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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起学姐棺材板(GL)——长是年年(75)

    女鬼动作一顿,方亦亦的角度,一个凤冠覆盖不住的后脑勺出现在眼前。
    方亦亦眯了眯眼,手中的铜锣狠狠拍了过去。
    bang~~的一声巨响。
    女鬼后脑勺被砸碎,像个漏掉的纸糊花瓶,里面簌簌掉出黑压压的虫子,开闸洪水似的,眨眼间密密麻麻掉了女鬼一身。
    女鬼似乎愣了一下,它摇晃了下脑袋,剩下的半边脑袋直接落在了地上,连带着里面的虫子,在地上磕碰几下,沿着山崖滚了下去。
    失去脑袋的女鬼在地上匍匐着,四肢并用到处乱爬,竟直直地朝屋子里面爬去。
    屋子里战况激烈,起码方亦亦出来的时候,还是鬼占上风,方亦亦算是看出来了,她这些同门比她还业余,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要是放这只女鬼进去了,只会使本来就菜的队伍更是雪上加霜,怕是得全军覆灭。
    方亦亦赶紧上前,眼看来不及,条件反射地赶在女鬼进门的前一秒关上了门。
    本就昏暗的房间顿时黑了一个度。
    方亦亦不知里面的情况,只是紧接着就传出来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叫,是邱维维的。
    还不等她做什么,女鬼撞到门上,破败的木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易碎,门框震颤了几下,扑扑的灰尘落下来,即使方亦亦闪得快,也免不了被波及,沾脏了衣服。
    她的衣服都是黎听过手的,方亦亦宝贝得很。
    太过分了。方亦亦抖了抖衣服,我们速战速决吧,我还要去找学姐。
    她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像是自说自话的喃喃自语,尾音惯性稍稍拖长,一如既往地绵软无害,周身气势却陡然凌厉起来。
    师父!方亦亦对着漆黑的门缝,大声道:有没有鬼火一类的东西!
    一张符咒嗖地擦着门缝里飞了出来,方亦亦抬手接住。
    诸晔书的声音传来:没有!用这个也一样,沾血贴上!话落,他又想起了什么,补充:你的血不行!
    方亦亦眼疾手快地截住符咒捏在手里,同一时刻,身后传来小虫子行走的沙沙声。
    直觉告诉她,女鬼脑袋里养的虫子过来了。
    她头也没回,抬脚蹬上门框旁边的墙壁,右手握着铜锣,狠狠拍在女鬼肩上,借着女鬼冲过来的力道,高高跳起,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地在斜坡上躺着的桑一晨旁边。
    师兄,借点血。这么说着,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客气,符咒直接糊在了桑一晨还在冒血的脖子上。
    因为疼痛,桑一晨身体颤抖了下,他侧了侧头,在方亦亦你居然还醒着的惊讶目光中,艰难吐字:你是体校学体操的吗?
    桑一晨出血量不少,黄色符咒几秒就成了张血淋淋的长方形纸条,方亦亦把它揭下来提在手里,乖乖回答:不是哦师兄,我化学系的。
    说话的功夫,方亦亦也没闲着,她转过身面对女鬼,一手铜锣一手符咒,蓄势待发。
    方亦亦跳得高,女鬼没了脑袋,方向感不大行,追过来的速度自然而然就慢了些,等它手脚并用奔跑到方亦亦面前,方亦亦抬起手,符咒不偏不倚怼在女鬼脖颈的断裂面上,女鬼像是被按了停止键,突然停了下来。
    不仅如此,她身边的虫子突然没了方向,短暂的停顿之后,女鬼带着她的虫子开始没头苍蝇似的仓惶后退,而后遇风自燃,从最后面的虫子开始,看不见的火舌舔舐着,逐渐将它们灼烧,连带女鬼一起,一寸一寸化作灰烬,消失在原地。
    方亦亦长长呼出一口气,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等下回见到学姐,就和她说,自己帮她报仇了,如果撒娇的话,学姐或许会夸夸她。
    这么想着,方亦亦蹲下身,扶着桑一晨坐起来,压着扬起来的唇角问好:师兄你还好吧?
    太疼了,桑一晨没说话,捂着脖子目无焦距,眼神飘忽,要死了一样。
    方亦亦想了想,道:你先躺着吧,我去给你叫师父。
    说罢,又把桑一晨放了回去。
    重新躺到地上,看蚂蚁打架的桑一晨:
    她走到门边的时候,门自内向外打开了,诸晔书仙气飘飘地走了出来,衣着整齐干净,一点也不像打过架的样子。
    方亦亦愣了一下:剩下的鬼打死了?
    没有。诸晔书整了整袖子,那帮兔崽子整天没事儿干,趁此机会好好锻炼锻炼。
    ?
