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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雀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楚济(22)

    林斐点点头,一五一十说,知道了,学会了。
    夏炽别扭地说,你考虑考虑,给我一个答复。
    什么答复?林斐不明所以。
    夏炽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伸手从书包拿一瓶水递给他,你看了我的笔记本,还不明白吗?
    林斐没接水,双手抄在宽松校服口袋,皱着眉不太高兴,我明白,接受不了你的做法。
    什么仇什么怨?
    年级第一和第二全想给他找茬,难不成一个两个吃饱了撑的?
    夏炽悻悻收回水瓶,竖起一支手臂,手掌立的笔直,隐晦地问,你接受不了,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林斐顺着看上去,阳光刺的睁不开眼,学校宣传部用一部科锐的无人机正在航拍,隐约看见科锐湛蓝的logo,微怔,坦然承认,你不用拿这个威胁我,我不怕这件事曝光。
    没想到,夏炽居然知道他和傅施阅谈恋爱,还敢拿这个来威胁他,看不出来年纪轻轻,胆子挺正。
    夏炽懂了,抿抿嘴唇,重重给他一个男人友谊的拥抱,原来是这样,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
    知道你男朋友这么牛X,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在林斐听来就是这个意思,愿称夏炽为川剧变脸大师,他不以为意,行吧,你别再做那种事就行。
    以后不会了。夏炽用力拍拍林斐肩膀,干涩地笑笑。
    告白被拒绝的理由不是因为林斐背景深厚,看不上他,而是因为对方是直男,这恐怕是做gay最惨的事情吧。
    大巴车上空调充足,嘎嘣嘎嘣吃零食的声音断断续续,同学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林斐懒洋洋靠着座椅,塞上耳机听单词,琢磨周勉和傅施阅的事。
    旁座周勉嚼着薯片,脑袋快要伸到窗外,林斐,你说学校整这些有什么意思?不如放三天假来的实在。
    谁说不是呢?林斐不担心训练累,只担心吃不好,睡不好,他很娇贵的,受不了苦。
    周勉一打开话匣子,一会扯风景,一会扯游戏,又说起八卦,嘚啵嘚啵,像机关枪。
    林斐有时很烦他吵,有时挺佩服,周勉是正常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父慈母善,家庭富裕,性格开朗活泼,永远不会为了明天发愁。
    羡慕谈不上,老天没给的,他自己会去争。
    远离城市喧嚣,窗外倒退的风景幽静,一座雄伟钢铁大桥连接北郊区与城市,林斐摘下耳机,静静看着一望无际的蔚蓝江水。
    周勉凑过来,好奇地问,这是江建一桥吧?
    林斐嗯了声,好多年前的老桥了,你不知道?
    周勉压低声音,我妈找的私家侦探,查出来我舅舅的妈就是从这个桥跳下去的。
    哦?
    林斐第一反应,真巧,想从这跳桥自杀的人真多。
    如果没记错,两年前他爷爷身体不好,到北郊区的度假村修养,周末林斐经常去探望,从桥头租个共享单车,吹着穿桥而过的风,衣摆飞扬,舒爽安逸。
    有次陪爷爷下棋,老头子倚老卖老,悔棋几次,闹腾的林斐忘了时间,回去路上天黑透了,好巧不巧,天上电闪雷鸣,下起十年一遇的大雨,整个世界只剩下哗啦啦雨声。
    桥上的路灯故障受损,噼里啪啦闪着,林斐就是在一盏时亮时灭的路灯下,看到一道高大宽阔的身影。
    穿梭的汽车,催促的喇叭,奔跑的行人,编织流动的画面,唯独那道身影一动不动。
    林斐平时是不爱管闲事的,好言难劝想死的鬼,今天劝住了,指不定人家明天又想死,纯属浪费口舌。
    可是那天,不知因为什么,林斐生出恻隐之心,撂下单车,撑着伞跑过去,那个男人似乎在这站了很久,全身湿透,冻的瑟瑟发抖,像条可怜的落水狗。
    湿漉漉的头发半遮住他的眼睛,黯淡灯光下,林斐只看清他的下颚清瘦,嘴唇很薄,毫无血色,像个吸血鬼似的,轮廓看着挺好看的,察觉到林斐的到来,男人睨一眼他,又回过头,静静盯着漆黑涌动的江水。
    林斐甚至不记得第一句说了什么,但那种幽暗的眼神记忆尤深,从来没有见过人类的眼睛能像冷血动物似的慎人。
    你长那么帅,爱你的人肯定很多,干嘛想不开呢?林斐壮起胆子劝。
    男人的声音有点哑,像是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在狂躁的大雨里隐约不可闻。
    没有人。
    林斐怔愣,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觉得好可怜,于是他不假思索说,我爱你啊。
    伞送给你,回家吧。
    挽救一条年轻生命,林斐自我感动一把,第二天因为淋雨冻的发高烧,打几瓶点滴。
    他统共就干过两件好事,一件是这件,另一件是渺渺妹妹,全弄的一身狼狈,以后再也不当好人了。
    当个渣渣不快乐嘛?
