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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香奴再次见到天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一干女眷脚程终究不比行军,在密到另一端的门被推开之时,香奴眼前是一片昏花的。
    黄遮和几个弟兄先出去探路,发现破庙里头藏了几个老乞儿,黄遮用一些银两打发了那几个老乞儿,之后一行人才从密道里头鱼贯而出。
    这破庙本就是个障眼法,刻意地显现出绝对的破落,虽然外表非常破败,可是里头占地广阔,能容下不少人。吴王立于门口,像是一行人的守护神,就算在这样的情况下吴王妃也能保持一贯的优雅,她信步走到了吴王身边,拉住了他的手,两人没有言语交流,可是十指却紧紧在广袖下交扣着。
    香奴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自然的想到了还在外争战,战况未明的申屠啸,她心中又是酸又是涩。
    落雨和听蝉观察着香奴的状况,最后终于找着一处干净的地儿,搬了个石头让香奴坐着休息。
    石头碦人,可是在这个时候也不是讲求舒适的时好,落雨给香奴捏着腿肚,而听蝉则小心翼翼的褪下了香奴的鞋,在非常时刻,也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了,凭着众人对申屠啸的敬畏,也不会有人去偷觑。
    那双白玉似的小脚从未一下子走这么久,已经磨出了数个水泡,听蝉皱着眉头为她处理。
    要落在平时,香奴肯定会疼得掉眼泪,可放在如今,她心思根本不在那上面,瘦马出身让香奴擅长察言观色,而她观察着周遭人的反应,直觉目前情势似乎不好。
    吴王妃的目光与她产生了交集,那目光里头有着明显的担忧,香奴顾不得自己还没穿鞋,满脚的水泡,她站起了身,一脸愁容。
    “绫儿”她语带不安。ⓧγüzんáīωц②.coм(xyuzhaiwu2.com)
    魏绫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香奴心生不安。
    “香儿,先把鞋穿上吧。”
    “这时候哪还管鞋啊!我夫君呢?如何了?咱们何时能见到他啊?”香奴一连问了数个问题。
    香奴可以从魏绫脸上看到担忧,这令她极度不安。
    “我来说吧。”吴王搭着吴王妃的肩,一双眸子坚定的看着香奴,“弟妹,咱们迟点了,方才已经派人去瞧过,阿啸尚未来此与咱们会合,如此便代表啊啸尚未能摆脱追击。”距离即时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可是申屠啸一行人却是杳无音讯。
    香奴脑中嗡嗡作响,很缓慢的在吸收权盛之释放的讯息,在逐渐消化他的意思以后,香奴一张小脸完全失去了血色。
    “弟妹,咱们再等一刻钟,若是阿啸还是没来,咱们便要先行出发了。”权盛之那一双眼里头出现了一抹幽暗的光。
    “我我”香奴话都说不利索了,她深吸一口气后才坚定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等等如果我夫君还没到的话,吴王便先离开吧,我在这儿等他。”香奴知道自己不能在此时任性地要大伙儿陪她等,可她却不能做到放下申屠啸,独自逃亡。
    “弟妹,我和阿啸说好了,不管怎么样,都会照顾对方的妻子。”两个男人的底线都是自己的妻子,他们在筹谋着未来的时候,始终把爱人放在凌驾于一切的位置上。
    “如果你有任何损伤,阿啸绝对无法独活,请弟妹莫在此时意气用事。”权盛之把所有的温柔和爱都留给了魏绫,即便是面对香奴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他的语气也是十分地严肃,脸上的神色也十分凶狠。
    “凶什么!”魏绫朝柔娘伸手,柔娘马上递了根鞭子给她,魏绫鞭子往权胜之小腿肚一甩。
    平时魏绫大概会一拳捶在权盛之背上,不过如今权盛之穿着整套战甲,魏绫只能挑会痛的地方鞭过去。
    这啪刷一声挺响亮的,香奴瞪大了眼睛,有点不可思议。
    魏绫笑吟吟,有礼貌的像柔娘道谢:“谢谢啊!”接着魏绫像是表演变脸似的换了副脸孔,瞪着权盛之,“权盛之,你会不会好好说话啊?香儿可是担心他夫君,我告诉你,如果是本姑娘站在同样的位置上,就会要大伙儿现在就散了,等什么等?”
    “什么本姑娘……,好!都是为夫的错还不成?以后不敢了!”权盛之哪还有方才那股骇人的气势?
    “弟妹啊,我没有要凶你的意思啊,我哪敢啊?你帮我劝劝你嫂子啊!”高高在上的吴王殿下像霜打的茄子似的,马上讨饶连连,连香奴都求上了,一点面子都不要。
    吴王夫妻俩的互动顶无厘头的,却多多少少缓解了香奴心中的不安和恐惧,香奴的心奇异的安定了不少,不知是吴王的劝解产生了影响,还是吴王妃关爱回护的表现起了作用,她理智了几分。
    如果她留下来,必定会成为吴王的牵挂,保不定出了意外,如此一来申屠啸便会分神。
    香奴勾了勾唇,“是我思虑不周拖累了您和嫂嫂,是我该向您们致歉。”香奴一口吴哝软语,那情调万千,一般人都挡不住的。
    权盛之的心软了半分,“不如再多等一刻吧!”
    “不必了,时刻到了便出发吧,不好延误了。”申屠啸不在身边,香奴也仅能凭猜测,猜测申屠啸的心意,如果申屠啸在她身边,肯定是要她离开的。
    香奴岁至十五,有过好几次煎熬难耐的时刻,包含被抄家那一日,包含被没入官奴遭到验身的那一日,又或者是被拉出来抛售的那一日,再来是在竞香楼亮相的那一日,香奴以为此生的苦都过去了,却不知这短短的一刻钟却比他记忆中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还难捱。
    香奴引颈长盼,就这么等在门口,一个纤弱的身影倒映在众人眼中众人心中是有所不忍的。
    前往探路的一列人马已经先到几哩外去等待,如今已经折返,香奴的四肢是冰冷的,心跳得飞快,她只觉得心脏都快要飞出胸膛,可那远远而来的却是去而复返的黄遮。
    黄遮的面色凝肃,让香奴的心沉到了谷底。
    扬州与杭州距离一百五十里,如今申屠啸和吴王皆被以叛乱论处,中间是进不得驿站,如此一来行军两日的路程约莫要拉至五六日,加之拖家带口的,吴王一行人不得不戒慎。
    刻点一到,用不着吴王发号施令,所有的女眷和护卫女眷的一百精兵已经整装待发,可以看出平时申屠啸的训练得宜。
    香奴也没有再多说,乖乖地加入了阵列。
    一行人必须自行走出叁里路,叁里外有吴王军队的增援来支应,其余的人手全都围住扬州城,欲助申屠啸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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