    方亦亦有些懵逼,如果她没听错,她大师兄好像被吓哭了。
    一晨呢?
    在那。方亦亦指指路边的断崖式斜坡。
    诸晔书走过去,把桑一晨连拖带拽地拽起来,方亦亦见状赶紧去帮忙,诸晔书一看,干脆把桑一晨扔给了方亦亦,自己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桑一晨不轻,方亦亦差点没拉住,又觉得男女有别,让他就这么躺自己怀里似乎不大好,于是再次一次把他放到了地上。
    师父,学姐被人控制了。方亦亦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趁此机会立即道。
    不是被控制,她自己走的,诸晔书道,还叮嘱我一定要看好你,不能让你跟着去。
    第97章 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是
    你放屁!
    一句国骂就要卡在嗓子里呼之欲出, 方亦亦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憋下去。
    好好学。黎听走时对她说的话,伴随着那抹红色的背影在耳边响起,方亦亦用力闭眼了闭眼睛, 她知道, 诸晔书说的大概是事实。
    虽然一直想让黎听从陈思可手中脱出来, 但确实也一直没有头绪。
    她属半路出家被迫学艺, 时至今日所做的关于捉鬼的全部事项,全部都是被黎听护着完成的。
    黎听把她保护得很好, 就算要走,也是认真询问过意见之后, 才给她找好的去处。
    那自己是不是也该听黎听的, 安安分分待在这富强村, 从此和黎听天涯陌路?
    毕竟本来,她就是顺带的,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是。
    个屁!
    方亦亦身侧的手不自觉攥握成拳。
    学姐分明是被强迫的!她区区一只有主人的鬼,但凡主人的命令都不能违背, 说几句话算什么?
    方亦亦越想越气。
    她习惯压抑自己的情绪, 就算生气,大多也都自己闷着,因为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发泄,气性到了一定程度会说不出话, 脸憋得发白, 眼角憋出水汽, 总而言之,会气哭。
    诸晔书看方亦亦脸色越来越差,眼圈肉眼可见地变红, 泪珠子摇摇欲坠,头疼不已:黎听毕竟是别人养的鬼,早晚得回主人身边去,这种事和她的意愿无关,决定权也不在她那里,你心态放宽,别太难过
    话音未落,就看到本来要落不落的金豆子,不要钱似的滚了出来。
    也不是没有办法让她恢复自由。诸晔书梗着一口气把剩下的半句说完。
    方亦亦抹去眼泪的同时感到有些许丢脸:师父,你以后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诸晔书寻思:他也没大喘气啊。
    这时,三辆黑色越野车不知从何处驶来,停在前方的小路上。
    方亦亦抬眼望去,车门打开,每辆车走下来两三个一身黑衣的青年男人。
    诸老板!七八个人毕恭毕敬。
    诸晔书抬抬手打招呼,指了指路边还躺在的桑一晨:带他去医院。
    为首的一个五大三粗的寸头走上来,应声道:是!
    他走到桑一晨身边,像拎鸡崽似的把他拎起来,扛在肩上,丝毫不在意桑一晨的血弄脏自己的衣服。
    方亦亦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感觉眼前的情况有些玄幻。
    她这个师门,一次又一次刷新着她对玄学这门古老传承的常识认知。
    屋里,邱璇璇的哭声还在继续,和一开始的洪亮比起来有些沙哑,很明显是哭哑了。
    另一个黑衣人看诸晔书没有指示,犹疑道:诸老板,里面
    他还没说完,就被同伴拐了一肘子,登时禁了声,眼观鼻鼻观心站得笔直。
    诸晔书摸了把胡子,睁着眼说瞎话:小女孩失恋,心情不好,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们回去吧,知道怎么做吧?
    几个壮汉站成一排,齐声道:明白!
    方亦亦:
    诸晔书神神秘秘凑近方亦亦,小声道:我侄子的小弟,帅吧!他献宝似的晃了晃还在微信界面的手机,刚刚和我侄子借了点人。
    看着几辆怎么来又怎么回去的车,方亦亦语塞。
    槽点太多,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方亦亦跟着诸晔书走了两步,身后紧闭的大门被从里面推了下,重物撞击在门板上,响声沉重。
    方亦亦不由停下脚步,叫住诸晔书:真的不管师兄师姐他们吗?
