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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想被他吸血——蒲中酒(8)

    少年不说话的时候,好像内里纯白的灵魂仍在发出声音:看,我在好好地回应你的期待哦。
    认真努力,谢鲜对于这样的孩子抱有天然的好感。
    于是他鼓励道:止止在歌舞方面都很有天赋,感觉学任何东西都很快,表演这一块需要一定的积累,不要心急,或许可以和罗奈尔德课下多讨论讨论。
    谢鲜又指着工作人员刚下发的《荆棘蔷薇》曲谱,点点歌词,这首歌我已经听过,编舞我也看过了,我感觉这首歌的意象一丛披满荆棘想要拒人千里之外的蔷薇,可自身拥有其他花朵及不上的娇贵鲜艷,这本就引人披荆斩棘也要向它奔赴而去。总的来说,这是一首充满了矛盾与冲突的歌曲。
    谢鲜看少年似懂非懂,想了想,换了个年轻人好理解些的形容,这首曲目,就是要让你表现出那种又A又欲的感觉。
    什么是又A又欲?沉睡了千年跟不上时代潮流的亦止的疑惑发问。
    谢鲜启唇,看少年抱着曲谱一脸好奇的模样,欲言又止了两三次,还是敌不过内心带坏小孩的负罪感,最后只是无力地解释道:A就是现在很多人用来形容另一个人很帅气、气势很强的词,冷的人就会显得气势强,属于A这个形容范围。
    这个嗯至于欲,这个可以通过到时候的妆面达到效果。谢鲜勉强糊弄过去。
    像是怕极了少年好奇追问,谢鲜扯开话题,提出建议:你看,这个冷还是不难的,周围其实有很多可参考、观察的同学,《翻浆糖》小组的不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尤其是你的舍友。
    《翻浆糖》这首,光听歌曲名就知道是一首旋律轻快,曲风可爱的歌。谢鲜念学员名单时也是差点憋不住笑,分到的组员要么是不爱说话阴郁的,要么身高面冷气势强,琅野明显属于后者,又是冷中翘楚。
    以谢鲜看来,唯独就只有束清可以与对方相当了。
    可惜了,不能给导师分组。谢鲜遗憾。
    亦止听了谢鲜的建议,转头看向《翻浆糖》小组,唔那个龙族之前说要帮他提行李箱,精灵给他打过水,人鱼就是下课前还想来捏他脸的
    少年无奈叹气。
    他觉得他们一点也不够冷。
    这个时候忽地与琅野对上了视线。
    狼人室友看过来,眼神不变仍然淡淡的如常,亦止却一下联想到那天晚上,黑暗里被自己包在手心的犬耳。
    毛茸茸的。
    琅野与少年对视片刻。
    由于少年的眼神过于热切认真,狼人几乎是逃也似的转了头。
    全程没
    有交流。
    但未显形的犬耳原本还因为看到黑发青年身上的牙印而耷拉着,此刻却又悄悄地竖了起来。
    犬耳总是不太受控制。琅野表情冷淡地想。
    另一边亦止却更加愁了。
    他发现。
    那个狼人室友不太冷。
    午饭时间。
    亦止吃饭时不太喜欢热闹,就带着琅野选了个僻静的角落。
    餐桌都是四人桌,有不少学员看少年落座也想坐到同一桌,但是看见坐在少年的狼人,又望而止步了。
    只是不知道一日三餐都与室友一起吃的少年,什么时候才会察觉到,让他们也有个机会呢。
    亦止埋头把盘子里的香芸葱挑出来,他爱吃香芸葱炒棣冰肉,但是又不吃葱,所以每次挑起来都很麻烦,这一次的厨师把香芸葱剁得太细太棉,亦止挑得就更痛苦了。
    怎么都改不了挑食毛病的少年懊恼着。
    琅野沉默地想要将沙米肉夹到少年盘子里,他觉得对方太瘦了。
    桌旁却传来温润的声音:止止不爱吃沙米肉,肉质太硬了。
    琅野夹到空中的手一顿,敛眸又放回了自己的盘子。
    亦止本来专注地就要挑出最后一片香芸葱,正松了一口气,听到说话人的声音心又提了起来。
    少年抬眸看去,果然是黑发黑眸的青年,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浅笑。
    止止,我可以坐在这里吗?西德尼的眼里嵌着只有面对少年时才变得真切的笑意,询问的语气温和,看着少年,面上不显心里却无法压下紧张。
    他担心他连坐在少年周围吃饭的机会都得不到。
    这里的动静已经引得一些学员的目光瞥过来了。亦止抿抿唇,看到了对方是正常状态下的一双黑眸,含糊地应了,嗯。
    西德尼落座在少年对面。
    止止要试试球果白鱼吗?蒸得刚刚好。青年一边挑着短细的鱼刺,一边低头说道,我帮你挑出鱼刺来。
    亦止看着对方,像是又回到了高二的上学期,青年还是那个温柔的总是照顾他的学长。
    但现在是在训练营的饭堂,他也发现了学长隐藏之下的面目,甚至上午刚不久前才从对方身边逃离。
    所以亦止只觉得失落。
    不用了,
    太麻烦了。亦止别扭地撇头,不和西德尼对上视线。
    没有,怎么会麻烦。青年的黑眸微弯,把挑出鱼刺的一块球果白鱼肉夹到亦止的盘子里。
    亦止正要说话,余光看见了夹起菜的狼人室友,他看过去,琅野问:这个,要吗?
