒,还没有好脸色。
    系统终于没忍住,说道:你向男主提醒了主线剧情,人物是不是有点OOC了?
    弗禾悠悠地道:这里又没有跟段弗禾相熟的人,不算。而且谁规定炮灰就不能深藏不露?家逢大变的人,变了性情也情有可原。
    他语重心长,即使扮炮灰也不应拘泥于刻板的固化脸谱,形象的经营是需要我们执行者进行多元化创作的。而且,段弗禾当年只是一个小小伴读,这样一个书童角色,竟也能受安太傅另眼相看,病中牵挂。说是太傅慈悲,你觉得这理由站得住吗?
    我们应善于挖掘隐藏剧情里的隐藏信息,开发利用,自动填充丰满人物,谁说炮灰不能崛起呢,他可能只是缺少了一个该有的契机。
    系统:说得好有道理。
    而且,我在炮灰系统里已经自由发挥到现在了,有评测员举报过我违规吗?
    系统搜索一圈:没有。
    弗禾把自己窝成一团,神智模糊地嘟囔:那就没问题了。
    系统有些担忧:你的情况,很不好。
    虚不受补,当然不好。弗禾身上发冷,马儿一个劲儿地吃草,可每天仍是要被剔腿肉,当老子是家养活牲,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系统帮他屏蔽了一大半的痛觉,让他另外再兑换些止痛药,弗禾却死活不肯。可见人抠起来,对自己都狠。
    梵兴帝那里的试验还在继续进行,双腿被砍去的两个药人一个都没撑得过来,皇帝意兴阑珊,心情差得直接免去了当日的早朝。
    滥用药人一事也不知是怎么走漏的风声,御史台那群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卯足了劲儿连上了二十几封折子。没敢太明显地说梵兴帝的不是,而是逮着间接献药的辜辛丞,骂得他狗血淋头。
    有个年轻御史用词激烈,连带着将逝去的前宰辅也拖下了污水,唇枪舌剑无眼,句句直刺入辜辛丞的五脏六腑,翻出了本就满沾疑虑的陈年旧事。
    因为御史台非常给力,弗禾牌血库稍微得到了一丝喘息。
    秉着早供完早滚蛋的咸鱼思想,弗禾一边大口吞咽各式进补的汤药,一边与系统稍加分析目前摆在面前的形势: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系统调出了辜辛丞今日的动向:主剧情的发展并没有因为你的出现而发生太大的改变,男主还是被人弹劾了。而且他反应很快,这回直接抓住切入点展开了调查。
    大概可以归功于弗禾的那幅心理画作。
    骂谁不好骂人家死掉的爹,正愁找不到可疑凶手呢,这边就巴巴儿地送上门了。说到这里弗禾就忍不住吐槽,联盟真没新意,等男女主见了面,往后就要走上相爱相杀的老套路了。
    系统不解:男主顺藤摸瓜一步步查明当年真相,最后还抱得美人归,这算吃亏吗?
    弗禾一言难尽:如果你捅我一刀、我还你一刀能够加深感情,那我除了祝福他们百年好合情比金坚,别无二话。
    第6章 小庶子
    作为本世界的男主,辜辛丞拿的起始剧本并不差。
    出生之时,他的父亲刚升任宰辅之职,母亲出自大梵朝最具泼天富贵的季家,家中更有姨母嫁入皇室,母仪天下,成为大梵朝最尊贵的女子。
    如此出身,引人艳羡。
    外祖季家光用银子就可以帮辜辛丞砸出一条康庄大道,皇亲国戚的身份走到哪里,都会一路顺遂。可辜辛丞照旧循规蹈矩地念书游学,考取功名,蟾宫折桂,以弱冠之龄进入内阁,为天子分忧。
    可看似万人称羡的人生,对于辜辛丞来说,其实了无乐趣,他的内心,有着苦苦压抑多年的逆叛之血。
    他的聪明绝顶令他早早窥见了隐于重重权势暗流里,不为人知的黑暗。
    当初刚看完主剧情,弗禾便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人就是闲的。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想得多、顾虑得多,因拘于教法伦常而不肯放手施为、大胆假设。
    醒醒,孩子,你爹的死因就是他杀,没毛病。
    皇室与季家联姻图谋的就是国库的充盈。
    季皇后跟你爹
    咳咳。
    弗禾干了这杯狗血,炮灰求生嘛,多余的事他不掺和。
    接着没两天就打脸了。
    辜辛丞真让人给捅了。这不是一件小事,但辜府下人嘴都特严,没一个人会泄露给弗禾听。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正巧他现在下地走得挺顺溜,可不就得去看看此间主人的伤势,还得装得特别震惊。
    辜大人。弗禾望了一眼就不再看了,以扇掩住半张面,小声吸气,您这是怎么了?前两日不还好好的。
    辜辛丞正□□着半身方便医者上药包扎,肩上的绷带洇着血,没伤及要害,但额角青筋若隐若现,显然是一副气极的样子。
    见着弗禾也不秀教养了,眉头拧紧:你怎么来了?
