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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雀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楚济(40)

    从周勉妈妈生日过后两个人再也没有任何联系,林斐大概猜到了原因,傅施阅是如何说服周勉放弃告白的,最直接快捷的是坦白关系。
    昔日好友变舅妈,任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昏暗停车场,林斐坐进车里,侧过头趴在方向盘,整张脸埋在阴影中,在偌大世界偏居一隅,许久之后,扯着嘴角自嘲地笑了下。
    贺言宁家和林斐想象中的相差无几,风情雅致,古意盎然,他进门时,贺妈妈正在专心致志地泡功夫茶,热情有礼的招待林斐,贺言宁的爸爸确实很帅,比起年轻时拍的武侠片,如今儒雅亲近,风采不减当年。
    和睦温馨的家庭氛围,父慈母爱,其乐融融,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林斐关于中秋节的感情微妙,不论是电视晚会,还是传统文化,总在灌输这是一个阖家团圆的节日,导致他小时候盯着日历,每到这天坐在家门口的门槛上,翘首以盼,等着爸爸妈妈回来吃团圆饭。
    从天亮等到日暮西沉,希望变成失望,那时候他很不懂事,抱着电话哼哼唧唧的埋怨父母,责怪他们为什么不回来,父母总有同样一个理由,忙,工作忙,生活忙,很久之后林斐才明白,不是忙,只是阖家团圆的新家庭里不能有多余的人。
    这是想了很久才明白,他是爸爸妈妈急于否认的错误,每一次的出现都在提醒父母一段不堪回首的人生,就像是人生游戏里的bug,抹除之后才能运行流畅。
    说不上恨,恨太费力气,更准确的来说是绝望,抱有希望才会失望,有失望才会痛苦碾转,当对一个人,一件事,不抱任何希望,无论他的父母做出任何事情,已经对他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或许因为补偿心里,他对温温柔柔的人毫无抵抗能力,导致一步一步踏进陷阱,明明早觉察到异样,依然我行我素的饮鸩止渴。
    贺言宁这一晚忙的像陀螺似的,又是照顾弟弟小枫,又是帮着煮饭的阿姨做菜,终于抽出空端着盘月饼到露台上招待林斐,故作警惕地看着他,你吃甜粽子还是咸粽子?
    都能吃。
    嗯那你吃咸豆花还是甜豆花?
    甜的。
    汤圆你吃咸还是甜的?
    汤圆还有咸的?林斐瞪圆眼睛,咸汤圆得多黑暗料理。
    贺言宁长出一口气,月饼递到他面前,比起咸汤圆,咸月饼是不是正常多了?
    谢谢。林斐随手拿块,咬一口,仰头看天上月亮,煞风景地问:你找好律师了吗?
    贺言宁双手撑在椅子背后,低头看着他,别担心,是非自有曲直,公道自在人心,
    你不怕坐牢吗?林斐直白地问。
    贺言宁凝视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一丝不苟地说:即使上了法庭,我也不会为我没做过的事情坐牢,我相信正义会降临。
    林斐摇摇头,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如果你真的上法庭,你可能会永远失去伸张正义的机会。
    有一点他和傅施阅同步,都深刻认识对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贺言宁不知道,这个在伊甸园长大的人,根本想象不到世界上会有人那么坏,坏到能让一个无冤无仇的人身败名裂,深陷牢狱。
    贺言宁突然低下头,脸对着脸,近距离看着他,小斐,你的思想太早熟了。
    这不是好事吗?林斐后仰拉开距离,轻笑着问。
    贺言宁目光扫过他嘴唇鲜艳的线条,低声道:我希望你能像一个孩子,无忧无虑的成长,而不是在考虑这些我该考虑的事情。
    林斐乌绒的睫毛缓缓阖下,盖住眼眸,有种被治愈到的温暖感觉,偏过头笑了下,灯光下有种软软的乖巧。
    小斐。贺言宁顿一下,一本正经地说,你很可爱,将来会有更优秀的人喜欢你。
    林斐蓦然抬起眼,忍不住地好笑,收下这句直白的赞美,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一眼,通讯录里敌方水晶四个字令他一怔。
    除了每天的例行汇报,他和傅施阅没有任何交流,昨晚他打电话是白秘书接的,告诉他傅施阅在国外办件事,所以他今天无所顾忌的来贺言宁家过中秋节。
    掌心里的手机伴随音乐嗡嗡震动,时间一秒一秒度过,林斐犹豫一瞬,摁下通话键,语气平静地道:傅叔叔,节日快乐。
    我不快乐,你今天很快乐吧?傅施阅低沉的声音带几分意味深长的笑。
    林斐瞥一眼眉头紧皱的贺言宁,面无表情,甜丝丝地道:你不快乐,我能快乐的起来吗?