    克氏咖肉,亦止眼前一亮,见是肉片时,又有些失望,他不爱吃炒的克氏咖肉。
    却有人先替他回答了问题。
    克氏咖肉只有盛清水,蒸6个小时才能让肉质鲜滑脆口恰到好处,如果是别的做法,都会让肉质变老变硬。西德尼一边低头挑着鱼刺,一边温声说道。
    应了他刚来时对琅野说的亦止不爱吃沙米肉肉质太硬。
    琅野不说话,炒克氏咖肉片进了自己嘴里,心底默默把西德尼说的话记了下来。
    他还不太清楚少年的口味。
    虽然这个人的存在让他感到不太舒服,但是对方说的有关少年的话还是可以记住作参考。
    琅野将自己盘子里的香芸葱炒棣冰肉中的香芸葱沫挑出来,棣冰肉夹到了亦止的盘里。
    谢谢琅野,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的,我这里已经很多了。亦止不好意思,他的盘里因为两个人夹菜过来,眼看着就要堆成小山了。
    吃不完还会浪费。虽然亦止挑食,但一直被教育不能浪费粮食的理念。
    所以,他一般会把不爱吃的、吃不下的,都夹给兄长。
    可惜兄长不在。
    亦止开始有点想念他了,可是沧海桑田,世事变幻,他找不到血族沉眠之地的入口。
    亦止觉得孤独。
    面前还有一个避之不及的人,亦止抽了抽鼻子,吃着青年挑走鱼刺的球果白鱼肉,终于叫了声不知道多少年没再喊过的称呼。
    学长。
    西德尼抬眸看向少年,黑眸里溢出掩饰不住的喜意。
    你别再这样了。少年的后一句话又将西德尼的心情打落低谷。
    西德尼垂下眸,轻声道:我很抱歉。
    在他说出那句话以后,学长好像很难过。亦止纠结地又不去看青年所在的角落,连台上导师所说的话都没记住多少。
    他也不想这么对学长说话的但是,异色瞳的学长,真的让他感
    到很害怕。和以前温和的模样完全不同。亦止迷惘又失落。
    即使以前因为对方的身份是教廷圣子而多少要别扭地针对对方,但在少年心里一直觉得学长是个很好的人。
    这个印象破碎在亦止发现青年的另外一面时。
    后来就只管躲避对方了
    发现自己想得远了,亦止甩甩脑袋丢掉这些想法,要集中精力去听课时,却恍然间看到了台上有两个精灵导师。
    ?
    揉了揉眼睛后,又恢复了正常。
    亦止感觉自己今天的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可能是变成人类的身体还没来得及那么快适应高强度的练习所导致的不适。
    他摸了摸额头,还不烫,应该不会严重到发烧。
    说什么来什么。
    亦止收拾着衣服,打算先冲个澡醒醒精神,晚餐时约了罗奈尔德晚上要去3号练习室加训,待会他路过学员医务室的时候刚好去看看医生。
    室友那一组似乎也被期中考核难倒了,在食堂吃完晚餐后,琅野就被同组学员约去了2号练习室。
    亦止把要换的衣物挂在浴室的钩子上。
    双人的寝室空荡荡,只有浴室里哗哗的水声。
    热汽水雾朦胧。
    明明调的是热水,亦止眨眨眼又凑前确认了一次。
    热和的水冲刷在身上,但是还是驱不走四肢发冷的感觉。
    呼出的气体却比水还要烫。
    情况好像有些糟糕了。亦止反应迟钝地思考。
    穿好衣服出来时摇摇晃晃的少年差点撞到门框上。
    他真的只是想坐在床上先休息停顿一下再去医务室的,但是床把他黏住了,他坐下就忍不住躺着,躺下来就自然地踢开鞋翻了个身朝里。亦止睡着前委屈地想着。
    西德尼来到时,少年正烧得迷迷糊糊。
    听不进人叫唤他的名字,可在感觉到被半搂着坐起来时,亦止还是撑着半睁开眼,迷迷蒙蒙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但是他看到了血红色的眼睛。
    西德尼被湿漉漉的少年反抱了个满怀。
    哥哥有人欺负我
    青年的颈侧被柔软湿润的发丝蹭过。
    痒痒的。
    ☆、12、012
    少年躲避他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了。
    久到西德尼感觉自己身体里罪恶的血液停止流动,手脚是冷的,心脏也如同冻结成冰。
    但冰封的物件在这一刻松动,于夏日的傍晚中如晶莹透明的玻璃般破碎,世界回暖。
    他小心地揽上亦止的背。
    隔着夏季单薄的衣料,掌心下是少年一颗颗如花苞般精致的脊骨,滚烫的温度。
    哥哥少年埋首在他怀里,乌黑的发丝有些湿润,衬得露出的皮肤雪白,小巧的耳垂烧红。
    像个要人好好安抚温声哄的幼崽。
    柔软、依赖、温热。
    高大的青年异色瞳里浓淡的红与黑交融,心里唤起对少年所谓的兄长强烈的嫉妒,猩红的眼眸里尽是偏执的情绪。
    想起少年控诉时提到的欺负,西德尼不用想也知道该自己对号入座。
    他惹得他的神明不悦了。
    神明会如何惩罚他呢?