    弗禾一脸茫然:这里不能来吗?段某只是想找大人喝酒。
    辜辛丞承认,段弗禾一旦装起来,就是真假难辨。
    譬如现在,他就无法分辨出,这人究竟是偶然路过,还是想明晃晃地告诉他:自己的演技很好,绝不会露出分毫破绽。
    能来。辜辛丞意味不明,就是来的时机不太对。
    弗禾顺着他的话点头:嗯,看来今天的酒是喝不成了。没想到辜大人也会受伤,看来是真的没习过武。
    辜辛丞没忍住,额头又添一条青筋。
    很疼?弗禾关切询问。
    辜辛丞怎么也是细养出来的世家公子,从小到大是真没这样狼狈过。但他绝不会在遍体鳞伤的段弗禾跟前示弱:亡命之徒的把戏,一点小伤,不过尔尔。
    弗禾偷偷都跟系统吐槽:这台词有点中二了,言情世界的男主在碰到女主后都会改变气质吗?
    系统表示它也不知道。
    弗禾也不急着走,他坐到主卧房的外间去,仆婢并不怠慢,精致可口的茶点送了两轮,他一面享受,一面不吝表达自己的聊天欲。
    大人如此良善,竟还会有不轨之人对您暗图行刺,您身边那么多高强的护卫,就一个都没防住?这杀手真是好生厉害。也不知是什么仇什么怨,下这么重的手。
    一句话一个刀子,隔着一间房都能扎得辜辛丞心口疼。
    你为什么还不走?
    弗禾半探出头,隐隐绰绰看到男人已经穿好了外袍,他耸了耸肩:我是专门来找大人的啊。
    辜辛丞咬牙切齿:找我作甚?
    弗禾态度诚挚:给您的忠告您没听,落了一身伤不是?这事儿怪我没细细给您讲明利害,便来赔罪了。
    辜辛丞不留情面地冷笑:哦?你的意思是,赵丰齐是忠良,我怀疑了他,去查了他,结果引得杀手上门暗刺是我活该?玫瑰带刺不好惹,这句话指的又是什么?
    弗禾突然被问蒙了,立马询问系统:男女主没见面?
    系统答:见了的。
    弗禾松出一口气,幽幽怨怨:这么快就忘了自己挑完美人面纱夸出来的词,真是大猪蹄子。
    弗禾被辜辛丞一顿反问,脸上惊疑了片刻,当即一片空茫,不断低声自我怀疑:卦象有误?是我算错了?我怎么会算错?
    端得是一副惊慌失措、怀疑人生的模样,动作和神态,毫无破绽可指摘。
    辜辛丞别有深意地死死盯住他,一字一顿道:段弗禾,你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嚣张行径,莫非你是忘了,自己的命运还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弗禾真没打算给自己打造出什么嚣张人设,于是高声喊:我冤!
    辜辛丞冷喝:冤在何处?故弄玄虚,惺惺作态,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弗禾对系统说:咦~他要动我?
    系统:感到有点不对劲。
    段弗禾哆嗦了一下,又害怕又震惊,面上却还要强作镇定,据理力争:辜大人,您不能动我,延寿药还有四个药人没试过,圣上那边也等着结果呢。
    辜辛丞轻嗤一声,走到外间来,与弗禾面对面,眼对眼:那我现在就取血,碗大的疤口,想必一会儿工夫就能放满三大碗,血温尚在。那阴狠狠的神情,简直能止小儿夜啼。
    弗禾瞠目结舌,脚跟往后退了好几步,嘴唇抖啊抖,面色很快灰败下来。
    是个难得的惧怕模样。
    见状,辜辛丞不禁冷笑:段弗禾,你好大的本事啊,献灵药,绘奇画,连卜卦算命也能耀技一二,看来你是真忘了当初出狱的初衷了,说什么但求流放、苟且偷活便足矣,如今看来,不过都是虚伪的说辞,哄人心生同情罢了。
    他似是气急,说话掷地有声: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出来,便能让你再入囹圄!
    弗禾:信,怎么不信。你是男主你说了算。
    正当辜辛丞甩甩袖子,要领着一群侍卫出门不知往哪儿去时,弗禾咬了咬牙,对着男人的背影颤巍巍伸出一只尔康手:大人,段某虽为微贱之身,圣贤书却没读进狗肚子,亦懂知恩图报之理。
    您既是想看清这无尽暗涛底下的汹涌急流,前路漫漫险恶途,我在此立誓,愿以微薄之力全力相助。
    弗禾边自荐,边关注着任务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唔,世界没崩塌,没有违规,还能继续浪。
    系统:这只炮灰真能钻空子啊。到底怎么过的审?
    辜辛丞显然把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脸色却是一寸寸变得奇差,最后什么都没说,只命人将弗禾轰回了他自己的小院。
    系统自以为已经看穿了弗禾的打算:你是想利用已知剧情跟主角搭线?小世界的男主可不是那么好搞的,万一影响了原有走向,没准哪天一睁眼就被踢出世界了。
    对于弗禾的做法,系统明摆着不赞同:且照目前看,男女主相遇的线被打乱,剧情已经出现了偏差。
    弗禾突然问:你怎么就觉得是出现了偏差,而不是回到了正轨?
    系统:什么情况。
    弗禾半躺在榻上,屈起一腿,仰着面用手指缓缓按摩眉心,阖着眼睛,也不知在说给谁听:虐恋情深,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你们都说是身份限制了他本性里的劣根和残暴,一遇到特立独行的飒正女主,天生的吸引力令他们干柴碰烈火,能噼里啪啦烧成一片荒原。姑且不提情节设定的合理度,这不是没烧得起来吗?
    还没烧起来,火苗就有可能被彻底掐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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