    诸晔书无所谓地摆摆手:虽然驽钝,但还是我的徒弟,这点儿程度都办不了,可以逐出师门了,茅山宗不养废物。
    他说这话时,背影逆着阳光,在身后拉起一道长长的影子,山风吹过方亦亦鬓角的碎发,和着不属于活人的嘶哑嚎叫,诡异又渗人。
    *
    诸晔书要带她去另外的地方,方亦亦回去收拾东西,顺便换了身衣服,发现手机被黎听带走了,她拿着被舍弃的充电器眨眨眼睛,想了想,装进包里,便没多做停留,转身出了门。
    她来时乘坐的那辆车,此时正在大门外等着她。
    车子弯弯绕绕,不多久便驶进了黑洞,路面变得颠簸,诸晔书这辆车防震很好,还是被颠得七晕八素。
    方亦亦本来触景生情,想着上一次坐车的时候还是和黎听一起,现在就变成孤零零一个人了,难受得不行,被这么一颠,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把住扶手才不至于从椅子上摔下去。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下,方亦亦眼冒金星,她甩了甩发麻的手臂,胃里翻江倒海,忍了又忍才不至于当场吐出来。
    这段时间你就在那里吧。诸晔书拉开车门,指着山上某一处给方亦亦看。
    方亦亦的角度,只能看见车顶,和被挡住一半的,诸晔书的手。
    她扶着车门下来,眯着眼睛看了好久,才看清诸晔书指的,是山崖上一处黑漆漆的洞/穴。
    在山崖的上空,还悬浮着一架直升机。
    这是什么?我要修仙吗?
    诸晔书摇头晃脑,开始背书: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
    打住,方亦亦感觉头更痛了,师父,好好说话,我要怎么上去?
    见方亦亦没有抱怨的意思,诸晔书满意地点点头:自己爬,那架直升机会把需要的物资给你捎上去,但是你人得自己上去。
    行。方亦亦晕车晕得厉害,还没缓过来,想着一会儿爬山的时候难免把衣服弄脏,她也不讲究了,后退两步,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指腹轻柔太阳穴,稍微缓缓状态,我休息一小会儿。
    诸晔书看了眼司机,司机会意,转头从车里拎出个大大的书包。
    他拎着书包走到方亦亦面前,光线突然被挡,原本闭上眼睛后,目之所及的一片暗红被彻底的黑暗取代,方亦亦愣了下,睁开眼睛,和金线绣的毛毛虫logo大眼瞪小眼。
    方亦亦抬手接过包,包在入手的一瞬间以极快的速度坠向地面,方亦亦条件反射地紧紧抓住,手腕因为太快用力沉甸甸的,
    你的书。诸晔书道:我看你基础还可以,里面有翻译,再有不懂的发消息问我。
    我要背着它爬山?方亦亦拉开拉链看着书包里厚到能当枕头用的两本书,额头滴下冷汗。
    这和背着两块砖头有什么区别?
    感情她不是一个人爬,她还有负重!
    诸晔书眉头挑了挑: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想找黎听?
    正中死穴,方亦亦蔫了。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朝诸晔书伸出手:我不会放弃的,拿来。
    诸晔书:?
    我和学姐共用一个手机,现在手机不在我手上。
    啊诸晔书明白过来,这是小徒弟在跟他要东西,他为难地看着自己的手机,里面有聊天记录,不太想给这块:我记得车里还有一块没拆封的你去看看。
    司机会意,转身又是一阵翻找。
    诸晔书道:为什么不买两块?你们不觉得不方便吗?
    方亦亦叹了口气:贫穷。
    行吧,说话的功夫,司机已经把手机拿了出来,一只洁白的小盒子,因为主人邋遢,这个手机盒也不知道经历过什么,上面有明显干涸的茶渍。
    方亦亦从善如流地收下,补充:我还没有手机卡。
    诸晔书道:你们年轻人事好多。
    方亦亦如梦初醒似的,突然不好意思,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跟诸晔书要东西,还要得心安理得。
    因为是学姐介绍的,她下意识把诸晔书归类为可以分享的自己人范围,再加上诸晔书对她没有距离感,不由得意忘形起来,此时一经提醒,连忙意识到自己是多么越逾:抱歉师父,我会还你钱的。
    ?诸晔书看了看感觉突然变了个样的方亦亦,有点懵。
    他不知道方亦亦的胆小懦弱交际死的本性,还以为是突然想黎听了,为了防止她继续难过,便赶紧给她找事儿干。
    事不宜迟,快去吧,现在出发天黑之前能到。
    好的,谢谢师父。方亦亦手机都没拆封,直接装进了包里,她把包背在身上,站起来转身往前走,头埋得低低的,一直到被野草挡住身影,都没有抬起来过,羞于见人似的。
    诸晔书目送方亦亦远去,一股异样染上心头。
    不知为何,看着刚才的方亦亦,总觉得看到了个自闭儿童。
    但是想想这两天方亦亦的表现,开朗活泼,种地打鬼,一点也不闲着,分明就是阳光下长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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