    西德尼垂眸,左手轻拍着少年单薄的背,右手自手心旋出暖白的光点,很快绕满整只手。
    宽大的手,将少年颊边蹭得凌乱的发丝挽至耳后,像是抽丝般,病气被暖白的光元素一缕缕吞食,青年的手腕却呈现出迅速化炭势的发黑灰色。
    冰冰凉凉的掌心摩挲过颊边,少年趋冷地亲昵地贴上去,软嫩的脸颊蹭过因为多年强行驾驭光元素而变得粗糙、布了伤痕的掌心。
    西德尼的心尖都在颤。
    少年过高的体温在渐渐降下去,缓缓地随着病气抽丝的过程回到正常温度值。
    亦止的意识逐渐回笼,朦胧不清的视野也在迅速变得清晰。正迷茫间,还以为自己想念兄长到做了个有关的梦,却忽地发现怀抱是真实的触感。
    !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
    清风朗月的青年浅笑着问:您还有哪里不适吗?
    看见对方一红一黑的异色瞳,亦止差点吓得从青年怀里弹出去。
    为了防止少年不慎磕碰到,西德尼抱住了他。
    亦止只是最开始意识回笼被吓了一跳,但反应过来是西德尼帮他治愈了发烧时,哪怕是被抱住,这一次也没有过多挣扎的动作。
    少年只是犹豫地皱眉
    ,声音软中带了点沙沙的哑,平白让目前的情况染上了欲.气,放开。
    大手从少年腿弯下穿过,西德尼把亦止抱到床边放下,让少年坐在床沿。
    看起来您已经恢复了。血红的眸中映出脸色红润健康的少年,西德尼于少年面前单膝跪地,表面淡定从容地要为亦止穿上袜子,低头时左眼中的红黑交兵,都想侵占主导情绪。
    少年的脚很好看。
    或者说在西德尼眼中,他的神明没有一处不完美,没有一处不撩动他心弦。
    白皙如落雪的脚背,隐约可以看到皮肤下流动着血液的黛青色血管,脆弱而精致。修的平整圆润的指甲,如浅淡的粉色花瓣落在柔软的雪上,脚趾幼嫩、青涩未脱像含羞的花苞。
    被大手把握住的踝,精雕细琢。
    你你起来。亦止无法挣脱禁锢,语气慌乱。
    青年眸中的色彩最终还是被红色占据。
    他虔诚地低头,在少年纤细的足踝落下吻,敛起的眸中褪尽偏执,沉下来,安静、柔和。
    你!亦止哪里想到他会这么做。
    少年的踝本就敏感,碰上温热的异样触感,白皙软嫩的足背条件反射地勾起引颈就戮的弧度。
    外表看似清正君子曾受人敬仰的圣职者,如今却眉眼半阖,掩藏不住餍足的神情。
    少年脸色比原来还要红润,气急地挣扎,混乱中足尖划过青年的脸。
    察觉到时亦止一下子顿住了动作,正想往后缩缩,错乱之下踝间又被强制把握着落下温热的触感。
    少年这次干脆一脚踹在了西德尼胸膛上。
    纹丝不动。
    落了面子又屈辱的亲王殿下,乌瞳里氤氲水汽。
    今天已经是第三次惹您不快了。半跪在地面上的青年,抬起头说话,眼中不自觉地泄露一丝期盼,您将要如何惩罚我呢?
    如果少年还是血族之躯,他希望少年能吸食自己的血液,哪怕是粗暴些也没有关系,他希望少年的血液中,融入他的成分。西德尼像是个期望着神明接受自身献祭的虔诚信徒,又压抑不住内心产生渎神的想法。
    即使他的行为已经完全是逾越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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