    到达外展基地,饭菜和林斐预料的一样难吃,他随便扒几口,进房间收拾行礼,依山傍水,空气清新的同时,床上被褥发潮,散着淡淡霉味。
    林斐在床上趴着,给傅施阅发微信。
    [斐波那契]:好想你喔!
    本以为短暂收不到回复,没几秒,手机叮咚一声响。
    [u5085]:车在门口接你,需要我帮你想办法出来吗?
    林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不出傅叔叔是个老司机,这撩人的手段谁能顶得住?
    [斐波那契]:我能出来。
    [u5085]:车牌号A1667。
    果然年纪大的有钱男人都不简单。
    林斐套上外套,熙熙攘攘的学生在基地活动,打篮球的,跳街舞的,青春洋溢的气息生动。
    有同学打热情招呼,他点点下颚,一路走到基地角落,矮矮的白墙饱经风霜,踩着乌漆墨黑的脚印,看来违反规矩的前辈很多。
    林斐有样学样,两手一撑,身手敏捷,轻而易举地翻过墙,墙这边他刚重重落地,墙那边是个露天厕所,赵涛正在提裤子,扯着嗓子喊一句,几班的?回来!!!
    这一嗓子惊天动地,周围活动的学生全看过来,大家大眼瞪小腿,胆子够大啊,敢在老师眼皮子下面跑。
    赵涛气的脸色铁青,奈何身宽体胖,只能望墙兴叹,扭过头,你们看见是谁了吗?
    大家纷纷摇头,不管看没看见,都说没看见,赵涛气的够呛,得亏没胡子,不然已经吹起来了。
    是你们班的林斐。赵敬台面无表情地说,我刚看到他往这边走,现在只有他不在这里。
    开车的是上回林斐见过的司机,等的已经打瞌睡了,林斐一上车,他顿时精神起来,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林斐,上一任司机阿凯的下场是前车之鉴。
    后座空荡荡,林斐撇撇嘴,傅叔叔说话这么快不算话,看来还是不够喜欢。
    司机连忙解释,傅先生让我今天一直在这等你,现在我送你去他入住酒店,傅先生办完事会过来。
    郊区酒店高级套房,林斐拿着前台送上的房卡,推开门,曲径通幽的小庭院,种着几颗香樟树,带了一个泳池,踩着碎石子路走到尽头,露台桌上摆着冷餐,精致蛋糕、红酒。
    他拿着一块香软可口的蛋挞,咬一口,仰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瞧着璀璨明亮的复古水晶灯。
    方才的司机拎进来一个黑皮箱,放在门口位置,前台说是傅总的东西,我先放到这。
    林斐悠闲晃着小腿,没理他,司机巴不得和老板的小情人没瓜葛,给他留了一个后厨电话,关上门走了。
    林斐面无表情,给傅施阅发了几条撒娇的微信,起来去浴室里放了热水,要在基地住好几天,舒舒服服洗个澡的机会不多。
    拿着菜单圈一堆方便携带的吃食,顺便将明天的吃饭问题也解决了,做完这一切,林斐裹着浴袍,懒洋洋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了黑皮箱上。
    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好奇心占据了上风。
    林斐站起身,走到箱子旁,提起来掂掂,很轻,应该是纸质文件一类东西。
    他掀开卡扣,果不其然,白花花一沓文件,盖着各式各样的红章,拿起来翻了翻,数字眼花缭乱。
    即使不懂行,林斐凭借过人的理解能力看个大概,大概是某个p2p金融公司账目流水,最近几个月花花的往外流钱,进来的钱却只有几笔,看来这公司的经营状况堪忧。
    林斐没什么兴趣,丢进箱子里,正要结束,握着皮箱盖的手猛地一顿,他蓦然瞪大眼睛,连忙松开手,箱盖金属卡扣落在大理石地上,叮的轻响。
    足足安静好几秒,林斐双手并用,迅速拨开文件,箱底有只透明玻璃瓶,淡黄色液体中漂浮着一截惨白的小指头。
    郑总的手指头!
    激烈反胃的感觉涌上心头,林斐脸色发白,大步跑向洗手间,跪座马桶前,方才落进胃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吐出来了。
    胃里很难受,狂乱的心跳更难受,他紧紧握着双手,指关节捏的泛白,竭力平复心跳,告诉自己快快冷静下来,刺骨的寒意从脊椎蔓延到脖颈,竖起一层细密的寒毛。
    傅施阅明明告诉他会接回去,可现在郑总的手指泡在福尔马林里。
    不远处咔擦一声响,林斐紧绷身体颤抖,慌忙站起来,几个大步跑到客厅,将那沓文件收进箱子,一把盖上箱子盖。
    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他抓起电视遥控器,抱着膝盖窝进沙发里,眼睛紧紧盯着启动的电视画面,耳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他背后。
    林斐能感觉到落在脖颈的视线,一动不敢动,万物安静,温润典雅的香水钻进鼻子里,傅施阅的气息熟悉又陌生,那道悦耳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小甜糕,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就不告诉你,谁让你又让我等那么久。林斐回过头,慢慢眨几下眼睛。
    傅施阅伸手从背后搂住他,鼻尖一点一点嗅着他白皙修长的脖颈,感受那细微稚嫩的颤栗,公司临时有个会。
    林斐缩缩脖子,躲来躲去,哼哼唧唧地撒娇,傅叔叔,不要,我好痒。
    傅施阅低低笑了,意犹未尽的松开,怎么那么爱撒娇?