    撒谎精。
    有那么些宠溺的味道,傅施阅微顿,宝贝,快乐结束了,我在楼下等你。
    林斐突然站起身,推开阳台窗户,楼下垂直停着两辆轿车,一辆漆黑低调,一辆白色法警执勤车,他瞬间咬紧牙,从牙缝挤出一句,你等着我,什么都别做,不然我和你没完。
    不着急,踩楼梯时小心点。傅施阅温柔地提醒。
    林斐挂断电话,快速合上窗户,拦住要上前查看的贺言宁,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如果你相信我,现在去房间陪你弟弟,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看。
    你没事吧?贺言宁目光担忧。
    林斐手机揣回口袋,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好好去陪你弟弟,早点找个靠谱的律师。
    贺言宁虽然很疑惑,还是选择相信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好。
    林斐气血上涌,急速地飞奔下楼,如果在这个阖家团圆的节日,法警与律师上门,当着贺言宁父母弟弟的面,不由分说地将人摁倒铐上,他真不敢面对贺言宁父母的表情,巨大的愧疚和罪恶感会将他完全淹没。
    戴着白手套的司机连忙下车,笑眯眯地拉开后座车门,做一个请的动作。
    傅施阅板正整洁的灰色西装露出一角,雪白袖口的银色袖扣闪着亮眼光芒,他偏过头,削薄的眼尾上挑,透过眼镜上方直直看着林斐。
    林斐用力握紧拳头,再慢慢松开,反复几次,情绪平静一些,低头钻进车里,我来了,让他们回去,别打扰别人一家人过节。
    傅施阅单手握着手机发一条信息,抱歉,我让你不快乐了。
    林斐别过头,冷冷睨一眼副驾驶的白秘书,靠到车窗上,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傅施阅盯着他绷紧的下颚,伸手摸上去,感受到气愤颤栗,不要生气,我今天已经很克制了,没有直接带人破门而入。
    怎么能有人,能干出这么狠毒的事情!林斐忍无可忍,甩手猝不及防地送了傅施阅一记耳光,你有能耐冲我来!
    啪的响声清脆。
    前排白秘书和司机都以为傅施阅打了林斐,不约而同惊讶回过头,却看到自家老板偏过脸,轻薄精致的眼镜斜到一边,指腹抹抹嘴角,低着头笑笑,声音暗哑,没能耐。
    林斐有种一拳落空的无力感,盯着他几秒,你是真的有病。
    傅施阅握住他的手,强制十指深深交叠,我有病,你就是治我的药,别再为其他人生气,我会更想要毁掉他。
    真有病,有病,神经病,林斐脑子里来来回回这几个词语,他不该认识周勉,更不该认识傅施阅,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当初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和桥上那个要轻生的男人说:你去死吧。
    司机和白秘书默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前方。
    自家老板是什么人,白秘书太清楚了,心狠手辣,残酷无情,从来只有他逼的别人卑微无奈,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傅施阅,林斐在自家老板心中的分量可见一斑。
    真是一物降一物。
    一行人回到傅施阅临江市居所,浦江边上的大别墅,林斐走到玄关处,大厅里小女孩咯咯的笑声,声音熟悉,他皱起眉,大步绕过屏风遮挡。
    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姑娘坐在地上,给洋娃娃穿衣服,听到脚步声,惊喜抬起头,小皮鞋噔噔噔地跑过来,像只燕子载在林斐身上,哥哥!
    你应该不会想我去见你奶奶。傅施阅自嘲地笑了下,解下腕表,递给旁边的人,你父亲现在在科锐中东分部,你妈妈你不想见,我想让你开心点,只能把你妹妹带来。
    哥哥!哥哥!渺渺拔高声音,想引起林斐的注意。
    林斐推着她额头拉开距离,不想理傅施阅,看着渺渺,化身冷漠酷哥,你的脸怎么这么脏?
    我吃了巧克力。渺渺怕他嫌弃,手背抹抹嘴角的巧克力,越抹越脏,整张脸花的能上台唱戏。
    林斐抽回手,毫无情绪地说:你太邋遢了,赶紧收拾东西回家找你妈。
    渺渺张嘴干嚎,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边哭边可怜巴巴地看林斐。
    林斐瞧着她这样,不禁好笑,你门牙都没了,嘴还长那么大,再哭牙掉的一颗都不剩。
    渺渺连忙捂住嘴,大眼睛眨呀眨,呜呜咽咽地说:哥哥,我好想你。
    恶心。林斐揪住她的衣领,厌弃地道,我带你先去洗洗脸,你少恶心我。
    林斐单手拎着她进了洗手间,拿条毛巾浸湿,蹲下来粗暴地给她擦脸,渺渺一动不敢动,僵硬站在原地,林斐的动作逐渐轻缓,渺渺抽抽鼻子,小心翼翼地抱一下他,又赶紧松开,哥哥,我是真的想你,妈妈不让我来找你。
    孩童身上浅浅的糖果香味舒适,林斐一路上暴戾的心慢慢平静,嘴里恶劣地道:你妈叫我给你输血,后来连句话都没有,我以为死了呢。
    没有,没有。渺渺摆摆手,转一圈让林斐看看完好无损的自己,叔叔送我坐飞机,去好远好远的医院,妈妈说那是艾莎公主的故乡,我在医院里住了好久,昨天叔叔带我回来的。
    林斐把毛巾扔在她头上,没好气,叔叔?你妈又找新老公了?