    你不喜欢呀?林斐仰着脸看他。
    喜欢。
    傅施阅回答简洁,脱掉笔挺的西装外套,解开两颗马甲扣子坐下来,瞥见墙边的黑皮箱,下颚微抬,你的?
    林斐偏过头,镇定自若,不是,前台说是你的东西,是什么呀?
    傅施阅似有些意外地挑眉,起身拎起箱子放到茶几上,单手掀开,粗略扫了遍里面的文件,郑总公司的财务报表,他寄给我这个做什么?
    边说着,他拿起文件,猝不及防看到瓶里的断指,林斐直勾勾盯着他的脸,捕捉每一个表情细节。
    先是惊讶,继而微微拧眉,似是厌恶,再而手腕一扬,雪白文件迅速的遮住林斐的视线,另只手盖上箱盖,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林斐好奇地问,傅叔叔,里面什么啊?
    傅施阅眉眼之间压着情绪,低头捏捏鼻梁,似是不忍言说,郑总的断指。
    没来由的,林斐悬着那口气松懈,绷紧的肌理跟着放松,如果这是表演,那也是影帝级别的,谁也挑不出任何差错。
    郑总也太变态了吧他由衷的感叹。
    傅施阅走过来,轻轻拍下他的脸蛋,害怕吗?
    害怕。林斐抱住他劲痩的腰,手臂牢牢环住,可怜巴巴地说,所以,傅叔叔陪我睡好不好?
    第二十九章
    傅施阅低眼,林斐唇红齿白,颈部曲线清晰明澈,延伸至胸口浴袍领交界,那处一颗浅褐色的小痣神秘幽静,令人遐想万分。
    其实他无所谓。
    恐惧、痛苦、羞耻、愧疚等等,傅施阅理解字面意思,亦能完美给出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但高功能反社会性人格最显著的特点没有情绪感知能力。
    他可以完全不照顾林斐的感受,这是林斐迟早要面对的问题,可触碰到脖颈细腻温热的肌肤,感受到那隐藏的颤栗,一瞬间突然不愿看见林斐惊恐的眼神。
    这双纯粹的眼睛不该有一丝杂质。
    遇到林斐之后,这种奇妙的感受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傅施阅指腹抚过那颗痣,漫不经心地说:我去洗澡。
    浴室门关上,林斐看看茶几上黑色皮箱,烦躁地揉揉头发,决定远远离开,换个地方。
    他全身松弛,仰躺进柔软床榻,戴上耳机,闭着眼睛,认真听单词,大脑很叛逆,越是控制不去想,偏偏越是会琢磨,那截惨白的断指像刻在他脑子里。
    不由又令他想起,傅施阅家里那颗镶满钻石的骷髅头,黑洞洞的眼眶深不见底,真的是遗愿吗?
    还是
    林斐不禁打个哆嗦,赶紧多想想温柔的,迷人的傅施阅,将这个慎人的想法挤出去。
    他说服自己,不过是和傅施阅玩玩罢了,现在法治社会,有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分手。
    耳机里单调的机械音有效缓解林斐不适感,不知过了多久,身侧两边的床榻深陷,他睁开眼,正撞上傅施阅的眼睛,白茶的沐浴液清冷淡香。
    傅施阅手臂撑在他脸颊两侧,睡衣扣子敞开,肩部宽阔,恰到好处的肌肉匀称,线条分明,很有力量感,林斐余光两侧的手臂紧实修长,肌理绷的紧紧的,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么诱人的成熟男性身体,他心跳不由有点跳脱。
    饿不饿?傅施阅没戴眼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淡又有那么点性感。
    不饿。
    林斐半坐起身,放肆的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直白地问,傅叔叔,我能摸摸你吗?
    话还没说完,已经上手体验了,腰腹削瘦,腹肌线条硬朗,触碰着柔韧又很有弹性,触感绝佳,林斐简直爱不释手。
    此刻人性是这么真实,美色当前,方才的恐惧感烟消云散。
    傅施阅纹丝不动,任由他胡来,直到林斐滑溜溜的手不守规矩,几乎要越过禁区,他一把攥住手腕,将人牢牢摁在床上,好了。
    林斐动惮不得,仰着脸露出得逞的笑,咕溜溜的眼睛一个劲往下扫,傅叔叔,给我看看嘛!
    傅施阅扣着他的捣乱双手压在头顶,俯身低到他耳边说,给你看另一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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