    是外面那个帅叔叔。渺渺神神秘秘眨眨眼,小声说:叔叔和妈妈达成协定,叔叔说以后妈妈都不能来找你。
    林斐微怔,向后仰靠在墙上,他还说什么了?
    渺渺歪着脑袋想想,黏糊糊扑上来,抱住林斐一条腿,叔叔说我身体里的造血什么胞是你的,以后我和你流的的一样的血,让我要好好的对哥哥。
    第五十章
    林斐拎着渺渺的衣领从洗手间出来,白秘书半蹲在客厅,收拾渺渺的一堆玩具,她确实长的美艳动人,不知不觉能让人降低防御心理,不怪贺言宁会上她的当。
    再把脸洗一遍。
    林斐把渺渺推进洗手间,关上门,径直朝白秘书走过来,一脚踩在芭比娃娃裙摆,居高临下看着白秘书,姐姐,助纣为虐的感觉怎么样?
    白秘书站起身,看一眼不远处黑白两色的开放式厨房,傅施阅脱了西装外套,袖口随意贬一截,心无旁骛的煎牛排,丝毫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林斐,贺言宁的事并非我所愿,他不该得罪傅总。白秘书叹口气,惋惜地道。
    林斐垂下眼,笑一声,因为他认识我,就算得罪你们傅总,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白秘书神色微变,傅总对我有知遇之恩,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我做的这一切问心无愧。
    你真的问心无愧?林斐上下端量她一遍,嘲弄弯着嘴角,你的心和你们傅总一样黑透了。
    白秘书又看向傅施阅的方向,方才车上那一幕震天撼地,比起怕傅施阅,现在更怕林斐这个小疯子。
    林斐捡起地上芭比娃娃,拍拍上面灰尘,你不用看他,我不会和你动手,冤有头债有主,我分得清该找谁。
    傅施阅走过来,手摁在他的后脑勺轻轻推一下,瞥眼如坐针毡的白秘书,柔声问林斐,需要我让她给你道歉吗?
    说着,傅施阅下颚一抬,白秘书像一个活灵活现的提线人偶,立刻低头歉疚地说:对不起。
    消气了吗?傅施阅偏过头端详林斐,似笑非笑地问,你要是觉得不够有诚意,我让她给你跪下道歉怎么样?
    白秘书诧异地看他一眼,默不作声。
    林斐面无表情,毫无感情地陈述,傅叔叔,你真是有神经病。
    傅施阅扬手,白秘书转身向外走去,他回到厨房,从善如流地将煎的恰到火候的牛排端上餐桌,两大一小三个餐盘,点缀着碧绿薄荷叶,卖相极佳。
    带你妹妹来吃饭。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鱼子酱,锋锐的餐刀翻转,涂在热气腾腾牛排上。
    林斐目光锁在雪亮的餐刀,盯着看几秒,傅施阅抬起头撞上他的视线,稍怔,握着餐刀的锋刃,朝着他递过来,能让你消气的话就来吧。
    银质的刀柄冰凉,林斐慢慢握住,抬眼看着眼前这个泰然自若的男人,一言不发。
    傅施阅走近他,握着他的手调整姿势,微微一笑,握刀的姿势不对,正手握刀是会形成贯刺伤,很容易一刀捅死,而且会割伤你的手,你试试反手握刀,能避开大部分重要器官,不会伤到你的手。
    林斐一次又一次刷新对变态的认知,神经病那三个字已经不足以概括。
    渺渺一路跌跌撞撞小跑过来,脸上水漉漉,扬起脸看林斐,哥哥,我洗干净了吗?
    林斐单手抱起她,简单粗暴撂在椅子上,吃饭,不准说话。
    渺渺两只手揪住他的T恤衣摆,开始耍赖,哥哥坐我旁边好不好?
    林斐掰开她的手,端起餐盘坐到对面,你太烦了,我很讨厌小孩。
    傅施阅视线在兄妹两之间来回扫一遍,拉开椅子坐到渺渺身旁,拿起方才林斐手里的餐刀,慢条斯理地擦拭,渺渺,你哥哥今天不开心。
    渺渺乌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人小鬼大,妈妈说哥哥有男朋友,哥哥是因为男朋友不开心吗?
    傅施阅瞥眼冷淡的林斐,哂笑一声,因为你哥哥的男朋友是人渣,他很喜欢你哥哥,不希望你哥哥和他讨厌的人接触,他伤害了那个人,你哥哥为此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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